啟功先生說看畫有模糊度,而看字是沒有模糊度的
2014年04月12日 09:34新華日報
上世紀30年代初,民國首都南京有過一場著名官司:畫家徐悲鴻狀告年僅18歲的任仲年造假。
徐悲鴻列舉了很多事實,證明任仲年造了很多他的假畫並兜售獲利。任仲年請了當時南京著名律師王龍為自己辯護,審判結果居然是任仲年贏了,徐悲鴻輸了。任仲年勝訴的理由是:徐悲鴻是我的別名,我在自己畫上落這個款有何不可?
今天很少有人知道任仲年,但這個被美術史遺忘的小人物,在書畫造假史上卻不可不提。南京舊時有個書畫造假幫派,他們製造的贗品被稱作「中華門造」,而任仲年就是這個派別的代表人物,被他偽造過的名家,除徐悲鴻外,還有張大千、齊白石和傅抱石等眾多名家。
官司很著名,但任仲年造假水平如何呢?10多年前,我曾看過一幅任仲年本款的奔馬圖,發現他因為沒有受過西洋寫實繪畫的訓練,缺乏素描基礎,骨骼與肌肉之間明顯脫節。鑒定徐悲鴻的馬有一個小竅門,即多在馬鼻上用白粉重抹一道,力度大而光感強,而任仲年的偽作,卻如粉筆拖出,死弱無力。任仲年仿徐悲鴻的贗品還有一個特點,即多數用粗紙裱成,只在邊上貼上窄窄的一條綾子,這種被稱為「紙裱」的裝法,是舊時代最省錢的一種裱法。徐悲鴻的畫在當時已價格不菲,高價買來的畫卻用最低的檔次裝裱,明顯留了破綻。
在書畫鑒定中,看款字是非常重要的一環。畫可偽而款字是不可偽的,或者說是很難偽的。啟功先生說看畫有模糊度,而看字是沒有模糊度的,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任仲年的書法功力不深,有種媚俗和刻板的味道,與畫風一致。從他的款字入手,我又發現了他造的張大千仕女偽作,落款是上世紀40年代。拋開書法和畫風不提,張大千對畫具非常講究,上世紀40年代他在敦煌臨摹壁畫期間,請西藏喇嘛幫他用天然礦物製作了佛頭青、硃砂,今天看來仍然絢爛奪目,而這張畫中所用的顏料很差,白粉全部返鉛發灰黑色。
以今天的眼光,識別「任仲年們」並不太難,他們臨摹清代舊畫和民國名家時,多根據母本複製,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們也是在中國最早用燈箱拷貝法做假書畫的一批造假者。由於造假多為得小利而為,因此顏料和裝裱都很差。
任仲年後來去了武漢,在中國科學院水生物研究所工作,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還在武漢作畫。他能脫離造假行當,還應該感謝傅抱石。建國後傅抱石發現了任仲年造自己的假畫,任倒也坦白:為了吃飯。傅抱石早年清貧,曾仿過趙之謙印章來貼補學費,可能這段經歷使他對任仲年有了一些同情與憐憫,於是把他推薦到研究所繪圖。
張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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