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華的人生哲學

叔本華的人生哲學  亞瑟·叔本華(1788-1860),德國著名哲學家。開創了唯意志主義哲學及生命哲學流派。他的哲學探討的是世界和人類的本質、本源問題,他認為世界的本質是意志,事物是意志的現象或表象,意志與表象的關係是建立在人懷世界的關係的基礎之上的。人生就是意志的表現,意志是無法滿足的淵藪:而人生卻總是追求這無法滿足的淵藪,所以,人生就是痛苦。  叔本華的人生哲學開創了一個時代,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他提出的「意志」、「本能」、「直覺」、「痛苦」、「死亡」有廣泛的價值,叔本華的哲學實際上開創了近代西方人生哲學的先河。    叔本華生平    亞瑟·叔本華1788年2月22日生於年出生於波蘭旦澤。其父是一位富有的銀行家,母親是一們通俗小說家,但在當時頗有名氣。他從小就厭惡商業生涯,憧憬文人學者平靜高雅的生活。由於父母的性格不合,所以時常借著旅行來減少相互間的磨擦。就這樣,叔本華從小就時常隨著父母出遊。據說他的父親脾氣暴躁,而他的母親外國語也說得很流利,聰明美麗。叔本華自己曾說過:「我的性格遺傳自父親,而我的智慧則遺傳自母親。」這大概正是他自己給「怪癖」和「天才」做的解釋。  1796年,叔本華隨父母旅行,途經法國,其父為了兒子能徹底學會法文,便把他託付給一位商業上的朋友,自己則攜妻返回到漢堡。叔本華在此處生活、學習了差不多兩年。據他自己稱,這是他一生中最最愉快、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歡樂時光。之後,他回到了漢堡的父母身邊,並在父親的刻意安排下,進入到一所商業學校讀書,以便將來能繼承父業。直到1804年秋,他的父親去世後。叔本華才在其母親的應允下,脫離開囚役般的從商生活,真正踏上了學術研究之路。  1809年他進入哥廷根大學攻讀醫學,後來改學哲學。1811年叔本華在柏林學習哲學。在那裡他對費希特和施萊艾爾馬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1814年他以《論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獲得了博士學位。歌德對此文非常讚賞,同時發現了叔本華的傾向,告誡說:如果你愛自己的價值,那就給世界更多的價值吧。他稱柏拉圖為神明般的,康德為奇蹟般的,對這兩人的思想相當崇敬。但厭惡後來費希特,黑格爾代表的思辨哲學。  1819年,叔本華髮表重要哲學著作《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這部作品是他在理智的孤獨中完成的代表作品,該作品受到了印度哲學的影響,被認為是將東方和西方思想融合的首部作品,但發表後無人問津。叔本華這麼說他的這本書:如果不是我配不上這個時代,那就是這個時代配不上我。但憑這部作品他獲得了柏林大學編外教授的資格,在這裡的一件著名的事情是他選擇與自己認為是沽名釣譽的詭辯家的黑格爾同一時間授課。但黑格爾當時正處於他聲名的頂峰,叔本華自然沒能成功,很快他的班上就只剩下兩三個人,最後一個也不剩了,只能凄涼地離開柏林大學。  1833年他在大學受挫後,移居法蘭克福,並在那兒渡過了最後寂寞的27年。  1837年,他指出康德《純粹理性批判》一書第一版和第二版之間的重大差異。之後他出版了多種著述。  1841年出版了《論意志的自由》和《論道德的基礎》兩篇論文的合集,由於這兩篇是丹麥科學院的有獎徵文,於是他鄭重的說明,第一篇論文獲科學院褒獎,第二篇未獲科學院褒獎,在之後的書中他一再對丹麥科學院冷嘲熱諷,在他成名後,丹麥科學院也成了一時間的笑柄。但這本書也幾乎無人問津。  1844年,在他的堅持下,《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二版出版。第一版此時早已絕版,且未能引起評論家和學術界絲毫興趣,結果第二版的購買者也寥寥無幾。  1851年,直到人們在讀到他的最後一部著作《附錄和補遺》時,才恍然大悟,認為叔本華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叔本華在世時,他的哲學整整沉寂了30多年。終於,他像個英雄般,名噪全歐、譽滿天下。  1859年,《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三版引起轟動,叔本華稱「全歐洲都知道這本書」,在第三版序言中寫道:當這本書第一版問世時,我才30歲,看到第三版時卻不能早於72歲。總算我在彼德拉克的的名句中找到了安慰:誰要是走了一整天,傍晚走到了,那也該滿足了。叔本華在最後的十年終於得到了聲望,但仍然過著孤獨的日子。陪伴他的是一條叫「世界靈魂」的捲毛狗,有人說這個名字是用來諷刺黑格爾的,也有人說不是。  1860年叔本華因肺炎惡化去世,他在遺言中說:希望愛好他哲學的人,能不偏不倚地,獨立自主地理解他的哲學。  不管怎麼說,叔本華最後還是一個成功者,他在西方哲學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是不容忽視的。叔本華擺脫了傳統的宗教情操,他以悲觀主義重新解釋基督教。在他的意志和觀念世界裡根本沒有上帝,不必使世界的邪惡與上帝的存在調和,那是另一個大安慰;叔本華的文體是19世紀德國人的典型文體,他不是一個創新的人,但是他的方法是適當地運用流行的習慣語並證明在德國可以用一種非專家的普遍讀者所能了解的方式來討論形而上學的問題。他替許多人明白表示出一種感覺,這種感覺過去一向是隱而不現的,是一知半解的。  叔本華是資本主義進入帝國主義階段前後興起的唯意志論哲學流派的先驅和主要代表,他的理論不僅奠定了唯意志論的基石,同時對馬赫主義、實用主義、生命哲學甚至對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都有一定的影響,無疑也是西方近代哲學史研究的主要方面。    叔本華的著作    叔本華的主要著作有:  《論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1813年)  本文是叔本華在大學時期寫的,可以把它分為二個部分,即:充足理由律,四重根。充足理由律可以被概括地表達為:任何事物都有它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或者說沒有一個無法被解釋的事物。  在叔本華看來,充足理由律的兩種基本性質被混淆了,一是將它用於判斷,即判斷為真的理由,其次是將它用於對象的變化,即事物變化的原因,這兩者實質上是不同的。事實上,叔本華認為充足理由律有四種不同的表現形式,即一切表象都可以從四個層次上進行解釋,從而將這四種意義比喻為「四重根」。  這四種不同表現形式分別是:因果律,邏輯推論,數學證明,行為動機。這四種形式並不作為證明充足理由律的原因,而是充足理由律在這四者中表現其自身。  《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1819年)  叔本華的這本書的主旨是作為表象但最終作為意志的世界,而不是將兩者並列的。在本書中,叔本華試圖解決康德哲學遺留下的難題。所以整部書都是為了闡述這一思想,他始終堅信自己已經解決了世界之謎。  叔本華認為,世界分為兩部分:一方面是表象,一方面是意志。主體是認識一切而不被任何事物所認識的,是世界的支柱,我們每個個人正是這樣一個主體。而客體則是我們通過先驗的時空範疇去認識的事物,比如我們的身體。主體和客體共同構成作為表象的世界,故而是不可分的。他認為一切表象的存在源於兩種完全不同的形式,其一是感性和知性,其二是意志。  《論意志的自由》、《論道德的基礎》(1841年)  人類的思維至多只能表現出世界的外部現象,表現為一個接一個的事物,而不可能在本質上說明這些事物。在世界上,只有人與眾不同,因為人具有意志,意志是人的本性,是萬物的基礎,它單一、玄奧、超越時空,無原因、無目的,不可改變。更為淺顯地說,意志便是人對於事物具有情感之後,在情感的驅動下作出的行為選擇。正是這種無原因、無目的使得意志的自由尤為可貴。當意志屈從於某種表象世界的因素而無以伸張之時,便是人性的淪失。    叔本華的人生哲學    叔本華認為,人這種生命現象也是求生意志的客體化,是所有生物中需求最多的。叔本華把意志在追求目的時受到阻礙稱為痛苦;把意志達到目的的狀況稱為幸福。所以說,痛苦是經常的,幸福卻只是暫時的。因為,人的追求永無止境,如此說來,痛苦成了人生的本質。此外,如果人的願望就算得到一時的滿足,可是,可怕的空虛和無聊便會迅速襲來。  叔本華繼承了康德對於現象和物自體之間的區分。不同於他同代的費希特、謝林、黑格爾等取消物自體的做法,他堅持物自體,並認為它可以通過直觀而被認識,將其確定為意志。意志獨立於時間、空間,所有理性、知識都從屬於它。  人們只有在審美的沉思時逃離其中。叔本華將它著名的極端悲觀主義和此學說聯繫在一起,認為意志的支配最終只能導致虛無和痛苦。他對心靈屈從於器官、慾望和衝動的壓抑、扭曲的理解預言了精神分析學和心理學。他文筆流暢,思路清晰,後期的散文式論述對後來哲學著作的詩意化產生了較大影響。    一、人的本性    人的本性揭示了人生特有的悲劇性、荒誕、虛偽與不幸,對諸如人與人格、生命、地位、榮譽、財富以及審美、倫理、政治、智慧等一系列困擾人的問題,提出了許多耐人尋味的見解。    人是什麼    從通常意義來說,人是什麼比他有什麼和別人對他的評價是什麼更影響他的幸福。因為個性隨時隨地伴隨著人並且影響他,因此,人格,也就是人本身所具有的東西,是我們首先應該考慮的問題。  叔本華認為,一個性格不好的人把所有的快樂都看成不快樂,好比美酒倒進充滿膽汁的口中也會變苦一樣。因此生命的幸福與困厄,不在於降臨的事情本身是苦是樂,而要視我們如何面對這些事情,我們的感受如何。  在這些內在品格里,最能給人帶來直接快樂的莫過於「愉悅健全的精神」,因為美好的品格自身便是一種幸福;愉快而喜悅的人是幸福的,之所以如此,只因其個人的本性就是愉快而喜悅的。如果你常常笑,你就是幸福的;如果你常常哭,你就是不幸福的。當愉快的心情敲響你的心門時,你就該打開你的心門,讓愉快與你同在,因為它的到來總是好的。  在叔本還看來,能夠促進心情愉快的是健康,而非財富。因此,我們應當儘力維護健康,因為惟有健康方能綻放出愉悅的花朵。沒有適度的日常運動,便不可能永遠健康,生命過程便是依賴體內各種器官的不停操作,操作的結果不僅影響到有關身體各部門也影響了全身。  世上有利的事也就有其弊,有弊的事亦必有其利。鬱悒而充滿憂慮個性的人所遭遇和必須克服的困厄苦難多半是想像的,而歡樂又漫不經心的人所遭受的困苦都是實在的。因此凡事往壞處想的人不容易受失望的打擊,反之,凡事只見光明一面的人卻常常不能如願。  人類生而具有與困難搏鬥的力量,一旦困難消失,搏鬥也就終止,這些力量便無處使用,力量反而變成為生命的一種負擔;這時,為了免受厭倦的痛苦,人還需發動自己的力量,同時運用自己的力量。  現在,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天生有充足睿智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人的本性    在叔本華看來,尊嚴這個觀念,只能在一種諷刺意義下,用在一種像人類這樣具有罪惡意志,有限智力而體質柔弱的東西身上。倘使人的觀念是一種罪行,人的誕生是一種懲罰,人的生命是一種苦役,人的死亡是一種必然的話,人有什麼地方值得驕傲呢!  叔本華認為,每個人對別人的基本傾向,在品性上被定為要麼是妒忌,要麼是同情,正是這一點決定了人類的美德和惡德。嫉妒在人與人之間,建立一道堅厚的牆;同情則使這道牆變松變薄,有時候,甚至徹底把它推倒;於是,自我與非我之間的區別便消失了。  貪慾並不是一種惡德,只有它的對立面奢侈才是一種惡德。奢侈來源於當下瞬間的一種肉慾的要求,建立在一種錯覺上面,認為感官的享樂具有一種積極的或真實的價值。  事實上,每個人在本性上,也都有某種邪惡的一面。即使最高尚的性格,有時候,也會因其墮落、腐敗的特性而使我們感到吃驚,好像它和人類是密切相關似的。  叔本華認為,在每個人的心裡都隱藏著一頭野獸,這頭野獸只等待機會去咆哮狂怒,或者說,如果別人對他有所妨礙,他就會衝上去殺死它們。所有的戰爭慾望和戰爭,皆因此而來。要想減輕這種趨勢並在某種程度以內對它加以控制,便要充分運用智慧。  人性中最壞的特點就是對他人的不幸遭遇感到幸災樂禍。這是一種非常接近殘忍的感情,它與殘忍同根同源,但又有所不同,實際上它們的差別僅僅是理論和實踐的區別。可以這樣說,幸災樂禍取代了我們本應該具有的憐憫,憐憫是這種感情的反面,也是一切公正和仁愛的真正源泉。  嫉妒與憐憫也是相反的,嫉妒產生於一種與幸災樂禍心理直接相反的原因。憐憫與幸災樂禍的對立,從根本上講,它們之間的對立完全依賴於誘發這種對立的機緣。至於嫉妒,它僅僅是刺激它產生的某種原因的直接結果。  我們一直在觀察著人類的邪惡方面,邪惡的景象使我們心頭充滿著恐懼感。人生的悲哀和邪惡是相互影響的,我們將會領悟到天地萬物的永恆公正。因而,我們將會認識到世界本身就是對它的最終審判,並且,我們開始意識到,為什麼凡是有生命的東西必須付出生存的懲罰,從生到死,莫不如此。    道德本能    本能是一種先天給定的行動規則。一個人出於本能的行為往往不同於任何其他行為。在出於本能的行為中,關於行為對象的認識跟隨於行為其後。我們有可能對行為所指的對象一無所知,然這種無知對於達到它是必要的。另外,倘若某行為是出自理智或理性的運用,那麼,認識本身是為了完成一個預定目標而謀劃的。所以,正是這種依據理性規則的行為可能失去其目標,而本能則是萬分可靠的。  叔本華認為,理智的或理性的行為由規則設計產生,當對象被認識時,規則與對象一致。本能的行為遵循無需認識行為對象的規則。通過這一規則導致的道德行為沒有任何對象。  此外,所謂道德律,僅僅是良知的一個方面,這一方面是從本能的觀點來陳述的。良知是某種存在於全部理性;或者說全部經驗之外的東西,不管是實踐理性還是理論理性,都和它沒有絲毫干係;當同一個體的理性和良知發生矛盾時,此時,道德律憑藉理智與善良意識的某種聯繫,使個體在二者之間進行抉擇。  在行為的道德中,不主張理性和自我的要求。不但如此,正好相反,純粹意志一旦表現出來,事情也就此結束。  叔本華研究發現,低等動物並沒道德自由。這並不是因為它們沒有顯示出良知的痕迹,或者說沒有出現其他類似物。而在我們身上,這些早已是被證明的。我們不能把低等動物看作是自由的,不能這樣做的理由在於,它們缺少一種機能,這種機能完全服從於最高階段的良知,理性。    人有什麼    人們常常因為欲求錢財,甚於其他或嗜財如命而受到譴責,但這是很自然和不可避免的事。任何別的事物都只能滿足一個願望,一種需要。如若能夠品酒,酒才是最好,如若生病,葯才是好的一樣,所有的好都是相對的,惟有錢才是絕對的好。因為錢不僅能夠滿足我們對於某一特殊事物的具體需要,而且能夠滿足我們的一切需要。  通常我們可以看到,真正體驗過睏乏和貧窮滋味的人便不再怕苦,比起那些通過道聽途說了解貧困的人,更不會去為需求而擔憂,因而也就更容易奢侈浪費。一般地說,生長於良好環境里的人通常比憑運氣致富的暴發戶更為節省和小心地盤算著將來。因此,這樣看來,貧窮彷彿並不是一件真正令人痛苦的事情了。可是,真正的原因是,那些出生良好的人把財富看作是沒有了便無法生存的東西。就像人生存不能缺少空氣一樣。所以,他要以他的全部生命來保衛它。因此,他喜愛有條不紊、深思遠慮、勤儉節約的生活。可是,從小習慣於貧窮的人,過慣了窮苦的生活,如若僥倖發了橫財,他會認為它本來就是多餘的,因而要用來消遣,把它奢侈浪費掉,因為即使最後兩手空空,他也能快活如以前。  不管怎麼樣,人們都應該小心保護自己所賺的或所繼承的財富。因為若擁有一筆財富,哪怕這筆錢只夠你一個人花一輩子,便可免除那如慢性惡疾般緊附於人身上的貧窮,可以自幾乎是人類必然命運的強迫勞役中解脫。只有這樣,有命運相助,我們才能說某人是自由的,即能夠支配自己的時間和能力,能每天對自己說:「這一天是我的!」    心理的觀察    當我們被極大苦痛摧殘、折磨的時候,外界的反應會讓我們痛心地發現,我們所處的世界是冷漠的,是自行其道,與我們毫不相干的。縱使如此,我們還得而且必須是若無其事地進行成千上萬的活動。  我們的性情是如此暴虐,以至除非把一切所引入我們自己的生活,並且強使人人都同情我們。否則,我們是不會感到滿足的。獲得這個結果的惟一辦法便是贏得別人的愛。然而這有些困難,於是我們時常選擇捷徑,把我們的苦惱負擔泄漏給那些並不相干的人們,他們往往帶著無限的好奇心,他們願意傾聽你的訴說,但是他們並不會去同情你。  煩惱是作為智慧的人對作為意志的人之強有力的表現所施加控制的狀態。有兩種方法可以避免這種煩惱;一是靠抑制這意志的猛烈;二是靠智慧離開控制。  或許虛榮心比其它感官更主要地和歡樂與痛苦有關,因為只有心智的東西,才能產生如此猛烈的震顫。低等動物熟知情慾,但並不知激情的愉悅與愛情的痛苦。  叔本華認為,一個人肯定能在他人身上,看到人人所共有的,人的本性是庸俗的,器量小的與卑鄙的成分;在此,每個人對他的同胞都有所了解;一個有勝過另一個人優點的人,看不到其他人的優點,看不到超出他自己擁有的東西以外的任何東西,因為他骨子裡想看到的不過就是這個範圍的東西而已。倘使有任何使他困惑的事情,它將帶給他一種模糊的,夾雜著慍怒的恐懼感,因為它超出了他的理解力,所以與他志趣並不相合。    二、人生總論    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世界,有人認為它荒蕪、枯燥和膚淺,有人覺得它豐富、有趣而充滿意義。  人生總論,對人生的快樂和幸福作了基本劃分;人的自身、人的所有和人的地位。另外,對於人生的選擇和準備作了總體的概括。    人生之旅    人生好比一次旅行,沿途定會看見許多美景,只是其景色跟剛開始時有所不同,當我們去靠近它時,它又有變化,它無時無刻不在變化。這就是真實的人生,今天將成為昨日,昨日已成為歷史,每一刻都在變化,對我們的願望而言,更是如此。我們時常能意外地找到那些別的比我們所要尋求的更好的東西;我們所要尋找的東西,往往不在我們著手尋找的那條途徑上,因此,我們找不到期望的歡樂和喜悅,惟一給予我們的,只有經驗、世故、知識。而這是一種真正的、永恆的幸福,不是短暫的,只在幻想之中才有的。    人的命運    相信某種天命的主宰,或確信在冥冥之中有某種超然的東西在駕馭著我們每一個人一生中的大小事情,這在各個年代、時期都很普遍也很流行,甚至那些自命清高的思想家有時候也會對這命運上天註定的說法深信不疑,事實上,這跟任何既定的教義沒有絲毫關係。  的確,當一個人回顧自己人生歷程中的細節時,自己一生中所發生的一切有時候顯得就像早已安排好了似的,而出現過的人物就猶如在一部戲裡陸續登場的演員而已。  每個人一生中的某種規劃,可以部分地從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性格得到說明;這一性格始終如一地把一個人拉回到同樣的軌道上去。每個人都能直接且準確地認出與自己性格甚為吻合的東西;由於這一特性,每個人都會追求和抓住適合自己個人的東西,他甚至無法向自己解釋清楚為何會這樣做,他這樣做既非受到外在的影響,也非自己的虛假觀念和偏見所致。不過,只有當一個人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之路後,才會發現這條路始終如一地通往同一個方向。但是,與之外在環境所發揮的巨大力量和強烈影響相比,這種內在牽引力顯得不值一提。  在人生進程中,內在必然性顯出為人的本能衝動,然後是理性的權衡、思維,最後,外在情勢也加入共同發揮作用,這樣,在人生走到盡頭以後,在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這一生就猶如一件終於圓滿完成的藝術品。雖然在此之前,當人生還在發展變化時,它看上去似乎欠缺計劃或者目標。這就跟每一件在計劃中進行,但還沒有峻工的藝術品一樣。當人生圓滿完成以後,仔細審視這一生的每一個人,都會讓你瞠目結舌:這一人生軌跡活生生就是深謀遠慮、匠心獨運和持之以恆結出的成果。這一結果是否意味深長則視這一人生的主體是平凡庸俗,還是出類拔萃。  因此,一種看不見的操縱力量指引著我們,直至死亡這一真正的結局,亦即就這方面而言生命之目的;但這種視而不見的操縱力量也只呈現於真真假假的外象之中。在死亡的一刻,一切神秘力量就聚合在一起發揮作用,它們決定著一個人的永恆命運。    人世的痛苦    倘若痛苦不是我們生活最直接的目的,那我們的生存就是在這世上最為違反目的的東西了。這是因為假若認為在這世上無處不在的,源自匱乏和困難,這些密不可分的,那些永無窮盡的痛苦並沒有任何目的,純粹只是意外,這樣的假設絕對是荒謬的。我們對痛苦的敏感幾乎是無限的,但對享樂的感覺則相當有限,雖然每一個不幸的事是例外的情形,但總體上,不幸卻是規律中的慣常情形。  叔本華認為,生存的全部痛苦就在於:時間不停地在壓迫著我們,使我們喘氣急促,並且緊逼在我們身後,猶如持鞭的人。但是,一定的焦慮、痛苦、煩惱對於每個人來說,在任何時候都是必要的。一條航船如果沒有壓艙物,它就不能保持平穩,也就無法正常行駛,人生同樣如此。  生活是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盡職而終的說法是一件善事,它意味著某些人已經了結了他的工作。  人一到這個世界就肩負著原罪的重壓。並且正是由於我們必須時刻地救贖我們的罪過,才使得我們的生存是如此悲慘,惟有死亡才是我們苦難的終結。  沉重的人世的罪孽導致了沉重的人世的痛苦,這是一個最明顯不過的真諦。對我們的生存最恰當的解釋莫過於:人生只是某些失誤和罪孽的結果,為此,我們正遭受著報應。  倘使你堅信這個真諦,你就會根據這種真諦來調整你對未來的祈望,就不會再把人世間大大小小令人不快的事情,如人的痛苦、憂慮和苦難等,看成不正常的或不規則的了,而且你還會發現一切事情將以原本的樣子呈現於世上,在那裡,我們每個人都以他自己的獨特方式來贖回他生存的罪孽。    一切的努力和慾望皆為迷誤    在無意識的夜晚,一個被生命所覺醒的意志,化成個體,它從廣袤無垠的世界中,從無數正在努力、煩惱、迷惑的個體間,找出他自己,然後又像做了一場噩夢一般,迅即回歸以前的無意識中。但是在未走到那裡之前,他有無限的願望,無盡的要求,一個願望剛獲得滿足,又產生新的願望。即使賜予他們世上可能有的滿足,也不足以平息他的慾望、壓抑他的需求,滿足他內心的深淵。  由於時間的形式,呈現出事物的變異無常,而顯出它們的空虛。換句話說,就是由於「時間的形式」,把一切的享樂或歡喜在我們手中歸於空無後,使我們驚訝地尋找它到底遁歸何處。所以說,空虛,實是時間之流中惟一的客觀存在,它在事物的本質中與時間相配合,而表現於其中,惟其如此,所以時間是我們一切直觀先天的必然形式,一切的物質以及我們本身都非在這裡表現不可。因之,我們的生命就像是金錢的支付,收款之餘,還得發出一張收據。就這樣,每天領著金錢,開出的收據就是死亡。由於在時間中所表現的一切生物的毀滅,因而使我們了解到那是自然對於它們的價值的宣告。  如此,一切生命必然匆匆走向老邁和死亡,這是自然對於求生意志的努力終必歸於烏有的宣告:「你們的欲求,就是以如此做終結。再企盼更好的東西吧!」它是在對生命提出如下的教訓:我們都是受到願望之對象的欺矇,它們通常先是動蕩不定,然後趨於破滅,最後,連它的立腳點也被摧毀無餘,所以,它帶給我們的痛苦遠多於歡樂。同時,由於生命本身的毀滅,也將使人獲得一個結論:一切的努力和慾望,皆為迷誤。    幸福如同夢幻,痛苦才是現實    我們所有的滿足,即一切的享樂或幸福,都是消極的;反之,只有痛苦才是積極的。  我們只有正視痛苦、憂慮、恐懼,才有所感覺;反之,當你平安無事、無病無災時,則毫無所覺,如飢之求食、渴之求飲一般迫切,但願望滿足後,則又像吞下一片食物的瞬間一樣,彷彿知覺已停止。  叔本華認為,在我們沒有享受或歡樂時,我們總是經常痛苦地想念它。同時,在痛苦持續一段長時間、實際上已經消失,而我們不能直接感觸到它後,我們卻仍是故意借反省去回憶它。這是因為惟有痛苦才有積極性的感覺,因為它都能自動呈現。反之,幸福只不過是消極的東西,如健康、青春和自由可以說是人生的三大財寶,但當我們擁有它時,卻毫無所覺,一旦喪失後,才意識到它的可貴,其中道理正在於此,因為它們是消極性的東西。  總之,所有人都是在不幸的日子降臨;取代往日的生活後,才體會到過去的幸福。享樂愈增,相對的對它的感覺性就愈減低,天長日久後,便不覺自己身在福中。反之,對痛苦的感受性卻愈為增加。因為原有的習慣一消失,便特易感覺痛苦。我們生存的所謂幸福,是指一般我們所未感覺到的事情,最不能感覺到的事情,也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最令人興奮的大喜悅,常持續在飽嘗最大的痛苦之後。相反,倘若滿足的時間持續太長,所帶來的卻是如何排遣或如何滿足其他虛榮心等類的問題。所以,詩人不得不將他們筆下的主角先安排個痛苦不安的境遇,然後再使它們從困境擺脫出來。    三、處世之道    人生快樂的兩大仇敵是痛苦和煩悶。事實上,人生的過程似乎就是在這兩者之間的劇烈擺動。  人生是否能幸福快樂和內心能否平靜安謐取決於你所持有的態度,以及你應對人生各種不幸和苦難的方法。    現在才是實在的    理智行為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在現在與將來之間找到平衡點,以免由於過多的關注其中之一而損害另一個。有一些人僅僅生活於現在,也有一些人總沉湎於未來,總是愁思滿腹,憂心忡忡。很少有人能在這兩點之間保持平衡,那些寄希望於未來,為之奮鬥並僅僅生活於未來的人,他們始終急急忙忙,緊追不捨。那事物總是恰好在他們的前面,而他們則一直試圖得到它。此種人就其整體存在而言,他們置身於一種恆久虛幻的情景之中,始終不斷地生活於一種短暫的臨時狀態,直到最終走完其人生的旅途。  所以,我們既不該讓未來牽掛而焦慮企盼,也不該在對往事的反悔惋惜中不能自拔,而應該時刻提醒自己,惟有現在才是實在的確定的,未來總是無一例外地使我們的希望落空,過去也常和我們曾預料的相去甚遠。總之,無論是未來還是過去都和我們想像的不同,且不及我們所想像的。    幸福意味著自我滿足    自給自足,自己就是一切,無所欲求,這就是幸福最主要的本質。  一個人惟有當他獨自一人時,他才是自己,假使他不喜歡獨處,那麼,他定不熱愛自由。因為只有他孤獨無依時,他才真正是自由的。一個人的獨立性越強,越難成為與他人交往關係的犧牲品。對於獨居,是歡迎、忍耐還是逃避,要依據一個人價值的大小來決定,當獨自一人時,可憐人體驗到的全是不幸,而聰明人喜歡的卻是獨居的高尚偉大;簡言之,每個人都將成為他自己。  個性差異、氣質迥然常常或多或少會引起不和,儘管這種不和可能微不足道。思想的平靜,靈魂深處的安寧以及身體的健康,所有這一切世間能給予的最大幸福,只有在獨居中才能獲得,而這種平靜和安寧作為一種持恆的心境,惟有身處絕對幽靜之處方可達到。  一個品質高尚的人,其主要標誌是他並不從與他人的交往中得到快樂。他越來越寧願獨處,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最終認識到一邊是孤獨,另一邊是粗俗,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遠離妒忌    妒忌是人的天性,它可以很快變成一種邪惡,並導致不幸和痛苦。我們應當把它當作幸福生活的大敵,像壓抑制止任何惡念,熄滅爐中的爐火一樣。當真正的災難降臨於我們時,最見效的安慰恰恰是想到了還有比我們遭遇更不幸的人;其次,是想到世界上那些與我們處於相同命運的人,他們分擔了我們的不幸和災難。  至於妒忌,我們可以認為是針對別人的。如果我們遭到別人的妒忌,我們應當永遠記住:沒有哪一種像因妒忌而引起的仇恨那樣難以和解。因此,我們應該小心謹慎,避免遭人忌恨。並且,正如其它許多形式的不幸一樣,由於後果的嚴重性,我們也絕不要玩弄可惡的妒忌之火。  倘使遭人忌妒,你就應當與心懷妒意的人保持一定距離,並且,盡一切可能不要與之發生聯繫。這樣,在你與他們之間便形成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這一點若做不到,那麼,就泰然自若地迎戰他們的攻擊。在後一種情況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好的辦法。一般來說,人們都是這麼做的。    自製的重要性    吸引我們注意力的事物,不管是工作要務還是普通小事,都是形形色色,千姿百態的。如果僅以非固定的次序或關係來看,它們表現為一個反差強烈的混合體,絕無雷同,不僅如此,它們影響我們的方式也是特定的,倘使我們的思想與思想的種種問題諧調一致,那麼,在這些思想與思想的問題在我們心中引起的憂慮之間必然存在一種相應的不一致。因此,當我們開始著手某一事情時,第一步就是要將我們的視線從別的事物那裡收回來。這將使我們在第一時間內處理每一件事情。不管我們對這件事是喜歡還是討厭,都不能讓其他雜念對他有所影響。這樣一來,我們的思想就像被分別置入許多抽屜中,我們既可經常打開其中的任何一個,同時又不侵擾其它。  通過這種方式將使我們從沉重的憂思中解脫出來。否則,我們對此事的憂慮將會干擾對彼事的思考,對某一重要事務的關注可能忽略許多偶然發生的無足輕重的小事。對於每一個思想高尚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是避免被個人事務和世俗煩惱所糾纏而不能自拔,從而排斥更有價值的事物。因為,那才真正失去了生活的目的。  沒有什麼東西能使我們免受外部力量的制約,正如我們不能沒有自製一樣。塞涅卡說,服從理智就是讓萬物從屬於你。自製也是我們自身力量的體現。萬一發生最糟糕的情況,使我們遭受不幸,我們也能緩和減輕嚴重性。倘若其他人必須用強制手段而無視我們的情感,則他們將會冷酷無情地對待我們。因此,通過自製而預防強制是明智之舉。    生命在於運動    生命在於運動。顯然,他是正確的,從肉體方面看,我們的存在是因為我們的機體是不斷運動的;從理智方面看,我們藉以存在的是連續的佔有,無論其形式是實際的活動還是精神的活動。  在這個世界大舞台上,絕大多數人默默無聞,爾後便永遠消失,只有天才過著一種雙重生活,他們既是演員,又是觀眾。  因此,還是讓每一個人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沒有固定的工作,也沒有確定的活動範圍,這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長期的動蕩不安給人造成了極度痛苦,因為缺乏那種被稱作佔有的東西迫使他超出了自己正當的活動範圍。努力吧,與困難進行博斗!這就是像老鼠那樣孜孜不倦地奔忙於地下的本性一樣!滿足他的全部慾望,是某種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持續太久的愉悅往往導致一種停滯感。倘若一個人沒有振奮自己的機會,就應當儘可能創造機會,並且,依據他個人的能力和嗜好決定自己是去打獵還是玩撞球,或者受他本性中這種不可懷疑的因素引誘,將與某人發生衝突,或策劃一項陰謀,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結束那令人難以忍受的死氣沉沉的靜止狀態。這一切,正如我所言,當你無所事事時,很難保持悠然閑靜的心情。    平庸與才智    人與人之間,在品行和才智上,上天所設定的差別是非常大的,但人類社會總是忽視這些差別,甚至要將這些差別消滅,或者說,社會建立了人為的差別,階級和地位的劃分,來代替它。後者與上天建立的高下次序,往往完全顛倒。這樣安排的結果就是將一些才智低劣的人往上提升,把少數天賦卓越的人壓下去。遇到這樣的情形,智者通常都會遁入荒野,這類人一旦增多,平庸之人更加不可一世。  在一個社會中,令智者惱怒的是「權利平等」,因為這些權利直接導致人人都可以自命不凡,那是大家喜愛的;而在自然情況中,才智上的差別就意味著所擁有的社會權力應該有相對的不同。理想的社會承認任何類別的要求,可就是不重視才智,把才智視為違禁品。人們對於各式各樣的愚蠢、乖戾和魯鈍都表現出無限的耐心,具有才華需要獲得他人的贊同,否則需要完全深藏起來。    心靈的內在財富是真正的財富    經上天給予更多智慧的人是最快樂、幸福的,所以主觀因素比客觀條件對我們的關係更為密切。客觀作用無論是哪種,對我們的作用都是間接的、次要的,而且必須經主觀因素,才有著落。  叔本華認為,具有內在財富的人,無需外界的幫助便能發展自己的聰明才智,使之開花結果,也就是他得以享用自己的財富。總之,他需要在一生中的每天每時,能夠保持「真我」。如果他有天分給全人類留下他的獨特思想,那麼只有一個準繩決定他是否快樂,他能否充分發展他的才智,完成他的作品,其他都不重要。因此,古今的偉大人物,都不受打擾的閑暇,看作跟自身那麼同樣有價值。    四、待人之道    人的一生免不了與人交往,包括配偶、父母、孩子和朋友。在人生旅途的進程中,我們應該儘可能做到寬容和自律,避免與人爭論和口角,放眼前途,容忍異己,這樣我們的一生將獲益良多。為人處世的睿智,更少不了容忍的光輝。    待人寬容如待己    一個人在其人生旅途中隨時準備做並且做到下面兩件事:一是防患於未然;二是豁達大度。防患於未然使他免受損失和傷害,豁達大度使他避開衝突與爭吵。  叔本華認為,如果你必須生活於他人之中,就必須允許每個人都擁有按其特性生存的權利,無論其結果是什麼。你應當做出的全部努力是順其自然地、恰如其分地利用其特性,而不希圖其本性有何改變,或隨意譴責它。這便是「待人寬容如待己。」這句格言的真實含義。無論如何,這是一項其難度和正確均成正比的任務,那些避免與同類過往甚密的人才是幸福的。  容忍別人的藝術可以通過對無生物實施耐心的方法而獲得。根據某種機械的或普遍的必然力,這種忍耐頑強地阻止了我們行為的放肆——是日常生活所要求的一種寬容方式。如此獲得的寬容或許也適用於我們與之交付的人,我們要使自己習慣於他們的對抗——無論在何處遇到這種對抗——看作是本性的必然結果。他們賴以反對我們的就是支配非生物的對立的同一條不可抗拒的必然性法則。倘使我們對他們的行為感到不滿,就如同跟一塊擋住你去路的石頭一樣愚蠢可笑。與人交往最理智的辦法便是決心利用那些你無法改變其本性的人。    明晰個性差異    一個人只要和另一個人一交談,哪怕是極隨意的話題,也能立刻感覺到他們之間在智力、氣質上的差異或相似。當兩個本性迥然相異的人在談話時,毫無疑問,其中每個人所說的幾乎每件事都在不同程度上惹惱另一個人,即使談話的內容是那樣的無關緊要,在多數情況下仍會導致不愉快的氣氛。另一方面,本性相近的人則立刻會感到彼此間的一種默契。倘使他們的脾氣完全相同,那麼,他們之間的交往將是極為和諧一致的。  衝突、不和作為情緒差異往往是偶然的、暫時的,其結果會輕而易舉地滲入所有的社會交往中,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為什麼記憶總是理想化的。有時甚至是神明化的,由於我們無法保留所有轉瞬即逝的印象,這些印象曾在某些偶然的場合和時間裡攪擾過我們。從而,使我們在過去的某個時期曾經有過的情緒發生了變化。就此而言,記憶如同一隻模糊的照相機鏡頭。它將一切均收入鏡頭中,所以產生了比實際景緻更美好的畫面。就人而言,被攝入記憶的鏡頭則常常沒有一點效果。因為,雖然記憶的理想化傾向需要時間的協助才能發揮作用,同時它又立即開始作用。因為,只有經過相當長時間的間隔再去見你的朋友或熟人才是明智的;當你再次見到他們時,你將注意到記憶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愛與尊敬    叔本華認為,一個人既想感受到別人的尊重,同時又想從這同一個人那裡體驗到摯愛那是十分困難的。倘若如此,我們將不得不進行選擇,或者是從我們的同伴那裡得到尊重,或者是愛。  他們的愛總是自私自利的,其表現形式多種多樣。我們過去為贏得這種愛而常用的手段並不總是使我們引為自豪。  叔本華還認為,一個人被另一些人所愛主要是通過這種方式,即言談適中、舉止穩重而博得好感和聰明的印象。他必須坦白直率而無矯揉造作,不僅僅是由於忍耐。  至於說到尊敬,情況恰好相反。很難勉強讓別人尊敬你,這其中的理由極難揭示。因此,與愛相比較,尊敬能給人以更為真實的滿足,因為它總是相關於個人的價值。而愛則並不直接相關於個人的價值,愛在本質上來說是直觀的,而尊敬則是客觀的。毫無疑問,被人愛要比受人尊敬更為有用。    知人斷事    經常有這樣一種現象,即那些具有高尚品質和偉大天賦的人在世俗智慧和人事關係方面的知識顯得奇缺和匱乏。在他們年輕時更是如此。因而,很容易被人欺騙或被引入歧途;相反,普通大眾在立身處世方面,則更容易獲得成功。  叔本華認為,當一個人很少或幾乎沒有經驗時,他必須借自己先在的知識去進行判斷,並且,在需要加以判斷的事物中,先在的知識與經驗相比決不在同一水平上。對於普通大眾來說,先在知識意味著他們自己的自私自利觀點。這與那些品質和精神都高於普通平民的人的情況不同。嚴格說來,就他們的非利己方面而言,他們與另外一類人大相徑庭,當他們以自己的高水平去衡量、評判別人的思想和行為時,結果,往往與他們的預測不相符。  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要給予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過高的讚譽,否則,你很有可能會大失所望,因此而慚愧甚至受到某種傷害。決定一個人是否值得深交要看他的本性,一個人的品性往往能通過他對一些日常小事的處理看出來,因為在處理小事時他是毫無防備心理的。這為我們提供了觀察一個人的人性中慾壑難填的利己心以及毫無利他之心的極好機會。如果這些弱點和欲求缺陷是通過一些瑣事或一般行為顯露出來的,那麼,你將會發現這些弱點和缺陷也同樣體現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儘管他會極力掩飾這些弱點或缺陷,偽裝事實。    信任與懷疑    我們信任別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出於我們本身的懶惰和虛榮心。懶惰,因為我們不去打聽原委,不積極謹慎行事,而寧願信任他人;自私,因為受到事情的壓力,我們就找人傾談心中煩惱;還有虛榮心,因為要求他人保密,正是自己感到驕傲的事。儘管如此,我們期望別人忠實於我們所加諸他們的信賴。如果別人不信賴我們,我們不應該發怒,因為那就是說,他們誠心地讚美「忠實」,認為它少之又少——其稀少會讓我們懷疑「忠實」的存在只是虛幻的。  我們有時這麼想,人們完全無法相信有關我們私人的話,可他們從未想到要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但如果給了他們一絲絲懷疑的機會,他們就會發現絕對不可能再相信它了。我們時常透露什麼事,暴露自己,只是因為我們猜想別人一定注意到了——正如同人會從高空跳下,因為他慌張,換句話說,因為他覺得他已經再也站不穩當,他所處的位置給他的痛苦很大,他認為不如立刻把生命了結。    潔身自好    虛榮是如此平庸粗俗,而美德極為非凡傑出。假如一個人看起來好像是在自我炫耀,儘管他做得十分隱蔽巧妙,人們也極可能認為他純粹是出於虛榮心而誇獎自己,並且還會認為他居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麼像一個十足的傻瓜。  倘若你懷疑是一個人在對你撒謊,對此你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是真的,但你看起來又彷彿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你的這種表現將會慫勇他繼續撒謊,他將更加振振有詞地堅持自己的說法,到最後終逃不掉玩火自焚的下場。  既不屈從於愛,也不臣服於恨,這也只能算得上是半個處世智慧,還需加上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信,才算得上完整。的確,這個世界需要的便是這樣的準則,一個人惟有依賴這兩條準則,才能幡然醒悟而不為所蔽。

  精明人處世慣用的計謀便是說話模稜兩可。它意味著讓別人去揣摩你的意思,倘使聽話者反應遲鈍,則根本把握不住你說的話。與此相反,倘使你說話意思明確,則能抓住聽話者的注意力。但結果往往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倘使你舉止文雅,語調柔和,那麼,你可以公然非禮,甚至間接地冒犯聽話者也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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