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十月革命中最後武裝起義攻打冬宮可有可無

核心提示:從十月革命的全過程來看,早在起義發動前,臨時政府的命運已經決定了。臨時政府的垮台就意味著政權轉到布爾什維克在其中占多數的蘇維埃的手中,也就是轉到布爾什維克的手中,最後的武裝起義是可有可無的行動。

十月革命是暴力革命,是列寧、托洛茨基這兩位十月革命的領袖都宣稱並引以為自豪的事。在1917年7月底(文中日期均為俄歷)召開的布爾什維克第六次代表大會上,通過了用「武裝起義」的口號代替「全部政權歸蘇維埃」的口號;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的炮響和赤衛隊攻打冬宮的場景,是這場革命的標誌性事件,也界定了它的武裝起義和暴力革命的性質。現在國內某些學者就是據此公然把列寧與布朗基等同起來,認為十月革命的成功不是革命形勢使然,靠的是革命黨人秘密組織、精心策劃的密謀。

這是對十月革命最嚴重的誤讀十月革命不是單純的武裝起義,更不是少數革命家精心密謀策劃的冒險。之所以產生了這樣的誤解,主要原因是:只看使十月革命獲得成功的最後一步,忽視了它的過程;強調布爾什維克黨和列寧對它的領導,忽視了蘇維埃的作用。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先是政治局多數派,後是斯大林,為了將十月革命的主要領導人托洛茨基排除在外而對歷史做了篡改。但是,我國的歷史教科書和相關著作,至今還只說是列寧領導了十月革命。去年央視播放紀念十月革命89周年的專題片仍說是列寧下達了攻打冬宮的命令。其實,在10月24日夜(也很有可能是在10月25日晨,因為托洛茨基在回憶十月革命時,提到一個細節,10月25日早晨,他和喬裝的列寧坐在斯莫爾尼宮的一間屋子裡談話,前來參加第二屆全俄蘇維埃代表大會開幕的唐恩和斯柯別列夫經過這裡時認出了列寧。據此判斷,列寧應該是剛剛抵達這裡,還沒有來得及卸裝。如果他是在10月24日夜就來到斯莫爾尼宮的話,那時布爾什維克已經控制了大部分城市,他沒有必要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參見〔《托洛茨基全集》第3卷第2冊〕)列寧喬裝(他當時仍受臨時政府的通緝)來到斯莫爾尼宮時,彼得格勒大部分已經處於赤衛隊和起義的軍人的掌控之中。也就是說,在列寧抵達斯莫爾尼宮之前,起義已經開始,並且已經獲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只差對被包圍在冬宮裡的眾叛親離的臨時政府的幾個部長和保衛他們的二三千士官生和軍人進行最後一擊了,克倫斯基已化裝乘美國使館提供的汽車逃走。

斯莫爾尼宮是彼得格勒工兵蘇維埃及其軍事革命委員會的所在地,十月革命不是以布爾什維克的名義,而是以蘇維埃的名義發起的。具體領導十月革命的就是後來備受詛咒的托洛茨基。在《我的生平》中,托洛茨基把他指揮十月革命的斯莫爾尼宮的小房間比喻為艦長的艦樓,足見他在這場革命中的角色。下令「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用空彈炮擊冬宮的也是托洛茨基。就是在十月革命前的準備階段,大量革命工作也是通過蘇維埃進行的,尤其是在七月事件之後,列寧為躲避臨時政府的逮捕而隱藏起來,布爾什維克的報紙被查封,機關被搗毀,7月底召開的黨的第六次代表大會雖然通過了以「武裝起義」取代「全部政權歸蘇維埃」的口號,但由於列寧不能公開露面,布爾什維克黨的主要領袖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李可夫公然反對武裝起義,斯大林則採取消極觀望態度。在此期間,托洛茨基在蘇維埃中的積極活動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正是由於把十月革命與蘇維埃割裂,斯大林才能說十月革命是布爾什維克黨的軍事委員會領導的,並以托洛茨基不是這個委員會的成員而否定他在十月革命中的領導作用,又以他本人是這個委員會的成員,把自己封為十月革命的領袖。托洛茨基則反駁說,布爾什維克的軍事委員會是協助蘇維埃軍事革命委員會工作的,他沒有必要兩次加入同一個組織。

為了搞清十月革命的性質,必須研究十月革命的全過程才能判斷布爾什維克推翻臨時政府憑的是它贏得了蘇維埃的多數和全國人民的支持,還是完全依靠武力?勝局是整個過程奠定的,還是單純訴諸武力的結果?為此有必要扼要回顧一下二月革命和其後產生的蘇維埃和臨時政府。一、二月革命與蘇維埃、臨時政府雙重政權二月革命與蘇維埃國內版的《世界通史》講,是布爾什維克領導了推翻沙皇的二月革命,但由於布爾什維克在領導群眾進行戰鬥,他們的領袖仍被關押在監獄裡或在流放中,所以被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竊取了蘇維埃的權力。這是按照斯大林親自定稿的《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寫的。事實並非如此。

二月革命是工人自發的起義,它從彼得格勒麵包危機開始。世界大戰進行了將近三年,勞動群眾已經生活在饑寒交迫之中。沙皇政府把彼得格勒的麵包師徵召入伍,加劇了麵包供應的緊張。這首先引起了彼得格勒婦女的不滿,在三八婦女節(俄歷2月23日)那天,她們走上街頭,高喊:「打倒沙皇!打倒戰爭!麵包!」的口號。各工廠工人紛紛響應。政府派警察和軍隊鎮壓,但軍隊支持罷工工人,甚至把槍口轉向鎮壓工人的警察。27日晚,起義的工人、士兵取得了勝利,逮捕了沙皇的大臣和將軍,繼承了1905年革命的傳統,建立了蘇維埃及其臨時中央執行委員會。

布爾什維克的普通黨員積極地參加了這次自發的革命,但沒有也不可能形成對它的領導。主要原因是,由於戰爭需要,農民在革命爆發之前就被組織到了軍隊中,他們以其龐大的數量排擠了無產階級,並把代表農民利益的社會革命黨領袖作為自己的領袖。蘇維埃的領導權於是落入了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領袖的手中。蘇維埃從誕生伊始,就履行了政權職能,它選舉了臨時蘇維埃執行委員會、臨時糧食委員會,剝奪沙俄政府官員的財政支配權,立即向國家銀行、國庫、鑄幣廠、印鈔廠派出革命警衛。

臨時政府的產生然而,這些領袖卻不認為應該由他們掌握政權,他們認為二月革命是資產階級革命,應該由資產階級來享受勝利的果實。於是產生了頗具戲劇性的一幕。

當時,接到沙皇解散杜馬詔書後建立的杜馬臨時委員會,面對這一沉重的打擊和爆發的革命不知所措。此時,新建立的革命政權――蘇維埃卻主動走到他們面前,堅決要求他們組閣掌權。杜馬主席羅將柯惶恐地問,這不是造反嗎?杜馬議員蘇爾金安慰他說,這不是造反,勸他以臣民的身份掌權,總得有人接替逃走的大臣,如果暴亂平息的話,皇上任命了新政府,就把政權還給他,如果暴亂平息不了的話,他們不掌握政權,別人就會掌握它。杜馬領袖商議良久,最後才由米留可夫出面對蘇維埃執行委員會宣布,他們同意掌握政權。這讓後者長出了一口氣(См. Л.Троцкий, История Русской революций,т.1,стр,189,из-во Гранит, Берлин,1933г.)。

以李沃夫公爵為首的臨時政府就這樣產生了。這個政府和後來的幾屆聯合政府為了資產階級的利益,在協約國的壓力下,對外繼續推行戰爭政策,對內拒不解決農民對土地的要求。然而這些資產階級領袖認識不到,自發地發動二月革命的人民群眾不像蘇維埃領袖那樣「自覺」,不認為把政權交到資產階級手中,革命就成功了。不,他們有十分具體又迫切的目的,那就是在罷工開始時提出的「和平、土地、麵包」。因此,從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之間的短短8個月期間,發生了四次政府危機。

於是出現了蘇維埃和臨時政府雙重政權並立的現象。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會主要由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組成。雖然他們主動把政權交給了資產階級,並支持這個資產階級政府,但他們畢竟承受著代表民意的蘇維埃的壓力,要對政府的政策和活動進行監督。然而政府卻千方百計地要擺脫蘇維埃的監督。無論是以貴族、大資產階級為主的第一屆臨時政府,還是以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與資產階級組成的幾屆聯合政府,都一樣。克倫斯基成為臨時政府總理後,情況變得更糟。總理和部長們都不履行對蘇維埃大會做工作報告的責任。

臨時政府不僅不解決上述誘發革命的問題,而且表明自己要把戰爭進行到底,不顧不願意打仗的軍隊和人民,繼續在戰場上發動進攻,還把農民自發地奪取地主土地稱為無政府狀態,聲稱要嚴加懲處。糧食問題隨著戰爭的持續也日趨惡化。

二、蘇維埃內部力量的消長布爾什維克是蘇維埃內部的少數派。在列寧回國前,布爾什維克領袖中多數人是支持臨時政府的。3月28日,在列寧回國前召開的全俄布爾什維克代表會議上,斯大林在其所做的政治報告中說:「政府分成了兩個機構……蘇維埃的確在革命性變革方面採取了主動,蘇維埃是起義人民的惟一領導者,是控制臨時政府的那個機構」。他又宣稱他更支持克拉斯諾雅爾斯克蘇維埃的決議,該決議的核心是:「只要臨時政府採取滿足工人階級和革命農村的要求的方針,就支持臨時政府」。加米涅夫也反對列寧的主張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四月提綱》。他在《論列寧的提綱》中寫道:「國內局勢就是如此,社會革命黨人的蘇維埃和立憲民主黨必然會承擔起解決經濟問題的責任,以推翻資本的斷然措施妨礙工兵蘇維埃的這項工作,從科學和策略的角度都是不允許的」(Л.Троцкий,Сочинения, т.3, часть1,стр.371,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е издательство, М..1924 г.)。

列寧回國後,費了不少力氣扭轉了布爾什維克領袖準備在蘇維埃中當反對派的立場,使全黨走上為奪取政權而鬥爭的道路,然而是民主鬥爭而非武裝起義的道路。列寧還在蘇黎世時就說過:「我們不是布朗基主義者,我們不主張少數人奪取政權」(《列寧全集》第29卷,第133頁)。列寧把那時布爾什維克的主要工作歸結為「耐心向群眾解釋」。這表明布爾什維克當時想通過民主鬥爭成為蘇維埃的多數,它的口號「全部政權歸蘇維埃」,就是相信蘇維埃民主制度會使布爾什維克成為蘇維埃多數,從而為在自己政綱的基礎上建立政府提供條件。

布爾什維克以什麼方式贏得蘇維埃的多數呢?它向群眾耐心解釋什麼呢?其實很簡單,就是堅決主張立即停戰,把土地分給農民。它的主張就是人民群眾的基本要求。而且它的主張是出自它的政綱,不是蠱惑人心或政客收買人心的手腕。它不屈不撓地為自己的主張而與臨時政府及其支持者「蘇維埃多數派」進行鬥爭,最終使自己成為蘇維埃中的多數的。這一過程也印證了中國的一句古話:得人心者得天下。

布爾什維克的宣傳鼓動靠的是一批傑出的鼓動家。托洛茨基在《我的生平》中這樣描寫他在現代馬戲場為彼得格勒廣大底層群眾演講時的情況:他每次進入擠得水泄不通的馬戲場時,都要經過一番努力,有時甚至是被舉上講台。群眾聆聽革命講演,就像嬰兒吸吮母親的乳汁。演講結束後,他的退場比入場更加困難,往往由「無數手臂把我抬起,在大眾頭頂上浮向出場口」。

托洛茨基在總結十月革命成功的原因時說,布爾什維克之所以能取得勝利,就是因為蘇維埃的多數派和臨時政府沒有立即停止戰爭,沒有把土地分給農民。如果他們能在這兩點上滿足人民的要求,布爾什維克就沒有機會贏得多數,即便能夠獲勝,也維持不了多久。

有人會說,布爾什維克在七月事件後就明確地放棄了民主鬥爭的口號,「全部政權歸蘇維埃」,代之以「武裝起義」了。這是史實,但說從此布爾什維克就走上了武裝鬥爭的道路,是以布朗基式少數人的冒險奪取政權的,則與史實不符。因為在七月事件和十月革命之間,還有一場科爾尼洛夫反革命暴亂。這次暴亂使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的鬥爭再次走上了民主的軌道,並在這個軌道上最終贏得了蘇維埃的多數。

七月事件也證明列寧不是布朗基主義者。七月事件是工人、士兵自發地表達對臨時政府和蘇維埃執行委員會的抗議,而且士兵手持武器進行武裝示威。布爾什維克領袖認為時機不成熟,對示威群眾循循善誘,竭盡全力使遊行保持在和平示威的範圍內。

七月事件後,臨時政府搗毀布爾什維克的機關,查封他們的出版物,宣布布爾什維克為反革命政黨。布爾什維克又回到了沙皇時代那種非法政黨的狀態。列寧和季諾維也夫逃到芬蘭,托洛茨基、盧那察爾斯基等人則被關入監獄。那時,失去合法地位的布爾什維克黨確實沒有進行民主鬥爭的可能。不僅如此,連二月革命後就一直存在的雙重政權的情況也終結了。

但這種情況只持續了一個多月。深得克倫斯基信任和依賴、並被他提升為總司令的科爾尼洛夫發動的反革命暴亂打破了這種局面。臨時政府和蘇維埃執行委員會不得不請求尚被關押在監獄中的布爾什維克領袖托洛茨基等率領群眾保衛彼得格勒。粉碎暴亂後,布爾什維克恢復了合法政黨的地位,繼續為贏得蘇維埃的多數進行民主鬥爭。而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布爾什維克成為蘇維埃的多數了。8月20日,彼得格勒市杜馬選舉,有效投票為三百五十五萬張,社會革命黨得票二十多萬張,減少了三十七萬五千張,立憲民主黨所得選票佔全部選票的1/5,孟什維克只得到可憐的二萬三千張,布爾什維克得票增至二十萬張。而在6月初彼得格勒召開的第一屆蘇維埃代表大會上,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控制了5/6的選票。9月23日,在新一屆聯合政府成立時,彼得格勒蘇維埃選出了新的中央執行委員會,其中布爾什維克13人、社會革命黨6人、孟什維克只有3人,社會革命黨人中還有與布爾什維克接近的左派社會革命黨人。到了這時,彼得格勒蘇維埃已經完全掌握在布爾什維克的手中。

俄國首都的情況是這樣,在外地又如何呢?在紀念十月革命4周年的晚會上,布哈林說:「(列寧的)信(敦促奪權――筆者注)寫得太尖銳了,並用種種懲罰來威脅我們,我們大吃一驚。還沒有人這麼尖銳地提過問題……開始時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後來經過協商,中央委員會一致決定銷毀列寧的信。也許這在我黨歷史上是第一次……我們雖然相信,在彼得堡和莫斯科我們無疑能成功地奪取政權,但我們認為,在外省我們還維持不下去,如果我們奪取政權,解散民主會議,我們不可能在俄國的所有其他地方鞏固自己」(Там же, том2,часть2, стр.147-148.)。這也是後來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等人反對十月革命的理由之一。從二月革命後蘇維埃與政府之間的關係可以看出,歷屆政府的組成都是由蘇維埃的多數決定的。在布爾什維克成了蘇維埃的多數後,理應由它來組成政府,實施它的政綱。何況此時的臨時政府空有權力的表象,實際上已經氣息奄奄。蘇維埃的妥協派也消耗盡了他們的二月革命的資本。托洛茨基在《俄國革命史》中這樣描寫政府和中央執行委員會的衰落:「如果揭去騙人的表象的話,政府的每次重組都與群眾運動背道而馳。從一個政府到另一個政府的過渡都充滿了危機,它每次都變得更加長久,帶有更加病態的性質。每個新的危機都消耗掉政府的部分權力,削弱革命,使統治者士氣低落。頭兩個月,執行委員會無所不能,甚至能指名讓資產階級當政。在其後的兩個月中,臨時政府和執行委員會一起還能幹不少事,甚至能在前線發動進攻。在執行委員會軟弱無力的情況下,第三屆政府還能粉碎布爾什維克,但不能把此事進行到底。第四屆政府是在最長久的危機之後誕生的,已經什麼都幹不了了。剛剛誕生,它就奄奄一息,眼睜睜地等待自己的掘墓人」(Там же,стр.387.)。在這種情況下,布爾什維克成為執政黨,組成它的政府,就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三、臨時政府不是民主法制政府由資產階級和地主組成的第一屆臨時政府並非是資產階級民主政府。也許是由於俄國君主專制歷史的影響,資產階級和地主渴望強有力的專制政府,蘇維埃表達的民眾的要求和它對政府的壓力更加劇了他們的這種渴望。早在二月革命前,他們就討論過建立軍事專政的設想。立憲民主黨領袖尼維涅克拉索夫認為,只有把政權交給一個有威望的將領,才能控制局勢。在四月事件中,資產階級和地主就曾試圖建立軍人專政。當時任彼得格勒軍區司令的拉格科爾尼洛夫把忠於他的軍隊調往塔夫利達宮,企圖用武力鎮壓工人、士兵的行動。但被彼得格勒蘇維埃執行委員會勸阻。

四月事件導致第一屆臨時政府垮台,組成了以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為主的聯合政府,人員結構雖然有了變化,但它代表資產階級和地主利益的性質沒有變,在和平與土地問題上的鬥爭不僅沒有緩和,反而加劇了。擺脫蘇維埃對政府的監督和限制,是後來歷屆臨時政府的共同願望和努力的目標。

新內閣口頭上滿足人民的和平要求,實際上卻在加緊準備6月在前線發動大規模的進攻。欺騙和進攻的慘敗引起了人民的不滿和對政府的不信任。為了轉移視線,政府誣陷列寧等布爾什維克領袖為德國間諜,把進攻失敗的責任推給他們。它依賴暴力,對人民的不滿進行鎮壓。政府經蘇維埃執行委員會同意調動忠於它的軍隊鎮壓自發示威的工人、士兵(即七月事件),而且搗毀了布爾什維克的司令部,查禁了它的報刊,從而結束了二月革命後開始的民主時期,政府成了赤裸裸的專制政府。

鎮壓布爾什維克實質上是對政治反對派的鎮壓,同時也破壞了軍隊、工廠和農村的民主組織。所有這些都暴露了克倫斯基政府反人民的暴虐專政的本質。

陸海軍部長克倫斯基在改組後的內閣任總理,還保留了陸海軍部長一職。此後的臨時政府專制制度中,又增添了克倫斯基獨裁的因素。為了獨裁,他更加依賴軍隊。他提拔任命科爾尼洛夫將軍為總司令。

克倫斯基為擺脫把他推上權力寶座的社會革命黨的羈絆,開始著手清除通向他獨裁道路上的障礙。他在米留可夫等人的協助下,清除了蘇維埃的殘餘,還取得了組建和改組內閣的權力。在此應該補充一句,克倫斯基的獨裁願望與資產階級和地主希望建立強有力的個人獨裁政府的要求相吻合,得到了他們的支持。7月23日,他組建了新內閣,從此時到十月革命前的短短的3個月中,他頻頻改組內閣,切爾諾夫認為,他的改組原則是把所有有聲望和有個性的人物(策列鐵里、切爾諾夫等)逐出政府,用平庸、沒有主見的人代替他們。他的惟一目的,就是保證自己的無限的權力。

克倫斯基利用科爾尼洛夫叛亂,立憲民主黨退出內閣之機,要求其餘所有部長辭職,開始獨掌國家大權。為了掩蓋獨裁,他任命四個心腹組建了一個執政內閣。至此,克倫斯基建立個人獨裁政權的願望已經實現。然而,他得到的只是權力的空殼,它只能滿足他的虛榮的權力遊戲:獨自一人頒布關係國家生活的命令,以個人好惡任免官員。他自認為國家興亡系乎他一身,耳邊響著令他陶醉的阿諛奉承之詞:祖國的拯救者、民族英雄等等。在這個權力頂峰的假象背後,是眾叛親離,不僅廣大人民群眾唾棄他,連曾經支持他的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也譴責抵制他。在科爾尼洛夫暴亂失敗之後,他的命令已經失效。

9月18日,克倫斯基為了顯示他的力量,出人預料地頒布了解散波羅的海艦隊的中央委員會的命令。水兵回答說:「解散波羅的海中央委員會的命令是非法的,不能執行,要求立即撤銷」。克倫斯基無計可施,在蘇維埃的協調下,他於三日後收回成命。駐芬蘭軍隊、艦隊、俄國工人委員會以地方政權的名義扣留了政府的運輸貨物。克倫斯基威脅逮捕蘇維埃委員。該委員會答覆說:「州委員會平靜地接受臨時政府的挑戰」(Там же, т.2, часть2,стр.81.)。

在面對布爾什維克起義威脅時,他企圖徵調私人車主的車輛,但一輛車也沒有徵上來。政權無非是對國家的物質力量和軍事力量的支配權。從這個角度說,克倫斯基政權早在布爾什維克起義之前就垮台了。克倫斯基無力調動軍隊保衛他的政府。本來承擔保護政府責任的衛戍部隊公然站到蘇維埃一邊,拒絕政府和軍區司令部將它的幾個團調往前線的命令。在奉命前往彼得格勒保衛政府的部隊中,步兵第17師在途中得知派他們前往的目的地和目的後,拒絕前往。在溫登,有兩個團反對派他們去鎮壓彼得格勒。克倫斯基所能調動的軍事力量只有兩個士官學校的學生、零星部隊,再加上一個主動前來的婦女突擊營,總數只有三千多人。

像依賴軍隊、內務部和警察嚴厲鎮壓人民的克倫斯基個人專制一樣,地方政權也上行下效,頻頻要求上級機關為他們派兵鎮壓當地的騷亂。軍隊不願意充當鎮壓人民的工具,地方政權也開始迅速崩潰。特派員們害怕丟掉性命,紛紛棄官逃跑。波多利斯克省的特派員H A 斯特拉霍夫寫道:「所爆發的事件進一步暴露了政權的崩潰和無能為力。沒有什麼可指望的了。這場龍捲風是阻止不住的」。

這一切表明,克倫斯基的政權在十月革命前就垮了。十月革命僅憑以工人赤衛隊為主的三萬多人就推翻了臨時政府,而且在此前後,全國各地方政權也都轉到了蘇維埃手中;這一政權更替過程不僅未曾爆發全面內戰,而且連局部武裝衝突都少見。季諾維也夫等布爾什維克領袖對無法奪取全國政權的擔心沒有成為現實,主要原因就在這裡。

從十月革命的全過程來看,早在起義發動前,臨時政府的命運已經決定了。臨時政府的垮台就意味著政權轉到布爾什維克在其中占多數的蘇維埃的手中,也就是轉到布爾什維克的手中,最後的武裝起義是可有可無的行動。托洛茨基說:「衛戍部隊充滿信心地走向起義,而且並不認為它是起義,而只是實現蘇維埃主宰國家命運的無可爭議的權力而已」。

所有事實表明,無論過去,還是在今天,人們對十月革命的整個過程的了解還不夠,缺乏客觀認真的研究。作者:施用勤,原題為:《重溫十月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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