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 | 你是人間四月天。

文字丨『誰最中國』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林徽因《你是人間四月天》（節選）

梁從誡出生那天，母親林徽因為他寫了這首詩。

後來，因這首詩，很多人知道了林徽因。鮮少有人知道，在寫下這首詩23年後的人間四月天里，林徽因走完了她的一生，把她的傳奇故事，永遠定格在了1955年4月1日這一天。

今天，她離開四月已整整63年。

1904年，林徽因出生時

祖父吟著《詩經》里的辭句為她取民「徽音」

後因此名與一位男作家同名，改作「徽因」

名字很詩意，可這詩意也是林徽因的失意

如果人生分為兩面

16歲之前，林徽因的人生都屬於灰暗那一面

林徽因的母親是一位舊式婦女

父親留學日本後，便被冷落下來

怨憤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面

不許她到前院找同父異母的姊妹玩，否則就打她

年幼的她，要代替母親操持家務

要周旋父母之間不可逆轉的關係

16歲之前，林徽因很少真正發自內心地笑過

她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許給了書籍

對她來說，書籍是人生唯一的葯

能拯救她於黑暗之中，能助她驅散孤獨苦悶

幼時林徽因

少女林徽因

16歲那年，林徽因隨父親前往歐洲遊歷

就在那一年，她遇到了徐志摩

胡適說，徐志摩的人生觀是一種「單純信仰」

單純到只有三個字：愛、自由、美

淡淡的眉，秋水的眼

徐志摩對林徽因一見傾心

而這位「單純信仰」的已婚青年

也在林徽因的心裡盪出了一圈圈漣漪

他們一起去康橋漫步

一起談論文學、談論美術、談論戲劇

16歲之前的陰翳，在他的照耀下漸漸退去

可是，這光芒終究太短暫

徐妻張幼儀的到來，匆匆結束了這一切

「徐志摩當時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像出來的林徽因，可我其實並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樣一個人。」許多年後，她這樣對子女說。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一生冷靜克制，遊刃有餘把握著自己人生。

林徽因

徐志摩

左起：林徽因、泰戈爾、徐志摩

在愛情與合適之間，她最終選擇了合適

1928年3月，她與梁思成步入婚姻的殿堂

梁思成問：你那麼多選擇，為什麼是我？

她看著他，回答說：

答案很長，要用一生去回答，你準備好聽了嗎？

正如她所回答的一樣

她用一生，給了他急於知道的答案

生完兩個孩子後，她染了一身重病

卻堅持從1930年到1945年整整十五年里

和他走過15個省190多個縣，考察測繪古建築2738處

風餐露宿、日晒雨淋，吃盡了苦頭

抗戰期間，顛沛流離，從北京到長沙再到雲南

梁思成不善處理雜七雜八的事，全靠她一人張羅

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她都很少叫苦埋怨

只是在給友人的信中淡淡寫了一句

從盧溝橋事變到現在

我們把中國所有的鐵路都走了一段……

梁思成

梁思成、林徽因夫婦

梁思成、林徽因一家

林徽因與女兒梁再冰

金岳霖一生仰慕林徽因，為她終身不娶

抗戰期間，梁思成和林徽因無論搬到哪裡

金岳霖不避山遙水遠，總要跟過去做鄰居

有一年，梁思成從外地考察回來

林徽因愁容滿面問他：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怎麼辦？

梁思成想了很久，最後回答說：

如老金更適合你，你想跟他在一起，那我祝福你們

後來，林徽因把這話告訴金岳霖

金岳霖說：梁思成是真愛你，我不能傷害一個愛你的人

誠然，梁思成愛林徽因

可林徽因又怎麼不愛梁思成呢？

在雲南時，林徽因為學生補課賺取家用

一月下來，得40元工資，本來想買一塊染布

但思量再三，還是花23元為梁思成買了一條皮尺

她想，思成見了一定很高興

生活實在過不下去時，她賣了鋼筆和手錶

買便宜的粗糧回家，洗一洗手平靜地做飯

她能在文學上陽春白雪，能在工作上與他齊頭並進、相互成就，更能在紛亂世間與他相濡以沫，坦誠以待，扶持到老。

林徽因與梁思成在佛光寺

林徽因在考察測繪

為人妻為人母，林徽因一生盡心

八年的流亡生活，終於還是摧毀了她

1947年，摘除了一隻被感染的腎臟

大病中，她依然堅持創作

依然堅持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後來，連林洙都回憶說

我承認一個人瘦到她那樣很難說是美人

但是即使到現在我仍舊認為

她是我一生中所見到的最美、最有風度的女子

就是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

內心卻有一種溫柔卻絕不妥協的力量

1932年，日本人說中國已經沒有唐代的建築

剛從香山養病回來的林徽因，拖著大病之軀

與丈夫踏遍祖國河山，找到山西的唐代木建金光寺

並一起編寫了中國古建築的開篇之作《全國文物古建築目錄》

建國後，又抱著病痛之軀

先後參與設計國徽、人民英雄紀念碑、搶救景泰藍工藝

那時，她已摘除一隻腎臟並且肺咳血

1950年，當國徽成功掛上天安門時

梁再冰忍不住放聲大哭

那鮮紅中也有我媽媽的一小滴血啊！

林徽因與兒子梁從誡

病中林徽因

林徽因的美，不僅在皮囊，更在心胸與修養

她做出這麼多事，連同時代的男人都要汗顏

1944年，為取得對日作戰最後勝利

美軍決定對日佔區及日本進行大規模轟炸

請梁思成、林徽因夫婦繪製一張文物保護地圖

他們卻繪製了兩張：

一張是中國文物保護地圖

另一張是日本京都和奈良的文物保護地圖

1953年，北京很多古建築被毀

無數專家學者不敢吭聲，只有她跑到市委大罵：

你們拆的是具有八百年歷史的真古董！

將來，你們遲早會後悔，

那個時候你們要蓋的就是假古董！

1955年3月31日深夜

她躺在病床上，拼盡全力喊丈夫的名字

護士問她需要什麼

她艱難地說：我想見一見思成，我有話對他說。

護士說：夜深了，有話明天說吧。

然而，她沒有等到明天

4月1日清晨，她永遠閉上了眼睛，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親手為她設計了墓碑

金岳霖和鄧以蟄為她撰寫輓聯：

一身詩意千尋瀑

萬古人間四月天

中年林徽因

有人說，林徽因一生，佔盡風流與得意：

她是國務院參事林長民的女兒，是大詩人徐志摩的女友，是建築學家梁思成的妻子，是哲學家金岳霖的女神，是大名鼎鼎的文學家胡適口中的「中國一代才女」……

但其實，不用依附於上述任何人，她是著名詩人、作家、建築學家，風華絕代，才情橫溢，和他們站在一起，也是巾幗不讓鬚眉。

她就是她，是那個註定要在塵世中開出一朵花的林徽因，是這人間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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