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路上仰望星空
人類文化藝術起源時即與幻想相伴,美麗凄迷的神話、岩壁上不可思議的繪畫皆誕生於此。科學技術興起後,人類的無窮想像力在科技的土壤上繼續生髮,直至一位酷愛電器和寫作的美國人雨果·根斯巴克在1926年創辦了世界上第一本科幻雜誌《驚奇故事》,創造了「科幻小說」這個詞,這一文體終有了專屬名稱。雨果還總結了科幻小說應當具備的三項要素:真實可信的科學根據、充滿新奇有趣的想像力、對於未來發展有一定預見性。他將一些知名作家的作品列入科幻小說之列,比如儒勒·凡爾納、赫伯特·威爾斯,以及埃德加·愛倫·坡。為紀念這位開創者,世界科幻協會將每年頒發的「科幻成就獎」定名為「雨果獎」。雨果獎逐漸成為科幻領域最權威的獎項之一。自1953年起,雨果獎不負幾位先驅者的赫赫之名,不斷遴選出最為優秀的科幻作者。無論是上世紀美國科幻黃金時期的「三巨頭」羅伯特·海因萊因、艾薩克·阿西莫夫和阿瑟·克拉克,還是當今世界持續散發光彩的弗諾·文奇、尼爾·蓋曼等人,都是這頂皇冠上璀璨生輝的寶石。而今,中國科幻作家劉慈欣則為這一榮譽續寫新篇章,他創作的《三體》英文版是第一部獲得雨果最佳長篇獎,同時也是首部登上領獎台的亞洲作品。《三體》系列作品講述了一個時間跨度無比漫長的故事,以平實的筆調書寫宏闊壯美的宇宙詩篇。其中獲得雨果獎的第一部,主要講述了女主人公葉文潔經歷「文革」艱難時期,開始思考人類文明的本質。當她掌握了地球文明與外星三體文明交流的鑰匙時,隨即做出了改變人類與地球命運的選擇。2014年,《三體》英文版面世,作為第一部被翻譯到美國的中國長篇科幻小說,美國主流媒體紛紛做出報道,《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華爾街日報》等都介紹了這部作品在構思方面的精巧獨特之處,《華爾街日報》還戲稱這是「中國科幻『入侵』美國」。即便如此,對於《三體》英文版究竟能夠取得什麼樣的成績,從作者劉慈欣、譯者劉宇昆到推動《三體》走出國門的出版機構來說,均心懷忐忑。然而,實際情況給所有人吃了定心丸:《三體》在世界科幻文學獎項上連戰連捷,除了榮獲雨果獎,還獲得坎貝爾獎第三名,併入圍星雲獎、軌跡獎和普羅米修斯獎。《三體》英文版編輯莉茲·格林斯基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說,《三體》講述的地球接觸外星文明的故事,正是人們小時候著迷的那類題材,雖然許多美國科幻作家現在已經放棄此類主題,但她仍然認為讀者依舊喜歡讀到此類作品。《三體》所取得的巨大成功,或許正佐證了這番話。不同於中國科幻讀者群多為年輕人,美國科幻迷的年齡約在四五十歲甚至更高,他們成長之時正是美國科幻的黃金時期。上世紀30年代至60年代,美國科幻界湧現出了一批優秀作者和作品,逐漸形成科幻小說定式,即用新奇有趣的故事包裝科學技術。在展現科學技術的神奇之外,作家們也努力從主題方面豐富科幻小說的內涵。阿西莫夫用簡明清晰的語言詮釋道:科幻小說是文學的一個分支,主要描繪虛構的社會,這個社會與現實社會的不同之處在於科技發展的性質和程度。雖然科幻作家們認為自己的寫作是文學創作,但彼時的科幻小說並不為主流文學所接受。在穩定繁榮的「黃金時期」之後,英國科幻界率先展開反思和探索,一批作者開始使用純文學的寫作手法,模糊科學技術和對外星文明探索等外部世界內容,轉而抒寫人類內心,這被稱作科幻界的「新浪潮運動」。歷史總在重複。對於新浪潮作家們的努力,另一批科幻作家卻並不認同,他們熱烈追求回歸科幻的技術傳統,偏愛當今最前沿的信息技術,寫作形式奇巧多變,不願被任何規則束縛。對他們而言,「黃金時期」名作中出現的技術已然過時,諸如探索太空、思考人類文明與外星文明之間可能發生的接觸與碰撞,那些曾經給讀者帶去美好幻想的主題,也不再是他們的選擇。然而,即便邁入21世紀,人類探索太空的步伐依舊蹣跚,曾經在科幻小說中最常出現的「太空旅行」依然不是現實,讀者依舊幻想著外星文明可能的模樣。此時,《三體》很好地延續了這個主題:當地球面臨外星文明的威脅,美國科幻故事中總是由美國人帶領人類走出困境,劉慈欣則拓展了另一種可能,讓中國在這樣的科學幻想中獲得了話語權。對中國和美國讀者來說,這無疑帶來新鮮的閱讀體驗。於是,《三體》抓住了中國讀者,也征服了美國讀者。選擇傳統科幻主題,書寫屬於中國自己的科幻故事。劉慈欣坦言自己的寫作之端受惠於阿瑟·克拉克,是那位「黃金時期」的巨匠帶領他走上科幻之路,引導他沉迷於科幻的神奇魅力。彼時讀科幻的孩子如今寫科幻,並獲得了科幻世界的最高榮譽。劉慈欣說,科幻小說描寫無數可能的未來,《三體》只寫出其中一種,仍有太多未知等待人們去探索。也許正如同他反覆提及的那樣,無論世界如何變幻,我們之中總要有人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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