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李煜詞賞析
王國維的《人間詞話》說:「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為士大夫之詞。」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現在反覆詠嘆、不忍釋卷的詞,正是由於李煜的出現,讓她由俚俗小曲變成了姿態萬千的陽春白雪。
李煜的詞,寫悲、寫愁的為大多數,那些離開親人的愁思,失卻歡樂生活的悲嘆,由帝王變囚徒的哀痛,都入其詞。自李煜起,詞的題材、手法為之一變,大膽抒寫、自然率真的藝術特色,開宋詞蓬勃興盛之先河。正如後人品論:「李後主詞如生馬駒,不受控捉。」又說:「毛嬙、西施,天下美婦人也。嚴妝佳,淡妝亦佳,粗服亂頭,不掩國色。飛卿(溫庭筠)、嚴妝也;端己(韋莊)、淡妝也;後主則粗服亂頭。」正是這粗服亂髮的李煜,以他那不拘一格的景象與單純明凈的語言相結合,把詞的表現力推向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一首《虞美人》的「春花秋月何時了,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讓多少才子佳人柔腸寸斷,直恨宋朝皇帝的唐突斯文,暴殄天物。而這首《搗練子》,更是以簡練的語言,獨特的意象,令人回味雋永:
李煜的詞,寫悲、寫愁的為大多數,那些離開親人的愁思,失卻歡樂生活的悲嘆,由帝王變囚徒的哀痛,都入其詞。自李煜起,詞的題材、手法為之一變,大膽抒寫、自然率真的藝術特色,開宋詞蓬勃興盛之先河。正如後人品論:「李後主詞如生馬駒,不受控捉。」又說:「毛嬙、西施,天下美婦人也。嚴妝佳,淡妝亦佳,粗服亂頭,不掩國色。飛卿(溫庭筠)、嚴妝也;端己(韋莊)、淡妝也;後主則粗服亂頭。」正是這粗服亂髮的李煜,以他那不拘一格的景象與單純明凈的語言相結合,把詞的表現力推向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一首《虞美人》的「春花秋月何時了,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讓多少才子佳人柔腸寸斷,直恨宋朝皇帝的唐突斯文,暴殄天物。而這首《搗練子》,更是以簡練的語言,獨特的意象,令人回味雋永:
深院靜,小庭空,斷續寒砧斷續風。無奈夜長人不寐,數聲和月到簾櫳。
這詞是寫離懷別感的,自始至終沒有一句不從這種情感出發的,拆開來看,句句都是可以獨立抒發這種感情的境界。然而通首總共只有二十七個字,接觸到人物本身的只有「無奈夜長人不寐」七個字,作者把其他許多足以引動離懷別感的情景——庭靜、庭空、寒風陣陣、砧聲斷續、月照簾櫳都集中起來,向這不寐之人侵襲,使不寐人的離緒別愁的程度和深度都突現在我們的面前。這種深刻的藝術構思,高超的概括手法,前無古者,後人也只能拾其牙慧了。
李煜的後半生是囚徒生涯,去國離家而對故國江山的憧憬,亡國俘虜卻對往日旖旎的沉湎。種種情感的真切流露,幅幅景象的巨大反差,那種難以抑制的悲痛,後人讀之、品之,無不同悲。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銷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這種飽含「願世世無生帝王家」的悲涼;與宮娥相顧垂淚,無誰相告的凄苦。不由讓人對才情卓越的李後主政事平庸、命運多舛而黯然神傷。
若論詞的發展,愚鈍以為,李煜當為開山宗師。續以晏殊、柳永、陸遊、姜夔;到蘇軾、辛棄疾又為一變,宋詞遂不朽矣!然而,李煜詞中曲韻悠遠,文字的洗鍊明快、描寫人物形象之生動,宋代及以後的詞人難及項背,他們雖有佳詞妙句,卻如何能及李煜的滿書珠璣。
「銹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中女主人公栩栩如生的嬌蠻、可愛。「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的對人生中美好易逝、世事無常的沉思。「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中表現的離別相思的凄婉、惆悵。俱是被後人作詞作詩時反覆借用(當然是偽裝過的)。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劃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家出來難,教郎恣意憐。
痴情而勇敢的小周后,偎著風流倜儻的李煜,顫抖著訴說自己愛意。一首小詞如同讓我們看了一出抒情、甜蜜的愛情劇。當我們看到這幕,想到他在十多年後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這種亡國囚徒生涯的孤寂、凄楚,你如何能不與李煜同嘆一聲:「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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