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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微米到光年

傳奇從微米到光年 本報記者 陳墨 《 中國青年報 》( 2016年01月27日 10 版)

如果要評選最「小清新」的攝影師,張超一定榜上有名,他拍雪拍雲彩,從一顆砂粒拍到漫天繁星;如果要挑出最「重口味」的攝影師,張超也別想躲過,他拍尿拍霧霾,從桃子長毛拍到死蚊子腦袋。

把相機接在天文望遠鏡或淘來的二手顯微鏡上,張超的拍攝範圍從微米到光年:

他收集了80多種雲彩,拍到過24瓣的雪花。兒子的尿液結晶像極了斑斕的蝴蝶;黴菌是呆萌的三色小球;灰突突的霧霾顆粒也露出了真面目——形似小鳥、蟲卵、狼牙棒。

「有一種發現或者說探寶的感覺。非常喜歡這種感覺。」張超兩眼放光地說。透過那些凸透鏡凹透鏡,世界呈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樣貌,這個34歲的國家天文台科普雜誌編輯相信,連霧霾都有自己的故事,儘管他曾經連白雲都討厭。

大學畢業剛到天文台時,張超的工作是,用大型望遠鏡拍攝天空中的目標,這份仰望星空的職業並不浪漫,雲、雨、霧、雪紛紛遮擋他的視線,常常一拍就是半年。

後來,這個清瘦的攝影師從等待中發現了樂趣。用手機和普通的小相機,他拍攝到了原子彈爆炸般磅礴的積雨雲,彩虹一樣鮮艷的虹彩雲。冷空氣揮一揮衣袖,雲像魚鱗一樣鋪滿天空;穿過山峰的阻擋,雲彩乾脆化成了一隻大嘴鵜鶘……

拍雪花則遠沒有這麼愜意。拍攝之前,張超先把相機和顯微鏡連接好,放在室外充足冷凍,然後自己抱著機器,在零下十幾二十攝氏度的戶外眼巴巴地等雪來。

他掰著手指頭算自己的拍攝裝備:「兩條秋褲、兩條毛褲、兩條秋衣、兩身毛衣、兩身羽絨服。」他摟了一把頭髮,說:「渾身上下貼了14個暖貼,臉上7個!」結果總是沒多久就「凍透了」,最長的一次,他在雪地里站了十幾個小時。

「每次下雪,雪花的形狀、樣子、種類都是不可預期的。」張超說,有時,一連幾個小時,降下的雪都是粉筆灰狀,沒有結晶結構,如果遇上大風,雪花更是不成形。

但有時,「就在幾十分鐘時間裡,天上就跟賜予你一堆禮物一樣。各種各樣漂亮的雪花就從天而降。」張超滿臉憧憬,彷彿等到了聖誕老人的孩子。

他用載玻片小心地把雪花放在顯微鏡下,調清晰,拍攝。有的像六邊形的硬幣,表面有一層套一層的花紋,有的像糖三角,還有的成針狀、子彈狀、箭頭狀……3瓣、4瓣、6瓣、12個瓣的他都拍過,最大的一枚,直徑超過兩厘米,可以被托在手心上。

一些雜誌高價求購張超的照片,科研機構也上門求圖,希望從雪花的變化中,找到氣候、環境變化的規律。他辦過展覽,在國內外都獲過獎。

他本人則遠沒有照片受關注。這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師常年穿著天文台的工作服——紅色帶黑條的外套,即便到了演講現場,還是有很多人把他當成快遞員。

他有兩台相機、十幾台顯微鏡,都是二手的,常用的一台裝在淡綠色箱子里,騎自行車時隨身背著,一手握車把,一手往一邊摟頭髮。

但在天文台的科普活動中,孩子們興奮地圍在這個看起來有些無趣的叔叔身邊,爭著看顯微鏡下的隕石。在家裡,啤酒噴沫了,他拿出顯微鏡;菜湯做咸了,他拿出顯微鏡;孩子玩具電池漏液了,他還是拿出顯微鏡。

有一年秋天,他帶著兒子,把小區院里每棵樹的樹皮都放在顯微鏡下拍了一張。「顯微鏡這個東西很神奇,它可以讓我們平凡的生活變得不平凡。」張超說,「其實當我們在生活中覺得很乏味的時候,不妨去換一種視角。」

在他的美妙微世界裡,張超一連玩兒上幾個小時都不會膩。他從世界各地採集砂子,在顯微鏡下,把漂亮的砂粒一顆一顆挑出來,再放在一起擺出造型拍攝。

每到這時,他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把細小的砂粒吹跑,他把顯微鏡攝影稱為「探寶」:「非常玄幻、非常美妙,而且非常有探索感。」他覺得法國的砂子浪漫,日本的砂子「特別Q」。

「玩顯微鏡,很少有玩膩的。」扶了扶毫無特色的方片眼鏡,張超眉飛色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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