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范學德：看著上帝正在看的——走進「內室」2

導讀：我應該像大衛那樣，看你所造的這一片空地，就在此時，此地，順著你的目光去看，聚精會神，把眼前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聽進耳中，刻在都心底，並因這一切而喜悅，獻上感恩。主啊，你的創造何等美好，何其神妙。我的心歡喜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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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後面，隔著一條聖瑪麗亞路，是一個大草甸子，有五六個足球場那麼大，南北西三面都長著高大的樹，隔開了民宅與這片保護地。除了一把椅子，草甸子沒有任何人工的建築，只有沙子鋪出的小道，通過三個路口，拐進居民區。小道旁是野草的樂園，小鳥也在草叢間飛來飛去，累了，就停在粗粗的草尖上晃晃，或者蹲在細細的樹杈上東看看，西看看，有時也閉上了眼睛，大概是冥想吧。幾棵小樹，稀稀拉拉地長在草甸子里。

兩個星期前的一個黃昏，我散步走進了草甸子，想看看落日。站在草甸子的最高處看落日，景色很是壯麗，大太陽緩緩地落下，又大又圓，紅透了里外，要是彩霞再來伴它，這兒一條紅色，那兒一團粉色，青灰色的雲彩飄飄，太陽的熾熱，就成了少女初戀時羞澀的紅顏。但那天雲彩很厚，太陽有些慘白。雖然落日沒有讓我的心滾燙，但我還是深深地感恩，主啊，你讓我聞到了濃郁的草香。

我聞了一路，上帝啊，這是你的芳香。

快走出草甸子了，不經意間，我看到了一隻母鹿站在右前方，一動也不動，身子上流淌著幾縷落日的餘光。離它母鹿不過兩尺，還有一個小鹿，比小哈巴狗大不了多少，翠綠的野草幾乎遮住了它的小腿，它那一身新生的茸毛，在金光中格外鬆軟，它睜大了雙眼瞪著看我，明亮的目光中有一點驚恐。

我站住了。我不敢打破這寧靜的金色。這是我第一次在這塊野地里看到野生的小鹿。小鹿啊，你怎麼這麼小，這麼可愛，我真想把你抱在懷中。主啊，感謝你，你讓我看到這麼美的小鹿，你的創造真美。

小鹿看了我都將快一分鐘了，還沒有放鬆下來，倒是母親的目光很淡定，看了我幾眼，就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公路上。路上，偶爾駛過一輛車，「隆隆」幾聲，黃昏的寧靜被匆匆地劃破後，一切又歸於朦朧。小鹿看了看母親，轉身了。哇，多漂亮的尾巴，一團灰白，閃爍著金光。光在尾巴尖上晃動，又亮又軟。過了一會兒，小鹿突然跳起來了，一蹦一跳，草叢時而淹沒它的小腿，時而在它的身子下搖晃，而那條灰白的尾巴，始終牽動著明亮的白光，愈遠，愈柔和，愈朦朧。草叢間驚起了幾隻小鳥，它們撲哧撲哧地四下亂飛。

最近讀曼寧的書，他在一本書中講了一個故事，說中古時期有一個年輕的愛爾蘭修士，有一天，他看見了貓抓到了游在淺水中的一條鮭魚，禁不住地大喊：「主的能力在貓掌中。」而此時，我則在心中不斷地驚嘆，主啊，你的美妙在小鹿的尾巴上。不，不，不僅僅是尾巴，還有環繞著這小尾巴的一切，透明的金光，蒼綠的荒草，四野的寧靜，母鹿關切的目光，飛起的小鳥，輕輕拂過身上的暖風。

過了一會兒，母鹿也跳到了小樹林的旁邊，母子站在一起，遠遠地看著我。

一直到走開，我還遺憾，沒有帶照相機。

從那天，總是想再見到這對野鹿。直到上個星期的又一個黃昏，我走進了另外一大片空地，我還祈禱，主啊，讓我再看到那個鹿媽媽和鹿寶寶吧。

天有些陰，大塊的烏雲你擠著我，我擠著它。雨後的草地，野草都精神了，一片野花上，猶存點點雨滴。但我的心不在於此，我惦記著那兩隻野鹿，我慌亂的目光在這片野草上尋找，在那片樹林邊探尋，並且心中還一再祈禱，主啊，讓我再看看那兩個野鹿吧，哪怕一眼也行。我匆匆地走著，眼中，心中，只有那對野鹿。

小路拐彎了。突然間，幾十隻紅翅膀的黑鳥從草叢中飛起，噼里啪啦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天啊，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紅翅膀黑鳥一起飛翔，多麼美麗的翅膀，是下午的小雨把它們洗得更乾淨了嗎？那一身的黑色發亮，而雙翅上那兩大團圓圓的紅色，就像兩個小太陽，無數個小太陽在飛翔，向東，向南，向西，向北。天邊還有一個大太陽，正西沉。

正當我驚愕不已，左前方，幾棵高樹下的荒草叢中，一隻白鷺突然躍起，轉眼間穿上半空。好哇，正是一行白鷺上青天。老杜，你的筆力如此雄健。

突然間我明白了，主啊，我錯了，我這幾天一直要看到我想看的，卻忽略了你要我看的，忽略了你正在看的。大衛說，我觀看你指頭所造的天，並你陳設的月亮星宿。我應該像大衛那樣，看你所造的這一片空地，就在此時，此地，順著你的目光去看，聚精會神，把眼前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聽進耳中，刻在都心底，並因這一切而喜悅，獻上感恩。主啊，你的創造何等美好，何其神妙。我的心歡喜跳躍。

夜半，繼續寫閱讀曼寧書籍的筆記，在《毫不留情的信任》一書中，曼寧引用了一位屬靈導師的名言：「做此時此刻的你。倘若你在耕田，那麼你此刻就盡心盡意地全力耕耘——換句話說，就是『變成耕耘』」對你來說，你當下正在做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第186頁）

是啊，過去已經過去，無法改變；而未來還沒有到來，我們只能也必須呆在此時此刻，全神貫注地活在當下。

我站起來，不寫了，走出門外與大衛一起讚美，主啊，「我觀看你指頭所造的天，並你陳設的月亮星宿。」此刻，星光燦燦，月兒彎彎，樹影淡淡，黑暗遮不住的蟲鳴「鈴鈴」，鄰居家的燈火在桔黃中搖晃，我的心中有一首歌。

2013.7.24初稿

2016年3月中旬 定稿

2016.9月重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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