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商鞅學習如何抓住領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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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和秦孝公的君臣際遇可謂千百年難得一遇——為了共同的變法強秦的夢想他們相伴始終,然而商鞅第一次面見秦孝公時給秦孝公留下的印象並不好,他究竟通過什麼樣的方法抓住了領導的心呢?為什麼秦孝公能一直對商鞅言聽計從委以重任呢?
秦孝公於秦獻公四年(公元前381年)12月6日出生。秦獻公二十三年(公元前362年)其父秦獻公去世後秦孝公繼位。秦孝公繼位時年僅21歲。是不是和《大秦帝國》中侯勇老師所扮演的形象差距很大呀?而這年的商鞅也不過36歲。放眼當今世界政壇二三十歲就成為一國元首或高官的真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商鞅原本在魏國相國公叔痤家中當中庶子(家臣),公叔痤對他很欣賞,病重之際曾向魏惠王舉薦由他來繼任相國。但魏惠王覺得此人太年輕,沒有從政經驗,沒有答應。公叔痤見魏惠王無意起用商鞅,於是又建議魏惠王殺掉商鞅,因為如果商鞅被別國得到將成為魏國的大患。魏惠王走後公叔痤又叫來商鞅說道:「我方才向大王舉薦你,無奈大王並無起用你的意思。我為了盡大魏臣子的忠義向大王建議殺掉你,現在我要盡朋友私交勸你逃走。」商鞅卻回答說:「既然大王沒因為您的話起用我,自然也不會因為您的話而殺掉我。」
商鞅的分析完全正確——魏惠王根本就沒瞧得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公叔痤死後商鞅在魏國失去靠山。恰在這時僻處西隅的秦國有了新的國君。剛繼位的秦孝公準備光復其先祖秦穆公(春秋五霸之一)的事業,收復東邊被(三晉)侵佔的土地,下令在國內訪求賢才。商鞅得信以後立即收拾行李,西出函谷關,來到了秦國。
來到秦國的商鞅通過賄賂秦孝公的寵臣景監而得以覲見秦孝公。此時的秦孝公求賢若渴,加之秦國此時並不強大,其實是以一種仰視的目光在看待這位遠道而來的東方學子,可一番交談下來秦孝公不禁大失所望:商鞅初見秦孝公時首先提出了以堯、舜為代表的帝道治國。帝道治國作為中國最古老的治國之道,可以說是中國古代所有治國之道的鼻祖。所謂帝道治國其實就是無為而治——政府只需要扮演一個宏觀調控者和仲裁者的角色,而不要干預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商鞅在提出帝道治國時首先列舉了堯舜二帝在位時的繁榮盛景,但秦孝公認為帝道治國見效太慢,而秦孝公是希望快快的出成績的。對帝道治國嗤之以鼻的秦孝公愣是把商鞅的言論聽成了催眠曲。
也許是景監的確很得秦孝公寵幸,憑著他的門路使商鞅得以第二次面見秦孝公。這次商鞅和秦孝公談論的是王道治國理念——王道治國是經過兩千多年歷史延續的成規定製,其最為成功的範例便是西周禮制。這種王道禮制的確曾使天下康寧一片興盛,而且儒家一直不遺餘力的為這種王道張目禮讚。春秋戰國以來王道禮制雖然已經大為衰落,但許多國君為了表示自己仁義,仍然堅持說自己奉行王道。而且秦穆公時期的百里奚正是操的王道之學,那時秦國確實強盛一時,穆公也稱了霸,老秦人一直引為驕傲。秦孝公的《求賢令》也申明嚮往穆公時的強盛,信誓旦旦的要恢復穆公霸業。據此推測:孝公如果接受王道治國似乎也有理由。這次秦孝公沒打瞌睡,耐著性子聽完了,但依然拒絕實行王道治國。
不得不說景監這個後台果然夠硬,證據就是商鞅又得以第三次面見秦孝公。這次商鞅為秦孝公仔細分析了當時戰國三大強國魏國、齊國、楚國變法的成功與弊端,從而引出自己的《治秦九論》:
其一《田論》:立定廢井田、開阡陌、田得買賣之法令。
其二《賦稅論》:拋棄貢物無定數的舊稅制,使農按田畝、工按作坊、商按交易納稅之新法。如此則民富國亦富。
其三《農爵論》:農人力耕致富並多繳糧稅者,可獲國家爵位。此舉將真正激發農人勤奮耕耘,為根本的聚糧之道。
其四《軍功論》:凡戰陣斬首者,以斬獲首級數目賜爵。使國人皆以從軍殺敵為榮耀,舉國皆兵,士卒奮勇,傷殘無憂,何患無戰勝之功?
其五《郡縣論》:將秦國舊世族的自治封地一律取締,設郡縣兩級官府,直轄於國府之下,使全國治權一統,如臂使指。
其六《連坐論》:縣下設里、村、甲三級小吏。民以十戶為一甲,一人犯罪,十戶連坐,使民眾怯於私鬥犯罪而勇於公戰立功。
其七《度量衡論》:將秦國所行之長度、重量、容器一體統一,由國府製作標準校正,杜絕商賈與奸惡吏員對庶民的盤剝。
其八《官制論》:限定各級官府官吏定員與治權,杜絕政出私門。
其九《齊俗論》:強製取締山野之民的愚蠻風習,譬如寒食、舉家同眠、妻妾人殉等等。
這實際上就是要以法家為核心推行對內嚴刑峻法,對外武力擴張的霸道治國理念。此番言論一出,深得秦孝公之心。大喜過望的秦孝公決定起用商鞅在秦國推行變法。然而興頭上的秦孝公不知道的是商鞅在和自己告辭後曾私下對人表示:霸道治國固然能強秦,但後世之君若不能及時更張,秦國的壽命將是一個問題。實際上商鞅自己是準備了帝道、王道和霸道三套治國理念,而且他也深知這三種治國路線各自的優劣——帝道境界高遠,但不適合戰國大爭之世;王道可行於天下承平之時,卻對亂世強國見效甚慢;霸道剛猛有餘,卻是一門容易令人走火入魔的絕世武功,練成之日天下無敵卻自殘身體。
商鞅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秦孝公會選擇哪種治國路線,但他明確知道自己更適合推行哪種路線,也知道當下的秦國最適合哪種路線。於是他將自己的真實意圖藏起來,先把秦孝公的胃口吊足了,再瞬間放出大招。不過他這麼做是有前提的:其一景監的背景足夠過硬,否則一個遊學士子一番應對把國君給吹得睡著了,還幻想有第二次、第三次機會?其二他和景監的關係夠鐵,否則人家憑什麼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通關節面見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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