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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吃狗肉,先讓「節」失寵

抵制吃狗肉,先讓「節」失寵

文 | 曾煒

在西方中世紀的貴族家庭,曾經流行一種這樣的吃飯習慣:就是喜歡把整隻烤熟的動物搬到餐桌上。估計和我們現在吃烤全羊類似。當然那個時候的「烤全X」非常豐富,有小羊、小豬仔、小牛,甚至還有沒完全祛毛的鳥類。貴族家庭非常習慣這種吃法,不覺得不適、噁心。當時還就此形成了一套就餐禮儀,有專門的小冊子教人們怎麼切割和分配這些「烤全X」。 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小家庭的興起,餐桌上的「烤全X」慢慢消失了。人們不再習慣過去那種就餐方式,而是寧願讓整個切割、分配的過程放在後廚。人們希望所吃的食物,尤其是肉類食物,能盡量不讓人想起它原來的模樣。於是那種曾經被視為「文明」的就餐習慣,以及那一套就餐禮儀,再也不被視為「文明」的,反而是野蠻的。 社會學家總結這個現象時說,那是因為在「文明化」的進程中,人們越來越不想看到自己「獸性」的一面。切肉本身沒有消失,吃肉也沒有消失,只是把那令人難堪的場面,放在了後廚,不讓自己看見而已。這種「置於幕後」的做法,其實代表的正是被我們稱作「文明化」的過程。 當然你可以不贊同這就是真正的「文明化」。甚至有人認為,它就是一個越來越強勢的中產階層所定義的「文明」。不過現實的確不容否認,類似溫柔的細膩的「文明」習慣,隨著中產階層的壯大,勢必將成為我們未來主流的生活方式。當然因為依然有很多人無法理解,在這股強勁趨勢向前狂奔之際,勢必遭遇阻滯和對抗。在今天的中國,隨著中產階層這個群體的擴大,這樣的對抗也變得越來越多。其中表現最激烈的,莫過於圍繞在狗狗等寵物一事上的爭論。 吃狗肉、賣狗肉,在古代和饑荒時期,並沒有受到太多的譴責。但隨著人們富裕起來,與狗狗的聯繫越來越親密,甚至把它當成自己的家人,賦予其人性的特質,人們便越發難以忍受任何殘害狗狗的行為。尤其那些在網路上公開虐狗的行為,更是讓人難以忍受,被視為野蠻、沒人性,與現代文明相悖。而一年一度的玉林狗肉節,則始終像個季節性的傷疤,定時發炎。

我的朋友圈有不少的愛狗人士。他們經常發布狗狗的可愛照片,以及與狗狗的合照。看得出來,那是真心喜歡狗狗,是一種由內而發的善良,並無半點虛假。但是當他們譴責別人吃狗肉、傷害狗狗的時候,卻總是會遭遇這樣的質疑:你不讓人吃狗肉,但你自己為什麼還吃豬肉、羊肉和牛肉呢?難道它們就該死?難道它們不可愛不可憐嗎?你不讓人傷害狗狗,但你為什麼又喜歡穿鱷魚皮做的皮鞋呢?你為什麼還拿著蛇皮做的名牌包呢? 顯然,這樣的質疑,只要不符合那種「置於幕後」的「文明」定義,就不會休止。一邊是越來越強勢的「文明」習慣,一邊則是長久以來形成的習俗傳統。政府站在任何一方,都可能引發另外一方的激烈反彈。而誰試圖想要終止這樣的爭論,幾乎是徒勞的。唯一能做的,恐怕只能是防止爭論的擴大化,尤其是防止變成真實的衝突。 在我的印象中,針對玉林狗肉節,當地政府所做的事情並不多。他們曾經發「說明」表示,狗肉節只是當地的習俗產物,並不是官方設定的「節」,當地政府也與狗肉節沒有關係。而且,據說他們還下發了內部的文件,禁止公務員吃狗肉,還發「口頭通知」禁止任何人當街宰殺狗類,有些狗肉店的名字也做了遮掩處理。最近的消息是,一些攤主已經被要求暫時搬離原來的攤位,節日過後再搬回,並限制前來拍照的媒體。 講實話,政府這樣的舉措可能兩頭不討好。愛狗人士會說,這做得不夠,表面功夫。而當地的攤販則可能怪政府干涉經營自由。但是在我看來,這「無為」之計卻可能是目前來說最可行的辦法。如果政府強製取消買賣狗肉,又或者利用各種高標準限制狗肉買賣,則很可能導致狗肉價格變得昂貴,而不是消失。據說當地的商販巴不得媒體發出譴責的聲音。因為很多愛狗人士,聽聞狗販子要大規模殘害狗狗,寧願掏錢讓他們「刀下留狗」。這造成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狗販子越殘忍,越能換來愛狗人士的金錢。而這顯然不是愛狗人士願意看到的結果。 所謂的「節」,意味著要公開地、集中地、炫耀性地買賣狗肉。而這樣的血腥場面,恰恰與越來越成主流的「文明」觀念背道而馳。政府的「無為」之計,剛好能讓這個狗肉節自然冷卻、淡化。讓輿論移開聚焦的目光、讓狗肉節的「節日感」減弱,讓「節」失寵,或是目前與這種主流觀念達成和解的最佳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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