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首武術詩中管窺傳統武藝技擊技藝與風貌

(2017-04-24 18:01:18)我自1975年前後接觸傳統武術，此後數年遊走，實未感到傳統武術在技擊上有何超勝之處，直到後來在南京遇見劉子明先生，方略知此中勝景非一般藝術可比，確有非同凡響之處。由此促使我於1990年拜見孫劍雲老師，開始從學。之後又遇支一峰先生，親身感受到孫氏武藝在技擊上之卓絕，非其他技擊術可及。於是促使我拜入孫門。以後又遇孫門同道多人如肖雲浦、楊文忠等先生，進一步領略到孫門技擊術之意味，從中頗受啟發。進一步體會到孫氏武藝在技擊上遠勝各派，更是當代國內外各類競技格鬥術所不能及的。往年這些經歷如今已無法與同好共饗。然而通過我收集到的一些孫門前人的習武體會，即使是在一些詩文中的描寫，雖屬霧裡看花或滄海一粟，亦可從中感受出孫氏武藝在技擊上的無限風光。對於今人仍有啟發。比什麼電視台上搞的武林大會，其內涵要深厚豐富得多。因此在這裡選擇其中幾首與同好再次品味，以會其意於萬一。楊文忠先生所傳其兄楊文孝的「太極拳散手歌」，歌云：起手抽提走崩彈，縱胯落氣驟沉肩。左右綿隨由他意，螺旋步打在圜研。該詩筆者曾做過解讀，該詩的文意看似淺顯，但要在拳中體現出其意境並非易事，觀當今習拳者，能至此等境界者罕見。而且該詩句句皆合拳中要義，無半點多餘修飾，乃由真實造詣所得，對於今人研悟拳理、拳法仍有一定啟發。不可以一般打油詩論之。孫振岱先生所作散手歌八首，歌云：1、動靜動不動動在他先，打不打打在彼前。靜入凈凈徹如鏡，閑不閑箭上弓弦。2、勁意起手抽彈力，崩落抖如簧。蓄勢似蛇纏，縱步虎發狂。3、打法滾踢截拳旋風肘，激絞連環無影手。去意似箭直追身，退步閃賺不見走。4、形態臨敵如游魚戲水，出手似彈灰拋錘。彼若搶來我先去，忽成鐵楔入脊髓。5、打手封肘管肩引虛處，偷步進身欺彼中。釣住彼意氣落踵，送彼將就在一松。6、練法放長擊遠臂如鞭，軟彈只在一寸先。打法千招螺旋力，要義皆藏鬆柔間。進步追身不見形，閃賺轉折無明點。若問奪命靠什麼？十指如鋼鐵足嵌。7、心法直如放箭曲如鞭，忽啦平地浪撲面。心中寂然感而通，晴空閃打霹靂電。8、鷹捉驟行如風，鷹捉四平，足下存身，進步踩打勢不停。起落似箭，換式無形，循經斷脈，寸里奪命莫容情。以上孫振岱先生所作八首散手歌，除「鷹捉」為原有標題外，其他七首均為筆者添加，因此未必能合乎原作者之意，僅為參考。另外除前三首外，其餘五首均發表過，並做過解讀，因此在這裡僅就前三首的詩句，根據筆者的了解和體會做個粗淺的解讀。前兩首詩的詞句都很直觀，容易理解。無需解釋。唯第三首中的詞句需要做個簡要介紹。滾踢截拳旋風肘——滾踢是一種利用身體倒地後在快速翻滾中通過手、肘、肩、頭等觸地部位的交替支撐連續實施腿擊的技術，常常第一腿踢出後，身體就勢倒地翻滾，在翻滾中以手、肘、肩、頭等觸地部位交替支撐，身體在翻滾中用腿連續踢擊。具有出乎對方意料且快速、連續的打擊效果。這種滾踢技術當年在江蘇省國術館中由孫振岱先生傳授，馬承智、宋長喜、楊文孝等得其傳。這種技法在當今散打或UFC比賽中難得一見，亦未見有人介紹過這種技法，可知傳統武藝中許多有效的技法在今天多已失傳。孫劍雲老師曾對我談過當年她的那些師兄們天天在一起摸爬滾打的情景，其中滾踢是滾打中的一種。截拳是截擊對方出拳的一種技法，常用手法為手堵、掌切、指敲、腕掛、臂挫等。截拳要有預先感知對手出拳的能力，而且對技擊中雙方的節奏、點位要有極精確的判斷，且身法、步法能與神意相合，才能用上。截拳用在對方出拳之瞬，因此極易使對方受傷。截拳的技術內容非常豐富，在訓練方法上也很有特色，這些都是現代格鬥技術中看不到的。我有幸聽劉子明先生和孫劍雲老師介紹過一些，略聞一二。旋風肘是閃擊技法中的一種，關鍵有二，其一是感應對手攻擊的預判要准。其二是自身在步法上要精妙輕靈。對方出拳或出腿，我閃身進入，或閃走外門，或縮身貼地面搶中線，利用步法變化，身體轉動連續肘擊。這種打法在現代格鬥中偶爾一見，但顯然屬於偶爾湊巧，非專項技術訓練之結果。激絞連環無影手——上一句講的是三種技擊技法：滾踢、截拳、旋風肘。這一句講的是步法在技擊中的作用。此中激絞連環指的是步法，這種步法將交叉步、斜閃步、倒叉步、圈步、梅花步、三角步、天罡步等多種步法融會一體，相互銜接演化，該步法吸取了孫氏八卦槍中的一些步法，比現在所見到的通背拳、披掛拳中同名步法要豐富精妙。所謂「無影手」其意形容出手不見手，能出手不見手，依賴的是步法的精妙變化，步法精妙，則出手不見形。由此可知步法在技擊中的作用以及步法與手法的關係。去意似箭直追身——這是攻擊對手造成對手後退時的戰術也是心法，孫劍雲老師說：彼一退，我就要連步追打，似萬箭穿心，不給喘息之機。退步閃賺不見走——這句極為關鍵，道出了退守時的原則， 「不見走」。退守時一定不能讓對方察覺你後撤的意圖和方位，後撤時要有欺騙，意圖要隱蔽、動作要突然。後撤時最忌諱讓對方看出你後撤的意圖和方位，這是敗勢。孫振岱先生對此在其很多詩文中多次強調。退步閃賺不見走這是一條原則，但在當代競技格鬥中常見一些著名選手犯這個錯誤而導致失利。可見當代競技技擊在這些戰術原則上也需要向傳統武術學習。孫振岱先生是一代技擊大家，在他的詩文中無不透露出技擊的核心要義，能深入品味，必有收穫。孫振岱所作人物描寫摘錄六位：（一）題孫存周先生拿人如提筆，擲人似插花。動靜怎無形，奪魂一剎那。（二）題孫振川先生八面皆影，四下是風。於無聲處，電裂山崩。（三）題齊公博先生(兩首)1、進步勢如山飛，退步狀似浪卷。意起如弓上箭，意去若雷擊電。2、瘦小枯乾神怡，木吶聳若呆雞。擄人賊風掠地，斃敵晴空霹靂。（四）題曹晏海先生兩臂似風車，進退若舞蝶。閃賺七星步，騰挪九宮訣。（五）題袁偉先生雨打梨花遍地走，風雷絞炮披掛手。抹眉撩陰奔咽喉，明摑暗腿釘心肘。（六）題柳印虎、柳印召兄弟你硬他也硬，鏗鏘如鐵。你柔他也柔，裹掛如棉。頂抱撣提合跨纏，沾粘連隨歸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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