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 :中國式債務危機或2012年凸現
但事實是,我們的債務危機,迷霧散去,在2012年某個時段或凸現令經濟激烈震蕩的疊加風險。而比危機本身更危機的是,知其真相的故意不明,玩的是擊鼓傳花,不知其真相的胡亂爭鳴,玩的是瞎子摸象,我們只能喪失對症下藥的時機,眼睜睜的看著它走向潰爛,而最終買單者,不是政府,又變成一次全民的長期共擔。
如果有中國經濟模式,就定會有配套中國模式的債務危機。對於歐債危機我一直不悲觀,一則是,歐洲的市場經濟基礎牢固,舉債主要是直接去解決民眾的社會福利,現在有難了,無非是把標準往下降降,民眾沒有怨氣,基本生活水準和社會穩定沒問題。二則是,歐洲民主制度下,問題暴露十分充分,同時,萬事要多方商量,就顯示出它的曲折來,自然不比我們制度優越,幾個人一晚就可定大政。
中國模式的債務危機,與歐債危機大不同,債務形式上也更寬泛,不單有政府債務,還有借道政府信譽的國企債務,以及國有銀行隱性延期壞賬,同時,大量國內熱錢外逃傳導效應不容小覷,而此起彼伏的民間高利貸債務不斷破裂,也是整個債務危機的一個組成部分,更深層的表現,由於全社會誠信缺失和信用透支,債務危機和信任危機全面交融,先惡性傳導並禍及最沒人呵護的股市,再滲透到更廣泛的經濟環節,其破壞效應,我們還沒有充分估量,也沒有充分的準備。
地方債的數據,現只能參考國家審計署統計,截至到2010年底,全國地方債務餘額10.7萬億。其中來自銀行貸款佔到總債務近80%,2011年和2012年到期債務規模約佔總債務的44%。可以肯定的是,地方債餘額定會比公布的要大。習慣性隱瞞,是我們體制的通病,那個地方政府願意主動報憂那?廣東一個省債務餘額就達7503億元,有沒有其它省份超廣東那?吉林、海南等不少省份的相當多地市,債務率已超警戒線,雲南已現拒絕支付利息地方債案例;和中部省份一市級財政官員交談獲悉,它們市債務餘額就達700多億,這個省10多個市都在大幹快上,如此氛圍里,債務餘額誰會比誰低?
讓我們擔憂的不僅是地方債實際數據的隱瞞,更擔憂地方舉債融資究竟用到那去了?由於大部分債務收支未納入預算管理,以及在未賦予地方政府舉債權下如此的膽大妄為,地方政府融資平台公司虛假擔保、高估抵押套取銀行貸款司空見慣,相當部分的錢存在挪移使用,變相到樓堂館所和腐敗消費之中,而投入到房地產和高能耗、高污染、產能過剩的項目更是比比皆是,地方財政如何承擔如此包袱,投資標的資產質量和盈利能力沒有保證,如何保障利息支付和本金安全那?
繼浙江溫州民間高利貸鏈條斷裂後,內蒙鄂爾多斯、河南安陽等地又出現高利貸惡性逃逸事件,而在民間高利貸的大潮里,除了民間資本高利息誘惑聚集,權錢結合的「官銀」大批量介入,企業從銀行低貸再社會高息轉貸,擔保公司及小額貸款公司的加盟,讓這一債務鏈增加了複雜性和系統蔓延。與此同時,國內熱錢外流2011年呈現極速增長趨勢,據調查,個人資產超億元的中國民間企業主,27%已經移民,47%正在考慮移民,這無疑對極脆弱的民間經濟是雪上加霜和形成羊群恐懼抽離效應。
大型國企債務風險同樣面臨巨大考驗。到2011年底,鐵道部資產負債率預計將達到64%,超過警戒線,五大國有銀行受其拖累,「單一客戶(集團)集中貸」監管目標值和觸發值同樣超過警戒線。2010年全國銀行貸款總計增加7萬多億元,鐵道部一家就佔去4000多億元,鐵道部銀行貸款餘額已達13373億元,債務餘額近3萬億元,已與總資產接近,同年還本付息金額高達1500多億元,而其收入增速遠遠跑不過負債增速,2010年底仍累計虧損772億元。除了鐵道部,多家央企境外投資出現巨額虧損,境內投資同樣存在盲目超前的低效項目,一旦壟斷保護和經濟下行,必觸發其財務惡化,並傳導到債務環節,買單也不會是個小數目。
我國股市連續暴跌奪得世界第一,固然與經濟預期悲觀息息相關,但最大的兩個元兇是供求失衡和產業資本抽逃,這兩個元兇內在的關聯是一體的,債務危機壓迫下,企業股市融資迫切性空前高漲,已猙獰到了不管不顧地步,而債務危機引發資金鏈吃緊,產業資本不得不加快股市變現,現在的股市已人人自危、談虎色變。2012年伊始第一個交易日,在歐美股市大漲突破重要壓力位的同時,我國股市高開低走,一路噁心下墜收盤,反向回應了郭樹清主席的「有信心」,更多人真的沒信心了,這不是「這個可以有」,實在是確實沒法有。
所有引線轉向了中央政府,並直逼銀行的底線安全。微觀層面的全面信用斷裂,等同國家整體信用系統破裂。不單是有幾萬億外匯儲備、幾十萬億存款、十萬億財政收入對應就可高枕無憂,銀行是冤大頭,儘管名義是國家兜底,那也要看這個底有多大,房地產債、地方債、企業債、其它不良貸款幾番衝擊,是否真能頂得住?財政收入正遭遇強烈減稅社會呼籲的彈壓,賣地財政可能面臨長期的瓶頸制約,龐大的吃財政的政府隊伍尾大不掉,而經濟下行的趨勢又如此明顯,債務危機一旦連鎖反應,中央政府面對挑戰也會空前嚴峻,並將直接鏈接到社會穩定大局。
在201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召開之前,我曾預判主基調應是堅守「穩」字,把「控物價、調結構、保增長」來回擺位,這也體現了中央政府的困擾,經濟內生動力被體制裹挾無法舒展,單純數量微觀操作空間十分糾結。我們釋放了那麼大的流動性,但卻一反常態短期就轉而緊缺,說明過去的放的錢,低效沉澱了,揩油轉移了。不投資拉動和超發貨幣,經濟陷入滯脹,一投資拉動和超發貨幣,經濟調整方向走偏,通脹卻伴隨來臨。而眼下,我們又把希望轉到放鬆貨幣的短期輸血上,一個怪圈來回循環,這能解決經濟肌體的毒瘤惡化嗎?
坐在火山上,以為是登上珠峰。只能是祈禱政治體制改革,以法治重構社會運行秩序,不破不立,走出僥倖和拖延,2012年,樂觀和悲觀,或許就繫於一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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