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賢:最好的時光在此刻
今天凌晨落幕的第68屆戛納電影節上,侯孝賢憑藉《刺客聶隱娘》拿到了最佳導演獎。領獎時他說,來坎城已是第七次,都忘了上回得的是什麼獎。小編還沒來及看各大娛樂頭條是怎樣評價這樣一場「惜敗」,不如索性先幫侯導回憶下他的戛納之旅吧,《聶隱娘》我們等著日後慢慢看,反正他拍得慢,愛用大景別攝影的美學風格也沒怎麼變。
第46屆戛納電影節(1993年)主競賽單元評審團獎《戲夢人生》
這就是侯導忘了拿的是啥獎的那部,紀實性的影片以台灣布袋戲大師李天祿前半生的生活經歷為敘事主線,李老本人的口述回憶與拍攝重塑的場面相互穿梭交織,從李天祿的個體經歷呈現出台灣自清末至1945年日本投降五十年間的歷史風貌。另外,這年的金棕櫚得主是帶著《霸王別姬》去坎城的陳凱歌。
第48屆戛納電影節(1995年) 主競賽單元 金棕櫚獎提名 《好男好女》
取材於蔣碧玉的個人傳記,侯導試圖在他慣用的鏡頭語言里還原那段幾乎被台灣民眾遺忘的「二·二八」事件。影片有複雜的戲中戲結構,以鍾浩東、蔣碧玉夫婦這對熱血青年的政治受難歷程為主線,輔以演員梁靜的情感往事。
第49屆戛納電影節(1996年)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提名《南國再見,南國》
影片主角小高屬於新社會的舊人物,顧家、講情義、有理想,掙扎在身邊混亂的人際關係中間,奔波於幫派、老家、跟班瑣事里。「如果說早先的《兒子的大玩偶》、《風櫃來的人》、《戀戀風塵》還帶有「三人組」(侯孝賢、吳念真、朱天文)自己的往事身影或者經歷的所見所聞,那麼《南國再見,南國》已經是對於台灣社會環境一種不折不扣的審視,雖然依然是在鄉土情懷上落筆,但是已經牽涉到很多現代都市的描繪,尤其是片子里的公路長鏡,遊離的路燈以及迷茫的都市萬家燈火,還有稀少的路人,都像是台灣都市邊緣的一種真實寫照。」(木衛二語)
第51屆戛納電影節(1998年)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提名《海上花》
吶,終於到了小編最愛的一部!影片改編自清代韓邦慶的吳語小說《海上花列傳》,通過三組人物故事講述19世紀末上海英租界區長三書寓里的日日宴歌。胡適之先生在《海上花列傳序》里提到了韓邦慶執意用吳語創作的緣起——乃韓言:「曹雪芹撰《石頭記》皆操京語,我書安見不可以操吳語?」並指稿中有音無字之「朆」、「覅」諸字,謂:「雖出自臆造,然當日倉頡造字,度亦以意為之。文人遊戲三昧,更何妨自我作古,得以生面別開?」
這份任性被侯導沿襲下來,依依呀呀的吳語對白不算,鏡頭語言更是綿密華麗到無以復加。有人說到了這裡已經認不得侯孝賢了,說好的鄉土情懷小清新呢,說好的厚重歷史家國情呢?侯導一直是「綿」啊,即使是講《悲情城市》里這麼重的主題,也是從極其私人的角度鋪陳開來。想要狠,去看楊德昌好了,所有的鏡頭語言都像刀子,侯孝賢始終慢慢地打磨,把景深利用到極致,固定機位,搖長鏡頭,碰到高山就披一把荊棘,見到深水就卷一卷褲腳。
第54屆戛納電影節(2001年)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提名《千禧曼波》
本屆的技術大獎頒給了本片,獲獎人為杜篤之
《千禧曼波》的新鮮在於侯孝賢對現在都市題材的大膽觸碰與描述。電影以一群台北都會青年為主軸,講述他們如何在城市裡的尋找生存法則,嘗試碰觸冒險的邊界。迷幻的時序,跳躍的空間,所有事件都在若有似無的混沌里進行。2000年,侯孝賢找到舒淇,力排眾議讓她來演《千禧曼波》女主角,後來的合作還有《最好的時光》以及今天的《聶隱娘》。雖難被輕易定義,舒淇在華語電影圈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多少多少年來,她也拍別人的戲,傾國傾城的,堅韌痴情的,唯有到侯導這裡才徹底地又華美又乾淨。
第58屆戛納電影節(2005)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提名《最好的時光》
十年前,侯導帶著這部可以看作對自己電影生涯一次總結的電影出現在坎城。三段故事裡男女主角表達情感的方式及所處時代背景,都能在侯孝賢各個時期的影片里找到對應。
值得一提的採用默片形式的《自由夢》,晦澀迷離,剋制得恰到好處,將家國變遷與兒女情長融化在在琵琶崑曲的吱呀里,這裡頭的舒淇落落迷人之外,還有端莊賢淑。這段也像極了《海上花》。
那年輸給了達內兄弟的《孩子》。
第68屆屆戛納電影節(2015)主競賽單元最佳導演《刺客聶隱娘》
就在一天之前,《聶隱娘》還是本屆戛納電影節競賽單元里口碑最好、最被寄予厚望的電影,甚至還有法國媒體放出狠話,如果《聶隱娘》沒有得獎,就要拿火把丟死評審團。《聶隱娘》里涉及唐代「藩中關係」、「節度使制度」,在「武俠」的外衣背後還有女性視角和家國情懷,如此龐雜的文化背景是否導致了外國評委如國人看莎翁劇般著實難解,晦澀難懂後只剩不明覺厲、繼而使得侯導與金棕櫚失之交臂,我們不得而知。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小編已經擬好了「最好的時光在十年之後侯孝賢終擒金棕櫚」的標題又默默拿小筆劃掉,反正在我這兒,侯導最好的時光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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