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希拉里沒有得到足夠多的女性選民支持？

在不久前結束的 2016 年美國總統大選第三輪初選中，除去宣布退選的布希，共有 5 名候選人。他們分別是共和黨內的億萬富翁特朗普、參議員盧比奧和克魯滋，以及民主黨的希拉里·柯林頓和參議員桑德斯。

如你所見，希拉里是其中唯一的女性。

按照現任總統奧巴馬當年的經驗，他身上的黑人身份很容易獲得同類支持者，而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將他送上了總統之位。所以，當人們再回過頭來談希拉里的時候，也會預設——她一定能從女性選民那裡拿到選票吧。

但現實好像比我們想的要複雜一些。就像 78 歲的美國首位女性國務卿 Madeleine Albright 說的：「這是一個地獄角落，女性並不互相幫助。」

Albright 認為雖然大多數美國女性都認為她們是女權主義者，但並沒有給希拉里投上一票。原因是希拉里那一代是經歷過掙扎和抗爭的 1960 年代女權，但現在女性主義者不是。

雖然曾在柯林頓政府內任職的她飽含立場，但情況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偏差——希拉里好像沒這麼受女性選民歡迎了，現如今的女權主義者真的有些不同了。

從廣義上來說，女權意味著女性將可以在主流世界中擁有和男性同等的權利和地位。而這首先也是一種身份認同，但相比於需要奮力抗爭的過去，現在它已經不再這麼激進了。

這可能來源於一種觀念的發展階段，以及社會的成熟和理性。眼下，也在性別，不少其他的身份符號給了自我定位以空間，比如性取向、種族、地域，所以，即使是宣稱自己是女權主義者的那部分女性，也可能不會將性別意識放在所有價值觀的最前面了。

去年 2 月，美國昆尼皮亞大學曾向社會公開提出了一個問題：「希拉里有可能是史上第一位女總統。那你會更加支持/不支持她嗎？」。結果是，74% 的科羅拉多、77% 的愛荷華和 76% 的弗吉尼亞選民認為自己不會因為這個「史上第一」的名號而去追捧希拉里。

再參照《華盛頓郵報》和 Kaiser Family Foundation 之前的調研：63% 的 18-34 歲女性、51% 的 35-49 歲女性、68% 的 50-64 歲女性和 58% 的 65 歲以上女性認為自己是女性主義者。但根據 NBC News 和 Survey Monkey 兩周前的調研，在最年輕、女性主義者人數也最多的 18-25 歲女性中，有 65% 的人會把選票投給桑德斯。

於是，當希拉里在年輕的女權主義者那裡喪失認同力的同時，桑德斯出現了。

作為本次競選中最年長的競選人，桑德斯提出了更理想化也更具吸引力的施政方案。相比於支持伊拉克戰爭作為政客的希拉里，缺乏國際經驗的他強調了自己對北歐國家的社會福利政策的推崇，以及支持高等教育完全免費等等。雖然在許多評論家眼中，桑德斯是很難依靠一到兩個任期將他的理想主義真正操作起來的，但年輕人顯然是吃這一套的。

按照桑德斯的一名支持者 Soldati 的說法：她們想要去投女性，但只是投對的那個人，不因為希拉里是女性就武斷地選擇她。對於總統價值的訴求其實是高於女性主義身份認同的。

另一方面，希拉里對於女性選民的魅力是很容易被想像的，在明處。而作為競爭敵手的桑德斯自然會想辦法來拆解掉這種優勢。

所以桑德斯也有所示好，2 月 7 號，他邀請了擁有眾多女性主義追捧者的作家、社會活動家 Gloria Steinem 來助選，雖然她用了個讓許多人聽上去不太舒服的觀點。「男性在年輕的時候會因為自己的能力而顯得保守，而女性會在失去能力後變得強勢，繼而變得更有行動力。所以在你年輕的時候，你要思考的是：男性們都去哪兒了？他們站在桑德斯這邊。」換句話說，Steinem 覺得既然女性主義者追求的是和男性的平等，那就應該多想想男性做得對的地方。

不過，即使不是桑德斯的出現起到了比較作用，希拉里可能也很難被認為是一個真正的女權主義者，過往的表現是她對待丈夫比爾·柯林頓超過 10 次性醜聞的態度上。

一個例子是 1992 年，比爾·柯林頓和希拉里一起出現在了 CBS 的電視節目上，前者之前深陷與模特、演員 Gennifer Flowers 的性醜聞中。在節目中，希拉里站在了柯林頓的立場上指責那些女性，稱她們是受到誘惑才和丈夫發生了性關係。而在視頻的採訪的最後時刻，當時作為阿肯色州州長夫人的她開始了自己的政治演講，講了一堆包括投票選舉權的問題。

但到了 1998 年柯林頓終於承認這樁婚外情，而希拉里作為一個支持自己丈夫的「投機主義」政客形象也已凸顯。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可「希拉里是有一個有權力的女性政治家（powerful female politician），但絕對不算是女權政治家（feminist politician）。」

所以，第一步是女性主義者的身份認同變得漸漸沒有那麼優先；第二步是可以提供更多價值的黨內競選者桑德斯出現；第三步是回溯過去作為政客的希拉里只是借用女性主義者來作為政治籌碼。

題圖來自 aljazee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