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詰所說經》白話譯文-弟子品第三-道德網站

《維摩詰所說經》白話譯文卷上弟子品第三

  其時,維摩詰居士私下思忖:我今示病在身,慈悲心切的世尊難道會不派人來探視我嗎?正當維摩詰出現這一念頭時,佛陀即知其意,就對素有「智慧第一」之稱的舍利弗說:「你前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

  舍利弗一聽這話,趕忙回答說:「世尊,去探視維摩詰居士之事我恐怕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曾有一次,當時我在樹林里打坐,正好維摩詰居士路過那裡,他便對我說:『喂,舍利弗!真正的坐禪不必像你這樣。所謂禪坐,不必拘泥於形式上的靜坐,甚至連打坐的念頭也不應該有,這才是真正的禪坐;不必刻意追求靜坐入定,應該是心無掛礙、行住坐卧都在定境,這才是真正的禪坐;不必有別百姓日用,只要遵循佛法,運水搬柴,這才是真正的禪坐;內不著邪念、外不著境相,這才是真正的禪坐;在各種邪見干擾的情況下不起心動念而能專心致志於修行三十七道品,這才是真正的禪坐;不是企圖斷盡一切煩惱入於涅槃,而能了悟煩惱即是涅槃,這才是真正的禪坐。舍利弗,這樣的禪坐才是佛陀所認可的。』我當時聽了維摩詰居士的這些話後,目瞪口呆,啞然無對,我與維摩詰居士的境界確實相差太遠了,所以,世尊,探視維摩詰居士的事,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聽了舍利弗這番話後,轉而對素有「神通第一」之稱的目犍連說:「目犍連,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目犍連趕忙回答說:「世尊,我恐怕也不能勝任去探視維摩詰居士。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曾有一次,我來到毗耶離城,在一里弄內為一批白衣居士說法,當時維摩詰居士路過那裡,他便對我說:『喂,目犍連!對這些白衣居士說法,不能像你剛才那樣說。為什麼呢?演說佛法,應當與佛法的真諦相符合。佛法的本質,是不著眾生相,因為它遠離一切眾生顛倒妄想;佛法的本質,是不著自我之相,因為它遠離一切對於自我的虛妄執著;佛法的本質,也沒有壽命之相,因為它遠離一切生死煩惱;佛法的本質,也沒有與「自我」相對的「人相」,因為它不存在自他的相對和前後的相續可言;佛法的本質,是恆常寂靜的,因為它是沒有生滅之相的;佛法的本質,是遠離一切生滅之相的,因為它並非因緣所生;佛法的本質也沒有名字可稱呼,因為它是遠離一切語言文字的;佛法的本質,是不可言說的,因為它是不可以心量思慮觀察的;佛法的本質,是無形無相的,因為它情同虛空;佛法的本質,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妄加評論的,因為它是畢竟空寂的;佛法的本質,也非我之所屬、我之所有,因為它遠離屬於我的一切客觀存在;佛法的本質,是不可妄加分別的,因為它遠離一切心識了別;佛法的本質,也不可以相互比對,因為它是無所對待的;佛法的本質,是遠離一切因果的,因為它不是緣起法的範圍;佛法的本質,與法性是沒有任何差別的,因為它遍及一切諸法;佛法的本質,是只隨應不生不滅的真如,此外它無所隨應;佛法的本質,是住於湛然常寂的真如實際,因為它是不生不滅的;佛法的本質,不為一切現象所動搖,因為不依著於現象界的色、聲、香、味、觸、法等六塵;佛法的本質,是無來無去的,因為它既遍於諸法而又不住於具體的現象;佛法的本質,順應虛空,既無形相,亦無造作;既無好醜,亦無增減;無生無滅,無所歸趣,它超越了眼耳鼻舌身意諸根的感覺範圍,無有高下,常住不動,超越一切感觀和行為的局限。目犍連!佛法之性相就是這樣,又怎麼能講說呢?所以,所謂說法,實乃無說無示;其聽法者,亦無所聽聞和所得。如果一定要有所說的話,就應把它看成如魔術師對所變化出來的幻人講說一樣;同時,應該了知眾生根機之利鈍,善於闡發自己的真知灼見,無所滯礙,要以同體大悲之心,讚頌宣揚大乘法門,本著報答佛陀的感恩之心,弘揚佛教,使三寶永不斷絕。目犍連,應該具備這些起碼的認識,然後才談得上宣說佛法。』當維摩詰居士說完這些話時,在場的八百名居士頓時萌發了無上道心。我不具備這樣的辯才和見識,所以探視維摩詰的事,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有「苦行第一」之稱的大迦葉說:「大迦葉,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大迦葉趕忙回答說:「世尊,此事恐怕我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我過去常往貧苦百姓家行乞,當時維摩詰居士就對我說:『喂,大迦葉!行乞乃慈悲心的體現,但你卻不能普施於眾人,總是舍富就貧,這樣做是很不妥當的。大迦葉,真正的佛法應該是平等一如的,所以行乞亦應該不分貧富貴賤,次第而乞。實際上,乞食並不是為了養活這身血肉之軀,而取摶食則是為了破壞和合之色身;接受施捨是為了不受後有的生死之身,而入於村莊聚落更要作入無何有之鄉的念頭。不要以所見形色為實,它與盲人之一無所見並沒有什麼區別;所聽到的種種聲音,實際上都是一種空谷回音;也不要把所嗅到的種種香味與清風區別開來;對於所吃的食物也不要作甜酸苦辣等分別。對於身體五官所接觸到外在境物毫不動心,應知一切諸法都是一種假相幻影,都是既無自性,又無他性的,本來就不是一種真實的存在,因而也無所謂死滅。大迦葉,如果能不刻意摒棄八邪而入於八種解脫,從而以邪相入於正法,能以一食遍施一切眾生、供養十方諸佛及眾聖賢,若能做到這樣,你就可以進食了。如果能夠以這樣心境乞食、進食,就能夠做到既無煩惱,又不離充滿煩惱的世間;既無入定之念,又無出定之意;既不像眾生住於生死輪迴,又不像二乘眾住於涅槃。至於那些供養你的施主,既不會因為其供養豐厚而得到大的福報,也不因其供養的薄寡而福報變小;不應因供養之多寡厚薄而產生福報有增益或減損的想法。大迦葉,若能如此,才是正入佛法的大乘道而非聲聞道。大迦葉,如果能這樣乞食、進食,才不會辜負眾施主的布施。』世尊,當時我聽到維摩詰居士的這些話,真是前所未聞,聽後真是大開眼界,對大乘道及一切大乘菩薩隨即產生深深的敬意,同時私下在想:維摩詰雖然是一位在家居士,但卻有這般出眾之智慧和無礙之辯才,誰人聽了他的說教之後,會不速發無上道心呢?我從那個時候以後,就再也不勸人修習聲聞、緣覺之小乘道了。世尊,像我這樣的境界,怎能勝任去探視維摩詰的重任呢?」

  佛又對有「解空第一」之稱的須菩提說:「須菩提,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須菩提隨即回答道:「世尊,此事恐怕我也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曾有一次,我至維摩詰家去乞食,當時維摩詰接過我的缽子並盛滿飯後,對我說:『喂,須菩提!如果你能以平等之心進行乞食,那麼,對一切諸法就不會產生分別想;反之,如果你能以平等之心看待一切諸法,那麼你在乞食中也肯定能做到一視同仁。須菩提,如果你能如此行乞,就可以心無疚愧地從我手中取食。須菩提,如果能夠不斷淫慾、嗔怒和愚痴,同時又不會為這些煩惱所纏縛,如果能夠既看到自身的存在而又體悟到諸法乃是平等一相,如果能夠在不全然消滅愚痴愛欲的同時而獲得解脫,甚至能夠從五逆重罪之身而獲得解脫,同時也沒有罪孽和解脫的念頭;既沒有對苦集滅道的刻意追求,同時又對四聖諦有真切的證悟;既不刻意去追求道果,但又能夠證道得果;既不刻意追求離凡脫俗,又不混同一般的凡夫俗子;既非刻意追求成聖成佛,又能夠達到賢聖的境界;既能成就一切諸法,又能不於諸法取相著念;須菩提,如果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就可以從我手中取食。須菩提,如果你不曾遇到佛,亦不曾聽聞佛法,而是跟從六師外道——富蘭那迦葉、末伽梨拘賒梨子、刪闍夜毗羅胝子、阿耆多翅舍欽婆羅、迦羅鳩馱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出家,拜他們為師,那麼,當他們墮入地獄時,你亦跟從他們墮入地獄,這樣,你就可以從我手中取食了。須菩提,如果你能捨棄小乘眾的斷除煩惱方能獲得解脫、了脫生死方能證入涅槃的偏見,不是執著於追求彼岸,而能入諸邪見而取正見,住於八難而得無難,不離煩惱而得解脫,你得無諍三昧,一切眾生亦得此種無諍之定,對於那些向你布施的人,不作種福田想,甚至於有些供養你的人因其有福報之貪求而可能墮入三惡道中,不要以為親近佛道則遠諸魔障,應該知道佛之與魔,一如無二如,你與眾魔乃至諸煩惱塵勞,也沒有什麼根本的差別;對眾生不要有慈心與怨心之區分,對佛、法、僧三寶也不要強分恭敬或毀謗,慈心與怨心,恭敬與毀謗原本也不是有什麼本質性的區別。須菩提,如果你能達到這樣視諸法皆如如平等的境界,那你就可以從我手中取食了。』世尊,當我聽了維摩詰居士的這些話後,真是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他,便想丟下缽離開維摩詰居士的家。當時維摩詰居士又對我說:『喂,須菩提!趕快接住缽子,不用恐懼,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呢?如果是如來神力所創造出來的化人,對於這樣的詰問,難道會感到恐懼嗎?"我說:『當然不會。』維摩詰居士又說:『一切諸法,都是幻化之假相,你根本用不著恐懼。為什麼這麼說呢?一切言說,都只是假名,有智慧的人,是不會執著於言說名字的,所以不必為我剛才的那些說法而感到恐懼。為什麼這麼說呢?一切語言文字既無自性,是則空性,了悟一切諸法乃至語言文字實乃空無自性,這就獲得解脫了。此解脫相,也就是我所說的諸法實相。』當維摩詰說完這些話時,二百位天人同時獲得清凈無礙的法眼。世尊,因我的境界離維摩詰居士著實太遠了,所以我不堪擔負探視維摩詰居士的重任。」

  聽完須菩提的話後,佛便對有「說法第一」之稱的富樓那彌多羅尼子說:「富樓那,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富樓那趕忙回答道:「世尊,此事我恐怕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有一次,我在森林中的一棵大樹底下為一群剛出家不久的比丘講說佛教義理,當時維摩詰居士正好從那裡經過,他便走過來對我說:『喂,富樓那!你應該先入定,觀察一下這些人的根機,然後再說法。千萬不要把那種不乾不淨的食物放進名貴的寶器之中,你應該先了解這些比丘心中所想所要的是什麼;千萬不要把琉璃寶與水晶球混為一談,你既然不了解這些比丘的根機智慧,就不要向他們宣說那種小乘法。他們的身心本來是健全的,不要反而給他們添加創傷;他們都是一些大乘根器,不要向他們灌輸那種小乘法;不要企圖把大海水裝進牛蹄印中,更不要把日光等同於螢火。富樓那,這些比丘在很早以前就都已萌發大乘道心,只是由於某種因緣,暫時忘了罷,你怎能用小乘法去教導他們呢?依我看,小乘法智慧淺薄,有如盲人,不善於分別一切眾生根機之利鈍。』當維摩詰居士說完這些話後,就迅速入定,藉助其神通力令這些比丘回憶起各自於過去世之種種因緣際遇,原來他們都曾在過去五百佛住世時廣積善德,並將這些功德迴向成就無上道心。眾比丘經維摩詰居士如此一點撥,頓時豁然開朗,又恢復了先前已成就之無上道心。眾比丘都無量歡欣,向維摩詰居士頂禮、致敬,維摩詰居士又向眾比丘宣講了大乘法要,因此之故,眾比丘都獲得永不退轉之無上正等正覺。世尊,像我們這等小乘眾,不懂得眾生根機智慧之優劣利鈍,看來是不應該再妄加說法了,所以,探視維摩詰居士事,恐怕我是不能勝任的。」

  佛又對有「論議第一」之稱的摩訶迦旃延說:「迦旃延,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迦旃延也趕忙回答說:「世尊,此事我恐怕也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有一次,當佛為眾比丘說過佛法大要後,我隨即對這些佛法大要進行了一些闡釋,其中談到了『無常』、『苦』、『空』、『無我』、『寂滅』等義。當時,維摩詰居士也正好在場,他聽了我的闡釋之後,就對我說:『喂,迦旃延!你可不能以生滅義去談實相法哦。迦旃延,一切諸法不生不滅,這才是「無常」的真實義;洞達五蘊原本是空,從無所起,這才是「苦」之真實義;一切諸法畢竟無所有,這才是「空」的真實義;「我」與「無我」二而不二,這才是「無我」之真實義;諸法本來沒有生起,現也無所謂散滅,這才是「寂滅」之真實義。』經維摩詰居士這麼一點撥後,在座的諸比丘頓時茅塞頓開,獲得了解脫,因與維摩詰居士的境界相去太遠,去探視他的事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又對有「天眼第一」之稱的阿那律說:「阿那律,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阿那律也趕忙回答道:「世尊,探視維摩詰居士的事,我恐怕也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有一次我正在一個道場附近漫步時,有一位名叫嚴凈的梵天王,與數以萬計的天眾一起來到我面前,他們都身放光芒,並向我稽首問道:『阿那律尊者,你的天眼能看得多遠呢?』我隨即回答道:『諸位長者,我觀此釋迦牟尼佛住世的國土及三千大千世界,如同觀看手中之庵摩勒果一般分明、清晰。』維摩詰居士聽了我這話後,即對我說:『喂,阿那律!天眼所能見到的,究竟是有生滅造作之景象呢?還是無生滅造作之景象?如果是有生滅造作之景象,那與外道五通中之天眼通就沒有什麼區別了;如果是無生滅造作之景象,那就是無為法,而既然是無為法,那是不可能被看見的。』世尊,我聽維摩詰的這些話後,頓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在座的梵天及諸天眾聽了維摩詰居士這些話後,都覺得大開了眼界,隨即向維摩詰作禮並問他:『世上可有得真天眼者?』維摩詰居士即說:『釋迦牟尼佛,就是得真天眼者,他常在定中,卻能洞察十方世界、諸佛國土,而他所見者,是離卻有無、生滅的。』受維摩詰這些話的啟發,當時嚴凈梵天王及其眷屬五百天眾,都萌發了無上道心,在向維摩詰居士恭敬頂禮後,就忽然消失了。想來我與維摩詰居士的境界相差太遠了,故去探視他老人家的事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又對有「持律第一」之稱的優波離說:「優波離,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優波離趕忙回答道:「世尊,此事恐怕我也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曾有一次,有兩個比丘犯了戒律,他們自感到羞恥,不敢去問佛祖應該怎樣悔過消罪,便來問我,對我說:『喂,優波離尊者,我倆犯了戒律,自感十分羞愧,不敢去向佛祖請教應該怎樣悔過消罪,你能告訴我們應該怎麼做嗎?』我隨即按佛教經律有關規定向他倆說了應該怎樣悔過消罪。當時維摩詰居士正好在場,他聽了我的解說後,就對我說:『喂,優波離!不要再給這兩位比丘增添罪過了,應該徑直消除他們的負罪感,而不要再去擾亂他們的心。為什麼這麼說呢?他們所犯罪過的本質既不在心內,也不在心外,同時也不在中間,這有如佛陀所說的:心中有垢染了,眾生才有罪垢,心中清凈了,眾生也就清凈無垢了。心的本質同樣既不在內,也不在外,同時又不在內外之間。罪的本質與心的本質是一樣的,是既非內亦非外,同時不在內外之間;不但罪的本質與心的本質是這樣,一切諸法的本質也都是這樣,都無非是真如的體現。就拿你優波離來說吧,如果你的內心清凈無垢了,那你還會有垢染嗎?』我趕忙回答說:『不會再有垢染了。』維摩詰居士接著便說:『一切眾生心凈與罪凈的關係也是這樣。優波離!應該懂得,妄想是污垢,無妄想是清凈;顛倒是污垢,無顛倒是清凈;執著於我相是污垢,不執著於我相是清凈。優波離,一切諸法生生不息、念念不住,如同幻影、閃電;一切諸法,如同夢境,如同陽焰,如同水中月、鏡中花,都是人們虛妄分別的產物。能夠懂得這個道理的,就是最好的奉戒持律;能夠說清楚這個道理的,就是最善於解釋佛教戒律者。』那兩位比丘聽了維摩詰居士的這番話後,異口同聲地說:『這才是上上智慧啊,優波離實在是比不上,他持律雖是無懈可擊的,但卻說不出這種高深的道理。』我隨即回答說:『除了如來佛之外,沒有哪一個聲聞眾或大乘菩薩,能夠與維摩詰居士的無礙辯才相抗衡。其智慧辯才已達到出神入化之境界了。』聽了維摩詰居士的話後,那兩個比丘隨即如釋重負,並迅即萌發了無上道心,他倆還立下誓願:『願一切眾生都能得維摩詰居士那般的無礙辯才。』世尊,想來我與維摩詰居士的境界相去太遠了,所以去探視他老人家的事,恐怕我是不能勝任的。」

  佛又對有「密行第一」之稱的羅睺羅說:「羅睺羅,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羅睺羅趕忙回答道:「世尊,此事恐怕我也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有一次,毗耶離城的許多長者子來到我住的地方,向我作禮道:『羅睺羅,你是佛陀的兒子,放棄了當轉輪聖王之王位,出家修道。請問,出家修道究竟有什麼好處呢?』我即依佛法為他們作解釋,說了出家修道的許多功德利益。當時維摩詰居士聽了我說的那些話後,便對我說:『喂,羅睺羅!不應該說出家修道的功德利益。為什麼呢?不求功德利益,這才是出家的本意。舉凡有為法,即有功德利益可言;而出家即是無為法,無為法無所謂功德利益。羅睺羅,舉凡出家者,即遠離六十二邪見,既不貪著此境,亦不貪圖彼岸,又不滯留於彼此之間,順其自然地進入涅槃境界,這即是一切智者所受持和奉行的出家之道。這種出家人,能夠降伏眾魔,超度五道眾生,得清凈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獲信、精進、念、定、慧五力,並樹立與此五力相應之五根,不為世間的煩惱所纏縛,遠離一切惡念惡行,能夠摧毀一切外道邪說,超越一切假名設施,出污泥而不染,不系著一切境相,放棄了對一切主客觀的執著,心境自然平靜,不為外界所擾亂,內心懷著無限歡喜,恆順眾生,隨緣任運,遠離一切過失,行住坐卧皆在定中,若能做到這樣,才是真正的出家。』隨後,維摩詰居士對諸長者子說:『你等正值佛住世的正法時期,應該一起出家修道。為什麼呢?佛世難值,機不可失。』眾長者子趁機問維摩詰居士:『佛陀曾經教導過大家,如果未經父母同意,不得出家,這話應該如何理解?』維摩詰居士回答道:『確實是這樣,但是並非離家修道才叫做出家,如果能發無上道心,也就是出家了。』當時,三十二位長者子皆萌發了無上道心。世尊,想來我與維摩詰居士的境界相差確實太遠了,所以探視他老人家事,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又對有「多聞第一」之稱的阿難說:「阿難,你去探視一下維摩詰居士吧。」阿難趕忙回答道:「世尊,此事恐怕我也不能勝任。為什麼呢?記得過去有一次,世尊身患小疾,必須飲用牛乳,我即拿著缽子到一個婆羅門家門口去化緣,當時維摩詰居士正好路過那裡,他便問我:『喂,阿難!為什麼一大早就拿著缽子站在這裡?』我回答道:『居士,世尊身有小疾,須飲用牛乳,故我一大早就來此化緣。』維摩詰居士聽了這話以後,立即說道:『停,停,阿難!快別這麼說。世尊如來乃是金剛不壞之身,諸惡斷盡,眾善普會,哪來的疾病和煩惱呢?趕快閉上你的嘴,阿難!不要誹謗如來,不要讓其他人聽到你剛才說的那種話,不要讓具大威德之諸天及他方凈土來的眾菩薩聽到這種話。阿難,轉輪聖王與世尊如來比,其威福要少得多,他們尚且不會患病,何況如來身具無量福德,超過一切賢聖!趕快回去,阿難!不要讓我們蒙受這種恥辱。如果這種話讓外道梵志們聽到了,他們一定會想:這算什麼世間導師呀,自己有病尚且不能自救,又怎能去普度眾生呢?趕快悄悄地回去,不要讓人知道這件事。阿難!應該知道,諸如來身,即是法身,並非凡俗之思欲身。釋迦牟尼佛身為世尊,超過三界中一切天人賢聖,其身早已沒有一切煩惱病患;佛陀之身,乃是無為之法,不會墮入生死道中。這樣的身體,還會有什麼疾病呢?』世尊,我聽了維摩詰居士的這些話後,真感到無地自容,難道是我平時隨侍佛陀時聽錯了話嗎?其時,突然聽到空中響起一個聲音,說:『阿難,維摩詰居士說得對,只是因為佛陀現身於五濁世中,為了方便救度眾生,才隨緣示疾的。阿難!你盡可取乳回去,不必自感慚愧。』世尊,維摩詰居士之智慧、辯才如此之高深,我與他相比真有天淵之別,所以,去探視他老人家的事,我恐怕不能勝任。」

  當時在座的五百大弟子,都先後向佛陀敘說了自己過去的一些經歷,十分讚歎維摩詰居士的智慧和辯才,都說了自己不堪勝任去探視他老人家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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