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西藏喪葬的前世今生與割禮過程

揭秘西藏喪葬的前世今生與割禮過程

　　在國外乃至中國內地，絕大多數人可能對青藏高原那片神奇的土地上的西藏天葬幾乎還處於無知或一

知半解的狀態。神秘與離奇的種種說詞加上傳播途中的演繹，使關於西藏天葬的一切變得撲朔迷離。對於

上世紀九十年代我曾在西藏工作多年，特別是在西藏媒體工作的經歷，使我有機會接觸到這一獨特的喪葬

形式。在藏期間，採訪並探訪多位從事藏文化研究的專家及親臨天葬現場的經歷，現對西藏天葬就我了解

的知識和目睹天葬中的所見所聞作個大致的梳理，讓大家對這個神秘的世界有個全面的了解。　　天葬、土葬、塔葬、火葬、水葬、岩葬、石棺葬——西藏共存著這七種喪葬方式，而最普遍的是天葬

。藏語稱「杜垂傑瓦」，意為「送屍到葬場」；又稱「恰多」，意為「喂鷲鷹」，是指人死後送往葬場喂

食禿鷲的一種葬俗。　　在藏族人的心目中，「天」享有崇高的地位，它不僅是作為富有風光的自然界的天，而且也是佛教化

和理想化了的「極樂世界」。人們施行天葬的目的，不外乎為了讓死者能藉助「神鳥」的雙翼而升天。天

葬，在藏族人的眼裡，是一種高尚的布施行為，也是為「靈魂」的去向而行善積德的一種途徑。這種葬法

是受釋迦牟尼傳記中的「捨身飼虎」的精神影響，所以時至今日，仍普遍流行。

　　歷史中的天葬

　　其實，人類發明工具前，老虎、獅子等天敵是人類屍體的清理者，人類被動進入生物鏈的循環，現在

可以找到史前人類的化石，卻無法尋覓史前人類的墓葬。自從人類發明了工具，制服了自然界的天敵後，

人類也開始被迫成為同類屍體的清理者。所有人種基於尊嚴與衛生的考慮，同類的屍體必須下葬，而各個

民族又無一另外地認為人死後，靈魂不死，必須為靈魂選擇歸宿，基於自身信仰的考慮，會採用火葬、土

葬、水葬、天葬、樹葬等各種花樣的葬法，人類相信只有這樣靈魂才得以安息。　　依據西藏古墓遺址推斷，天葬可能發端於古代歷史上的「天赤七王」（指一至七代贊普）時期（約公

元前4世紀到公元前3世紀）。據說「天赤七王」相繼被巫師處死、實行秘密天葬之後，第八代贊普、止貢

贊普與巫師之間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鬥爭。這實際上是人權與神權的較量。經過這次較量，天神觀念下

產生並剛剛起步的秘密天葬也因此而受阻中斷。　　據有關史料記載，吐蕃王朝崩潰以後，天葬又開始復甦。公元十一世紀時，有位著名的印度僧人帕·

唐巴桑傑在西藏傳法，他大力提倡這種葬法，並且親自到天葬台為死者超度。他曾五次來西藏傳教，被奉

為聖人。他在西藏建立了希解和覺宇兩個教派，同時把天葬制度傳入了西藏。也有學者認為，天葬是由直

貢噶舉派所創立。公元十三世紀初，直貢孔巴仁欽貝在現西藏墨竹工卡縣直孔地方建造了直貢貼寺，並在

當時完善和推行了天葬制度。直貢孔巴仁欽貝在圓寂前向世人宣布：「我已得到神的啟示，在直貢貼寺修

一座天葬台吧。送往這裡的屍體可以直接進入天國而獲得永生。」直貢孔巴仁欽貝圓寂後，這座天葬台便

修了起來。

　　神聖職業天葬師

　　在藏族人看來，死亡不過是新生的開始，是生命輪迴的一個階段。對於生命而言，肉體是短暫的，靈

魂卻是永恆的。所以，當一個人死後，遺體如果能迅速消失，將有利於靈魂的轉世，生命的新生也將重新

開始。在藏族人的觀念中，天葬就是一種最利於靈魂轉世的喪葬習俗。　　西藏有多少天葬台，沒有人能說清楚，說少也是數百，有人說應該是千位數。這成百上千個天葬台，

構成了西藏獨特的喪葬文化。　　在藏北那曲，我們碰見了一位特別的老人。他的長相很特別，一張很西化的臉，高高的鷹鉤鼻子，深

深凹陷的大眼睛，捲曲的頭髮齊肩長，如果穿的不是藏袍，真會把他誤認為是從歐洲大陸來的現代藝術家

。他的臉上總帶著微笑，悄悄地坐在離我們咫尺遠的地方，左手不停地轉動著轉經筒，嘴翕動著，一刻不

停地念著什麼經文。他說，他不是寺廟僧人，而是一位天葬師。他的出現，使我強烈地意識到「高尚」這

兩個字的含義。他的名字叫普爾古，是自願從事天葬師職業的。　　從事天葬這一神聖職業的叫天葬師。在西藏，人們對天葬師的態度普遍是敬而遠之。人們尊崇他，因

為他是人間與天國的轉運使者，一部分亡人都要經過他的處理，由禿鷲送往天國。但同時，人們又懼怕他

，對從事這個職業的人持有偏見。儘管天葬師的收入頗豐，屬藏區的高收入階層，但是，他們的地位並不

很高。　　舊時，天葬師是世襲的。如果父親是位天葬師，不管兒子是否願意做天葬師，都無可選擇地必須繼續

從事這一職業。儘管這一職業有可能導致婚姻不幸，或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但世襲的職業已註定一切都無

法改變，想脫離這一職業是絕無可能的。現在，天葬師的孩子有權選擇自己的職業。

　　天葬的全過程

　　按藏區習俗，一個人死後，在49天之內要為這個死者做這樣幾件事。第一件事，死者斷氣後，要請活

佛坐在他枕頭邊上念經超度，為死者的靈魂超度。寧瑪派的高僧也能做這樣的事情。一般的僧人法力不行

，就做不了這個儀式。第二件事，請星象師測一下死者屍體在哪一天什麼時辰出門？在哪個天葬台天葬最

佳？做這件事可以去請星象師來家裡測，也可以去星象師家測，總之測算好了就行。第三件事就是天葬師

的事情啦。天葬師到死者的家裡，把屍體送往天葬台天葬。　　天葬師按照死者家人告訴的時間來到死者家，進門後，活佛將一把一半燒黑一半生的青稞交給天葬師

。天葬師將屍體所蓋的衣服剝開，將這一半是黑一半是白的青稞撒在屍體上。然後，用牛毛繩先系住死者

的脖子，再捆住他的手腳，將他捆成一個像剛生下來的娃娃那種姿勢。最後，拿來三、四米長的白布或白

毯子，把死者包裹得嚴嚴實實，再用一根白繩子把他捆好。　　系什麼繩子是有約定俗成的說法的，系白繩代表白屍，象徵善。如果用黑繩捆，就代表黑屍，那可就

象徵罪過了。而且，白布只是用來包俗人的，如果僧人去世，不可以用白布，要用紅色或者黃色的氆氌包

裹。俗人是沒有資格用紅、黃布或氆氌的。　　將屍體捆紮好後，天葬師把屍體放在地上擺好的3塊石頭上，這3塊石頭叫「德垛」(墓石的意思)，「

德垛」頭一天晚上就放在這兒了。這工作做完了，將屍體放在馬背或牛背或車子上，天葬師跟著將屍體送

往天葬台。死者的家屬除了準備好充足的吃喝帶到天葬台，還要派三五人和天葬師一起把死者送往天葬台

。去的人必須都是男性。　　一般，家境差的就去3個人，連屍體加起來是4個人，算是個雙數。天葬之後，回來的是3個人，單數

。家境好的人家，可以去5個人，去時加屍體6個人，回來是5個人，單數。按藏區習俗規定，去時必須是

雙數，回來的時候必須是單數，回來的人決不可以回頭，一旦回頭就意味著可能讓亡靈產生什麼牽掛，而

影響轉世。　　屍體送往天葬台的時候，必須用很柔軟的布包裹，用很柔軟的繩子捆紮，這樣做的意思是把死者輕輕

送走。到了天葬台後，天葬師必須輕輕地從馬背上或車上把死者抬下來，輕輕地將屍體平端地擺在天葬台

的壇場中央，這壇場是用一塊大石頭做成的，代表天葬台的中心，這個石頭上有一孔，象徵大千中心。然

後天葬師要把屍體的左邊朝下，右邊朝上，呈側身躺著的樣子放好。然後，解取屍體身上的繩子和白布，

將屍體背部朝上，面部朝下放好。天葬師這時必須高度集中意念，為死者祈禱，祈望死者的靈魂儘快得到

佛祖的超度。然後就開始割禮。在割禮的同時，一縷縷煨桑（點燃的拌了酥油的松枝）的縷縷青煙早已吸

引了眾多的禿鷲圍在天葬台四周，見到屍體拿出，已是迫不及待，天葬師的助手與死者家人只好不停地驅

趕它們。　　天葬師是不能隨便下刀的，天葬時刀刀都有講究，刀紋要像比丘袈裟的條格，象徵對死者的加持和超

度，使他不受地獄的煎熬之苦。死者的家人中間，一部分人在一旁生火燒茶，一部分人負責攔住那些禿鷲

，直到天葬師切割完畢，才能允許那些禿鷲來吃。天葬師把這工作看作一種功德，一種善業。割禮到了最

後，一塊骨頭，一點兒碎肉，都要弄得乾乾淨淨，砸得細碎細碎的，裝在銅盆里，摻上糌粑，摻水和成糌

粑團，一個一個地餵給禿鷲吃。半個時辰工夫，屍骨被禿鷲吃乾淨了，一丁點兒都不剩了，說明死者已完

完整整地走了，家人才放心，天葬師也才算完成任務。這時，禿鷲也就紛紛散去，戀戀不捨的飛到半空中

。一切就結束了，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只有那堆篝火仍青煙裊裊，藍色的煙霧慢慢變淡、散去，一如

魂靈升天的具象解讀。此時，禿鷲在耀眼的陽光里盤旋，它們離蒼穹很近，離我們很遠……

　　穿越時空的天葬

　　地球上恐怕沒有哪個民族的人能比藏民族更樂善好施了，他們一生都在施捨，即使自己再窮，也不能

虧了佛祖的燈油香火，同樣，拉薩街頭的那些乞兒和流浪狗得益於這種施捨，也都過得很滋潤。而天葬，

於他們則是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施捨：那是將自己的身體施捨給禿鷲啊！佛教中有太子捨身飼虎，而藏人則

捨身飼鷹。在飼鷹的同時，自己的身軀也同神鷹一起飛上了天空，那是他們嚮往的天堂！而若能在太陽升

起的一瞬間隨著神鷹升入天空，則於生者和死者都是一種期待和驕傲。　　從天葬的過程看，人死後超度亡靈，早日轉世，遺體的存在是阻礙這一過程進度的重要環節。因而盡

快、儘可能乾淨地處理掉屍體，便成為天葬的重要環節。而在處理屍體時，水葬、土葬，甚至火葬都沒有

天葬迅速，因而天葬以最徹底、最迅速而符合度亡的要求。天葬另一個讓人肅然起敬的意義是，以自己的

屍體為供品，祭獻給自己的信仰和神佛。天葬台煨桑的縷縷青煙，不僅引來禿鷲飛來，它還以五彩路邀神

下界，即以屍身敬獻眾神。這種敬神的頑強心力使不少人面對天葬台驚嘆：「」這是人間最超脫、最神聖

的葬俗！　　其實，禿鷲吃掉死者屍體身上的肉——經過禿鷲腸胃的消化，吸取養分，排出糟粕，灑向大地——肥

沃了土地，牧草繁茂——牛羊得以生存——人類吃牛羊——人類的屍體用來喂禿鷲，一個完美的生物鏈循

環系統。禿鷲，這種原本靠食用動物的腐肉生存的鳥類，在人類強食了大部分動物後，一部分禿鷲依靠的

是人類主動投食的人類屍肉生存。神奇的鳥——神奇的土地——神奇的自然環境——神奇的宗教！　　在現在這個推崇環保、低碳排放的時代，藏民族的喪葬方式也許是最具生命力的。

禿鷲——國家二類重點保護動物。藏族人稱「夏過」，視為「神鳥」、「神鷹」。體長1.6米，體重

6-7公斤。一般棲息在天葬台周圍的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