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體書店回暖:書不再是書店的主角|書店|實體店鋪

實體書店似乎回暖了。

淮海路的無印良品、大悅城的西西弗、申活館連鎖店、朱家角的三聯書店、中圖公司的現代分店……2015年,上海的實體書店逆勢而增,一家接著一家開張,還有蔓延之勢。比如鍾書閣已經在和芮歐百貨洽談第二家分店,南京的先鋒書店也有意進軍上海。種種跡象,都與此前人們印象中的「書店寒冬」之景不大一致。

實體書店真的回暖了嗎?記者在走訪了滬上一年內新開張的多家書店後,得出的答案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其中,有人們對紙質閱讀的興趣回歸,也有商業地產的功利目的;有文藝青年的書店夢想,也有資本的跨界野心。透過那一家家簇新的書店,我們想探究的不只是一個行業的冷暖,更是其背後的深層原因——它涉及的不只是書、閱讀與文化,也是一座城市商業形態的變化、社交空間的延展和文化視野的打開,以及,那些在寒冬中熱情而又小心翼翼的轉身。

為什麼人們還到書店去買書

生活就像鐘擺,偏到某一邊,又會偏回來。如今,互聯網購書和實體店購書已經不是此消彼長的「競爭對手」,而是同行的夥伴。

網路購書剛剛興起時,消費者紛紛點贊,因為它低價、便捷。有人甚至以為,從此人們買書都靠互聯網,實體書店日漸蕭條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近幾年,情況有了新變化。網路購書的缺點開始顯現。上海市新聞出版局局長徐炯把它概括為「暢銷書集中度問題」。網路上,屏幕對圖書的展示空間有限,為了經濟效應,商家總會把最暢銷的幾本書放在首頁,或者大的出版社出錢打首頁廣告。讀者翻頁不會太多,看幾頁就過去了,翻來覆去總是這些暢銷書。最終導致兩極分化:暢銷的越暢銷,冷門的越冷門,閱讀呈現單一化。

真正的愛書人難以在網上淘到心儀的好書。網上買書,必須先知道名字,輸入搜索。然而讀書的樂趣之一,就在於發現,發現新的未知的好書和作者。這隻有實體書店能實現。一些愛書人會抱怨:網上翻個三五頁,都沒找到自己想買的書,反而是在實體書店,書架上掃一眼,很多本都想看。

徐炯認為,生活就像鐘擺,偏到某一邊,又會偏回來。

經濟剛剛騰飛時,人們喜歡吃吃喝喝。然而現在,大家開始注意飲食清淡,鍛煉身體,跑步成為一種流行的生活方式。同樣,互聯網作為新生事物,一開始它的優點會被放大。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地,人們會回歸理性,平靜地看待它的優點和缺點。

如今,互聯網購書和實體店購書已經不是此消彼長的「競爭對手」,而是同行的夥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閱讀需求。即使是同一個人,也會既在網上買書,又去實體店慢慢挖掘「冷門」的好書。

另一個「擺」回來的,是閱讀需求。如果說鍛煉是養身,那麼讀書就是養心。人們的閱讀需求正在回歸。近幾年讀書會此起彼伏,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比如由新華傳媒的發行機構主辦的知本讀書會,聯合幾家單位,會員中有出版社、傳媒公司、諮詢企業、民營公司等。每個機構承擔一期讀書會費用,每月推薦一本好書。會員收到書以後,再請專家講解。

由於讀書會的會員定位是「有深度閱讀需求、有影響力和傳播力的人」,所以推薦的書籍偏重社會科學、思想文化,並不全是暢銷書。讀書會曾經請葛兆光講《宅茲中國》,請張汝倫講《西方哲學簡史》,請何懷宏講《理想國》。每一期,100多個位子座無虛席。許多人慕名而來,有的是固定的會員粉絲,也有委辦局的領導幹部不請自來。

有意思的是,讀者的提問環節非常精彩。會員來自各行各業,問題五花八門,提問的耗時和演講幾乎持平,有時候提問更多一些。「這是真正的讀書會,不是單純的講座。大家在讀書中,確實產生了種種疑惑。」讀書會負責人李爽說。

在圖書產業鏈中,只有兩頭不會消失,那就是作者和讀者,當中的諸多環節都可能被跳過。比如,自媒體人就可以直接賣書。然而每年,圖書市場的出版物實在太多,魚龍混雜,那些真正的好書未必能跳出來。實體書店和讀書會,正是起到薦書導航的作用。

為什麼實體書店裡年輕人多

書店並不是文化高地,它只是台階,站在這樣的台階上,你能看到更大的文化風景。

在新天地的言幾又書店,一位挺著大肚子的女士,正悠閑地斜躺在沙發上,身旁5歲的女兒正在看圖畫書,對面的老公端著筆記本瀏覽網頁。一家三口,各玩各的,偶有幾句對話。「霧霾嚴重,雙休日一家子去公園搭帳篷,還不如來書店泡著。」這位母親說。

每到雙休日,各大商場的實體書店擠滿了年輕人。我們曾經以為,實體書店是中老年人才會逛的地方,但事實恰恰相反。尤其是那些提供座位的書店,放眼望去,很多都是安靜翻書的小家庭。每到休息日,許多父母最樂意帶孩子去的就是實體書店,這幾乎成為一些城市家庭的生活習慣。

曾經有人這樣形容:書店並不是文化高地,它只是台階,站在這樣的台階,你能看到更大的文化風景。

換句話說,除了公園、展覽館、電影院等,書店也被看成休閑文化的活動空間。其中一個隱含的改變是,年輕人越來越喜歡戶外。運動、健身、郊遊、逛街,「未來,宅男宅女說不定會轉為『身體的一代』。」復旦大學教授顧曉鳴如此預言。

「人的身體是有節奏、有需要的,有時不在於買東西多方便,而在於特別想親身體驗。」顧曉鳴說。他認為,新媒體的作用被過度誇大了,人們終歸需要回到物理的社交空間。即使是互聯網,如今也在研究如何通過特殊的手套,去感知網店那頭衣服的面料;一些APP軟體,正在設計如何把虛擬衣服套在人身上;到宜家買傢具,可以把家裡的情況輸入電腦……以身體為媒介,去感知、去觸摸,這是互聯網正在走的道路。

斷言實體店鋪走下坡路,是懶漢的借口。現在一些大型商圈,由於發展模式趨同,品牌高度重複,顯得冷冷清清。然而與此相反的是,長樂路、陝西路、大沽路、衡山路等馬路上,自發形成的旺鋪林立,人氣很高,年輕人逛逛吃吃,非常熱鬧。還有許多微信公眾號,每天都在推送「雙休日去哪裡玩」,可見年輕人的需求正在改變。

如果雙休日上街逛一圈,你會發現很多人依然在逛街,人聚人散,好不熱鬧。只是有些人逛完後,回家網上買。說白了,僅僅是價格的差異。如果未來,線上線下價格差得不多,以後說不定反過來,淘寶店開得好,去大沽路再開一家實體店。

滬上小有名氣的獨立書店半層書店的創始人趙琦說:「我對實體書店未來的前景還是看好的,人最終還是要回歸到可觸摸的空間中,意識到文化體驗、空間感受、活動交流的重要。我們明年就計劃在書店裡做一些微展覽,把半層打造成一個文化品牌。」

現在有心的實體書店,幾乎都在往「文化空間」方面靠攏,推行年費會員制,定期舉辦新書發布會、名人講座、讀書交流等活動。

似乎所有人忽然都達成了一種共識:實體書店不再是簡單的「賣書」,更是一個「文化交流的場所」。

為什麼獨立書店如雨後春筍

維持個性化、高品質的文化感,時常需要犧牲一些經濟利益。這需要創業者有堅守,對夢想有執念。偌大的市場,如果光靠逐利的商業資本,最後往往做出的文化產品單調趨同、格式化。

幾個月前,站在虹口區哈爾濱路上,望著小小樓面上的小小「夾層」,趙琦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作為1982年出生的法學碩士,趙琦可以想見的未來曾經讓很多人艷羨。當她決定辭職,與好友合開一間小書店時,遭到親朋好友的竭力阻攔。在大家的印象中,背靠大山的實體書店尚且活不下去,何況個人經營的小店。但是趙琦很淡定。合伙人是她的書友,也是一名建築師。兩人都覺得到了一定年紀,有了一定積累,開一間夢想中的書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她們一起把「夾層」布置成空間別緻的書店,取名「半層書店」。每個光顧這家書店的人,第一印象就是書店怎麼如此狹小,又如此有趣。

每一家獨立書店,都標誌著店主的個性化品位。半層的選書團隊,3人中有兩人是建築師,這就意味著建築設計是半層書店的主打,這方面的選書獨到而專業。為了淘到滿意的書,趙琦和她的好友們花了幾個月時間,先把各大出版社10年來的書目都掃了一遍。最終挑選出5000種喜歡的書上架。她們的挑書品位果然受到消費者歡迎。尤其是一些建築和設計領域的同行,漸漸成為熟客,固定每月來此淘書。

趙琦給自己立下了一個規矩:力求店裡的每本書都是讀者心中的好書。為此,她們把大量精力花費在打理書籍上。上千本書籍每天檢查,裝幀不合格的一一淘汰。每周都有新書上架,供熟客們挑選。

有一些消費者,在半層看到了好書,回頭在互聯網上買。趙琦並不阻止:「我們的目標客戶是中年知識分子,對他們來說,重要的不是錢,而是時間。」她漸漸發現,半層書店的買書人主體集中在35-45歲。現在書店65%左右的營收是靠書籍。

沒能享受租金減免的半層書店目前仍是非盈利。但是隨著熟客、粉絲日漸增多,每月的虧損正在縮小。趙琦相信,未來是樂觀的。

徐炯分析,得益於當下的創業大潮,現在有一批年輕、高素質的文化人,願意投身實體書店這個低盈利的行業。這些獨立書店,各有各的特色,黏住了自己的特定粉絲,積累出一定的文化口碑。

此外還有一些民營資本,則頗為創新,想出了各種主意。比如,在論壇茶歇中,甜品旁邊放一個書架,賣商業類書籍,銷路往往很好。

「這是一個分眾的時代。」徐炯說,「一家書店已經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你只能服務好你的目標客戶,並把自己的特色做到極致。」

而這樣做,有時候未必遵循商業邏輯。比如半層書店,收到了不少商圈邀請,然而看了一圈以後,趙琦她們還是拒絕了。因為半層的特色在於獨特的建築空間。大型商場提供的空間往往模式化,怎麼裝修設計都很難獨特,這會稀釋半層的品牌個性,「免租也沒有吸引力」。

文化產業充滿悖論。維持個性化、高品質的文化感,時常需要犧牲一些經濟利益。這需要創業者有堅守,對夢想有執念。偌大的市場,如果光靠逐利的商業資本,最後往往做出的文化產品單調趨同,而唯有個體的個性加入,獨立書店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才能真正讓整個文化生態變得豐富多元,妙趣橫生。

幸運的是,當下年輕人的創業夢想,正好醞釀到一定階段。大家已經不再覺得創業是件不可思議的難事。而消費者這一方,分眾的小圈子、個性的文化消費品位也逐漸培養起來。兩者疊加,最終促成了一批獨立書店的出現。這正是當前文化生態的一個點睛之筆。

為什麼書不再是書店的主角

或許我們對實體書店需要重新界定。這些新開的店鋪,與其說是「書店」,不如說它們是「文化空間」。

聖誕節過後的周日,晚上六點,淮海路上的無印良品旗艦店門口排起長龍。整整三層樓面,每一層都人潮湧動,收銀台幾乎應付不過來。

如果走一遍,你不會認為這裡算是一家書店。一樓是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和日用品,二樓是衣服、生活家居,三樓是美食。布置有趣吸睛,充滿藝術腔,然而書籍並不多。偶有幾個柜子,陳列著幾本藝術書,它們更像是牆上的擺設。最好的佐證還是來自消費者:收銀台前長長的隊伍里,人們手中的挎籃里無一件是書籍。

奇怪的是,業內人士提起上海新開的實體書店,總會舉例無印良品。倒是消費者們頭腦清醒,表達了相似的判斷:「這家應該不算是書店吧?」

在最近的這一輪實體書店開業潮中,呈現出一個明顯變化——大半都是混合業態。比如開在新天地的兩家實體書店:貓的天空之城、言己又。走進它們的店面,能看到一層層書架,好歹還稱得上是書店。但兩家店的營業面積一半以上是座位,更像是家咖啡館。書籍的生意,遠比不過餐飲生意。

貓的天空之城是來自江蘇的品牌,其創意在於「寄給未來的明信片」。店裡的明信片一張可以賣到12元。言己又是來自北京的品牌,它更像一家書吧。三三兩兩的人群,一邊喝著飲料品著甜點,一邊捧本書安靜地閱讀,彷彿回到了大學裡的圖書閱覽室。

混合業態方面,芮歐百貨3樓的「半灣書店」是先行者,三分之二的營業面積是座位和文創用品,魔方狀的插頭、永不換筆芯的鉛筆、3D列印的杯子等等。店鋪還給做蛋糕的師傅們搭建了一個透明玻璃房,供顧客參觀。相比之下,買書的人很少。這家店一度以雜貨鋪+花店+書店的混搭而聞名。到了去年,這種混搭已經不再是特色,而是主流。

或許我們對實體書店需要重新界定。這些新開的店鋪,與其說是「書店」,不如說它們是「文化空間」。甚至有業內人士提出,今後是否需要劃分,書籍營收佔比沒超過一半的,都不能算是書店。

據稱,目前業內有一個普遍的經濟規律:毛利的三成靠書籍、七成靠文創和餐飲。書是低毛利產品,文創和餐飲是高毛利產品,多種業態混搭,一家店鋪才能活下來、活得好。

反過來也是一樣。比如肯德基,以前是搭配賣玩具,現在是搭配賣書籍。能說肯德基因此變成一家書店了嗎?這一輪迴歸潮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一些商店在賣的商品種類上,增添了「書」這個品種。人們忽然發現,書是一種很好的裝飾,能當擺設,能引人駐足,能提高空間的文化品位,順便還能賣。

但就市場而言,不能因為店鋪多賣了幾本書,就統統認為實體書店回暖了。

為什麼毛利低還主營圖書

一些「業內資本」,多年在圖書行業耕耘,始終對選書有自己的眼光和堅持。他們的共識是,既然在文創和餐飲上做不過別家,就只有在書籍上下苦功夫了。

跨界潮流並非一窩蜂。

比如,中圖公司旗下的現代書店,開在嘉里中心等商圈,文創較少,不做餐飲,主營進口圖書和原版碟,活得不錯。中圖副總經理丁浩磊說,他們並不排斥餐飲。只是目前,中圖的優勢在於選書和進書上,他們並不想放棄自己的優勢。

新開在朱家角的上海三聯書店,也有相似的主張。

2015年9月30日,朱家角三聯書店剛剛試營業第一天,文創用品還未及布置,餐飲區也空空蕩蕩,店裡「兵荒馬亂」,唯有書可賣。沒想到第一天就賣出7000元左右的圖書。至今為止,實體書的營收始終佔據朱家角三聯書店的一半以上。這個現象連他們自己都頗覺意外。

後來發現,來朱家角的人群大多是年輕遊客。他們對書的價格並不敏感,往往覺得到景點裡玩,是休閑、放鬆,再買點紀念物品回家,整個過程很享受。所以三聯書店在選書方面偏重輕閱讀,以文藝類、小資情調、旅遊傳記為主。果然,團隊游的客人很少進門,頂多在門口拍張照片就走,而年輕的散客則會在店裡駐足許久,併購買書籍。

「我們一直在反覆論證,自己的競爭優勢究竟在哪裡。咖啡簡餐不見得是最好,短時間內還做不到讓消費者為了喝杯咖啡而來書店。我們最強的還是對書的理解。」上海三聯書店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逸凌說。

的確,非圖書產業出身的「業外資本」,往往更青睞於打造「文化空間」,或者,他們想開的本就不是真正的書店。書在其中不是主角,而只是某種文化符號、藝術腔調、空間的擺設。而一些「業內資本」,由於多年在圖書行業耕耘,始終對書有自己的眼光和堅持。他們的共識是,既然在文創和餐飲上做不過別家,就只有在書籍上下苦功夫了。

以中圖公司為例,最初公司是為外籍人士進口圖書,面對的是企業客戶,而非末端消費者。2001年起,中圖在上海開了第一家實體書店,主賣日籍書,因為那片區域日資機構比較集中。對中圖而言,當時的優勢仍然在中盤上,開小書店,更多是為社區提供服務。

改變在2010年上海世博會之後。

首先是進口圖書的消費市場一夜爆發。一大批日本動漫愛好者,到處尋找原版書籍雜誌;國外經典小說和暢銷書也賣得越來越好。比如《喬布斯傳》,2個月賣掉了4萬本外文版,一時洛陽紙貴。其次,進口圖書受互聯網的衝擊小。再者,市場的結構變了。外資企業在中國開始縮小規模,或者僱員本地化。這就意味著,散客的生意變好,而企業的生意變差。中圖的中盤優勢受到衝擊,這就促使它要做好實體書店。

2014年,嘉里中心的「現代書店」開張,那個區域是外文書的空白。外文書單價高,外文書的消費者對價格也不敏感,原本預計實現盈利需要一年半,沒想到8個月後基本打平。

用一句老話說,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為什麼毛利很低的實體書店,仍然有人願意主營賣書,背後自然有它的來龍去脈和道理。

為什麼貴地段也開得起書店

這些拋出橄欖枝的商業地產,大半已經自成業態,而往往在這個業態里,缺少的恰恰是文化。開實體書店無疑是提升文化、凝聚人氣的一條捷徑。

除了政府的扶持政策,幾乎每一家開在高檔商圈的書店,都享受到了地產商的租金減免。

朱家角對三聯書店是如此,嘉里中心對現代書店也是如此。目前現代書店在上海各大商圈有10家分店,全部處於盈利狀態。它們也大多享受到了租金優惠,得以降低成本。

近來,只要有書店做出一點名氣,商業地產的邀請就源源不斷。比如,才開業不到3個月的朱家角三聯書店,收到十幾份邀請,有來自上海的,也有來自外地的。有的是大型百貨,有的是創意園區,甚至還有電影院。電影院的房東認為,電影可以與書吧跨界經營,電影院後堂如果有一家品牌書店,可以提升電影院的文化格調,也符合影迷的消費需求。

這些拋出橄欖枝的商業地產,大半已經自成業態,而往往在這個業態里,缺少的恰恰是文化。開實體書店無疑是提升文化、凝聚人氣的一條捷徑。

徐炯一語道破商業地產的動機:「受網路購物影響,許多商業中心經濟不景氣。為了吸引人流,引進書店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曾經有人做過統計,一家實體書店,能夠為商場的消費者增加半小時以上的停留時間,貢獻不可謂不大。然而徐炯也有自己的擔憂——

上一輪實體書店,也是商業地產先拋出橄欖枝,用書店帶動人氣。等人氣足夠,就提高租金,變相把書店趕出去,換成更賺錢的店鋪。書店彷彿成為商家的一個誘餌。當書店有用時,商家願意給出各種扶持;一旦書店的價值不再,商家可能立馬拋棄書店。

那麼現在的這一波新的實體書店開業潮,是否又會再度重複過去的故事呢?

受訪的幾家書店負責人表示,確實擔憂扶持期過後,商家可能會把書店擠出去。商圈裡的實體書店,扮演的角色就是「為別人做嫁衣」。顧客們一般在書店駐足良久後,就去隔壁的輕奢品牌店消費了。如何靠正常的高租金讓自己活得好,這是現在實體書店風光背後不能忽視的隱憂。

當然,這一輪商家可能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大型購物商場越來越雷同,打造獨有的文化體驗、個性品牌成為未來經營的重點。莫奈展、達利展等,都開在購物商場里。或許未來,商業地產願意長期為實體書店提供低租金的支持,保留這樣的文化空間和美學品位。書店享受減免政策,也可能成為一種常態。

正如顧曉鳴所說:「全世界的購物中心,正在面臨從招商、建造到美學的一系列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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