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 | 吳建強：一節「蓄謀」的作文課

一節「蓄謀」的作文課

吳建強

這是我「蓄謀」的一節作文課！

前段時間一直安排全班學生分組跳長繩。開始的「規則」是：全班學生自由分成四組，每組確定一位組長；跳繩以團體賽的方式進行，按跳繩個數排名，將對比賽結果進行表揚與獎勵。

接到這樣的任務，學生們的熱情高漲，個個躍躍欲試。整整一周時間，他們一直處於興奮地練習之中，尤其是分組後實力相對較強的女生A組，已經胸有成竹。

一周後，我把比賽「規則」進行了調整：男生A組和女生A組角逐，男生B組與女生B組對決。規則一改，立即遭到了部分學生的反對，有的說人數不一樣，有的說女生天生會跳繩子，有的說男生的體力比女生好……各種理由似乎都在理，但遭到了我的斷然否決：規則不改！也許是無力反抗，又或者是現行的規則還算公平吧，一群雖有「怨言」的學生還是積極面對了我的這個「決定」。體育活動課、體育大課間……只要是能用得上的時間，他們都用上了。排隊形、想策略，一切就是為了能在正式比賽中勝出。

今天的體育大課間，看到實力越來越強的A組，我決定再次調整「規則」：從實力較弱的B組分別調入一人（不大會跳繩的學生）到實力較強的A組。並冠以「這樣才能勢均力敵，比賽才有看頭嘛」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規則的調整遭到了A組所有學生的反對，看得出來，B組學生是有點慶幸的。課間，只聽得教室里、走廊上，處處是他們的爭論的聲音，有的揮舞著小拳頭表達著不公，有的用聲嘶力竭的聲音發泄著不滿。誰也不知道，他們一起跳進了我設置的陷阱中去了，而我，只覺得時機日漸成熟。

接下來是我的語文課。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好像很是不服我的決定么！」我一臉的嚴肅。

一男生首先抗議：「是的，我們覺得這樣的規則不公平！」還沒有等到他抗議結束，就引來了很多學生的齊聲附和。

「是嗎？好！我同意改改遊戲規則。不過，改過的『規則』是這樣的：分別從實力相對較弱的B組再調2名同學到A組。請B組同學全部起立，把XXX和XXX調入A組！」

這樣一來，每個A組就比每個B組整整多了6人（人越多越是難跳）！也許是我的這一調整太過意外了，多數學生硬是愣在座位上好久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學生則是張大著嘴巴懷疑我搞錯了，說反了。我又強調了一遍。這下，連一直分在B組的男女兩組學生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我不同意這樣的調整！這不公平！」一人抗議，引得全班學生紛紛「揭竿而起」。

「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抗議無效！就這樣執行！」我得拿出點老師的權威來給他們看看。

一時間，教室里鴉雀無聲，繼而聽到了多處嚶嚶的抽泣聲。再看看全班學生的表情，盡顯不滿與憤怒。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向民主的老師今天怎麼會這樣的獨斷專行，這樣的不近人情。

「還有誰敢抗議？有本事站起來說話！」

也許是被我弄蒙了，此刻竟沒有一個敢再次抗議的了。

「不敢說？但我想聽！你不是敢怒不敢言么，那寫下來，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少的怨氣。」

拿作文本。甩作文本。

哭著，寫著。

巡視，閱讀。

《這不公平！》《天理何在？》《一件讓人痛心的事》《可恨的老師》《抗議書》《早到的判決》……僅是這一個個作文題目，就能讓我感受到他們作文的精彩。

此刻，我的心中除了竊喜，還有點於心不忍……

事情到這兒並沒有結束。

下午班會課，我向全班同學讀了這篇文章，請孩子們理解老師的這番「良苦用心」並與他們一起討論了一個話題：怎樣對待自己學習、生活中遇到的「不公平」？

（作者單位：江蘇常州華羅庚實驗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