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童玩 | 鬥草

鬥草這遊戲很早就有了，在古代是婦女或兒童在端午前後所玩的一種遊戲。梁朝人宗懍的《荊楚歲時記》上便有：「五月五日，四民並踏百草，又有鬥百草之戲」的記載。

唐朝時鬥草之戲最盛，唐中宗時安樂公主在端午節鬥百草，為了使自己所採的花草種類繁多，派人快馬馳騎去遠處摘取，並且為了怕別人也採到同樣的花草，在摘了一些後，把其餘的全都剪棄。由此看來，唐代鬥百草之戲是看誰找來的草比較罕見、種類多，並以會辨認別人找來的草為能事。這可算是草的「文斗」,和後來我們熟識的鬥草大不相同。然而這種鬥法，使玩的人在遊戲中認識了各種植物的名稱、形狀甚而性質，也是很有意義的。

▲《漢宮春曉》（局部） 明 仇英

▲《鬥草圖》（局部） 清陳洪綬

後世鬥草已不限在端午，像山東省鄒縣是「三月二十八日，祀東嶽，女子為鞦韆，男鬥百草。」至於鬥法，似乎也由古代的「文斗」改為「武鬥」。近代鬥草，是彼此用草莖來拉斷對方的草莖；這種鬥法，嚴格說起來，只要有長莖的草，尤其是莎草科一類，具有三角形粗韌草莖的草都可以斗。一人抓住一截草莖的兩端，彼此交叉往回拉，被拉斷的就算輸。

▲《群嬰鬥草圖》 清金廷標

▲《群嬰鬥草圖》（局部） 清金廷標

在生長的形態上比較特殊、特別適合玩鬥草遊戲的，約有下面幾種草：酢漿草、松針、牛筋草、林投葉和狗尾草。

酢漿草分黃花酢漿草和紫花酢漿草兩種，在田埂邊和菜圃間隨處可見，開花時一片粉紫迎風招展，美麗極了。但兒童們知道，會開花的酢漿草不能斗， 因草的養份全都被花所吸收了，修長的葉柄不夠粗大肥壯，拿來斗必敗無疑。在老樹根或牆角找到的一小叢酢漿草，裡面才有粗大的酢漿草王。

將連根拔起的酢漿草剝去葉柄的皮 ，留柄中之細線連著三瓣心形的葉，就成了備戰的武器。一人抓一根剝好的酢漿草葉柄的末端，葉朝下在手中旋轉幾圈，然後一碰便纏在一起。一次縛不住再纏一次，直到纏-實了，便用力一拉，這是最公平的遊戲了，誰被拉斷，便表示自己找來的草太差。有的酢漿草十分粗壯，可以過五關斬六將，真是草中之關公了。為了增加酢漿草的硬度，有的小孩把它剝好後，慢慢晾乾，但其實也不很有效，若酢漿草本來不粗，晾乾了還是鬥不過別人。

松樹長在比較寒冷的高山上，它一簇兩根松針的形態，正好可以用來鬥草。摘下一截松枝，就夠玩好半天了。從上面把松針兩根一簇地剝下，使相連的頭部不受損傷，然後張開這松針的兩腳，和對方的松針交叉著，抓緊松針尖端往回拉，看誰的兩根松針分了家。

牛筋草是一簇簇叢生在平地山坡上的野草，它具有頑強的生命力，草莖也粗韌而不易斷。放牛的孩子有時候就把拴牛的繩子綁在一叢牛筋草上，牛就無法四處亂跑了，可見它的韌度。牛筋草花穗的形狀是一根直立的草莖頂端輻射出幾根帶穗的短莖，像一把沒有傘衣的傘骨。民間把牛筋草叫做官司草，所以用牛筋草來鬥草又叫「打官司」，先是摘下兩枝帶穗牛筋草來，在穗子一端都打出一個活索（環）；然後將各自草莖一端穿入對方的活索（環）中，用力拉使牛筋草糾纏在一起，最後誰能拉斷對方的草莖就算贏了。

▲活索（環）打法

葉緣帶刺的林投樹生長在濱海的沙灘上，人們種它來防止風害。林投樹不但可作防風林，它的葉子還可以用來編玩具。編織時所去掉的葉片兩側長滿倒鉤的邊緣，就可以拿來鬥草。一人拿一條被剔除下來的有剌葉邊，彼此把倒鉤鉤住，看誰拉斷對方的林投葉刺。這成了住在海邊兒童們在玩膩了海水、細沙和貝殼之餘，所發明出來的遊戲。

▲林投樹葉子邊緣有細細的倒刺

▲用林投葉進行編織要去掉葉兩側的倒鉤（左），右圖為林投葉編織的可以吹響的小喇叭

在狗尾草脆硬的草莖末梢有一截手指長金黃色「花」，那「花」正像狗尾巴一樣，有細毛密集地環列著。採下它來握在手心裡，把細毛的尖端朝下，手輕輕地一握一握，狗尾草便會從手心往外鑽。 斗狗尾草時，也就是利用它細毛的反彈力。在地上釘四根鐵釘，呈長方形，長方形短邊的鐵釘相距一公分，長邊相距二十幾公分而綁上兩根線或細繩。然後在這兩根長線兩端上放兩條去莖的狗尾草，草的細毛朝後；一人在一邊從狗尾草後面用小棍子輕輕地鋸（摩擦）細線，細線一振動狗尾草花便在線上向前挪，最後在兩線的中央碰頭。一方的狗尾草把對方擠落地，或是把對方擠回去，則分出勝負來。和一般鬥草比較起來，斗狗尾草要算是很別緻的一種鬥草了。

結

*本文文字選自漢聲《中國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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