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莊子的大圓滿法》第三講「外物」
《閑聊莊子的大圓滿法》第三講「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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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下午好!今天和大家一起分享大圓滿法修行第二個次第,就是「外物」。我們已經分享過兩節課了,第一節講大圓滿的境界,逍遙自在狀態;怎麼才能夠讓我們達到這個境界?我就開始講《莊子》裡面的七個次第,第一個次第就是上節課和大家分享的「外天下」,天下都不要了,富有四海,不要。這個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怎麼能把天下都不要?我們為點工資,為點獎金,為個職位都要爭得頭破血流的,因為我們是凡人,我們看不破這些身外之物,以為抓住什麼了,其實這些都是捆綁我們不得解脫的枷鎖,只要我們轉身一想,所謂這些都是虛幻泡影,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就通了,但是,達到這個何其難啊?我們不是仍然在拚命想去佔有嗎?美之其名曰:我在奮鬥。但是上節課我和大家一起分析了,從堯舜開始,就不想要天下。本來堯舜治天下,在我們的歷史書裡面是得到讚譽的,認為那個時候是最好的,所以孟子都是「言必稱堯舜」,但是在道家學說裡面,在老莊境界裡面,堯舜算什麼?他們是在治天下,而老莊學說,天下根本不用治,本來就這樣,「聞在宥天下」,要去「治」已經落二落三了,我們要順天下,順應我們的生存環境,和地球上所有生物和諧相處。說真的,在地球上如果沒有我們人類,自然界是很和諧的,老虎獅子,小鳥,螞蟻蟲子,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各自的事情,享受各自的快樂,相互之間,除了維持自己身體的需要,該吃草就吃草,該吃小動物就吃小動物,為了一己肚子有時也要打得頭破血流,甚至失去生命,但是他們只要肚子吃飽了,解決了基本生存問題,相互之間就是和諧相處,小鳥也可以飛到大象獅子的頭上嬉戲,小獅子也可以和蝴蝶跳舞,猴子可以在樹枝間蕩來蕩去,不是「強肉弱食」就是在和諧環境中「適者生存」而已。如果和環境不和諧,那麼該滅亡就滅亡,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比如生活在「中生代」的恐龍,在距今兩億多年前是當時自然界的一霸,但它們適應不了變化的環境、氣候,最終退出了地球這個舞台,消聲滅跡了。我們說自然界的野生動物還真有點「飢來吃飯困來眠」的樣子,時而閑庭信步,時而縱飛疾奔,可能會去欺凌弱小,但不會去「貪得無厭」,不斷想多去佔有、佔有。所以,我們要把物質的東西看淡,把過多的佔有放下,把多份物慾減下來,如《道德經》所說: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得道的高人肯定不要天下,為了避免堯帝舜帝把天下讓給他們,他們寧願不要生命,以死抗之。女偊在給卜梁倚傳授此道的時候,只花了三天,卜梁倚就能夠外天下了,把一切物質的東西放下不要了。緊跟著就是「外物」了。
對物質的東西,對吃穿住行等身外之物放下,這個我們做得到,前一講「外天下」已經說清楚了,連天下我們都可以不要,何況這些?以前一些文人清高,推崇梅蘭竹菊,以此來標明自己的人生價值、寄託自己的理想,為了保持自己的獨立和氣節,陶淵明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但是陶淵明圓滿了嗎?把那個文人氣放下了嗎?我們學的知識,我的博士,我們養成的習慣,習性,我們學修的儒學,道法,佛法都要放下嗎?回答是肯定的,要成就,要大圓滿就必須把這一切都放下。你不把這些放下,那麼你還是在被這些外在的東西捆綁,你仍然沒有得到解脫,這個我們要好好想一想,我們到底為什麼生存?是為這些名啊,面子生存,有這麼一個例子,前天我們去吃火鍋,有兩家火鍋店,一個的牌子很響《川西壩子》名氣大,另外一個也是「老灶火鍋」,但是有名的那個,我們去的時候,外面已經在等第二輪了,名副其實的「人滿為患」,旁邊這家,只有寥寥幾桌,整個大堂,環境優雅,空空蕩蕩。成都的火鍋味道到底能差多少?所以我們毅然選擇了「空蕩」的這家,照樣滿足了舌頭和肚子需要,據說價格還差很多,說不定節省下來的錢還能夠再吃一頓。在成都,解放前吃火鍋都是下苦力的人,就叫「涮」,因為用的都是邊角余料,口味也重,適合這類人群,價廉物美,而現在,怎麼說呢?要找感覺,要有面子,現在吃火鍋時尚,有品位,人家都是去這家店,那我也得去這家。全都跟著「外面」跑了,被外在的東西忽悠走了。
要「外物」這個比較難了,女偊花了七天「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後能外物」,前面外天下只用了三天,這次是七天,當然後面「外生」用了九天。外生就要把「我」都放下,我們現在最大麻煩就是,這個是「我」的,那個是「我」的,因為有個「我」所以造成了我們種種的心理負擔,造成了我們種種煩惱。如果連「我」都沒有了呢?我和他們開玩笑,說,你把孩子看成你的,成天都是「我的孩子」,所以要按照我的觀點去改變孩子,結果你把孩子改變得沒有自我了,什麼都要你給他做主。現在很多有條件的人都想著把孩子送到國外,你辛辛苦苦培養一個兒子、女兒,又辛辛苦苦送到國外,就一個「我孩子在國外」如此而已,沒有其他的了,生病了,孩子遠在天邊;老了,要走了,孩子在國外,回不來。中國講究,孝順,那就是老有所養,老有所終,有多少把孩子送到國外的,享受到孩子們的孝順?,孔夫子說,最難的是「色難」,物質的養不算養的。
現在對物質的追求,很多人放得下了,已經過了那個階段,很多老闆早就不穿西裝打領帶,而是一件「T恤」,當然質地還是很好的,關鍵是隨意舒服,不拘謹。
什麼叫「外物」?在《莊子》後面有一篇文章題目就叫《外物》。裡面很多故事都在講「外物」。外物就是法空,對已經學到的知識,已經養成的習慣,比如酒色財氣,等等都要放下,萬法皆空,不受世間萬法的影響。修行大圓滿不僅僅是外物,外物以後要外生,從法空到我空,人法兩空,要把自己都要放下,然後才朝徹,就是頓悟了。大圓滿其實就是回到「本來無一物」的狀態,「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我們本來就有的,我們回到這個狀態就行了。
先看《逍遙遊》裡面那隻大鵬。這隻鵬經過在大海裡面「化」了後,由鯤成為了「鵬」,怒而飛,就離開了大海,轉扶搖而上九萬里。這是一種什麼狀態?這就是「外物」的狀態,突破了大海對它的束縛,因為大海還有個「界」,現在它怒而飛,就沒有這個「界」了。經過大海的「化」,把海裡面的百味、萬法,骯髒的污垢的,墨西哥的原油等,萬物統統化為自己成長的營養,化而為自己的精氣神,變成了自己怒而飛的資糧,這個時候,它就離開了大海,不需要大海了。我們有沒有想過,把我們學到的東西放棄?可能不敢,為什麼?因為這些東西沒有「化」為我所有,還沒有變成自己的東西,所以不敢放棄。這隻大鵬敢於離開大海,就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在天空中飛翔也不會迷失方向,就是不迷失自己,從而達到《山木》中說的「浮游乎萬物之主」。我理解這也是「外物」的境界。不是說,我們人必須飛上天,像楊利偉他們一樣,脫離了地球的引力,但我們的境界要這樣,要掙脫地球的束縛,到了那個時候,地球上的國家就是蝸牛頭上兩隻角而已,打打殺殺,血流成河也就是兩隻角,這就是莊子告訴我們的境界。
就像六祖大師聞《金剛經》「心即開悟」,一聽別人念金剛經就觸到了自己的心體,但後來是經五祖密室說《金剛經》才一下認識到自己的心體——「一切萬法不離自性」,不管你講什麼法?佛法、道法、諸子百家,王陽明心學,不管,統統不管,這些都不離自己的自性,是每個人本自就有的。這裡大家一定要清醒,不管外面什麼法,如果不是「我」在接受,那麼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無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原來這些都是我本自有的,大徹大悟,是悟了自己。六祖大悟後,就離開師父「迷時師度,悟了自度」已經度了,不離開師父還想幹什麼?萬法已經從自性中蓋天地而出,還要萬法幹什麼?你不能總停留在文字上,停留在師父語言上,師父怎麼說的,那本書怎麼說的?如果這樣,你仍然「只到門外,未入門內」,當然需要「時時勤拂拭」了。六祖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不需要「拂拭」只需要「善自護念」就行了,所以六祖離開師父,獨自南下,在獵人堆里韜光養晦,護持,修鍊,讓自己舉手投足都是自性的釋放,都成為一體了,在事功裡面去護念,去修鍊,最後才廣傳無上大法。
我們學習這個,一定不要忘了我們是社會人,我們就是要在社會中去歷練,把我們學習的萬法拿到社會這個大熔爐裡面去「錘鍊」,看自己是不是真正學到了,能不能在社會環境中遊刃有餘?如果不能,那我們還需要去精進,去用功。熊谷公司推行的「日行一善」,剛開始可以過馬路開車不按喇叭,不超車,吃飯不剩飯粒,後來這個都成了習慣,化成自己日常行動了,總不能就停留在這裡嘛?所以就有了,我在工作中、在事業上怎麼日行一善?所以不斷學習,舉手投腳都這樣了,還不夠,還要精進,如此不斷學,不斷放,不斷進,又放,加入新的放掉舊的,要讓新陳代謝功能不被堵塞,這樣,我們才能接近圓滿。
為什麼要法空?為什麼要把我們學習的知識去掉?我們不是提倡「為學日益」嘛,記得小時候經常聽的一句話就是,要以人類創造的全部知識來武裝和豐富我們的頭腦。要豐富和武裝我們的頭腦,為什麼還要「空」,就是丟棄不用,就是過河拆橋,過了河就不要橋了,坐船到了對岸,就把船丟了,不要,人情上都說不過去。老師教給我們的知識怎麼能丟掉呢?這是體和用的關係。體是什麼?用是什麼?因體而起用,但這個「用」,這些知識未必是那個「體」。外在的知識已經為你的「體」所吸收,所「用」了,就和我打成一片了,沒有什麼老師的,師父的,書上說的,電腦上存放的,統統都是「我」的。所以「外物」是我們想到達大圓滿境界必須的過程,不這樣就不能圓滿,更何況大圓滿!大圓滿在精神上已經「無漏」,就是菩薩了。
回過頭一想,我們讀了大學還需要留著小學課本嗎?已經是英語翻譯了,還需要教授ABCDEF~~~的字母卡片嗎?所以「過河拆橋」還是可以的。人類的知識太多、太多了,我們只有有限的一百年,這一百年比起人類的歷史,只是一瞬間而已,眨眼就過去了,我們已經裝的知識如倉庫裡面一粒米而已,所以電腦不格式化,不清盤,我們就再也無法裝東西了,搞得不好就「死機」了。
只要是書本知識,不管是故聖人留下的詩書禮樂,周易春秋,諸子百家,還是佛家的三藏十二經統統是前人智慧的結晶,如果沒有變成自己的東西,那就和我們一毛關係都沒有,佛所說法,那是釋迦摩尼佛說的,不是你的,我們只有通過學習,通過文字般若要把這些東西變成我們自己的,轉化成我們自己的見地,才能為我所用,否則我們仍然是「數他人珍寶」,一旦變成我們自家的寶貝後,還有留著的必要嗎?如果你言必稱堯舜,只能說明你的心性和堯舜還是兩張皮,你是「體」,「用」分開的,堯舜是堯舜,你是你,還沒有化為你自己精氣神,你仍然沒有從中「得養」。我們學習前人的知識,目的是轉化我們自己的心性,怎麼轉化?就是使我們自己得養。
怎麼得養?禪宗一句最簡單的話——「老僧不在明白里」。只要你「明白」,這個就是有形的了,有形就有「框」就有局限,就有束縛。說不明白,就無形無相,才自由自在,《道德經》裡面講「恍兮惚兮」那個就不明白,那個就沒有邊界,就沒有框,就無限,這個,就是所謂的得養!
說得清楚的,都是有限的,無限的是我們說不清楚的,下一分鐘我們想說什麼話我們不知道,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昨天我和滕燕約了去辦個事,天也很好,時間還有點早,我就在小區裡面散步,剛和滕燕通電話,,她說,正在回家開車的路上,突然,我發覺有雨點落在我臉上,趕快給她說,好像下雨了,話沒有說完,雨就下大了,結果沒有去辦事。算了把,今天她又來到書院了,說不清楚。這種說不清楚的才是我們應該注意的。我們就要甘於無知,甘於生活在「不明白」里!正因為我不明白,所以我才要不斷地去學習,如果我什麼都會了,什麼都明白了,那就固步自封了。有些人學修不得養,什麼都要去明白,今天這樣去精進,明天那樣去精進。精進對不對呢?對啊「精進波羅蜜」,精進是菩薩六度之一;六度以精進為主,無論實踐布施、持戒、忍辱、禪定、智慧,都必須精進,才能完成波羅蜜;所以說精進是成佛的階梯,一切法得成於精進。我們必須要精進,但是要明白,無論你怎麼精進,都是很有限的!不管你有多少世,有多少「阿僧祗」,還是有限的,釋迦摩尼佛說法四十九年,所說法如恆河中一粒沙,而未說法,如大千恆河。四十九年,開了幾百場法會,才說了一粒沙,那未曾說法呢?恆河在大千世界裡面算什麼?就如恆河又能怎麼樣?關鍵是我們怎麼把一粒沙變成整個世界?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世界。釋迦摩尼佛他老人家說的三藏十二部,為什麼是一粒沙?因為三藏十二部是已知,這就告訴我們已知有限,他的落腳點,卻是在未知、不知!莊子在開始《養生主》裡面闡述的:「生有涯知無涯」,不知最親切。我們要不斷告訴自己我不知,不知,我們就會不斷學習,不斷去追求那個「不知」。
法空,就是要把我們「有知」的空掉,我們不能躺在「有知」的溫床上沾沾自喜,夜郎自大。只有空掉了有知,我們才能不斷在「無知」領域裡獲得更多的有知,更多的養分,滋養我們自己。
外物,包括我們的習慣,所謂習慣,其實是按照社會需要改變本性後的一些行為上的東西,比如見到老師,長輩要鞠躬,我們是社會人,肯定要以社會規矩來約束我們,讓我們符合社會要求,這些是塵垢,是面紗,我們要知道我們是戴著面紗在生活的,所以不能讓面紗遮蔽了裡面那個「東西」,那是一顆光燦燦的寶貝,是我們的自性,是我們成佛的種子。禪宗公案裡面一個老和尚的弟子本來是很純潔的,完全生活在自性中,一次老和尚外出,來了一群護法,看見這個小沙彌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就耐心教他,要怎麼怎麼樣。到老和尚回廟子後,這個小和尚,忙著向老和尚下跪頂禮,端茶倒水,氣得老和尚罵人:我好端端的一個弟子生生被你們教壞了,就是讓他感染了社會上一些習慣。這就比如栽花,造盆景,哪一盆是按照自然形態生長的?都是按照我們人的需要,按照我們的感覺把樹和花的自然性的一面扭曲了。伯樂善治馬,從而使馬「馬之知而態至盜者」把「馬」的心智和神態變得像盜賊一樣,成天琢磨怎麼討好主人,否則,馬會被架套、會被烙蹄子,釘馬掌,會被挨打、餓飯。馬的本性沒有了。我們要大圓滿,就是回歸自然的狀態,所謂的社會化習慣都是惹的塵埃,所以要去掉。
(1)「外物不可必,故龍逢誅,比干戮,箕子狂,惡來死,桀、紂亡。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員流於江,萇弘死於蜀,藏其血,三年而化為碧。人親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愛,故孝己憂而曾參悲。木與木相摩則然,金與火相守則流,陰陽錯行,則天地大駭,於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有甚憂兩陷而無所逃,螴(chen)蜳(存)不得成,心若懸於天地之間,慰暋(min)沈屯。利害相摩,生火甚多,眾人焚和,月固不勝火,於是乎有然而道盡。」(外物)
開頭就是這麼一段,「外物不可必」,什麼意思?我們信奉的價值觀和倫常觀念,也沒有定準,善惡是非不一定分明,不能以好壞定是非,「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在歷史長河中,堯舜,桀紂算什麼,早就過去了,莊子這裡是講境界,我們精神中應該具有的,我們境界提高了以後,就和別人不一樣,就容易走中道,而不執一邊了,從而將自己避於蕭牆之外,平安過一生,不說長壽,但不能夭折,不能短命,要按自然給我們的壽緣過一輩子,平安善終。
儘管忠信、孝愛等是很多人信奉的道德準則,自從三代後,周公制禮樂,孔夫子復周禮,王陽明講心學,都是把這一套仁義禮智信,傳承下來的,然而在踐行中,它帶給人們的可能是禍害,而不是福祉。接著就舉例子說明,忠臣龍逢被殺,比干被害,紂王的叔叔箕子裝瘋,那麼善於阿夭奉承紂王的「惡來」也喪命,不可一世的桀紂照樣滅亡。作為君王當然都希望臣下忠心,但忠心未必被信任,所以伍子胥浮屍江湖,周靈王的賢臣萇弘放歸四川剮腸而死,因為冤枉,所以他的血藏了三年後化為碧玉。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兒孫孝順,然而孝順未必能被愛,殷高宗的兒子遭後母折磨,幽苦而死,因為要孝順,所以不敢對後母的做法有一點不滿,只好藏在心中,鬱悶幽苦而死;曾參也因不被父母所愛而悲傷不已。
木與木相摩擦而燃燒,金與火相接觸而融化,陰陽錯亂,天地大震,就會有雷霆下雨閃電,焚燒大樹,崇州大明寺裡面那棵楠木樹就是被雷辟斷了的;有的人憂鬱過度導致內心陰陽失衡無法解脫,心神不寧無所成就。心像懸在天地之間一樣憂鬱沉悶,利害相衡,內心焦急,眾人之間傷了和氣,內心的清澈都不能剋制利害之火,於是乎,精神頹靡道德喪盡。
在莊子看來,必須放棄對外物「然」與「不然」、「是」與「非」、「彼」與「此」的區別與偏執,既看到外物的「然」,又要看到外物的「不然」,才能體悟「道」,而伍員、萇弘、孝己、曾參這樣的價值信念,陷於是非善惡的偏執,沒有取其中,才有「兩陷」之患。
「有甚憂兩陷而無所逃,螴蜳不得成,慰愍(min)沈屯,利害相摩,生火甚多,眾人焚和,」這個陰陽錯行不僅僅停留在自然現象上,這裡的重心是在談我們內心,談精神現象,前面說「外物不可必」講的是我們的精神現象。我們的精神現象經常是陰陽失衡,有的人陽多,有的人陰多,陰陽交戰嘛,善惡榮辱,是非憂樂這些都是陷入「兩陷」,其甚憂兩陷啊,我們都在這麼一種精神狀態之中,每天都在取捨之中,每天都在榮辱是非、成敗得失之中,這個就叫兩陷。我們能夠逃出這個二嗎?不陷入「榮」高興,那就陷入「辱」這麼一種悲哀之中;不是陷入「是」這麼一直得意洋洋,就會陷入「非」這麼一種狼狽狀態。其中,榮、是、得就是樂,而辱、非、失等等這些狀態肯定就是憂了。我們怎樣協調自己內心的這麼一種精神,一般的人都是「螴蜳不得成」就像蟲子一樣、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得安穩。在幹事的時候,特別是在不太順利的時候,自己舉棋不定,推思不定,吉凶難料的確是甚憂兩陷而無所逃,螴蜳不得成,就處於這麼一種焦慮、煩惱、恐懼之中。而且「心若縣於天地之間,」一會上、一會下。「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並且是「慰愍沈屯」這個「慰」就是鬱悶、昏沉,「暋」就是勉強。「屯」,就是困難、麻煩的意思。「利害相摩,生火甚多,」啊,在佛教裡面經常說「無名火起」,煩惱火,六道眾生心裏面都有慾火,貪嗔痴慢都是如同火焰一樣,所以以前老法師們在開示的時候,經常說,三世諸佛與一切眾生都在火焰中生滅,但是三世諸佛有知而眾生無知,老佛爺知道,這個就是煩惱火、就是生住異滅之火。這個火不管你是老佛爺還是菩薩還是眾生,都要經過這個火焰的洗禮,但老佛爺在這個慾火裡面是自在的、安然的,眾生卻是煩惱恐懼的,這就是不一樣的地方。所以「生火甚多,眾人焚和,」眾生心裏面能夠達到太平嗎?能夠達到一種祥和嗎?「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憂之」,心生種種法生。真正開了悟、見了道的時候,看見的一切一切都是祥和的、吉祥的,一切眾生皆是佛。但是,你沒有見道,那你看見的就個個都是魔鬼、個個都是煩惱鬼、業障鬼。「眾人焚和」,眾生心之所以是眾生心,就是煩惱,永遠都是在煩惱和不安之中,但是「道人」就要養和。這裡首先把眾生像打開給你看,另外,你要向反面,如何避免自己進入這個狀態?這個好麻煩的,有「甚憂兩陷而無所逃」,「心若縣於天地之間」,「利害相摩,生火甚多」,怎麼辦?我們就應該養和,不能像眾生一樣地「焚和」。自從有人類社會以來,是非麻煩就不斷,永遠不斷,小的就是吵吵嘴、打打架,打開報紙,手機,幾乎都是「是非」,那裡發生打架,車禍,再大一點就是民族和民族、國家與國家之間發生戰爭,最近烏克蘭,伊拉克都鬧得不以邪乎,我們和南海各國也在鬧,這些都叫「焚和」狀態。但是通過這些,我們就要明白聖人還是君子應該養和,就不應該走入焚和的不歸路上,我們要主動地養自己,回到中道,守好自己的位置,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應該管的,你就少管,或者根本不管,「以其知之所知,養其知之所不知。」
(2)儒以《詩》《禮》發冢。大儒臚傳曰:「東方作矣。事之何若?」
小儒曰:「末解裙襦,口中有味。」「《詩》固有之曰:『青青之麥,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接其鬢,壓其顪,儒以金椎控其頤,徐別其頰,無傷口中珠!」(外物)
《外物》,這一篇裡面的很多故事,和大家分享盜墓賊的故事。當然,盜墓從古到今就有了,從秦漢元明清都有盜墓的。項羽到了咸陽就把秦始皇的皇陵破了嘛,一把火就燒了阿房宮,三個月火都沒有熄滅。曹操那個時候,挾天子以令諸侯,沒有軍餉於是乎就遍卒兩漢皇帝的墓,盜了墓把金銀財寶拿來做軍費。慈禧太后的墓也是被民國時期的軍閥孫殿英以軍隊演習之名義挖開盜了的,裡面的珍貴財寶拉了幾十輛汽車。這裡的盜墓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段講得刻薄之極,為什麼?因為是一個飽讀儒學的儒生去盜墓,儒生會盜什麼呢?之乎者也,先王怎麼說,聖君怎麼說?這都是一些講仁義禮智信的人世,什麼東西值得他們去偷盜呢?就是歷代祖師的教法,規矩。
「儒以《詩》《禮》發冢。大儒臚傳曰:『東方作矣。事之何若?』」有兩個盜墓賊是個儒者,師徒兩個去盜墓,在盜墓前,還要念念詩,以此來禱告,還因循於禮教,該作揖該磕頭之類的,按照儒家教育的一套,中規中矩做好了,才開始盜墓。徒弟下到墓葬,師父在地面上守護。過了一段時間,東方發白,天快亮了,大儒傳話說:『東方作矣。事之何若?『天快亮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找到東西沒有?
小儒曰:「末解裙襦,口中有味。」小儒說,衣服還沒有脫掉,但我發現他口裡有珍珠,有夜明珠。孫殿英盜慈禧太后的墓也是發現,她口裡含的一顆夜明珠,分開是兩塊,合攏是一個圓球,分開透明無光,合攏則透出一道綠色的寒光,夜間在百步之內可照見頭髮。後來因為盜墓事件轟動太大,蔣介石要殺孫殿英,這件寶貝夜明珠孫殿英趕快托戴笠代他贈給了
末解裙襦,口中有味,雖然沒有解開他的衣服,但我已經發現他口中有珠子了。隨後,又念了《詩經》裡面的一首詩:
「《詩》固有之曰:『青青之麥,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接其鬢,壓其顪(hui),儒以金椎控其頤,徐別其頰,無傷口中珠!」《詩經》裡面這麼一段:『青青之麥,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這個也是諷刺,你看莊稼生在高低不平的土地上,儘管你也在田裡面辛苦勞作,才有了收穫,但你平常是個吝嗇鬼,你擁有它在生前不施捨於人,造福社會,死後還含著它有何用?你口中有珠,你保得住嗎?盜墓賊來了,你死了這個珠還是守不住。
他的大儒,就是師父就說了,「接其鬢,壓其顪(hui),儒以金椎控其頤,徐別其頰,無傷口中珠!」啊,有珠子,好,你就按照我給你說的程序去把這顆珠取出來。你要揪住他的鬢髮或鬍鬚,要把他的下巴壓下去,再用金錐子敲開兩頰,慢慢地擴張他的嘴唇,千萬小心別傷了珠子。這就是盜墓的一種程序,大概屍體還是完好的無損,如果屍體已經腐朽了,那就直接從口裡把珠子拿出來了。
這個盜墓是什麼意思呢?實際上莊子是用寓言諷刺這些剽竊古人的東西。什麼叫口中珠?歷代先聖先賢的教法,他們的道法就是口中珠,三皇五帝,歷代聖賢就是口中珠。但是後世的所謂儒者,這些小人儒。你們就是盜墓賊,你們把四書五經拿來這樣弄、那樣弄,四書五經對不對?對。但你們這樣去發揮、這樣去詮釋,實際上你們就是在盜古人的口中珠。
莊子的確是很刻薄,把很多人都罵到了。我們是不是竊墓賊?如果我們沒有變成自己的東西,沒有從中更新創造,就守著老莊的,孔子的,佛菩薩的,把這些東西變成了自己的所知障,怎麼談得上修行,只是含在口中,沒有「化」,就不得其用,因為化了,就要去布施,不能只當「自了漢」,怎麼可能圓滿?我們都是竊賊而已,談什麼圓滿嘛。
(3)老萊子之弟子出薪,遇仲尼,反以告,曰:「有人於彼,修上而趨下,末僂而後耳,視若營四海,不知其誰氏之子。」
老萊子曰:「是丘也,召而來。」
仲尼至。曰:「丘!去汝躬矜,與汝容知,斯為君子矣。」
仲尼揖而退,蹙(cu出)然改容而問曰:「業可得進乎?」
老萊子曰:「夫不忍一世之傷而鷔(ao)萬世之患,抑固窶(ju)邪?亡其略弗及邪?惠以歡為鷔,終身之丑,中民之行進焉耳,相引以名,相結以隱。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閉其所譽。反無非傷也,動無非邪也。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奈何哉其載焉終矜爾!」(外物)
「老萊子之弟子出薪,遇仲尼,」老萊子的這個弟子出去打柴,在路上遇見了孔夫子。
「反以告,曰:『有人於彼,修上而趨下,末僂而後耳,視若營四海,不知其誰氏之子。』」老萊子的徒弟外出打柴,遇見了孔子,回來後就對老萊子說:我在路上看見有一個人,上身修長下身短。身長腿短是異象,為什麼兩手過膝?憑什麼兩手過膝?肯定下身短。這個是異象。這裡牽涉到如何看人?
孔夫子當然是上等之相「修上而趨下」上身長下身短,「末僂而後耳」微微有點駝背,因為孔夫子經常是鞠躬儒,走到那裡都是恭恭敬敬、很嚴肅、很謙卑,沒有給人傲慢的感覺,「後耳」耳朵是靠著後腦骨的。一個人,我們正面看他,稍微靠近一點,看不見他的耳朵輪廓,而是貼得穩穩的,那麼他一定是富貴之家,官宦之家,家境一定好;祖上有德、祖上有產業。孔夫子也是貴族之後,宋國的貴族之後。「視若營四海」,這個就更厲害了,我們看眼神、看眼光。有的眼神就是貪嗔痴慢,看見他的卑微、看見他的高傲,看見他眼神裡面很小氣、很卑微、很可憐,一臉的是非,一臉的不屑,眼神裡面就在嘲笑別人、眼神裡面就在掂量別人,眼神裡面就這樣、那樣的,這樣的人就麻煩。能夠看見眼光裡面「營四海」,沒有什麼雜念,包容四海,眼神裡面也要坦蕩蕩,這就是能夠做大事的人。
老萊子的徒弟很不錯,能夠看見孔夫子的這麼一種神采「視若營四海」,還是把聖人的氣派看出來了。「不知其誰氏之子」。
老萊子曰:「是丘也,召而來」。一聽徒弟這樣一說,老萊子馬上就說:是孔丘,馬上招來,叫過來。
仲尼至。孔夫子一聽是老萊子請他,馬上就來了。
曰:「丘!去汝躬矜,與汝容知,斯為君子矣。」儘管老萊子的徒弟對孔夫子的那一番感覺很好,儀態的確是上上人之相,而且也是彬彬有禮的、很謙卑的,但是在老萊子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因為老萊子的境界和判斷標準又上一層,他並不是看你對人如何恭敬,點頭作揖,彬彬有禮,而是看自性是如何流露的。老萊子見孔夫子的樣子,馬上訓斥了一番後就直接講開示了:去汝躬矜,與汝容知。因為「躬矜」就是禮的一種表現,「容知」就是他的知識的一種廣闊。你還是很驕傲的,你有傲慢心,儘管你做出一副謙卑相,實際上你內心是很高傲的,你的眼光裡面透露了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無所不知的這麼一種感覺。你的氣量、你的知識、你的智慧都不行。如果你把這些外在的「禮」啊,「躬矜」「容知」等外物去掉,然後你才能「斯為君子」,否則休談。
仲尼揖而退,孔夫子恭恭敬敬地作了一個揖就退下來了,然後「蹙(cu)然改容而問曰:『業可得進乎?』」孔夫子也是很謙虛的人,也是上根利器,一撥則轉的人,向後退了一下,然後重新收拾了自己是身心「蹙然改容」包括面部表情都變了變,很謙虛地問『業可得進乎?』《易經》裡面說:君子進德修業。德需要進,業需要修。這裡面不論是學業也好、道業也好、事業也好我們都需要更上一層樓。怎樣使自己更上一層樓?我們每個人都關注自己如何更上一層樓,搞企業的企業更上一層樓、做學問的學問更上一層樓、當公務員的職位更上一層樓、搞修養的希望自己的修行更上一層樓,這些都是「業可得進乎?」
老萊子曰:「夫不忍一世之傷而鷔(ao)萬世之患,抑固窶(ju)邪?亡其略弗及邪?」老萊子自有他的高見。這裡就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觀念。「夫不忍一世之傷」我們現在都希望莊嚴國土、利益眾生,都希望整個國家走上這樣好、那樣好,在古代都希望使其君步為堯舜,使其相步為伊尹、諸葛亮這樣的,都希望聖君良相,都希望移風易俗,都希望用仁信中恕禮義廉恥這麼一套聖賢的言教來教化眾生,來挽救世道人心。因為世道的確很糟糕,人心也的確很糟糕,大家都不忍嘛。面對著糟糕的世道和人心怎麼辦?於是乎就提倡聖賢之教,講孔夫子的,講老佛爺的,對不對?對,因為你不忍一世之傷,但是,正是因為搞了這個東西「而鷔(ao)萬世之患」,就對社會留下了萬世的災禍。
在《莊子·胠篋》篇里就說過,大道無仁義禮智信。齊國,姜太公的地盤,是學周公之禮,仁義禮智信先王之道,玩得好好的,但是田成子一旦殺
「惠以歡為鷔,終身之丑,」什麼叫惠以歡為鷔?就是專門去取媚於人、取悅於人,搞一些討好賣乖的阿諛奉承的事,「終身之丑」無視終身的恥辱,給自己帶來了恥辱。道家的人是天子不得而臣,諸侯不得而友,自己在山林裡面,在江湖裡面,不願意與當政者為伍。前面說的關龍逢、比干、箕子之類的一樣的很慘。這就是惠以歡為鷔,終身之丑。
「中民之行進焉耳,」這個也就是你中等智力的人搞的一套,並非上上之人。因為上上之人不會去玩這個的。這些也就是中等智力和中等能耐的人而已
「相引以名,相結以隱。」這樣的人相引以名,相結以隱,他們相互勾結,結黨營私,互相隱瞞自己的隱私、自己的真實目的,他們互相包庇、互相吹棒、互相抬舉,就是搞這一套。社會上是這樣的,永遠都是這樣的,一千年以前是這樣,一千年以後還是這樣。
「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閉其所譽。」這是莊子真正的主張了。中國社會兩千多年了,一談堯舜就是聖君,桀紂是
「反無非傷也,動無非邪也。」「反」,就是道家學說裡面的反自然,反我們的自性。我們的人性本來是如是的,但社會性會扭曲我們的自然性,會傷害我們的自然性,那天
「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奈何哉其載焉終矜爾!」聖人是怎麼興事的?是躊躇以興事。這裡有兩個意思,一是不得已,用《道德經》的話來說:吾有三寶,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不敢為天下先也是躊躇以興事。躊躇,是隨順因緣,從容而來,不是舉棋不定。聖人一是不得已興事,二,興事的時候是從容順因緣,所以「每以成功」,往往成功的效率就高。如果我們是為天下先、冒進、盲進,亂去搞,哪有成功?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奈何哉其載焉終矜爾!」老萊子就對孔夫子說,為何放不下你的那套東西啊?載,就是你的那一套,終矜爾,就是你驕傲的東西。所以要放下,知識要放下,智慧要放下,驕傲的東西統統要放下。放下就對了,怎樣使我們自己真正地放下「舍我我所有」?我有的名譽、地位、文化,智慧等等能不能夠放下?真正的放下,全體就現了,道就出現了。
(4)桓公讀書於堂上。輪扁斲(zhuo)輪於堂下,釋椎鑿而上,問桓公曰:「敢問,公之所讀者何言邪?」公曰:「聖人之言也。」曰:「聖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魄已夫!」桓公曰:「寡人讀書,輪人安得議乎!有說則可,無說則死。」輪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觀之。斲輪,徐則甘而不,疾則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間。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於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輪。古之人與其不可傳也死矣,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魄已夫!」(天道)
齊桓公在堂上讀書。一個叫「扁」製造車輪的匠人正在下面做車輪,看見桓公讀書,很好奇,放下手中的銼子也不做車輪子了,徑直走到堂上,問桓公「敢問,您讀的是什麼書?是哪個誰說的話?」這句話了不起,一個匠人對主人就敢用「敢問」,一點沒有自卑感覺,堂堂正正,平等的,就像六組見五祖的時候,說:「猲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匠人和齊桓公在心性上是無差別的,所以讀《莊子》確實給人一種大丈夫英雄氣的感覺。但是在白話翻譯上都用的「請問」,沒有莊子的氣魄。
聽了匠人的問話,齊桓公就回答說:「我讀的是聖人的書,是聖人的言論」。匠人又問:「聖人還在嗎?」桓公回答:「已經死了」匠人馬上就說:「那您讀的是古人的糟粕而已!」這一下,齊桓公生氣了,說:「寡人讀書,你在這裡亂說什麼?你隨便發表什麼議論?今天你必須說出道理來,否則就要被處以死刑」。匠人不緊不慢的開始說:「我就以我做車輪這個事情來說明問題吧。做車輪的時候,『斲(zhuo)輪,徐則甘而不,疾則苦而不入』。我做這個車輪,不管用斧頭也好,用銼子也好,古代馬車輪子都是木頭做的,「徐」動作遲緩,「甘」力度不夠,就殺不進去,你要想成形不可能;『疾則苦而不入』用力快了準星不準,一刀下去偏了也不行,」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間。真正做事情的人,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你要讓他說出來,說清楚,很難的。往往很痛苦,他盡量想把它說清楚,很細很細地說清楚,但是他自己也總覺得沒有說清楚,未必就真正說清楚了,聽的人就更是恍兮惚兮;你必須親自去做才做得出來;「得之於手而應之於心」他自己練熟了,到那時感覺就出來了,他做得出來說不出來,很多事情的確是不能說,沒法說,即便說也說不到位,不能準確地表述清楚。有數存焉於其間,但又確實有感覺,存在我心裡邊。「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於臣,」我想把這個感覺,這個經驗,這個手藝傳給我兒子,但傳不到位的,因為沒法說,我兒子也不會因為我幾句話就搞明白了。這確實需要幾十年的功夫去慢慢摸索感覺,最後你才能夠到位。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輪」。我這個本事傳不下去,我都七十歲了這個手藝還非我不可,車輪做到我這麼好的還找不到,我還不能退休,找不到傳人。「古之人與其不可傳也死矣,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魄已夫!」古代聖人都已死了,他們的法,他們料理天下的那套東西不可傳,就是寫了書出來也不可傳,而且人已死了,所以皇上你讀的書就算是聖人之書也都是糟粕。真正聖人之道,聖人之意你是搞不懂的。學道是這樣,學佛也是這樣,參禪也是這樣。大家可以想一下,有多少人是靠書店裡面賣的《成功學》成功的?火龍
在《知北游》裡面,孔夫子問老子「今日焉閑,敢於至道」向老子請教至高無上的「道」的時候,老子說過如下的話:
「博之不必知,辯之不必慧,聖人以斷之矣。若夫益之而不加益,損之而不加損者,聖人之所保也。」這個是在道家學說里的決定「見地」,就是「棄聖絕知」才能夠真正成聖成智。智慧,不要。金剛經裡面說:「所謂佛法,即非佛法」。「即非佛法」?就是「棄聖絕知」,過了這一關,才能進入「是名佛法」的境界。「莊嚴佛土者,即非莊嚴,是名莊嚴」一切佛法,八萬四千法門都才真正的叫佛法了。所以「棄聖絕智」也是一個過程,並不是說「棄聖絕知」了,就把「老佛爺」、「孔聖人」、歷代先聖先賢的東西就不要了,不是。只有通過「棄聖絕知」,你才知道什麼叫「聖」?什麼叫「知」?真正的「聖」、「智」才能生根,不然你看到的是「光景」的東西,似是而非的東西,所以「聖人以斷之矣」呀,堅決拋棄不要!
「聖人之所保也」,聖人需要的是什麼?善護聖胎護的是什麼?就是那個不增不減,不生不滅,不垢不凈的東西。其他一切都是過程,都是過河的「筏」、過河的「橋」,過了河我們都要扔掉,放下,如果不扔掉,我們只能在船上,在橋上,始終到不了彼岸。我們能夠扔掉,因為這些已經和我們心性融為一體了,沒有彼此可分,已經復歸一。
最後我們看孔聖人怎麼經過老子點撥後「入道」的?
(5)孔子謂老聃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自以為久矣,孰知其故矣:以奸(gan)者七十二君,論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跡,一君無所鉤用。甚矣夫!人之難說也,道之難明邪?」老子曰:「幸矣,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夫六經,先王之陳跡也,豈其所以跡哉!今子之所言,猶跡也。夫跡,履之所出,而跡豈履哉?夫白鶂之相視,眸子不運而風化;蟲,雄鳴於上風,雌應於下風而風化;類自為雌雄,故風化。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苟得於道,無自而不可;失焉者,無自而可。」孔子不出三月,復見曰:「丘得之矣。烏鵲孺,魚傅沫,細要者化,有弟而兄啼。久矣,夫丘不與化為人!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老子曰:「可。丘得之矣!」(天運)
在《天運》這一篇中孔夫子出現了四次,見老子三次,這裡分享的是第三次,他按照老子傳給的道法修鍊後,最後被老子認可「丘得之矣!」大圓滿了。
「孔子謂老聃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自以為久矣,孰知其故矣……』」——孔子再一次參見老子,向老子請教,並很坦白地說,我這麼多年整理《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自以為是爛熟於胸,也「孰知其故矣」,知道它們的來龍去脈了,肯定比我們現在的專
「以奸(gan)者七十二君,論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跡,一君無所鉤用……」我批評了七十二個
「甚矣夫!人之難說也,道之難明邪?」——現在人心變壞了,沒有辦法了!我的這種宣傳策劃是行不通,是不是大道難明啊?大道是不是沒法去推行啊?孔子在老子這裡把自己的委曲申訴了一番,想得點安慰和指點,那知又引來老子的一頓棒喝——
「老子曰:『幸矣,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老子說,你運氣好啊,你遇到的七十二個諸侯都是「昏」的,如果你遇到明白人,你的腦袋恐怕都耍丟了!你沒有遇到治世之君,是你的運氣!你那一套是要把人心搞壞的,那些都是計謀,策略,是「機心」,有智慧就有大偽。
「夫六經,先王之陳跡也,豈其所以跡哉!」六經,六經是什麼?是先王「陳跡」 !什麼叫「陳跡」?以前走過的腳印嘛! 「豈其所以跡哉」,腳印是人走出來的,是哪個人走出來的?人家為什麼要走這條路不走哪條路?為什麼有時要走平路、有時要走山路?有些人要穿草鞋、有些要穿皮鞋?各有各的道理。所以「跡」,就是足跡的主人,他為什麼這樣行?
「今子之所言,猶跡也。夫跡,履之所出,而跡豈履哉?」——今天你到我這裡來說的這一套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就是先王留下的腳板印嘛,留下的痕迹嘛。都是人家走出來的腳印!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在走了,更不是那個腳印了!這是體和用的關係。體是什麼?用是什麼?因體而起用,但這個「用」未必是那個「體」。跡,履之所出,但跡未必是那個體。如果這一層關係不明白、翻不透,那我們就陷在「跡」裡面、「相」裡面,用佛教的話來說就是「著相」。不知心的妙用,不知根本法。照片裡面的「我」是「我」嗎?是,又不是。
「夫白鶂之相視,眸子不運而風化;蟲,雄鳴於上風,雌應於下風而風化;類自為雌雄,故風化。」鷺鷥、白鸛這些水鳥,雄的站在上風,眼睛看著雌鳥,雌鳥看著雄鳥,傳情入密,懷孕了,「風化」了。「蟲,雄鳴於上風,雌應於下風而風化」
「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性不可易,用佛教的話來說,就是「業力不滅」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們要想把一個人的性格轉變過來是很艱難的一件事情。有的人性格慢,你就讓他急不起來。「命不可變」——人變狗不容易,猴子變狗也不容易。我們能否弄個大猩猩來變人?不行!人的命運的軌跡要想變過來是相當艱難的。我們只能按照莊子說的「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位置上的事情。但人就要蹦蹦跳跳地想去改變命運。「時不可止」——要想時間停止、剎車、地球不轉,誰都辦不到,我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就停留在現在吧,上帝辦不到、老佛爺也辦不到。時間永遠不斷在流逝,「逝者如斯乎,不舍晝夜」。「道不可壅」——想讓大道停止步伐,春夏秋冬不轉了,地球不跟太陽轉了,不讓太陽發光了,不準生死運行,生死到此止步,無常到此止步,哪個有這個本事?沒有誰有這個本事!所以「時不可止,道不可壅」。
「苟得於道,無自而不可;失焉者,無自而可……」——真正得了道的人,他就可以「無自而不可」,就是得大自在,得逍遙。不管什麼都可以,好事情我接受,壞事情我也接受,順,我也接受,不順,我也接受,無可無不可,什麼都行。我給大家講一點其他事情,就是
「失焉者」——失去道,我們心中無道或不懂道,那麼「無自而可」——走到哪裡都是障礙,走到哪裡都是煩惱,走到哪裡都是麻煩,你家是三居室已經很滿足,結果聽到那個閨蜜又在換新房子了,立馬心中不順了,憑什麼嘛?我也得去換「無自而可」。老子話說到這裡,孔夫子就回去消化老子的開示,教誨了。
「孔子不出三月……」——孔子閉關三月,去消化老子的這一番開示。經過了三個月的苦參,再見去老子。
「復見曰『丘得之矣。烏鵲孺,魚傅沫,細要者化,有弟而兄啼。久矣夫丘不與化為人!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再見到老子,就說——今天,我終於得道了、悟道了、明白了!烏鴉、喜鵲,孵蛋帶後代,有它們自己的方法;魚要繁衍後代,就像親嘴一樣,你一口唾沫,它一口唾沫,於是就受精了。有的又是含在嘴裡孵化的,像雄海馬,是把受精卵放在肚皮里孵化的。「細腰者化」,就是蜜蜂,有一種蜂是寄生蜂、把卵產在其它青蟲之類的身上,好像「化」得不可思議,但食肉的蜜蜂就是把卵產在其它蟲身上,這個蟲第二年就變成了一大堆蜜蜂飛起來了。「細腰者化」,這都是自然造化、自然現象。「有弟而兄啼」——有了弟弟,兄長就要哭。人與人打交道,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人處於三角關係時就有麻煩。你們關係近了,就要冷落另一人,那一人不甘冷落就要尋其他的戰略同盟,這都是人之常情。如果是一人獨處,就與佛菩薩打交道;兩人相處,是朋友交道;三人或三人以上相處,往往就是惡魔打交道,人與人之間的是非就來了。親、疏、得、失的心理狀態自然就來了,人一多是非就多。所以,我們強調要「相尚以道」,不要相尚以利、不要相尚以情,要在「道上會」。這的確不容易,說起來要「相尚以道」,但情、利難啊,所以「有弟而兄啼」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把人的微妙心理說透了的。
孔子作檢查了——「久矣夫丘不與化為人!」我這麼多年都沒有與造化做朋友,跑到造化之外,去玩了一些顛倒夢想,玩了一些如夢如幻的東西,沒有老老實實與造化交朋友,沒有把自己的精神、自己的生命守住。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精神是如何運化的?我們的身體、精神本來就是大道最完美的作品。大道就在我們生命之中運行,無欠無餘地運行!我們沒有留心自身的東西。「心」,這個東西不管好,盡跑到外面去管人家,去操心別人東拉西扯的事情,那是不行的——「久矣不與化」。「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自己一身都是病還去給人治病,自己都沒有弄懂造化在自己身上是如何運行的,道上走都不明,你還要去給人傳道,自己都要被淹死了還要去救人,這就太可笑了。這幾句話孔子說得很到位的,「久矣夫丘不與化為人!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我們也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也處於這種狀態?
「老子曰:『可!丘得之矣!』」——老子曰:「可」 !一個「可」,就印證了孔子。
孔子得道了!
最後,我們一定要相信理念是有的,要相信大道本身是這樣的。通過修道,雖然我們的肉身不能達到這個狀態,但是我們的精神可以達到這個狀態,我們的思想境界是可以進入這個狀態的,不然你修道、悟道就是一句空話。真修行,身體,肉身也是會得到變化的,這次長老回到成都就沒有到火龍山莊去調養,自己在江西深山學會調養自己了,所以肉身也是得養的,也會到姑射山去的。
吃火鍋就不外天下,不吃就外天下了?你做相嘛,萱萱也不要以為一次考試沒有第一就沮喪,拿到第一就得意,沒有什麼值得得意和沮喪的,泰然處之。
我們這裡已經學修了很多年了,是全面在認識和理解老莊學說,在生活實踐中運用老莊思想,你只聽了一個片段。老莊思想是積極的人生態度,不是只說事功的,我們學習後是轉換一種思維模式,改變我們原有的生活習慣,以便我們自己在複雜多變的社會中能夠比較自在生活。我去年在熊谷公司,給他們中層以上管理人員講莊子立志,那堂課下來後,大家都很震動的,覺得一身有了浩然之氣,立志就得立大鵬之志,立了大鵬之志,又該如何去積聚自己的資糧,才能夠達到大鵬的境界,所以大家反映很好,他們公司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都是向上的。你剛才說價值觀,那是一生的選擇,是應該慎之又慎,如果說短視,那現有的不少就短視,結果你看社會出現的亂象。價值觀不是找個舒服工作,出門有寶馬進門有嬌妻,而是你是一生的生活態度。我們社會人,就得知位守位,莊子也知位守位,他就是天子不得為臣,諸侯不得為友,儘管家貧,但是在兩千多年前,活了83歲,善終的。小孩子是可塑的,不能讓他走彎路。
每次在這裡和大家分享都是一種很愉快的事情,儘管準備的時候很辛苦,但是分享的感覺很舒服。加上大家的交流、思想碰撞,確實有「其樂無窮」的感覺。我反覆和大家交流體會——莊子給我們的就是一種境界。我們人之所以是人,不是其他動物,就是因為我們有境界,有思想,會思考,否則我們就和其他動物一樣。就是因為我們有想法,所以我們和其他動物不一樣。到底咋個高?這個也是相比較而言,剛才丙林講了,我要比人家感覺舒服,心裡舒服。這個感覺我今天講了半天也是說不出來的,只好去感覺,到底你是不是比人家舒服?不去比,我們自己和自己的昨天比,和過去比,你感覺更舒服就行了。當然感覺變化了也有顯現,就是你的氣象有變化。你成天心裡舒舒服服的,就像有糖滋潤著,甜蜜蜜的,那你身體各個方面會有變化的,自然而然要發生變化,你照張照片試一下嘛,過個三五個月去看,會不一樣的,就是俗話說的「相由心生」,心變化了,相自然會有變化。我們心如何變化?就是把以前捶胸坎的事情放下了,歡喜了,那麼你的相貌就是歡喜的,就不會出現「借了穀子還你糠」的表情,也不會有一幅苦大仇深的摸樣了,你那個歡喜相,帶給周圍的也是歡喜。大家想一下,誰不願意和歡喜的打交道?肯定的,那麼你的人事圈子也慢慢擴大了,自然而然你就更歡喜了。我們學修的結果就是這樣,一時可能不容易發現變化,所以我們需要長久浸泡。如果我們自己成天都有一顆歡喜心,那麼你的孩子也會有歡喜心,他就會感到在你周圍很愉快,在家裡面愉快了,他何必要跑到其他不愉快的地方去,自然他就會喜歡這個家,所以教育也是先教育我們自己。
孔孟老莊在最高點確實是一致的,你看今天王總反覆說的「君子不器」,長老也講「君子不器」,「君子周而不比」那和莊子這裡說的「外物」有什麼區別?沒有啊,都是要讓你突破束縛你的框框,不要讓以前的知識成為所知障,成為前進路上的障礙,要讓你沒有分別「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當然你站在中間的時候,好像覺得有差別,儒家告訴仁義禮智信,老莊讓我們絕聖棄智,不講這些,但是君子不器,就已經逍遙了,沒有邊界,隨心所欲不逾矩,那就都是自性中流出來的,讓你的思想境界中不要被規矩束縛了,還是要讓你思想解放,思想飛躍起來。但是思想飛躍和有沒有規矩不矛盾的,是統一的,你要想思想能夠飛躍,肯定先有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必須遵守了這個規矩,經過了這個必然王國才能到達自由王國,如果你不遵守這個規矩,就要闖紅燈,那你就肯定不自在了,一個是法律要制裁你,一個對你是紅燈的時候,正是其他車輛綠燈通行的時候,你要拿你的肉體和鋼鐵去硬碰,你想一下後果吧,怎麼談得上自由。
前面我們已經說了,按照儒家一套,孔夫子見老萊子的時候,彬彬有禮,溫良恭儉讓的,已經很到位了,但是老萊子卻說:「去汝躬矜,與汝容知,斯為君子矣」。你的外表恭敬,禮貌;內心高傲,知識豐富都要去掉,只有「外物」了,你才
另外熊谷公司那條標語——勉強成習慣,習慣成自然。當我在反覆引用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說,這條標語就是「悟」,這個過程是有的,我們從各地到熊谷公司,都帶著各自的習慣,但是熊谷公司要求你要按照熊谷公司的「習慣」就是熊谷公司的價值觀,以及為了實現這個價值觀所指定的各項保證制度。所有到熊谷公司的人都面臨著兩種選擇,一個是按照熊谷公司的要求,改變自己的習慣,要讓自己的習慣合乎熊谷公司的價值觀,這個過程肯定是痛苦的勉強的,另外就是我不改變,我不勉強自己,那我走人,我選擇離開熊谷公司,二取一。等你習慣了熊谷公司後,對公司的規章制度已經習以為常,變成你自己自覺的思想和行動的時候,你就自由了,自然就是自由,你們金盆地早上唱唱歌不習慣,那熊谷公司,早上的「感恩三拜」就堅持下來了,就成為習慣,就是通過這些形式,讓大家認同熊谷公司的價值觀,當你認同後,就不存在形式了,那就隨心所欲都沒有越過熊谷公司的規矩,舉手投腳都合乎熊總公司,那就是「習慣成自然」,你就悟了,因為都是從你自性中流露出來的,沒有誰再勉強你了,你覺得這一切都正常。熊谷公司上班打卡,因為他是流水線作業,要求大家時間到了,都要坐在自己的崗位上,這個是規矩,而火龍山莊只有四個技師,個人獨立作業,因為是服務行業,難免有時候客人多一點,少一點,時間上肯定不好統一,但是他們也去打卡,好嘛,上午本來還有半個小時,你在延長一點時間可以在做一位,那就十二點不能下班,但是你規定人家下午都是兩點打卡,所以,人家寧可上午這半個小時坐在那裡耍,讓客人等到下午再做治療,也要保證下午兩點打卡,那麼這個規矩怎麼說呢?所以我們說,君子不器並不是不要規矩,而是要合理的規矩,你遵守後,養成習慣對你已經不是規矩了,你就自然,你就自由。不經過磨練想生來就不要規矩,是,本來我們生來是不需要規矩的「飢來吃飯困來眠」,嬰兒時候沒有規矩,大家都喜歡他,沒有給他規矩,但是媽媽上班以後,也要規定他幾個小時一頓餐,也是有規矩的,他也得適應,過了一歲,如果他仍然沒有守規矩,大人就要罵他了,要約束他了。
所以我們說,有形的都有邊界,無形的就沒有邊界,我們的思想可以沒有邊界,但是我們的行動必須有邊界,現有社會中,你總不能隨便越界的,隔了牆是兩家,拆了牆是一家,你能隨便去拆牆?
我說在這裡學習就是改變我們一種思維模式,改變我們一種生活方式,如此而已。現在為什麼城裡的人又願意弄個農家樂居住了?想從城裡搬到鄉村去,就是改變。以前能夠住電梯公寓,好港啊,現在呢。我們是自然人也是社會人,思想精神可以海闊天空,行動上不能超越現實,要跟著社會的步伐走,才合法,才能和光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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