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漸進：保護不平等-----走向公正之路

求真漸進：保護不平等-----走向公正之路河邊我講的公正和平等是指具有因果關係的兩個現象。例如，人生來就有容貌上的差別，此為平等問題，其原因是大自然的「不公正」。再如，一個上級決定只給他的兩個下屬之一加薪，因為那個下屬討他的歡心。這個決定對於兩人不平等，原因是做決定的人想法不公正。如果說這上司缺乏平等待人之心，那是因為他沒有公正的理念。因此，一般來說，平等是事件的結果，公正是事件的過程；不公正的過程導致不平等的結果。對於平等和公正的判斷都是價值判斷，屬於道德範疇。所以兩者均無絕對的標準，會因為文化的差別和個人的認知而變化。標準的制定通常經由生活於同一個社會裡的個體「約定俗成」，即由多數決定。（這好像語言，說出來的別人能聽懂，做出來的別人能接受。）如果平等和公正是通過權威規定的，兩者就自動脫離了道德範疇，進入法制層面，包括小範圍內的共同約定（如家法、社區制度）和社會制度/法令。凡是制度層面的東西，都需要制定有約束力的標準，使制度得以遵守和檢查。但是這個標準的是否符合多數人心中「約定俗成」的標準則是難以確定的，全看相關的制度設計，有商量著辦的，也有老子說了算的。人的社會活動的最基本的部分是生產和分配。平等和公正直接影響到個體在這兩項活動中所處的地位，所以人不可避免地對平等和公正問題上心，也是人類社會自形成的那天起就為此爭鬥不止的問題。由於公正和平等總有「約定俗成」的多數標準，不平等或不公正自然是當事件的結果或過程不符合多數人的標準時才出現，所以平等和公正問題總多數和少數間的問題，不可避免地產生多數和少數的衝突。人為解決這種衝突曾用過各種各樣的辦法，不知道為此犧牲了多少生命。人類希望找到一種真正的公正，永遠不會有不平等。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人開始認識到，所有關於平等和公正的問題其實都歸根於一點：上帝的安排。原來人生來就不平等，少部分人最初擁有的體力、智力優勢導致了他們在生存競爭中的勝出，並得以不斷藉助這種優勢保持其在生產和分配中獲得更多的利益。但這些具有最初優勢的少數人，同時又是生產活動中效益最高的人，是生產力得以提高的主要動力。這種不平等是自然選擇的結果，不是少數人的意志活動的結果。不論以何種方式消滅這種優勢所造成的平等都必然導致財富創造活動的萎縮和人類文化發展的停滯。試圖消滅這種不平等其實就是否認自然選擇，也就是否定人的自身----因為我們都是這一過程的結果。了解了這個「真」，於是就有下面的邏輯結果：只有先保護自然選擇的不平等，才有可能解決公正問題。英國人或許是最早在這方面獲得清楚認識的人。在考慮所有的其他各種生產和分配問題時，英國人對兩個問題作了規定：保護個人的自由，私人財產不受侵犯。第一個規定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去做任何法律沒有禁止的事。在這個前提下，個人的行為是否公平，行為的結果是否平等屬於個人自己的判斷。這就是說，個人可以利用自己先天的優勢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說，由先天的不平等所帶給個人的優勢必須得到社會的承認和保護。第二個規定則很容易明白，它不過是說，個人通過行使第一個規定給與的權利獲得的利益得到承認和保護。要知道，這兩條法律制定時，英國還沒有現代民主制度，平民還沒有今天這樣的代議渠道。所以這兩條法律明擺著是保護少數「優勢團伙」的規定。保護個人自由和私人財產不受侵犯給歐洲文明的快速發展奠定了基礎。倫敦奧運會上的大煙囪說的就是這段歷史，它宣告了現代工業化的開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這個基礎上的資本主義的迅速發展也產生很多問題，如大量使用童工、巨大的貧富差別、環境污染、在世界各地爭奪市場等等，給全世界帶來了文明也帶來了災難。最為悲劇的是資本主義發展加上科學理性的傳播催生了馬克思主義，它要撬掉少數人的「自由和私產」這塊資本主義的基石，而代以全人類的自由和共產。其結果是給歐洲以外的其他文明在應對歐洲文明的挑戰時提供了另一個歐洲人思想實驗的場所。歐洲文明最終拋棄了這一思想（歐洲文明內涵中的深刻理性在我看來是使歐洲最終拋棄這一實驗的內在動因），但是中國人卻沒有那樣的文化背景，結果弄了一個傳統的大一統和共產專制的結合，至今在思想上走不出傳統的德治和共產主義烏托邦結合的「求善致亂」，「亂則求善」的思維方式。西方文明的本質在我看來是一個「求真漸進」的文明。「保護個人自由和私人財產不受侵犯」的深層意義並不只是保護不公平，而是面對真實的世界，然後作出合理的決策。西方文明所以是人類各文明中的例外，能夠不斷自我更新，沒有其他的秘密，就是求真。「對於任何一個問題，沒有比說真話更好的解決辦法。」西方的制度不是它產生較少的問題，實際上可能問題更多，因為人有更多的自由來製造問題。西方的制度是面對現實，求真在前，面對真實制定決策----不管你說它是實用主義或是利益至上，由此漸進，直到今天還在快速地演化，並擴展到世界各地。不能否認，西方文明的傳播的確讓世界上越來越多的人的生活得到改善；同時，世界上也因此每一天都產生新的問題。中國人當然不是生來就是迴避說真話的人。但是我們的德治文化迫使我們無法進入遇到問題首先求真的思維方式中去。為了一個「善」字----國家的名譽、人民的幸福、祖宗的名聲、等等，我們作出的邏輯選擇是求更大的「善」。可是，這些「大善」究竟離真實有多遠，我們的答案只有來自心裡的善良的願望，並且是一個隨時準備修正的標準。二千多年來，中間雖有很大的變化，但「求善致亂」的循環沒有變過。我們所受的德育是要消滅不平等，而不是利用不平等；要做道德高尚的人，而不是首先做說真話的人。可是我們既無法消滅自然選擇，也無法確定究竟什麼是真正的道德高尚。胡錦濤提倡「以崇尚科學為榮，以愚昧無知為恥」。現代科學就是一套求真的思想方法，而且是西方的發明。求真才能漸進，求善總是漸亂。求真在前，求善在後。胡錦濤書記說的全對，需要的是治國者帶頭崇尚求真，把說真話放在第一位，放棄道德治國，從法治入手，或許這是中國的漸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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