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是被罵倒的嗎？

帝王圖

皇帝集神權、皇權、族權於一身的，帝王的神聖與至高無上，罵皇帝從來就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

但是，明朝罵皇帝一度成風，著名的清官海瑞即以此成名。這種奇特的現象，清代修撰《明史》的學者大惑不解：「懷忠憤之士，宜其激昂抗辭以匡君失。然納諫有方，務將以誠意。絞圩摩上，君子不為。謂忠厚之意薄，而炫沽之情勝也。」諷諫皇帝自古有之，對皇帝破口大罵實在罕見。

這種現象出現於明萬曆中期。萬曆皇帝朱翊鈞是個軟柿子？完全不像。朱翊鈞（1563—1620），明朝第十三位皇帝，即明神宗，在位48年，是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明神宗之初，有內閣首輔張居正主政，社會經濟有很大發展。明神宗親政後，大明君之風：他勵精圖治，開創了「萬曆中興」，主持了著名的萬曆三大征，鞏固了疆土。在其執政後期，由於身體有病不能上朝，徵收礦稅受朝野抵制，國勢衰微，引發非議。

萬曆龍袍

海瑞罵皇帝，其實在當時並不稀奇，這麼乾的大臣就太多了。右都御史漕運總督李三才上書罵皇帝：「今闕政猥多，而陛下病源則在溺志貨財。」在李三才的嘴裡，歷代皇帝簡直「病」得不輕：除了愛財，沒一點大志。李三才更言：「陛下邇來亂政，不減六代之季」，「天神共憤，大難將作。」

把皇帝說成這樣，按理要滅九族，但李三才一點事沒有。

御史馮從吾也上書罵皇帝：「謂聖體違和，欲以此自掩……天下後世，豈可欺乎？」馮從吾認為皇帝是裝病，是自欺欺人，今天被人罵，死後還要被人罵。

禮部主事盧紅春對皇帝說：「若真疾耶？則當以宗社為重，毋務為豫樂以為基禍；若非疾也，則當以詔旨為重，毋務以矯飾以起疑。」這意思是說，有病沒病，你出來走兩步，讓我們瞧瞧。正常情況下，老公對老婆也不敢這麼說。

戶科給事中田大益，簡直在罵皇帝是土匪：「陛下驅率虎狼，飛而食人，使天下之人，剝膚而吸髓，重足而累息，以致天災地坼，山崩穿竭。」田大益後面的這幾句話，相當於咒罵皇帝不得好死，潑婦罵兒子也沒這麼狠毒的。

大臣們的膽怎麼這麼肥呢？《明實錄》記載，萬曆皇帝認為這是大臣們在「訕言賣直」。也就是在裝裝裝，沽名釣譽，弄好好名聲。真要他干點正事，也不一定幹得了。

但是，萬曆皇帝的看法也比較片面。因為罵皇帝的不光是朝廷的大臣，社會上的老百姓也有這嗜好。大明首輔沈一貫，就曾談及萬曆二十六年時的社會情況：「往時私議朝政著不過街頭巷尾、口喃耳語而已……今公然編成套數，抵掌劇談，略無顧忌。」

哪個人前不說人，哪個人後不被說？但妄議是有分寸的，肆無忌憚到如此的地步，前朝實在沒出現過。

文官圖

明亡於崇禎，實亡於萬曆，難道大明朝是被罵倒的？寬容，實在是一件不好評說的事……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