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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做個喜悅的人》十四

十四、修行與形式主義在前章中我們討論過了「唯心論」及因其影響而造成的一些不重形式的性格及修行心態。通常這一種心態一旦形成,往往就會造成人們一種「不在當下」,甚至「不在世間」的個性。身體雖在此處,但心總是在一個遙遠微妙的地方。但無論「那個地方」是多麼微妙的,以四諦及四念處的修行立場看,均是障道因。修行人皆當看清、遠離。也許正因為「部派佛教」後來的發展有越來越往「內」的唯心趨勢,使修行人越來越不重世間,故一群有見識的宗教改革家才會提出了重新肯定世間的「大乘思想」。並提出以「六度」[1]等和生活直接相應的理念為主題的修行,使修行人能逐漸遠離褊狹的唯心論修行的缺失,而能把注意力放在當下的世間。如果我的假想是正確的,則近代不少站在「原始佛教」立場而完全否定了「大乘佛教」的人,就該重新思索大乘思想的本質及其和原始佛教的關係了。我相信當初大乘思想的倡導者們,是因為見到佛教整體的發展已越來越遠離了佛教的基本精神,才出來作佛教復興的工作的。從許多地方可以看出當時那些復興工作者用心的良苦。重新把修行由唯心思想帶回世間,也只是其中的一面。故以我對佛法的了解看來,不但不會覺得大乘思想是對原始佛教的反動,反而覺得大乘在本質上是很接近原始佛教的,只是後來因為發展的年代久遠;所謂「大乘」也逐漸變質了。像當初大乘思想所批判的唯心思想,也又重新回到了大乘之中。但如果有人看到了大乘後期的現象,就全盤否定了大乘,就和有人用部派佛教後期的現象否定了原始佛教一樣,是不公平也是不正確的。我之所以要講這些,是希望大家在研究佛教及修學四念處時,能徹底地擺脫宗派與門戶之見的束縛,直觀人生而不再在古老的問題上打轉。對一切佛教的問題均是可以反省、討論及研究的,但沒有必要再去「打倒大乘」或「打倒小乘」了。凡是修學四念處者,均應有「如實觀」的修行素養,而能遠離一切的「大小乘見」。事實上平心而論,今天又有哪一個宗派,哪一個團體能完全代表當初的大乘呢?而又有哪一個國家,哪—個地域的佛教徒敢說他們所傳承的佛法就是最原始的佛教呢?在兩千年後的今天,如果還有人在攻擊「大乘」或「小乘」,以我看不但是史識不足的表現,反而更讓人覺得是「過時」甚至「過氣」了。本章我想要研究的,並非佛教史上大小乘對立的問題。我的主題是接著前章唯心論的探討後,希望能進一步地再探討修行中對「性」與「相」的另一個偏執——也就是對「形式」的偏執,並分析其對修行的影響。四念處的修行,精神上該是合乎中道的,既不偏重內涵,也不流於形式。偏重內涵的修行,容易有唯心論的傾向,其缺點和影響我們已在前章中討論過了;而偏重形式的修行心態,不可否認的也已在佛教發展的後期形成了。我希望在本章中能分析並批評流於「形式主義」的修行,進一步讓大家更深入地了解四念處修行的旨要。我在前章中曾指出人是形式的動物,而修行也不能離開形式,故「形式」當然是重要的。從修行人的身體、環境,到整個的教法,都是其修行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形式。但同時修行人也不可忘的,就是形式固然重要,但修行絕不「只是形式」。《金剛經》中佛所說的四句偈「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正是經典中對「形式主義」的修行最有力的批評。近代已有若干新興的佛教宗派在強調某一種「聲音」,甚至某一種音波的震動,就包含了全部的佛法。於是把所有的精神皆耗在發出那一種聲音上。這正是形式主義的修行發展到了極至的表現。而通常這一類型的形式主義修行思想,大半皆有極濃的神秘傾向。當然,一般的佛教徒還不至於如此偏激地以為某一種「音波」就真的能貫穿佛教的整體。但程度上沒有如此之甚而本質上很接近的思想,是不是也存在於傳統佛教中呢?以我看不但有,而且還不只一端呢!最明顯的就是一種流於形式的「功德思想」,普遍地存在於傳統佛教中而成為修行人很本能的一種心態,使得許多人以為「某一件事」或「某一種行為」就必然是菩的,或有「功德」的。於是對這些有功德思想心態的人而言,人生就像是算一本「功德錄」上的總帳。這種人的修行會成為斤斤計較的「執相」,而不能發揮佛法中不離形式但也不即形式的中道,是很可以理解的。這種思想表現在修行上,就造成一種以「業」為主要對象的修行觀念。不少修行人修行的主要內容就是「消業」。這種態度最嚴重的缺點就是不夠直接。因為不直接,也就不夠有力。四諦講的修行態度,是以人生中之煩惱一也就是「苦」——為直接對象的,而不是以任何思想或概念。故四諦修行的方法論鼓勵人用洞察力去直觀苦及苦因,而不鼓勵人直接去觀察「業」。「業」並不是存在,但它是一個較「苦」更抽象的東西,而且更概念化。修行人可以很直接地觀察「身」及「心」上的苦,但要人觀察身及心上的「業」,就彷彿隔了一層什麼,沒有那麼直接。故修行人若以四念處去觀照身及心的一個「苦」,他是可以很明確地知道那個苦的升起及落下的種種情形,而清楚地知道修行在每一個狀況下自己當如何拿捏。但要修行人借著拜佛、念佛或唱念而「消業」,就沒有那麼直接了,也很少有人能明確地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消業了,或至少消到了什麼程度。大多數人皆是先採取了一種類似基督教徒「我是罪人」的思想,認為自己業障深重.然後再用許多方法來消它。但到底消了沒有,卻缺乏一個有力的修行生命中的體驗來驗證它。結果是許多人梢了一輩子的「業」,卻沒有能改掉自己的一些不良習慣。以此而說,這是因為佛教整體地忽略了直觀人生的四諦及四念處,卻用了一些比較偏重抽象觀念及形式的修行而造成的現象,我以為是一點也不為過的。事實上形式如果離開了內涵,還能在整個因果流轉的過程中有多少作用,是不難想像的。同樣的一個布施的行為,有人做了是慈悲,而有人做了就可能是貪圖名利。布施者如果沒有四念處自我觀照的工夫,而深知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布施了一輩子仍可能是一十極自私的人。這個道理不用我多說,相信大家應皆能了解。常有人問我:「修佛法是不是一定要吃素呢?」或「我每天是不是都要打坐?該打多久?如果太忙有一天不打有沒有關係呢?」面對這一類的問題,我往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並不是因為問題』太難」,而是因為當我再三地面對形式主義思想所形成的問題時.會覺得如果真要回答,就必須要指出這種思想本身就是有問題的。但通常問的人都沒有耐心坐下來自我反省,修「法念處」。他們要的只是一個明確的答案,希望我能馬上說「是」或「不是」,「該做」或「不該做」然後就能使他們達成一個事先想好的目的。而我又不願意像哄小孩一樣地給人一塊「糖」,讓他吃去故當問者和答者雙方的目的不同時,問答本身似乎就是十分荒謬的。通常問這類問題的人,皆有一種至少近似「功德思想」的傾向,以為只要自己能符合一種「形式」,就會得到一種利益。其實傳統佛教中講的「吃素」,是和慈悲的內涵一體的。修行人如不能懷著「不忍眾生苦」的悲心,光是初一十五地算日子,好像小學生為老師才交作業一樣。這樣流於形式的吃素,仍然有功德嗎?而打坐也只是自己的自修,並不是在對佛菩薩交差,否則無論你「打多久」,只不過是在趕緊做完一件每天都必須做的事罷了!人每天都有許多必須做的事,像吃飯、睡覺、工作等。現代人尤其忙碌,常感覺時間不夠用。如果所謂佛法的修行真的是能像「訂一個作息表」般地每天做完交差了事;當初佛陀不早就訂了嗎?何必還要說了這許多道理,再要修行人去透過身、受、心、法地做四念處的觀照呢?問題就在修行並不僅是形式,因為生命本身並不僅是形式。眾生的煩惱畢竟是有探、淺、內、外等層次的,故修行必然也是有深有淺,有內有外的。修行人如果只知道抱住一套形式或一個作息表、一個理論或一個法門,而不去體會這一個形式的內涵時,這就是所謂的「執相」修行。而這一種修行會成為「入誨算沙」式地徒勞無功,是不難了解的。現代人每每迷信於知識與力量;以為任何事皆可憑藉著「上了一種課」或接受了某位專家的意見而得到解決。我在和許多學法者交談時,均發現他們希望能在佛法里得到一樣東西或技巧,而使他們在高度競爭的社會中成為更具競爭能力的人,而使他們「成功」,或賺更多的錢。當他們發現我並不認為佛法可以給他們這樣東西時,不少人就覺得十分失望。故以我來看現代人的思想與行為模式,會覺得大多數人的思想的確是傾向「唯物」的,總是以為得到了一種東西,或自己具有一種性質,就能達到一切的目的。不少人學靜坐的心態皆是:「我的生命中有不安,靜不下來,故我要去學打坐,使我有這種能靜下來的能力。」的確,無論是靜坐或四念處,皆是可以使人靜下來的,至少到一個程度。但你就算用一種方法真的「靜」下來了,卻並沒有增長自己的智慧而看出自己真正不安的原因,就算一時靜下來了,又如何呢?凡是了解緣起法則的人都會知道,生命是再現實不過的東西子!修行人如果不能真的如法精進,面使自己有了智慧及慈悲的人格,再有效的瑜伽技巧皆只能使人安於一時。但終究一個人的人格是無以逃避的東西;再強的「定力」皆有消散的時候。於是一等那個力量消散了,是不是生命又馬上回到原來的不安中了呢?故對於汲汲於修定或入定的人,我每每會告訴他們我的看法,告訴他們「定」應是一個人人格的安定。一個有成熱、安定、不貪個性的人,比較容易和禪定相應,否則就算入了定,也等於一種逃避。更何況要一個「不定」的心靈去入定,根本就是很困難的。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禪定的修行法才會逐漸沒落而為一些念佛或念咒的法門所取代。以我來看,許多人在研究禪定時所著重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要點。往往花了許多時間在身體的姿勢、呼吸的速度或觀想的對象上,而事實上卻很少人去反省自己是否是個有不安或貪的性格的人。這樣的修定,當然是很薄弱的。而者是以為離開自己的生命和人格,別有一樣東西叫作「定」的人,當然就會永遠嘗試在「入定」,也永遠在被一個莫名的力量阻擋。而事實上那個力量就是自己。故我從不給人訂一個修行時間表,要人一天打多久坐,念多少咒。但我會告訴人打坐及念咒皆能提高人的「心之能力」,使人能更增益對自己的了解,而逐漸趨向一個更成熟、喜悅、和諧的人格。故修行不是在這已經忙得不可開交的現代人生活中,再加上一件「必須做的事」。修行人如果把這件事看成一件必須「完成」的事,以四念處的修行來看,他就是在忙上加忙,也就是中國禪宗所謂的「頭上安頭」了。世人大多覺得自己真的「完成」了什麼,「成就」了什麼;四念處的修行卻並不是要你去完成什麼,成就什麼,而是當你在很認真地覺得自己「完成」了什麼時,當在當下馬上就「洞察」到,並能「離執」。希望大家不要以為我是在批評因果律或業果思想。我在本論的第三章介紹緣起觀的部分,已說明了因果律是佛教的基本法則,合乎事實與緣起,是不該為佛教徒以為是「不究竟」的。我所欲批評的是一種只重形式的修行心態。當這一種心態存在時,修行人會只重事相而不問存心,使得修行成為「有文而無質」。當然,人只要做的事是「好事」,總比做壞事強,但佛法畢竟不只是如此的。以緣起法則的觀點看來,當事人的行為是否有存「好心」,往往比是否成就了一樁事更重要。一個心很善的人,會成為世間長期的正面影響力,其實質上的作用,很可能會比一時一件轟轟烈烈的善事來得更大的。故在這裡就更可以看出佛教中八正道及四念處整體一貫的價值與精神了。八正道中講「正思惟」,強調的正是形式與內涵中的內涵;而「正業」、「正語」等強調的,就是相上的形式了。八正道涵蘊了內涵與形式,不會偏重「性」,也不會偏重「相」,而一切所作皆以「正見」為先導。能「正精進」又不會流於偏激,而能掌握「中道」,其整體的實行又用四念處貫穿其全體。佛教中講的這一套東西,真可用儒者的語句說它是「極精微而道中庸」。以此而尊釋迦牟尼佛是大澈大悟的覺者,實在是實至而名歸的!事實上整個人類文化的興亡消長皆是如此的。一個國家如果上上下下皆只重排場與形式,不講實質,歷史不斷地告訴我們這就是其衰亡的先兆了。一個沒有內涵而徒有形式的東西並不合乎自然法則,硬要它延續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佛教的發展也是一樣的;它如果越來越走上形式主義的道路而逐漸失去了其純粹深刻的內涵時,其衰亡凋敝也自然可以想見的。若真要講形式主義心態的修行,功德思想只是其中一個較膚淺的層面。事實上修行人若未能深刻地在法念處上見到自己形式主義的修行心態,無論如何是無法體會到佛教中聖弟子的超邁豁達的。我在紐約開四念處研習班時,最常被問到的一個問題就是:「然後呢?」事實上這三個字對我而言,正是形式主義修行心態的縮寫。我則往往會反問發問者:「你說呢?」有的人就能在這一個反問下「靈光一閃」,見到了自己內心的種種;有的人就一頭霧水,百思而不得其解。其實四念處中道的行持精神,和大乘空宗講的「一法不立」的精神,並無二致。所謂「修行」,並不是一條在那裡已被鋪好現成的路。真正佛教的修行,是要修行人能有大丈夫的開創精神,走—條自己的路。緣起法則講的各人有各人不盡相同的個性、習慣與執著,故每個人的修行該用什麼方法,用到什麼程度,該如何調整自己等一切細節,當然也會不盡相同。修行人如不能有這一種緣起觀的認識與中道素養,而能用洞察力走出自己的路,所謂「修行」總是軟弱無力的。總是在不斷地問別人:「然後呢?」希望別人告訴自己該如何或不該如何。這種心理說穿了就是一種依賴心態老實講是和真正的佛法修行精神大異其趣的。所謂走出自己的路,並不—定意味著一定要和別人不一樣。修行人如果心中存有一種「一定要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我反而覺得他並沒有能體會佛教修行中卓爾超俗的精神,當然也就沒有走出自己的路。真正體解四念處中道精神的人,會深知自己實際的情形而確知自己在做什麼。他不會一定要和什麼一樣,也不會一定要和別人不一樣。他只是直觀自己的生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走一條自己當走的修行路而已!我覺得修行人若在心中存有一種欽羨「果位」的思想,而以這些尚未被了解、體證的東西作為自己修行的目標,其實也是一種偏於形式的修行心態,是不合乎佛教修行精神的。一個真地越接近初果、二果等果位的修行人,他本身對所謂「果位」的觀念。是一定會越來越淡的。他會知道自己修行進展的情形,但也同時會越來越深刻地了解任何果位的「緣起如幻性」與「不可得性。故真正修道證果的人,不過就是個平平常常,行為合情合理的人!而修道人也正因為能安於平凡及生活的平淡,才和所謂「凡夫」有所不同。弘揚佛法者若不能有這一個體認,反而盡量去強調自己的果位,或堅持認為果位的確認才是弘法的重點,則會造成許多人不正確的學佛動機——在未修行以前就先立一個不明的目的在心中,希望借著「修行」而達到。這種「方便」是否能成立,是當為所有的佛法弘揚者深思的。修行證果的人,歷代都有。但歷代證果的人都能以平常心看待果位,不會特意地去肯定它或否定它,更不要說去辯論了I最主要的是依緣起法來說,眾生的苦有其自己的因緣,是不會因為你有沒有證果,或他們相不相信你證果而有不同的!弘法者若不去幫助眾生看清自己的執著,反而去強調「果位」,真依佛教的修行原則來看;是說不通的!我的意思當然不是否定佛教中「果位」的存在。任何現象的成長均有過程,佛教的修行當然也不例外。但當這些「果位」不斷地被提出及暗示後,修行人就容易不自覺地有禪宗所謂「心外求法」的傾向,以為是在自己的身心之外別有一條解脫之道。在修行人格上說采,這種心態本身的偏差就是障道因,也是形式主義思想的體現,是當為佛法的修行人在法念處的觀照上了知並遠離的。我尤其希望現代新興的學佛團體,能更深入地思索什麼才是佛法修行真正的態度與內涵,而走出這些傳統思想的格局,真地開創出一個現代入學佛的新天地。所以四念處的修行主要講的活在「當下」,就是這樣一種不依形式不依空,不依佛陀不依果的卓然修行心態。它並不主張一點一滴地告訴修行人要怎麼樣。修行人如果一定要別人告訴他要怎麼樣,以四念處的立場而言,則當告訴他該深刻地見到自己有這一種執著,老以為有一個佛果可成,有一個地方可去。若見不到,談修行總是捕風捉影漢。見到了,放下了,從此就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千山萬山,儘是自家風景一否則一切萬法,哪一樣不是形式,哪一樣又不礙眼?才起一念要怎麼樣,早巳被它羅網拘去。任你打的是成佛的算盤也好,登地證果的算盤也好,總是數不清的心之羅網。心生故種種法生。心若不生,法本如如。修法念處者,若能在此處見萬法的來去相而不迎不拒,就能悟出禪宗所謂的「本來面目」了。此時是見山不是山,才道不是卻又是;觀佛與魔等,等與不等總是痴!修行人若能在法念處上得此風光,就會知道原始佛教真正的精神,實在是與大乘的不二法門並無二致!而欲去說它並無二致,又早已是閑言剩語了。談到這裡,相信讀者諸君中一定有不少人已對「四念處是否是真正止息憂悲苦惱的唯一方法」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如果有任何其它方法,只要講的是本質相同的理論與實踐,把它叫作任何名字,並不會影響其利益眾生的效力。而「四念處」的理論及方法——即若欲解除苦惱必須在苦因上下手,用洞察力去深觀苦因,再以中道的原則去離執——卻的的確確是唯一的「不二法門」。因為由緣起法則的基礎我們應已可很清楚地知道,不由苦因上下手而欲解除苦惱,是不可能的。形式主義的思想在人生中另一個層面的表現,就是「風水思想」。這種思想雖不被傳統佛教的正統所認可,但不可否認地;許多自命正統的佛教徒皆有極探的風水思想。這一個相關係數到底有多高,目前尚未見到有人真正去研究統計過。但以我個人的觀察,這種思想相當普遍地存在於許多佛教徒的人生中,應是一個事實。這種思想說穿了就是一種投機心理,本質上和功德思想並沒有什麼不同,皆是想透過一種「形式」而使行為者得到一種利益。只是「作功德」的人至少還做了一些好事。或多或少還是對他人有所幫助的,而只是想透過「風水」的改變就得到利益的人,事實上就更自私了。老是打著「掛一個風鈴」或「擺一個魚缸」就能改變事業、愛情甚至命運的妄想。世間一般人沒有正知見,未聞賢聖法,會有這種想法是很可憐憫的。如佛教徒還存有這種想法,就更加地是莫名其妙了。因為佛教中已很清楚地講過「緣起」的道理了,大乘佛教中也很明白地定義了「性相不二」的理論基礎,使修行人能更明了內涵與形式的關係,而能遠離「執性」或「執相」的偏差而行中道。是佛教徒如果還一天到晚事事看黃曆、講風水,在形式上作活計,就真可說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人一旦有一種以為一旦「形式」上能符合某種條件,於是一種「神妙的事」就會發生了的想法,事實上他整個人的修行人格就有偏差了。這是一種想要走捷徑而不勞而獲的心理,基本上是一種貪心。而且這種想法是有「唯物」色彩的,和前章所講的「唯心論」的修行心態皆是有偏差的極端,是不可取的。其主因是修行人的智慧不夠深廣,沒有能用「法念處」看出自己的偏執。人沒能察覺自己的偏執而生活在自以為是的極端之中,事實上是很可憐的。近代有如此多的人會一天到晚勤於研究所謂風水命理方面的東西,以我看不過是眾生不安於生命的表現罷了!不知道在自己的人格深處反省,反而」非因計因」地去「種花種草」。凡我同修,能有佛法中正見素養的人,實在應負起時代中為世間眼目的責任,破除迷信與形式主義修行的偏執。總而言之,行四念處者要行中道,既不唯心,也不唯物。既不迷於本質。也不執於表相。孔於講的「文勝質則史,質勝文則野,文質彬彬,然後君子」①[2],應是儒釋兩家幾乎不謀而合的思想了,也的確都是智者睿智的人生態度。信哉斯言!凡我同修,可不警策乎?孔子雖未用佛家的「性」與「相」作探討的對象。但其「質」與「文」所涵蘊的意義。同樣亦是針對內涵與形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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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六度:即布施度、持戒度、忍辱度、精進度、禪定度、智慧度,「度」為度到彼岸之義。[2]此句為《論語》中儒家對相同命題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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