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正在加速進化

作者：霍克斯(John Hawks)

在過去3萬年中，人類仍在以極大的速度和程度進化著，並且這一過程仍在快速進行。

許多人認為，技術上的進步，也就是我們對抗和控制自然界的能力的提升，使自然選擇對人類失去了作用，人類進化已經因此停止。他們聲稱，如果人人都能活到老年，「適者生存」的理論就已不復存在。這種說法並非只是曇花一現。一些科學家——例如英國倫敦大學學院的史蒂文·瓊斯（Steven Jones），以及許多有聲望的科普工作者也聲稱人類進化已經結束。

但事實並非如此。人類在最近的時日里一直在進化，並且，人類只要存在，就將一直進化下去。我們與黑猩猩曾有著共同的祖先，從我們和黑猩猩在進化的歷程中分道揚鑣以來，至少已經過去了700萬年的時間。如果將這700萬年換算成一天中的24小時，那麼剛剛過去的3萬年，僅相當於我們整個進化過程的6分鐘。但是，許多重要事件都發生在人類進化史書的最後一章。順直的黑髮、藍色眼睛，以及乳糖耐受，都是我們不久前才進化出的新特徵。人類最近的進化速度可以如此之快，可能是由多個原因造成的。採集狩獵到農耕社會的轉變，使得人類的數量比以前顯著增加了，而一個群體中能夠生育的人越多，產生新的有利突變的機會就越大。將來，人類無疑會繼續進化。雖然在全球範圍內，人類的基因似乎正變得越來越像一鍋大雜燴，但未來的人類，很可能將是我們整個進化史的融合產物。

我們從前總將「進化」看做「好」基因取代「壞」基因的過程，但在最近一段時間內，人類為了適應自然而發生的大多數變化，都證明了隨機性在進化中的重要性。有利突變並不會自發地延續下去，一切都取決於突變發生的時機，以及獲得突變的人群大小。

在遙遠的過去，我們僅能通過觀察自然選擇對基因的長期影響，推測自然選擇對生物體的作用。但現在，科學家可以通過調查人類健康和生殖趨勢，研究正在發生的進化過程。即便醫學技術、公共衛生的改善，以及疫苗的使用，已經大大延長了人類的壽命，但許多人群的生育率仍然不太理想。

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有些女性體內攜帶有一種名叫FLT1的基因突變，如果她們在瘧疾的易感季節懷孕，會比不攜帶這種突變的女性更容易生下孩子。這是因為，攜帶這種基因突變的女性的胎盤不容易被瘧原蟲感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為何這種基因會降低胎盤感染瘧原蟲的幾率，但我們確實能用科學的手段檢測到這種顯著的效應。

未來的人類會進化成什麼樣子？在過去的幾千年里，不同地區的人群各自經歷著不同的進化過程，但依然保持了驚人的共性。新的適應性變異，也許正盡其所能，力圖在人類的基因庫中博得一席之地。但它們還不夠強大，無法取代原有的基因。事實上，我們仍然保留著從祖先那裡繼承的大多數「舊」基因。同時，每年都有數以百萬的人在不同國家之間遷徙，這使得遺傳信息的交流與混合，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進行著。

面對如此高的基因混合率，我們似乎可以預見，未來的人類將會出現更多的特徵。

（作者霍克斯系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的人類學家，本文由Scientific American中文版《環球科學》授權發表，有較多刪節，崔婭銘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