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中國的12種孤獨

閱讀提示:為什麼我們更依賴科技而不是彼此?各種數碼設備每天陪伴著我們,填補了原本原本用來空虛、無聊、發獃的時間。互聯網上充滿五光十色的聲像,一個人說他離開電腦去睡了,經常是去躺在床上繼續看手機。

為什麼我們更依賴科技而不是彼此?

  喧囂的孤獨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人與人的距離。

  雙眼緊盯顯示屏的我們,並非離群索居,卻常感到孤獨。

  我們依賴科技而不是彼此,羨慕別人而看輕自己,對社會缺乏信任、對城市缺乏認同,年老者無所依靠、獨生子女孤獨長大,有人患上抑鬱症,有人背井離鄉、情感無著,有人為聲名所累而隱,有人選擇獨善其身。——人類的情感需求從沒變過,各種孤獨卻比以往喧囂。

  新鮮科技能帶來上萬好友或粉絲,安全但虛擬,製造了人際關係活躍的假象,卻對真情實感有侵蝕性。多元價值觀的眾聲喧嘩之下,「價值虛無」也成為現實難題。

  如何走出喧囂的孤獨?沒有現成的答案,但需要學會和自己相處,也要多接「地氣」打破科技迷境。

  終究,「生命自會找到出路」,新世代自會找到「外熵」的力量(反混沌的自組織力量),重組自己社會人際關係的美麗新世界:真實,溫暖,不孤獨。

  當下中國的12種孤獨

  各種數碼設備每天陪伴著我們,互聯網上充滿五光十色的聲像,一個人說他離開電腦去睡了,經常是去躺在床上繼續看手機。

  當走飯在微博上玩味詞句時,誰也不會想到她已下定決心去死。當飯局上的陌生人笑盈盈遞來名片時,誰也不會想到抑鬱症已成世界第四大疾病。

  科技每天都在更新,各種數碼設備每天陪伴著我們,填補了原本用來空虛、無聊、發獃的時間,甚至侵佔了原本應該用來工作、交談、睡覺的時間。網遊里有最性感的虛擬女友,微博可以引來數萬人關注,視頻網站的電視劇不插廣告,網上商城24小時不打烊……互聯網上充滿五光十色的聲像,讓人不睹不快,一個人說他離開電腦去睡了,經常是去躺在床上繼續看手機。正如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雪莉-圖克爾在《一起孤獨》中寫道,我們好像是一個陌生人處於一個陌生的世界。

  「你感覺如何,感覺如何?/當你自成一體,無家可歸。/像個局外人,又好像一塊滾石。」鮑勃·迪倫過去在《像一塊滾石》中唱的,多像今天雙眼緊盯顯示屏的我們。

  然而眾聲喧囂之中,我們卻感覺越來越孤獨了:每隔幾分鐘就要看一眼手機,不斷刷新微博看好友在幹些什麼,郵件沒有被立刻回復就感到沮喪不安……那些飄在風中的代碼左右了我們的情緒,飯桌上,每個人都低頭玩手機或平板電腦,話題也經常圍繞著社交網站上正在發聲的人和正在發生的事展開。

為什麼我們感到越來越孤獨?

  因為我們依賴科技而不是彼此、羨慕別人而看輕自己,因為年老者無所依靠、獨生子女孤獨長大,因為有人背井離鄉、情感無著,因為我們對社會缺乏信任、對城市缺乏認同,因為有人為聲名所累、為創作與世隔絕,因為孩子患上孤獨症,因為總有人選擇獨善其身。

  儘管我們今天所面對的好處跟困境都是前所未有的,人類的情感需求卻從沒變過,這十二種孤獨證實了今天中國人的焦慮,他們正一路小跑地追求更新更好的生活方式,卻在陌生的途中陷入喧囂的孤獨。

  赫拉巴爾的小說《過於喧囂的孤獨》是一位孤獨的廢品收購站打包工的獨白,他獨自在骯髒的地下室工作了35年,用那些被丟棄的字紙將自己武裝成心靈最豐盛的人。這個精心醞釀20年之久的故事,實際上是赫拉巴爾面對喧囂的孤獨時給出的解決方案——「在社會的垃圾堆之上而不掉進混亂與驚慌」。

  「因為我有幸孤身獨處,我從不孤獨,我只是獨自一人而已,獨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為我有點兒狂妄,是無限和永恆中的狂妄分子,而無限和永恆也許就喜歡我這樣的人。」

  第一種孤獨:依賴科技而不是彼此

  「想你,請與我聯繫013701059553」。2000年12月,藝術家何岸在深圳街頭設置了一個霓虹燈箱,吸引數百個陌生人打來電話。2011年10月,失戀的美國人傑夫·羅格斯戴爾也做了類似的事,他將電話號碼貼遍紐約,竟接到6.5萬通來電。來電五花八門,有推銷的、尋一夜情的、談想法的,也有孤獨者聞到同類氣味而來。

  今天,虛擬身份比真實身份更具符號性和辨識性。現實生活中我不認識你,但報上網名,發現我早就關注了你。人際交往的第一步不是我加你微博就是你加我QQ,網上點餐,在線遊戲,通信基本靠搖微信,連親密接觸都可通過視頻完成,只要自己的感受是真的,沒人在乎與自己連線的是不是一條狗。

  對網路的依賴,也使我們成為精確的目標消費者。看了亞馬遜根據購買紀錄推薦的「你可能感興趣」,真會產生一種被了解的感動。

  第二種孤獨:誰都過得比我好

  Instagram這類拍照工具,就是為了把平淡無奇的生活美化成傳奇,曬出來讓圍觀的人感到羨慕。雪莉-圖克爾將這種炫耀稱為「演示焦慮」。

  網路上充斥著大量此類「焦慮」,你所觀看的每一個人都把暗面轉到後頭,只給你看精彩和美好。尤其是女性,展示與比較是她們最為看重的,包括可能令人羨慕的細節,也包括閱歷和見識。花在觀看別人幸福上的時間越多,你就越沮喪。

  「人們為查看曾經好友、配偶、同事的信息支付了心理代價,他們不該再關注這些,這有害情緒健康。」雪莉-圖克爾說。

第三種孤獨:老無所依

  87歲的撒切爾夫人如今年邁多病,兒子一個多月才來探望一次,女兒經常忙得幾個月都來不了。英國保守黨成員斯派塞在新書《斯派塞日記》中透露,撒切爾夫人也後悔過,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將為了家庭放棄從政。

  在中國,養兒防老的觀念正逐漸失效,最經常的相處方式是:子女為生計奔波,老人則照顧孫輩發揮剩餘價值。退休之後,大多數老人就失去了社會認同,也縮減了社交。今年春節,一位68歲的大連老太獨自在家,寂寞到摁馬桶玩,兩個月沖走了98噸水。

  第四種孤獨:獨生子女

  過去,中國人生活在充滿情感聯繫的關係中,要面對父母長輩、兄弟姐妹、妻子、孩子等,大家庭中諸多熱鬧。而獨生子女一代沒有兄弟姐妹,親戚也越來越少。每個孩子都處在「421」家庭結構的金字塔頂端,被整個家庭細心呵護。

  小兒之間的推搡嬉鬧總在第一分鐘就被大人制止,誰也不許自家孩子吃虧,唯有減少物理接觸。父母希望孩子有玩伴,但這玩伴也要是他們認可的,在合肥,甚至有網站組織「寶寶相親」,由父母為孩子挑選玩伴。

  過去中國人講究的人情世故,今天很多都被從簡從略了,唯獨自我被越放越大。面對碩大無朋的自我,難免有深切的孤獨感。

  第五種孤獨:離開故鄉

  2012年4月,郭台銘在博鰲亞洲論壇上說:「如果我們對員工有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就不會像現在『要一個來三個』……」事實是,為生計,初入城市的農民工只能流血流汗。流水線上的工人,哪一個做的不是高強度低收入的工作。

  過去在鄉村野蠻生長,一入廠門,再也不得自由,甚至私生活受限,連基本的情感需求都無法滿足。

  在男女比例失調的東莞,一些廠內「一夫多妻」是常事,女工懷孕後多被拋棄。可憐離開故鄉時,她們中的許多人還只是孩子。

第六種孤獨:因為愛情

  2011年,台灣未婚女性為217萬,男性為270萬,平均婚齡持續推後,很多人找不到情感歸宿,連林志玲也嗲嗲地說:「沒有男生追志玲,只有時間追志玲。」

  36個月愛情即退潮的危險始終存在,艱難相處磨損了激情,女人怪男人不守誓言,男人怪女人不似當初,有伴侶常比沒伴侶更孤獨。

  法國連環槍擊案嫌犯穆罕默德-梅拉赫的律師也拿情感理由當辯詞:「梅拉赫在行兇前婚變受刺激,他作案時肯定感覺自己像『一匹孤獨的狼』。」

  第七種孤獨:我不相信

  中國人的聰明才智有多少用來「互害」?你有地溝油,我有假蜂蜜,你賣毒牛奶,我賣的牛肉其實是染色豬肉。為了逐利毫不猶豫同流合污,東窗事發便說是行業潛規則。

  食品不安全,學歷是假的,慈善多做秀,名聲不符實……一個人長大的過程變成逐漸對一切持懷疑態度的過程。

  第八種孤獨:水泥森林

  高樓佔領了城市,家升上半空,變成一個門牌號。人與人之間失去了交流的觸點,每個人都留心地鎖好防盜門。

  城市充滿幾何感,那些設計是為了製造奇觀而來的,越來越多巴西利亞式的沉悶城市,體量無比巨大,沒有神經末梢,「個人處於其中會感到迷失,就像一個人在月亮上那麼孤獨。」(馬歇爾-伯曼語)

  今天的城市管理者只希望車流通暢,夜間燈火輝煌,人們彼此保持安全距離。

第九種孤獨:成為名人

  唱《孤獨患者》的陳奕迅(微博)真的感到很孤獨。「兩三年前我還敢去坐地鐵,但現在不敢,好像看到人會覺得害怕,不知道怎麼應對。」

  關注有兩種心態,一種是粉你,一種是罵你。既有女大學生執著@蔡康永(微博)325次求回復,也有網路水軍罵得舒淇一夜之間刪光微博。名聲越大越需有強大的心理承受力,不能服軟,否則便會被長期積累的負面能量壓垮。范冰冰放言,她的成功不是白來,「我能受得了多大的詆毀,就經得住多少讚美。」

  第十種孤獨:創作

  里爾克寫作時總是與世隔絕;里希特抱怨人人都喜歡他的藝術,因為這種喜歡大抵與對名利的追逐有關;馬爾克斯則說:「一百萬人決定去讀一本全憑一人獨坐陋室,用二十八個字母、兩根指頭敲出來的書,想想都覺得瘋狂。」

  創作的過程是無法與世人分享的,唯有熬過了那些被孤獨照得通體透明的日子,才有可能得到正果。

  獲得2012年普利茲克建築學獎後,建築師王澍心情複雜:「我這麼多年在探索過程中感到有些孤獨。但如果很真誠地去思考、認真地工作,把理想堅持足夠久的時間,那麼最後一定會有某種結果的。」

  第十一種孤獨:孤獨症與抑鬱症

  全世界有6700萬孤獨症患者,過去20年里,發達國家的孤獨症病例呈現出爆髮式上漲。在中國,2011年僅廣州常住人口中就有約7萬名孤獨症患者,而且還在逐年增加。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斯科特-塞立克說:「遺傳和環境因素各負一半責任。」孤獨症不是因為被身邊人冷淡,而是一種病。同樣的,抑鬱症也不僅僅是心情不好那麼簡單,被抑鬱症折磨6年的歌手楊坤(微博)說自己「一方面特別渴望跟人交流,另一方面又特別渴望一個人」。

  第十二種孤獨:獨善其身

  「我體會到了真正的孤獨,這種感覺淹沒一切。」2012年3月27日,坐單人深潛器潛入11000米深的馬里亞納海溝的美國導演卡梅隆說。

  今天的中國人越來越少地忍受獨自一人,而是隨手去撿那些容易得到的樂趣。面對外界強加的排斥缺乏承受力,為了不孤獨,寧願不自由,包括接受他們並不享受的生活方式、朋友和社會觀念。

  君子必慎其獨也。為追問生存的意義而進行孤獨的努力仍是值得的,面對生命的真相,再長的寂寞都會獲得補償。

  「我覺得孤獨很快樂,比如12點你翻開一本新書,聞到墨香的感覺,這是他人無法給的。」崔永元說。

生命自會找到出路

  或許新世代會進化出一套全新的人際關係,空前自由開放;但農耕文明的熟人關係仍然溫馨,被人牽掛是一種溫暖,也是你的一種福分。

  過去喊小孩「快回家吃飯」,一句「賈君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折殺多少寂寞族。現在吼他「你怎麼還不出去玩」,讓他遠離電腦和作業出去跟人交往。沒辦法,新一代宅男在成長。

  我兒子半年前自己註冊了QQ,這個叫「從今以後」的馬甲就成了他的心病,從今以後這小子就粘上了。我發現他們在Q上呼風喚雨的,無非是轉一些惡搞圖片,尤其惡搞老師的。當然,一邊上Q一邊討論作業成了某種方式。急了還直接打電話,畢竟說話比敲字快。

  虛擬空間正重組著人際關係,甚至重塑人類大腦。我懷疑,新世代的大腦,不只分左右腦,還有許多功能分區,比如MSN是工作區,QQ是遊戲區,還有娛樂八卦區、好友區、客戶區或蒼井空(微博)區。你見他在開會,說不定他正攪入一場方韓大戰呢。手機讓人始終處於連線狀態。

  我們小時候打乒乓、敲扑克、捉蛐蛐,什麼都干。乾的過程中完成了角色扮演,為以後進入社會作好準備。政府制訂了計劃生育國策,於是馬化騰發明了QQ。現在的小孩性格上是缺失的,普遍患有社交焦慮症。

  能長時間集中精力的人越來越少

  白領們急急火火擠進電梯衝向辦公室,打開電腦,收郵、QQ或MSN,一邊聽音樂一邊刷屏看微博,工作嘛,稍帶做做就行了。他們的大腦被無形中切割出若干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各自的興奮點,工作區可能是最無興奮點的。

  某天太平洋電纜突發故障,我們辦公室效率可能會提高1/3。但也有人乾脆就幹不成事了,因為所有的客戶資源全在網上。老闆強製為員工定製了公司的即時溝通工具,屏蔽掉QQ或開心網,有的甚至屏蔽微博。

  總體而言,現在能長時間集中精力的人越來越少了。托馬斯·弗里德曼稱之為「持續的心不在焉」,社會學所述「三分鐘熱度文化」,這種狀態改變了我們的閱讀習慣、工作習慣和待人接物方式,甚至大腦結構——Google改變人腦進化方向,心不在焉工作方式將改變人類心智。

  傳統的廣告形式正經受空前挑戰,因為多數創意都難以引起人們長時間的關注。患有注意力缺陷障礙症(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的人越來越多,廣告或講演者都按納秒(nano-seconds)為單位,每一小段需有一個小高潮,一節必有一個大高潮,俗語稱之為「尿點要高」——如果你講演兩小時能做到沒人上廁所,你就是大師。

  互聯網改變了我們的閱讀習慣和趣味。每日信息洪流之中,美文是稀缺品、奢侈品。於是碎片化的微閱讀正當其時,垃圾時間轉正了。當今一個小學生一天的閱讀量,包括文字、影像、廣告等,超過十五世紀一個成人一年的閱讀量。一份《廣州日報》60個版近20萬字,就是彼時成人一年的文字信息量。

  於是只有窺私、獵奇、性與緋聞成為永恆的興奮點。《壹周刊》和《太陽報》的時代到來了,惡搞和視頻的時代到來了。也難怪,人們壓力這麼大,所謂宏大敘事已沒有過多精力關注。人的本性都是避重就輕的。

  當一個事情發展到極端就會走向反面。在喧囂中反而尋求孤獨。二千多年來的禪,仍然是今天淡定的法寶。佛教宣揚「活在當下」:並非不憶過去、預想未來,而是專註於過程,一個過程只干好一件事情。念經就專心念經,勞動就專心勞動,吃飯就專心吃飯。「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佛家在種田之中都能悟出禪意。

  現代人都淪為心不在焉一族。為什麼剛剛告訴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了?因為剛剛的一剎那間,有四萬八千個信息或念頭閃過,那個電話號碼只是四萬八千之一種罷了。

  每代人都有每代的孤獨

  改革開放前夜,17歲的牟其中、楊小凱在不同地方寫下了《中國將向何處去》的同題文章,牟同學還因此獲牢獄之災。現在17歲的孩子正忙著信春哥呢。對新世代的一個有代表性的判斷,就是更欠責任感、歷史感和沉重感。

  80後的家庭模式是「4+2+1」,90後則是「非常6+1」,全家資源和未來都押在這個寶貝資產之上。他們是牌子世代,商業化一代,滑鼠一代,他們是新技術時代的寵兒。當然,這些判斷都有傳媒標籤化之嫌。

  現在的人比以前更孤獨了還是更愛交際了?通訊工具是否越發達、人卻反而越孤獨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的孤獨與老一代的孤獨方式不同。一個孤獨到蛋疼,一個孤獨到心疼。

  QQ測試一款交際圈的工具,只需提交真實姓名、性別、出生日期和郵件地址,下載「QQ圈子」功能的2012版,下方就會出現QQ圈子,自動為你區分各類社交圈,如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家人、朋友、媒體等,還可向圈子外圍的半熟人發起對話,拓展人脈。

  圈子功能很強大但也有漏洞:你在拓展自身人脈的同時也將不斷接受陌生人的「騷擾」,因為藉助圈子功能,你的個人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處於公開狀態。

  我們為什麼要認識那麼多人?這是和我們為什麼要知道這麼多新聞一樣蛋疼的問題。社會學總結出人際交往的「150人法則」:你認識人的極限在150人,多了就會在記憶中自動刪除。因為人腦如電腦,內存有限。在QQ圈子上不活躍的「好友」佔到了80%,他們和你的緣份其實已經完結。王家衛在《東邪西毒》中推出一款「醉生夢死」酒,舊恨情仇,一飲全忘。QQ圈子旨在勾起一切過往記憶,不但勾起自己的記憶,還勾起其他好友的記憶。

  未來最大的社會危機,是人們沒有了共同記憶,沒有了刻骨銘心的集體經驗。社會沒有了共識如何成為社會?但也不必為新世代過分操心。一場阿拉伯革命勾起了阿拉伯青年的民主渴望。這是個空間戰勝時間的時代,一切歷史、一切說教難敵一次有效的民主實踐。

  凱文·凱利的《技術想要什麼》是部深入淺出的傑作。這個世界是一場大爆炸的結果。人是宇宙微塵,也可以說是剩餘核廢料。人類之所以成為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是因為「外熵」的力量(反混沌的自組織力量),一切生命都是抗爭混亂的結晶。

  「生命自會找到出路(Life will find its way)」,世界不會分崩離析,新世代自會找到「外熵」的力量,他們有新的組織能力,重組自己的關係網,有效排列親疏關係,形成全新的社會人際格局。

  我相信,他們的現代意識比任何一代都強。也別想再騙他們什麼了,偉大口號不再起作用。

  或許新世代會進化出一套全新的人際關係,空前自由開放;但農耕文明的熟人關係仍然溫馨,被人牽掛是一種溫暖,也是你的一種福分。

  我在微博上曾求教翻牆軟體,結果收到三百多條回信和四十幾條私信,都是提供秘籍的,還有粉絲寄來了專門的路由器,說插上就能翻牆了。過去你有急事時,發現能求救的就那麼幾個親朋好友,現在是數百數千數萬。我們的人際關係真與農耕時代有了很大的分別。我們像瀰漫在宇宙空間的一粒粒微塵,自由而離散,時聚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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