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

我本不欲生，忽而生在世；我本不欲死，忽而死期至。　　——題記　　假如今天是生命最後的一天，看到這個徵文標題時，映入我腦海中的第一句話是：人生沒有假如。既然有了這樣的徵文命題，不仿自己也在真實中假如一回。這裡所寫的假如，很可能不是我最終時的真實情景。因為，人到臨終時是什麼樣子，今天的假如是設想不出來的。　　說到假如，我只能先從現實說起。走過了40多年人生經歷的我有過許多假如中的設想，尤其是在今天的生活中遇到一些不如意的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不選擇這條路，今天我的生活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然而，現實非常殘酷和真實地告訴我：已經選擇並走到今天，那個設想中的如果是不存在的。假如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告訴我的是：今天是我的死期。人，有生必有死。生死，是人類一個永恆的課題。生和死都是一種狀態，這種狀態的輪迴完成了世界的新陳代謝。生就意味著死，死也意味著生。弗洛伊德說：人生來就有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　　假如今天是我生命最後的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會是怎樣的情景。在我的記憶中，母親有病的時候對我說：「我這種病（類風濕）非常遭罪，真不如快點死了的好。」母親因類風濕病癱瘓12年後去世。在母親臨危的十幾天里，母親特別怕離開我，一直拉著我的手不鬆開，昏迷中也不鬆開我的手。23年前看著母親被病痛折磨得如此痛苦，我自己想過：如果我到要離開人世的時候，只求別這樣遭罪。13年前的秋天，一位摯友年僅37歲，便因腦出血突然辭世。在送他上路的那天，我沒有掉淚，感覺這樣走挺好的，自己不受罪。雖然讓親人和朋友痛苦地思念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會淡化的。那時我想：如果我的將來要選擇死亡的話，我選擇這樣痛快地撒手人寰。去年比現在早些時候，正是家父病入膏肓之時，那時的父親已處於昏迷不醒狀態，每天24小時不停的輸液和吸氧氣。醫生不只一次地告訴我：「老人沒有幾天了，如果現在把點滴和氧氣撤了，老人馬上就……」我沉靜地阻止醫生再往下說。我對醫生說：「只要輸液還往裡走的情況下，就不撤。」醫生點點頭，不再說什麼。看著父親昏迷的樣子，我又在想：如果我老的時候，我祈求上蒼讓我快點死，而不要這樣受罪。而且，如果我清醒的情況下，我會請求安樂死。這幾種假如，都是我在我的親人和摯友辭世時我的真實想法。　　假如今天是我生命最後的一天，說明今天就是我的死亡之期。死亡是什麼？死亡作為疾病的一種轉歸，也是生命的必然規律。死亡，是一種狀態，是一個過程，是一個起點，也是一個終點，更是一個必定的目的地，是人的一種歸宿，是一種回家的感覺。生命的本質是機體內同化、異化過程這一對矛盾的不斷運動；而死亡則是這一對矛盾的終止。生命執著於一種追求，遵循於一種規律，回歸於一種自然！坦然面對這種自然，也是一種溫暖和快樂。　　列夫·托爾斯泰曾說過：「人生唯有面臨死亡，才會變得嚴肅，意義深長，真正豐富和快樂。」實際死亡就像個旅行，離別的碼頭，送行的人熙熙攘攘，然後旅途上永遠是孤獨的一個人。假如今天是我生命最後的一天，以我現在的心態來講，我會告訴自己：這是我僅有的一天，是現實的永恆。我會把我想做的事情努力做好，寫好一篇文字放在枕邊，穿好我喜歡的衣服，安靜地躺在床上，回憶最值得回憶的事，想念最值得想念的人，輕聲哼著崑曲《醉打山門》中的「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的唱段，等待著這一刻的來臨。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靜靜的體會泰戈爾「生若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的淡然與豁達。讓自己如閑雲野鶴般洒脫自如地到奈何橋上遠望，尋找三生石上的殘跡，拉著你的手，微笑著離去……　　然而，人的想法是隨著時間和環境的變化而轉變的，在我生命最終的時候，我現在不知道那時應該是什麼樣的情形和心境？上面這段我所寫的，只是此時我想我能做到的。我的今天，也就是說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會是健康地突然死去，還是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來，是求生不得，還是求死不能，我沒有預兆。所以，如果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什麼樣子也許是上蒼早就安排好了的，而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作為一個普通人，我不會去挑戰死亡，但我會接納死亡，坦然的與死亡親吻。我常常想：究竟要多久，我才會明白生命的真諦？常常因為一首歌而哭得一塌糊塗，哭完後笑自己居然還像個孩子一樣；太多時候也因一部電視劇而流連其中，把自己比喻成劇中的主人公，與劇中人一起感慨人生。感慨之後，自己還得過自己的生活。雖然戲如人生，但人生還得把自己的這台戲唱得好一些，唱得圓滿一些。　　生命在時間的大道上奔跑，記憶零亂的在風中叮嚀，胡亂地塗鴉在思維的空間，讓沉浮的心凝思如果今天是我生命最後一天的假設里。此時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我的腦海里浮現著父母及摯友去世前的樣子，我感受到了人到臨終時的痛苦和無奈。同時，我的腦海里有許多「如果」的存在，不知道哪個「如果」能是我臨危前的那種「如果」，所以，此時我腦海中那些五花八門的如果，我不知道哪個才能真正屬於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手攜稚子夜歸院，月冷空房不見人。人，本是自然的產物，來自於泥土，就要回歸於泥土，人生誰也抗拒不了死亡的邀請。死亡，給別人留下的是永恆的回憶，死亡也是大自然給我的最後的公平。　　佛家有云：我本不欲生，忽而生在世；我本不欲死，忽而死期至。假如今天是生命的最後一天，我能用先哲莊子的「鼓盆而歌」的意境來對待自己的離去，告訴我的親人和朋友們：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生死之事，人之常情，誰都不能超然物外。平淡人生，隨意來去。順性順緣，何處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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