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認可的電子文憑將真正改變高等教育

現在，信息技術有望改變大學學位的獲得途徑。

三年前，技術曾一度有改變高等教育之勢。那麼當時發生了什麼呢？

在2012 年初的幾個月時間裡，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的一流科學家們創辦了三家公司，向世界上任何擁有互聯網連接的人提供「大型開放網路課程」（MOOC）服務。這些課程是免費的。數以百萬的學生註冊加入。評論家們稱之為革命。

然而今天，傳統大學的入學人數仍然高漲，本科生們將支付更高的學費，並申請金額比以往更高的貸款。大學看起來還不會像旅行社和音像店一樣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至少現在還不會。

MOOC 項目未能顛覆高等教育，這與課程本身的質量無關。其中許多課程相當出色，而且在變得越來越好。大學正在遏制技術，因為MOOC 項目所能提供的唯一東西就是免費獲得世界級教授的指教。它們提供不了正式的大學學位，即你可以用來找到工作的文憑。而事實證明，在很大程度上這才是大學生想購買的東西。

現在信息技術準備要改變大學學位了。當這種情況發生時，支撐大學的經濟基礎將真正開始動搖。

傳統的大學學位代表了多種不同類型的信息。精英大學搞入學申請競賽，以此作為甄別優秀學生的一種方法。這本身就是一種寶貴的信息。這就是為什麼「哈佛輟學生」與「哈佛畢業生」對於就業市場幾乎具有同樣的含義———「這個人曾經足夠優秀從而能被哈佛錄取」。

學位代表的是大學課程的意義和結構。學士學位表示整整120 個左右的學分。要想畢業，學生需要一定數量的低年級和高年級課程學分、一個主修專業，或許還要少許的理科和人文學科課程。

獲得研究生學位也需要有大學本科學位。而過去卻不是這樣的。在19 世紀，有興趣從事法律的人可以直接申請入讀法學院。當1869 年查爾斯·埃利奧特成為哈佛校長時，他開始著手讓學士學位成為申請哈佛研究生和專業學院的先決條件。其他大學競相仿效，到世紀之交的時候，它們已經為自己的教育服務營造了一個龐大和強制性的市場。

最為重要的是，傳統大學學位被深深嵌入了政府規章條例和人力資源標準程序當中。你是一名多麼出色的教師並不重要，如果你沒有學士學位，公立學校僱用你就是非法的。私營部門的僱主通常把大學學位作為一種物色某些基本屬性的廉價而又簡單的方式。

在出現一個不受傳統大學控制的免費或收費低廉並可帶來就業機會的平行證書體系之前，免費在線課程是不會給教育帶來革命的。現在，技術創新也正在致力於此事。

帶給世界火狐瀏覽器的Mozilla 基金會過去幾年裡致力於創立其所謂的「開放證章」工程。證章是任何機構、大學或其他組織可以簽發的電子證書。證章代表特定的技能和知識，並且有獲得證章的確切方式及原因的電子證據鏈接。

傳統的教育機構正在試驗頒發電子證章。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四健會、史密森學會、達拉斯藝術博物館和大紐約地區基督教青年會等機構也正在這麼做。

關於電子證章最重要的事情是它們並不限於人們在大學所學習的東西。它們也不受大學的獨家控制。人們在生活、工作、家裡、教會、社區都能學習。目前大學對於求職所需學位近乎獨佔的控制有助於解釋它們如何能夠每年不停地漲學費。

MOCC 課程的提供機構自己也在朝這個方向前進。它們一直是提供證書的。2013 年，筆者通過由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經營的一個名叫EdX 的非營利組織學完了一個學期的麻省理工學院基因學課程，並獲得了證書。

營利性的MOOC 課程平台Coursera 提供與大學主修專業類似的課程順序，隨後便是所謂的「頂石」課程，通過該課程學生將證明自己的技能並獲得經認證的證書，收費為470 美元。Coursera 的數據科學系列課程是由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教師講授的，包括數據分析探索、回歸模型、機器學習等9 組4 周的課程。「頂石」課程要求學生建立一個數據模型，並創建視覺文件來表達他們的分析。證書是得到Coursera 公司和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雙方正式認可的。EdX 也有類似的計劃。

不可避免的是，在此類新證書的誕生與它們被僱主和政府管理機構廣泛接受之間存在著某種延遲。人力資源部門知道學士學位是什麼。「得認證證書」卻是某種新事物。但是僱主卻有朝這個方向前進的強烈動機：傳統大學的學位作為傳達信息的工具是極不勝任的。

標準文憑上的信息量與《日內瓦公約》要求戰俘交代的個人信息大同小異。大學成績單則是一個由院系縮寫、含義模糊的課程編碼，以及那些因人為提高而嚴重失去價值的成績組成的夢魘。

其效果將是強化早已被納入了大學錄取過程的階級偏見。一所入學相對容易的大型傳統公立大學所培養的畢業生中，優秀就業候選人的總數也許與一所高端小型私立大學相同，例如都是200 人。但公立學校中和這200 人同時畢業的還有另外3000 人，而私立學校的200 人可能只有300 個夥伴。由於學位和成績單幾乎不能成為分辨優劣的可靠手段，僱主便只能偏愛那些很可能擁有某些先發優勢的私立大學畢業生。

新的數字證書可以通過提供指數級增長的信息來解決這個問題。回想一下你在大學裡學習過的功課。除非你畢業不久，否則還有多少東西是得到了妥善保管從而讓你現在可以隨時重溫的？還有你在各項工作中學到的技能呢？數字學習環境則可以保存和管理幾乎任何東西。

例如，筆者在「未命名」文件中存放了學習EdX 項目基因學課程時的全部筆記、考試、作業、課程提綱和成績。相比之下，我在真正大學裡學過的課程卻被丟進了歷史的垃圾堆，只有紙質成績單上一個費解的縮寫表明它們曾經存在過。

開放的文憑系統使人們可以控制自己的信息———在大學及其他地方所學的東西，並且直接向僱主提供這些信息。在人們越來越多地通過電子實現遠距離互動的世界裡，控制在線教育身份的能力是至關重要的。

這對於僱主們確實將構成新的挑戰，他們將不得不篩選所有此類的額外信息。大學學位儘管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它們可以很快和很容易得到領會。當然，處理大量信息恰恰是計算機所拿手的。卡內基梅隆大學的科學家正在設計可以被機器發現的開放證章，這意味著僱主可以利用搜索演算法找到它們，從而發現具有特定技能的人才。

保護個人隱私信息是數字時代生活中的一個大問題。但是人們也希望某些類型的信息能不能儘可能公開———例如表明他們擅長某些特定工作的信息，並且希望找到正在物色此類人才的僱主。像領英網之類的公司一直在為人們創造描述自己就業技能的新工具。相比之下，大學學位包含的信息不多，而且從來沒有變化。

從長遠來看，MOOC 課程將很可能被看成高等教育改革的關鍵一步。但是它們真正的影響只有在學生以及各式各樣的學員能夠獲得同樣也是專為現代世界設立的數字證書之後才會被感覺到。這樣他們就將能夠以相當於今天大學學費一小部分的費用學習到技能並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