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和集」:一間電影書店的誕生
文 | William@悠閱
跟令狐磊相識比較「曲折」。早在他還沒進入媒體圈還是暨南大學一名學生時,我就有留意到他自己做的個人主頁(好中古的辭彙!),叫磊周刊(rocky weekly),那時候他就用課餘時間不斷向國內讀者推介最新的國外雜誌資訊,那是2000年前後,如果你翻看那個時期的國內雜誌,你會發現土氣逼人,但令狐磊已經廣泛閱讀外國原版雜誌並作了自己的理解分析,形成專題文字,探討一本好雜誌該有的樣子。這是他媒體人生涯的起點——《新周刊》的主編正是看了他這一系列文章,在未了解其人的情況下就立即給他發了offer,他也就順理成章從一名新聞專業的大學生一步踏入雜誌殿堂。
廣州傳媒圈子其實沒多大,我和他有非常多的共同朋友,這些朋友有的可能都離開媒體圈甚或離開了這個城市了,我們一直沒機會相識。過了幾年,令狐磊也從《新周刊》跳出來,去到上海參與創建《生活》雜誌,繼續實踐他的雜誌夢想。這兩年,在所謂的傳統媒體一片寒流的境況之下,令狐磊的朋友陸陸續續離開了紙媒,去各種新媒體、企業PR任職。
今年春天,忽然收到他在微博給我發來的私信,說想見面聊聊,後來想起來,這大概是令狐磊要為他的新計劃——開一間以電影為主題、以專業推介雜誌為主打的書店作準備,聽取影迷的意見,因為後來我也看到他去成都特意約見了電影資源界紅人不良教育……
到見到真人,很符合我的想像。令狐磊有一頭標誌性的長髮,印象中似乎留了有十多年,瘦削,溫文有禮,說話永遠不緊不慢客客氣氣,他更像那些日本傳統手藝人,日本的工匠們迷戀舊事物,依然用傳統手工方式一刀一划地勾勒各種物品。令狐磊亦然,算起來他推介雜誌新概念已經有十多年了,依然專註,他的新崗位——例外-方所系新書店橫山?和集的創意總監還是離不開雜誌,設有專門的雜誌專櫃。
斷斷續續,我們在微信上也聊了很多關於電影的事,但其實我對他還是充滿好奇:是什麼讓他如此專註在雜誌上?在他的眼中,未來書店應該是怎樣的模樣?於是我們有了一下一席訪談,明天11月12日,他的新作品——橫山和集就要試業,20號正式對外營業,我就湊個熱鬧,留下這些文字,算是見證了一間電影書店的誕生吧。
▲令狐磊在衡山?和集現場。攝影:彼得貓
William × 令狐磊
- 全員加入數字媒體會是一場災難 -
Q:你之前是《生活》的總監,在2015年離開媒體加盟一家文化公司,參與策劃一間書店。我們的很多媒體的朋友,在這個冬天都紛紛離開了紙媒,你則一直服務一家雜誌社這麼長時間,是什麼說服你有此轉變?
A:從《新周刊》到《生活》,「雜誌人」這個身份我已經掛了15年了,在未來雜誌人會演變為Mixing Generation,混雜身份的人群,他們在創意、創作和創客人的多重創造混合身份中存在於我們的社會中。如你提及的,因為傳統媒體在面對複雜的全新的傳播環境中,很多人開始覺得不如投身於數字媒體中,這樣可以獲取更漫長的工作預期,這顯然是沒錯的,但我的個人經歷告訴我自己,全員加入數字媒體會是一場災難。我在1999年到2001年,在第一輪網路泡沫之前便是一個網路公司的兼職編輯,在那些周而復始的更新中揮霍青春。人有很多價值呈現的空間,也有很多需要文化人去發揮才智的地方,不需要太多的趨同性。我當年選擇去做雜誌,而不是新聞系同學一般考慮的報紙、電視,就是想做不一樣的我。
《生活》做了10年,主要是傳播了華人以及世界上傑出的人與事,在做著真善美的普及課,把一種對人的生命價值的終極思考帶給讀者,而且它的出發點是東方,是中國。我相信這十年,很多看過這本雜誌的人都能從中找到力量感。
這些力量感都是文化傳承所帶來的。它能給予一個默默堅持中的藝術家以力量,能為一個社群的生活尋得信念的支持,能催生一個原創品牌。它也能為我更好地與這個世界交往。我並不打算停止這個事情。
在四年前,我發現了「方所」這個平台,它要做城市文化地標的商業心和對雅典娜市民廣場的追溯,都很對我的理想狀態:文化就應該做這樣的事情,不止是讓你讀書,讓你獲得了屬於自己的知識,而是讓享受文化成為我們共同的生活方式。
書店是這樣的場所,我們能從台灣的誠品文化的成功以及它對整個台灣市民社群的影響得到這樣的類似案例。我們也相信,未來的書店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它不僅是地域現象,它應該可以養育更多的文化土壤。
做書店,是一個團隊的事情,涉及策劃面和運營面,方所的優點是它是真的認真在做一個完整的書店。而不是從出版社借來一些設計代銷就算的那種所謂「書架」。
於是這次有個機會在上海衡山路上,1930年代的老房子里做一個書店,大家都很興奮也很幸福,我有幸參與了這個工作。因為你的策劃,要組建幾十個人的團隊一起做,幾十噸的書要從全球不同的出版社運來,經由無數的人手,分布到不同的書架上去,這個工作不是那麼多人有機會做。
▲令狐磊在國外搜羅各種珍奇雜誌。
Q:2015年根據你朋友圈的「打卡」記錄來看,你在差旅之時還順便考察了全世界的各種書店,得出了什麼結論或感受?國外的書店生存狀況和經營方式比起從前,也會有所改變嗎?你最喜歡的是哪些國家的哪些書店?在國外有成功的書店嗎?他們的經驗可以移植回來國內嗎?
A:參見我之前的公眾號「令狐磊的雜誌發現室」的文章,的確我立下過宏願,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最美書店系列的考察。這半年大概走訪了十來家稱得上最美書店的地方。回來就感覺:書店業大有可為,它是關於城市規劃的建築的、空間的、文化的、藝術的、出版業的、演講活動的、生活方式的……
比如葡萄牙這樣的地方,只是葡文這個小語種,都能支撐出幾家很美的書店:在波爾圖的萊羅書店是哈利波特魔法學院的原型地、在里斯本的「慢讀書店」把書店開進了石頭房子里、印刷機房甚至是一間夜店裡。而日本蔦屋書店,短短几年發展,已經從原來的音像製品店變身為最美的書店,甚至是一間有著完整未來生活方式的蔦屋家電。如今的好的書店已經完全結合了生活方式的全功能,閱讀只是生活方式提案的一部分。讀釣魚的雜誌和書,它是你周末和朋友一起釣魚生活的一小章節。而一旦我們只在手機上獲取這些信息,我們就被屏幕綁架了。
我在這些走訪中,堅定了自己作為個文化創意人的方向。我們在這領域絕非太強,而只是剛剛起步,大有可為。
▲橫山?和集濃重的電影元素。
Q:「衡山和集」定位如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定位?它出自例外-方所系,和廣州、成都、成都的方所相比,它有什麼不同?
A:衡山和集是一次新的實驗,我們探索在都市裡那些需要重新復活的老建築里,能不能做特別時髦的、摩登的事情:比如開一間集合店,有書、雜誌、藝術展和時裝以及很多好玩的東西。
在巴黎,我們見過Merci、Collete,在米蘭我們知道10 Corso Como,在同樣進入國際大都市類別的上海,我們想進行這樣的探索。
方所在廣州、成都和重慶的實踐和經驗已經為我們在上海的發展奠定了一個很好的基礎,我們現在想的是如何把原來龐大的書店系統,放進一棟棟小別墅里。
我們考察了衡山路,它(貝當路)是原來法租界的優雅梧桐樹大道,人們從中心區通過這裡直達徐家匯大教堂、天文台,當年的租界里最好的花園洋房都在周邊,這裡的小紅樓是當年的百代公司,費穆、趙丹等上海電影人都住在這一帶;解放後1950年這裡經市民籌集蓋了新中國第一個屬於新中國的電影院。因為環境雅緻,在1990年代,重新開放的上海,衡山路成為第一代的酒吧一條街。直至近些年「街」道中落。
衡山路需要新的復興,它具備歷史和自然的條件。我開始策劃的這家書店,就是直覺地覺得,這裡如果有家電影、音樂主題書店的話,那會很符合它所在的區塊。
▲和集窗外。攝影:陳曦雨
A:籌備過程是如何的?前後用了多少時間?
令狐磊:2014年的秋天,例外、方所的創辦人毛繼鴻先生在上海衡山坊發布其新一季的時裝,這場秀是讓模特穿梭於梧桐樹下的小樣樓之間。走秀結束後,他指著其中一棟樓說,我們要做一個屬於雜誌的博物館。這是一個很有理想的事情,即便作為一個雜誌的從業員,拿出一整棟商業空間來做雜誌的陳列、銷售,這都是一件瘋狂的事情,有點向雜誌業致敬的意思。我問毛總為何要這樣做,他說:「雜誌對於他這一代創作人、設計師來說,是一把鑰匙。」我們大約在3年前,方所剛剛做的時候,我們就有這樣的關於建一個雜誌博物館的討論,當時做還是覺得需要很多的資金和空間,沒想到老毛還記得這個事情。於是我就決定開始要加入做這個事情,可能一開始我們做的還不是真正我們理想的那樣,我們可以從這個開始。
除了雜誌博物館的概念,然後就是整個書店的概念,經過和方所的顧問廖美立以及團隊們的商量,我們決定做適應未來的視頻工作者、創作者的新一代的電影主題書店,從劇本寫作(社會學、知識背景、小說、劇本、詩歌等)到後期製作都能獲取到這些創作支持的書店,它感受到屬於這個時代的風潮,但也提醒著創作者要重視文本本身。比如是看電影的經典之作《教父》要看那本Mario Puzo寫的全球銷售了3000萬冊的《教父》小說原作。我們店裡幾乎進了全部的後浪電影工作室的出品,也是想提醒中國電影人讀物應該多出這樣的精品。
▲台版《教父》小說原著中文版。
在這個過程中,我問了一些新一代的電影人,上戲和北影出來的人,我問他們在求學或者要創作的時候,去什麼專業的電影書店?我得到了驚訝的結果,無論是北京還是上海,一家都沒有。這有點可悲。
我們構思的書店,是按照電影主題類別來涵蓋我們通常理解的書店的,劇情、科幻、紀錄片、喜劇、愛情、黑色、懸疑、傳記、動作……我們在這些類別里把綜合書店裡的分類重新拆解分類。這是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拆分方式,很難一一對應,但很有意思,有種用電影人的觀點看世界的意思。我們構造一個「城市」專櫃,就是想像如果Woody Allen要開始拍一個關於某個城市電影的話,他需要看的書、攝影畫冊、城市指南。
在電影文本之上,是我們專門找尋的影像、藝術畫冊,這個對於影像工作者來說,有著直接的視覺借鑒意義。這些書被高度密集地容納於我們的二樓書櫃內。
在此之前,我們圖書選書花了半年多時間準備書單,之後重整落櫃排位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到書的正式入櫃的時間,我們的店長楊樂帶領其店員團隊辛勞了兩個星期的時間。
▲早前賈樟柯在重慶、成都的方所做講座。
Q:我們最早聊到它時,你曾經形容它是一個「電影主題」的書店,這個定位是如何確立的?讀者會在這裡遇到一些怎樣的電影內容?會以怎樣的形式/構成?有一些具體的項目計劃可以透露給大家嗎?
A:之前提及的電影書店主題的確立,是跟歷史和區域所結合在一起的。我們還預期了現在的上海電影節這個活動背景,在年中這個時間,上海政府花費不少來做這個事情,但城市裡的書店對這個活動似乎沒有什麼反應,我希望這個電影主題書店可以對此做出很好的反應。我們邀請電影創作人來到這裡,和同好者以及那些沒有進入電影夢世界裡的人,分享他們的創作和對好電影的理解。為了做這個分享單元,我們在3樓架設了一個超大投影幕和很好的影音設備。我們希望聯合更多的電影愛好者一起參與到這個正在蓬勃發展的電影產業市場和藝術電影的活動現場中來。
包括「奇遇電影」,我們也希望結合電影文化的推廣分享,在電影周時間,做出更多有趣的、有實驗性有啟發意義的活動來。
Q:方所之前做過不是電影主題活動,你都有仔細看過活動記錄嗎?此次你跟著賈樟柯跑了兩個城市,作為主辦方,你自己是如何與賈樟柯進行溝通的?這種見面會有起什麼實際作用?方所系對電影活動是如何理解的?以後會有其他形式的電影活動嗎?
A:我們的確要做一系列與中國藝術電影活動有關的事情,對於賈導的支持,也是長期以來,毛總、例外對於藝術電影得一直支持。我們感受到電影、文學、大文化三者之間的扭合作用。方所是一個很適合電影人發聲的現場,一部電影有沒有號召力,完全可以看這個電影的宣傳人在這個現場如何講述他的作品,從方所來的聽眾反映也能預見電影的市場號召力,因為這裡來的人不一定都是你的粉絲,會有旁觀者,也會有反對者,你就像一個站在市民廣場里的人,靠自己的演講實力和真正的創作力去找尋到真正屬於你的觀眾,真正懂你的觀眾。
- 上海生活 -
Q:你選擇了一種「堂吉訶德鬥風車」的方式,即,在電子閱讀、碎片閱讀的時代背景下,你選擇去做書和書店,你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它跟讀者的關係是怎樣的?
A:這個問題就好像現在很多人都在拍攝短視頻、流媒體,但還是有人想拍大電影,上大銀幕的片子那樣。我覺得還是在乎個人的選擇,沒有對與錯,只有自己的選擇。我個人還是想做一些能讓人留存的、讓人記得它的好的東西,做那些可以啟發更多人的創作夢的事情。
A:你是廣東人,在廣州學習生活多年,後來又去了上海呆了很多年,這兩個城市特質有何異同?廣州的讀者和上海的讀者有何異同?如果你在廣州來經營「和集」,有這個可能性嗎?還是會有改變?
我在上海定居了5年多,很多人見到我還說你是在廣州的吧,可見我和上海這座城市沒有太多的連接。上海是個巨大的市場,無論是商業還是文化市場,這裡的文化圈很大,可能你在一個圈內顯赫有名但在另一個圈裡還是無名人士。
雖然作為一個上海外來人,我想問的是,上海人你有多久沒有進過書店了?上海書店街:福州路(以前的四馬路)其實是全國城市少有得書店街,政府有遠見地把書店放置於一起以便產生集群效應,並且它在市中心,對於市民來說,這是功德無量的事情。但之後,網路書店出現之後,上海人那種精打細算的能力,讓書店街的聚合力幾乎化為烏有,他們不需要專門去這條街才能買到自己要買的書。(當然這個實體書店對抗電商的問題不僅是上海的問題)
之前,在陝西南路地鐵站B1層的季風書店是我最愛上海的一個理由,作為城市大動脈的1號線,很容易能抵達,在逛完書店之後也能連貫性地進行其他的城市人生活活動。但很莫名地,它被搬遷到一條支線上去了。除了圖書館,它沒有別的臨近的生活配套。除了書蟲,沒有人會為了買一本小說,專程倒幾條線的地鐵去那裡。
我們已經長時間消失了對書店的生活記憶。這個坐落于衡山路上、徐家匯商圈後花園的衡山和集書店,希望能重拾這個記憶。在於我們不僅認真在做一個書店,也是在做一個空間的生活方式重構實驗。我們在這裡可以完成城市人一天完美生活的體驗。就好像我們可以在很多電影里看到書店的取景,我們希望未來,在衡山路這家書店內也會誕生如電影人生般的畫面。
▲穿梭上、廣兩地的資深媒體人彭永堅在和集雜誌陳列架前駐足。
Q:雜誌已經融入到你的生活里了,現在你有機會從一個做雜誌的人變成一個販雜誌的人,你會替讀者在和集雜誌店的選擇什麼樣的雜誌?
A:雜誌博物館是從屬於衡山和集這個實驗性商業空間的書店單元的一部分,我們以「雜誌博物館」為號,不代表它是個我們所認知的博物館,它是個可銷售的雜誌店。巧的是,我們在售賣的,還真的有不少刊物已經是它的最後一期,我們希望這些雜誌都能找到真正屬於它的歸屬地,欣賞它的主人。
這家雜誌店首先考慮的是銷售力,我們無意找尋那些特別小眾的雜誌,也考慮到更多的區域文化所帶來的全球體驗。從我走過的雜誌店來說,這家店的文化平衡感是比較足的。英國、美國、歐洲大陸(德國法國丹麥等)、澳洲、日本和台灣、香港都有兼顧,當然我們也售賣國內的中文雜誌。我們說好雜誌,它沒有一個必然的標準,如果它之前是不錯的雜誌,但之後它變差了,我們也會調整。
我第一本喜歡上的雜誌是《The Face》,青春躁動時期的一種想像,正如那時候聽Punk music。
必須強調這家雜誌店是方所的一個發展縮影,它不是代表我個人的志趣,而是在面對這個越來越專業市場和創作人在大量湧現的時候,我們呼應了這種市場需求。方所有它時裝銷售區和美學銷售區,而雜誌正好是它們的靈感源泉與生活佐料。
Q:你一直提倡雜誌的收藏與流通。
A:我們有藏全套《良友》畫報,而且它是可銷售的。《生活月刊》已經有120多期了,全套雜誌估計要2米的書架、1噸的重量,我得先找到空間!雖然我超熱愛這本雜誌,希望能用展銷的形式來進行吧。但我主張是首先是可銷售,在國外的二手雜誌收藏市場,首先是要有流通環節,我想鼓勵先有人把他收的生活雜誌以及更多的好雜誌,用比較合適的價格給到我們,我們來促進這個銷售場的活躍度。
Q:12號試業會有什麼慶祝活動?近期有什麼比較大的主題活動?
A:11月12日是衡山和集書店單元Dr.WHITE的試業時間,我們還將不斷調試這個書店的運營,之前預定的環節也在調整,希望大家能給到我們更多的很好的建議。11月20日會正式開幕,在開幕期,我們也將進行連場的展覽和開幕演講活動,希望大家能注意。但值得一說的是,我們不僅是做一個書店,也在做一個用文化運營的商業空間,但我們不是在做一個文化秀場,在開幕時間內,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明星,是我們書店本身,我們在用最大的能量來完成這個書店的揭幕,而不是在想,得找哪位明星來撐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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