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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感嘆:若無他,周恩來等人必死

最左邊是李克農

1928年,上海支南路與四馬路交叉的447號,是一座二層小樓。那裡是掛著「福興字型大小」的商行。這座二樓的三間大房,就是當時中共中央政治局機關所在。1928年11月至1931年4月,中央政治局會議幾乎都在此舉行。周恩來差不多天天來此辦公,鄧小平、鄧穎超、瞿秋白、李立三、任弼時、鄧中夏、彭湃、陳賡、李維漢等中央領導,也都經常在此開會或研究工作。

上海,作為遠東第一大都市,列強紛沓,地廣人雜,便於開展秘密活動;同時,這裡黑社會勢力猖獗,對在此活動的中共中央來說,又是險惡之地。

1928年11月14日,中共中央召開常委會議,決定成立一個由周恩來、向忠發、顧順章組成的特別任務委員會,專門負責中共中央安全保衛和秘密工作。特委會直接領導「中央特科」,特科下設總務、情報、行動和交通四科。其中情報科由陳賡負責,行動科(下設「打狗隊」,專打叛徒和特務)由顧順章負責……隨後中央又決定派遣一兩個忠實的同志,打入國民黨部或某種反動機關卧底。1928年7月,周恩來指示錢壯飛、胡底參加中央特科。在胡底引見下,錢壯飛與李克農相識了。這三位被稱為中共情報史上著名的「龍潭三傑」。

錢壯飛告訴李克農,國民黨CC特務組織正以上海無線電管理局招聘新聞編輯為名,擴大特務組織。李克農頓感能打入此處定有文章可做,立即將條件和情況報告中央。周恩來批准錢的建議,指示李克農、胡底利用這有利機會,以公開應試方式打入敵人內部。李克農和胡底不負組織期望,李克農以優異成績考入上海無線電管理局,胡底也於同年底打入國民黨CC派徐恩曾在南京的特務掩護機關「民智通訊社」任編輯。

李克農精明、幹練,很快得到徐恩曾賞識,徐又經過明察暗訪,慶幸自己覓到一位幹才。不久,將李克農升為特務股股長,掌握全國無線報務員。官不大,權不小。自然他成了徐的親信。1929年12月下旬,陳立夫任命徐恩曾為國民黨中央組織部總務科主任,徐又任命錢壯飛為他的秘書。

1931年4月下旬,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顧順章被捕叛變。這給李克農、錢壯飛、胡底三人如當頭一棒。瞬間,將三人逼上了絕境,也給中共中央帶來滅頂之災。

顧順章被捕後,被押送到徐在漢口新建特務機關――國民政府陸海空軍總司令武漢行營偵緝處,4月25日凌晨,行營主任何成浚親自提審。顧當即屈膝投降,供出了中共駐武漢的秘密機關及湘鄂西革命根據地和紅二軍團駐漢口的辦事處。還出賣了直屬中央特科在英商一條運輸船上當舵手,負責上海與漢口間秘密交通線的一位姓陳的共產黨員。一時,武漢的中共機關紛紛被破獲,十多位共產黨人慘遭殺害。

這,僅僅是顧的一點「見面禮」,他心中還醞釀著一更大陰謀。因他是中央特委負責人之一,知道中央所有領導人的秘密地址,熟悉中央特科的情況,為了顯示自己的價值,他要將這一切面告蔣介石。因此,他提出先見一見陳立夫和徐恩曾派到武漢的兩湖「調查員」,武漢綏靖公署偵緝處頭子蔡孟堅。他說:「蔡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他才是武漢對付共產黨的負責人。」蔡是武漢國民黨的特務頭子,因他破壞和鎮壓中共地下組織有功,曾受到蔣介石嘉獎,並賞美金一萬元。此時,他正以少將參議頭銜,專事負責破壞湘鄂贛三省中共地下組織的特務活動。作為中共特科負責人,顧順章自然了解蔡的底細。

蔡孟堅被請來親自審問顧順章,顧因手中有奇貨,有恃無恐。他狂妄地對蔡說:「本人有一個對付共產黨的大計劃,保證在三天內將設在上海的中共中央領導機關和中央領導人一網打盡。當務之急,請你迅速安排本人晉見總司令蔣公,我將當面陳情。」

此時,顧不願向何、蔡二人全盤托出,還有另外原因:他深知中共特科「打狗隊」的厲害,叛徒的下場他十分清楚。同時,他知道三人小組潛藏在國民黨特務機關,一旦他被捕叛變的消息泄露,自己性命難保。因而懇求蔡在他到達南京前,千萬別將他被捕叛變之事電告南京。他說完這番話後,沉默不語,任蔡如何審訊也不吐半個字,那意思後話必須說給蔣介石。

蔡撬不開顧的嘴巴,只好作罷。為搶頭功,他和何成浚沒有買顧的賬,於4月25日爭先恐後地向蔣介石、陳立夫、徐恩曾發去特急密電,稟告詳情。並稱速派一個排的憲兵乘坐專輪,押送顧去南京。4月25日,周六,好色的徐恩曾找小妞玩去了。而在南京國民黨最高特務機構大本營中,卻還亮著一盞燈,這是徐的「心腹幹將」錢壯飛在值夜班。六封來自武漢的特急絕密電報擺到桌上,每封電報都寫著「徐恩曾親譯」字樣。錢壯飛驚呆了:什麼大事,這樣神秘,如此緊急?他有不祥之兆。他拿出和李克農一起從徐恩曾身上弄來的密碼本,偷偷地把電報譯了出來:天哪!六封電報都是:顧順章被捕已自首,要求立即送往南京面見蔣介石,面告中共首腦及所有各要害機關駐地;請用軍艦將顧順章押至南京,無論如何請徐恩曾不要讓左右人知道。錢壯飛見此頓感大禍臨頭了。因顧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中央特科負責人,他叛變投敵,中央怎麼辦?三人小組怎麼辦?錢焦急萬分,穩了穩神,將電文內容記下,再按原樣將電文封好。隨即查看「京滬路行車時刻表」,決定派自己女婿劉杞夫連夜乘特快列車趕往上海,把這重要情報交李克農轉呈中央,自己趕到「民智通訊社」通知那裡的地下黨員,不巧,人不在家,他拿小刀將桌上擺著的一張地圖劃開一道縫暗示已經破裂,讓他立即轉移。

4月26日,錢壯飛照常上班,將密電交給徐恩曾,然後巧妙離開……劉杞夫於4月25日深夜來到上海,在東方旅館一房間里將李克農從夢中叫醒,將錢的密信交給他。他看罷如大廈將傾,十萬火急。他送走劉杞夫立刻去找陳賡。正是周六,不是與陳賡接頭的日子,怎麼辦?他想到能找到江蘇省委,就能找到陳賡。夜幕下,找了一處又一處,步履匆匆,問了一人又一人。老天有眼,他終於和陳賡見面,又一起去見周恩來。這時正是4月27日凌晨。周恩來得知,當機立斷,火速會同李克農、陳賡、陳雲和李強等人,採取了一系列應急的斷然措施。一,周密地保衛並迅速轉移黨的主要負責人,把顧所熟悉或能偵察到的黨的負責人秘書全部調換成他不知道的新人;二,所有原在上海的可能會成為顧偵察、追蹤目標的黨的幹部,都儘快有計劃地移到安全地帶或調離上海;三,謹慎而又果斷地處置顧所知道的一切秘密工作方法和暗號,由各部負責緊急應變,立即撤退。中央機關、江蘇省委機關、共產國際在上海的機關全部搬家,安全地轉移到新的秘密地點。

4月27日早上,顧乘坐軍艦抵達南京,先行趕到的蔡孟堅親往碼頭迎接。顧順章坐著小轎車直駛中央路305號徐恩曾的特務機關。路上,他故弄玄虛地對蔡耳語:「徐先生的機要秘書是共產黨,請速將其扣留,一旦他逃走,整個肅清共產黨的計劃,就會前功盡棄!」

蔡孟堅聽了叫苦不迭,惱怒地訓他:怎麼不早說?4月28日晨,一場大搜捕開始了。顧領著陳立夫、徐恩曾如虎撲食,準確無誤地向各個目標撲來。然而,等待他的是空空如也的房子,陳立夫、徐恩曾大失所望,顧也呆若木雞!只是中央機關里周恩來和陳賡剛剛燒完的文件還在冒煙,剛走沒多遠,顧領人就上來了。陳立夫問手下人:剛才四周有沒有發現可疑之人?回答:剛才有個女人從附近走過,還有一個老頭兒剛剛轉過拐角。

那「女人」是周恩來,「老頭」是陳賡,他們剛剛離開,在敵人眼皮底下遠走高飛了。多險,差點被捉!面對此景,顧悔恨交加,蔡是一個勁兒地埋怨!蔣介石得知也連聲罵「娘希匹……」

要知道,此時的李克農心裡只裝黨中央,四處奔忙,顧不上妻子孩子,又無法和家人聯繫。妻子趙瑛和孩子為躲避國民黨特務追捕,只得流落街頭,夜宿菜場。直到一個月後,風聲漸息,李克農才把家人找回團聚。假若沒有李克農等人,中共中央機關將被破獲,中央許多高級領導人周恩來,王明,博古,鄧穎超,瞿秋白,陳雲,康生,聶榮臻,李維漢,陳琮英等很難逃出國民黨特務的魔爪。毛澤東對此事深有感觸地說:李克農等人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他們,當時許多中央同志,包括周恩來這些同志都將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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