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也|《西遊記》之過通天河

敖烈筒子跟了取經團四人組後,徒徒地被承認了個好的政治地位,龍之傳人,不過,到頭來還是做馬給人騎的命,作了無比光榮的「白龍馬」。四人組裡有他的腳力,卻沒他的名份,即使連說話的權利也被代表了。

雖然白龍馬是被人騎又被人代表的命,但是對「修行」這一說,堅定不移地信著並堅持著。他對唐僧言聽計從,指哪走哪,他相信等取了真經,修成了正果,就可以讓他重新做回龍,成為真正的主人。

可是,唐僧騎在他身上,騎習慣了,就看不到他白龍馬了,已然忘記自己的份量全壓在他身上,完全把他當牲口使喚了。

有一天,取經團稍事休整,唐僧自顧打了個角落溫習起佛經來。騰出背來的白龍馬便問長著木魚腦袋的三師兄:「三師兄,我們走到哪裡了?這樣走好像沒個方向了?」挑著擔的三師兄也迷惘,便去問長著豬腦袋的二師兄。牽著馬的二師兄照樣很困惑,便去問長著猴精腦袋的大師兄。

負責探路、打前站的大師兄也照樣是無解,就去請示只會念經的唐僧:「師父,敢問路在何方?」

師父輕描淡寫地指了指前方,說:「徒兒們,路就在前方啊!」

他們繼續上路,沒走幾步,發現前方竟然是條水路,此水名曰通天河。

眾師兄弟們看看了唐僧,心裡嘀咕著:「這都指哪了,瞎指,明顯想拉我們下水?!」

師父說:「看!看毛看啊?額們闊以摸著石頭過河滴么。道路是曲折滴,出現一段水路也是很正常滴,而且是暫時滴。額們取經小組要堅定地相信,額們咯前途是光明滴,因為大家OVER咯辰光啊,是被火燒得一團光亮,這是道路的必然性!」

大家早已領教過唐僧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能耐,便擱置爭議,除了大師兄們,紛紛下了河,摸將了起來,白龍馬就馱著唐僧站在水中央,因為不知河的深淺,一動不動地停駐在那裡。

唐僧為了安慰大家,便說:「徒兒們,過了這條河,就到達彼岸,意味著我們就大功告成了!」

下了河後,二師兄豬腦袋先開竅了,禿頂便是大智慧的象徵,略過摸石頭,便直接摸魚了,並很快在河邊開了家高老莊生魚鋪,生意特別興隆,這簡直賺大發了,肥頭大耳更拗造了,數鈔票的口水更滑了,並且向唐僧表示這條路絕對是條正路,表示堅決地與師父保持步調一致。

二師兄這時不要說牽白龍馬共進退了,根本就沒馬這個故事了。更為神奇的是,連埋頭跟著走的三師兄也開始摸起魚來,一臉的收穫感,表示跟師父走,這回終於走上正道了,可以混水摸魚了,摸到點實際好處,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補償。唐僧看著二師兄和三師兄們認真在水裡摸索的樣子,心裡很高興,深以為自己指了一條好路,騎在白龍馬身上繼續為佛義真經「背書」。

只有白龍馬錶示壓力山大,但唐僧根本聽不懂白龍馬的話了。

大師兄在河邊東張西望了一陣,便覺得應該給大家找條好路的,就開始找路去了。不久,他回來對大家高聲叫道,「大家別摸了!別摸了!就在離這裡的不遠處有座寬敞的橋,明明是有條好路可走啊!」

白龍馬心想,終於可以上岸歇歇了吧,可是師父卻說:「潑猴,休得胡言,那是條邪路!額們大家是來修行滴,就要走具有額們特色的路!要不然,額們的修行還有什麼意義?」

大師兄說:「師父,就這修行,石頭沒摸到,魚先摸光了,還有在馬上,雙腳不沾水,但這白龍馬遲早會撐不住的……」

白龍馬應以馬鳴後,低聲嘀咕道:「麻勒格痹的類,口口聲聲走路走路,就你沒走路,還想著走水路!這純粹是玩我哦!」

唐僧似乎意識到下面的躁動,很不穩腚,忌恨猴子要做帶路黨,便惱羞成怒,念起緊箍咒來:「咒你被勞教,咒你被精神病,咒你被幸福……」各種各樣的咒念完後,大師兄連連告饒,並且表示鬥不過嘴巴動動的師父。

唐僧不折不撓,厲聲說道:「猴頭要麼泥跟額走,相信額們一定會過河滴;要麼泥就撂挑子滾蛋,師父從不會攔泥滴。不過,額要給泥提個醒:一旦不跟額走,雙開是免不了,開除取經團成員身份,開除泥人界資格,直接宣布泥成為妖!」

大師兄才不在乎人不人,妖不妖的,直接拂袖而去。

唐僧坐在馬背上,又不像能孔老夫子那樣優哉游哉,來個「逝者如斯夫」的感慨。現在的問題是,陷在河中央,已經停滯不前了。顯然,這悟能和悟凈是指望不上的了。

這兩個活寶都是天庭佛校文憑,特別這悟能,文憑是直接花錢向額買的,絕對是技無能啊;那悟凈是死記硬背的,生吞活剝,悟凈是木魚腦袋啊。數來數去,只有靠那孫猴子那點能耐了。他去西天留過學,又在基層鍛煉過,但就有一點很不好,還真以為自己老厲害了,老覺得額沒他不行,老來懷疑額指的方向。現在確實進退兩難了,摸石頭過河變成了混水摸魚了,悟能和悟凈樂在其中,根本沒想走出一步啊,哦,賣兒疙瘩(Oh,My god),如今看來,暫時還是需要這猴頭來撐撐場面。更何況,這白龍馬明顯情緒不穩定,甩蹄的傾向越來越明顯,稍有不慎,會成落湯雞的下場……

唐僧思前顧後,覺得是該向孫猴子暫時妥個協,便派二師兄去勸回猴子。

二師兄「咚咚」上了河,跑著去找大師兄,剛跑取經團人員的視線,一想:哎呀,公款找人,機會難得,便順路繞個大圈,到西方度假幾天,主要是考察了幾個色情場所和賭場,決定將這種模式引到河邊來。過了把癮後,便打算找孫猴子去,誰知一走回頭路,竟直接又來到師父面前。

「八戒,你師兄呢?」唐僧問道。

「報告師父,我順路去考察了西天,這真經啊西天真沒人信,差不多剩下東土大唐獨家經營,而且還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那種,我們取那真經來幹嗎呢?」

「不要扯開額的問話,額是問那潑猴呢?」

「我聽說了,猴哥丟了金箍棒,做花果山總書記,計劃開發花果山,大力發展房地產業!」豬八戒從西天回來,捎了個IPONE7過來,一打開微博就人肉起猴哥來。

「這猴頭真木粗細!」

「師父英明!這猴頭真沒出息。他那花果山已經被天庭強征了,玉帝計劃在那裡搞個後花園,說花果山那地早就過了70年產權,派天兵天將來強拆水簾洞。這猴頭不服,說自己猴子猴孫自古以來就是那裡的居民,便又大鬧天宮了。誰知玉帝請來五百城管出戰,輕輕鬆鬆將他攆到了釣魚島上去了。這猴頭現在也只有到那裡宣誓主權了。」

「泥們看這猴頭,就是欠修行啊,你們看,師父沒說錯吧!」

白龍馬終於忍不住了,表態道:「師父,我強烈要求過河,眼前不就是一條河嗎?即使是通天河,也不像橫渡太平洋啊,總不能永遠讓我呆在水裡吧?如果真不想過河,那就回頭是岸吧!」

唐僧惱羞成怒,惡狠狠地說,「輪不到泥來說話,泥給額老老實地呆著!」

說完,唐僧看了看豬八戒。二師兄正籌在河邊辦個天上人間呢,發著微博在拉皮條呢,早已不管取經的正事了。唐僧喊了幾句八戒,八戒一直都沒搭理他。

唐僧再看看沙僧。三師兄依然裝著摸石頭樣子,偶爾摸起幾條魚,那中飽私囊的樣,竊笑竊笑、小壞小壞的樣子,開始沉浸悶聲發大財的夢境中了。唐僧真不好意思打擾沙僧的傻傻的裝腔作勢。

唐僧裝腔做勢地攥緊韁繩,但手心都是汗了,心虛之餘,便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馬屁股,心想至少我身下還有白龍馬。可是,白龍馬似乎意識到心虛的唐僧,頃刻間化作了龍,重新做回了自己,而唐僧直接落入了河中。

最後,不會水的唐僧的去向便成了個謎。有人說——那只是聽白龍馬敖烈筒子說的——師父他一人過了河,去了西天,跟釋迦牟尼坐而論道,談笑風生了。至於他的二徒弟和三徒弟,都沒有去成,一直還在河裡,而大徒弟又被給趕到更遠的爪哇島上了。


推薦閱讀:

論《心經》與西遊故事
關於西遊記的各種老舊的精美年畫劇照等
自由的隱喻:《西遊記》的一種解讀
(3)八十九、解碼西遊記07
再看《大話西遊》——不喜勿進

TAG:西遊記 | 西遊 | 遊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