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寧：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不應當分家

07-19

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不應當分家

轉自李志寧的網頁（2007.9.23.-24.）

【網友shiyun發來郵件 2007.9.23.】

尊敬的李先生：您好！　　多數周末，總要擠出點時間瀏覽先生的網頁，拜讀您新近的大作，每次讀到精彩處，常常拍案感嘆，如此思想深邃、見解精妙、博古通今、體恤民眾、不矯揉造作、心口如一的優秀人才，為什麼要提前退休？為什麼不能申請到研究課題經費開展反映真實國情的研究？　　以先生的學識，如果先生能夠進入國務院參事室，腳站在民眾中間，嘴巴對著領袖的耳朵，則是中國人民的福氣。可惜！　　其實先生講的東西都很平常，沒有高深的、晦澀難解的學問。非常可貴之處在於：先生講的都是真話，樸實無華，平易近人，作為半百老翁，先生講的我深有體會，覺得很真實，從文革懂事至今，身邊發生的一切，都被您真實的概括和描述了，所以，喜歡看您的網頁，覺得無空話、套話、真實可信！　　先生的觀點，我絕大多數都認同。　　我很感謝鄧小平恢復高考，他讓我圓了大學夢，從農村煉獄中走到了人間，讓我有了施展才能的機會，讓我改變了人生的命運。　　作為數萬人大企業的專家，我是吃技術飯的，工作極其繁忙，靠孜孜不倦的自學，學識與業務水平一直處於本學科前沿，儘管收入高，但也太累了，因為，我的周圍全是留美歸來的博士，不努力就會遭淘汰。　　前不久，中科院XX研究所兩個女博士為畢業後的就業問題曾拜訪我，他們談及其導師生活穿戴極其簡單，將全部時間投入科研，不到四十歲頭髮已灰白了；將國家重獎他的科研獎金和本人其他收入全部用於購買科研儀器與資料，對所指導的博士生像大媽一樣無微不至，聽後令人肅然起敬，感到在當前的中國，還有不少知識分子在認真做事。　　希望我們的中國，能加快民主化進程，早日實現三權分立，民主選舉政府，人民真正行使公民權利。　　知道和您通信的人很多，幾次拜讀您的大作後想表達對您敢講真話的敬慕之情，怕打攪您，E-mail寫好後都沒發出，本次冒昧打攪了。　　祝健康、快樂，新作不斷。　　一個敬慕您的老知識分子　　20070923

【李志寧回復 2007.9.24.】

尊敬的先生，您好！　　您怎麼這麼客氣？寫個e-mail給我，我非常歡迎，求之不得。　　我很知道，我就是個普通人，絕沒有您說的那麼棒。我把我自己的智力，與我的父親和我的兒子比較一下，我感覺我還是差很多。無論是記憶力還是分析能力，都屬一般，似乎就是「突發奇想」的能力稍好一點。我特別佩服學理工科的人們，我認為他們的智力，大都比我們這樣的人要好。　　前幾天與一位老科技人員聊天，我還說起：1978年，社會科學的各個研究所，從「中國科學院」里分離出來，成立了「中國社科院」，結果弄得好像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也分了家。這對國家，其實並不有利，只是多了一套官僚機構而已。我感覺，現在這兩種科學互補的情況，要差多了。搞自然科學的人缺少社會科學知識，而搞社會科學的人，也常常對自然科學了解很差。像我們經濟研究人員，對生產和技術的了解都很差，因此有的「經濟學理論」也很脫離實際。例如，80年代學者常說「船小好掉頭」，因此那個時候國家大力發展「好掉頭」的微小企業，好像那些高層的國家領導人，還有經濟學家們，都根本不知道在一個工廠要「掉頭」是多麼困難和不經濟（浪費）的事情。　　我們經濟所的領導們一直說，我們的研究人員特別缺乏兩樣東西，一是外語，一是數學。這也有道理，因為要接受西方經濟學，缺少這兩樣東西很難。現在我們經濟所里，會做「數學模型」的人們，佔了統治地位。後來，有個「本科」學理工的研究人員對我說，這些數學模型，有些是很難理解的。例如有的「等式」兩邊，「單位」都不同，怎麼能列式子呢？他對這種「數量經濟學」有疑問。我說，我認為，我們國家經濟研究人員目前最缺乏的，並非數學和外語，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經濟學研究人員最缺乏的，一是自然科學知識，二是歷史知識。　　我原來的專業，是「當代中國經濟史」。這個學科怎麼數量化？確實很為難。而且「歷史學科」里，能夠數量化的部分其實很少。例如1958年，由於***忽然否定了原「二五計劃」，插進了批判反冒進和大躍進，因此中國的經濟一下子走上歧路。對這樣的一段史實，用數學公式是無法表達的。國外有所謂「計量史學」，但是只能涉及「經濟史」的一小部分，例如用「回歸分析」等數學工具估摸歷年產量。而其他如政治史、軍事史、文學史、外交史等，那都是無法進入「計量史學」的。　　情況正如您說的，確實有不少知識分子還保持著良心，認真做事。但是今天也有不少學者，例如大量的經濟學家，在做著與學者名稱不相稱的一些事情。所以，相比之下，我一定說的是心裡話。由於現在說套話的人太多了，以至於我這樣智力平庸的人，以一種「真誠」，還是感動了一些普通的勞動者。的確，我正在不斷地「鼓吹」政治民主化，「鼓吹」民選和三權分立，這才是政治民主的精髓和準則。我認為，這是一種責任。但是現在一些有發言權的學者，卻在使勁模糊「民主」的概念，例如有人說，民主有各種各樣的民主，甚至「市場經濟」就是一種民主了；有人說，民主是一種文化；還有人更奇特，說中國早就有「民主」了，這就是所謂「存量民主」，現在只是還要再發展一些「增量民主」就行了。虧他們想得出來，真是荒唐至極。說來說去，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延遲民主的到來。這大概對他們自己有好處。　　謝謝您的郵件！　　明天是中秋節，祝您節日快樂，闔家團圓！　　李志寧2007.9.24.

　　（按：我並沒有提前退休，是正常退休。我過去十年沒有申請到正規的課題經費，即幾萬元以上的研究課題，這是不奇怪的。沒有「院里」的課題，有時還會有「所里」的課題，聽說別人1萬元課題的成果，也不過就是發表1萬字的論文。而我，通常能夠獲得1年三五千塊錢的「課題費」。實際上，這只是一種論文的補貼而已。不過，這也不錯了，我也挺高興的。即使如此，我不是也寫了一本25萬字的《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嗎？並且，還出版了呢。當時，出版社沒有要我的出版補貼，反正，我也申請不到補貼，自己個人又拿不起。　2007.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