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彬 《孔子家語·執轡》篇易學象數探微
《孔子家語·執轡》篇易學象數探微
劉 彬
摘要:《孔子家語·執轡》、《大戴禮記·易本命》等書中有一段古資料。經考證,這段資料應為古代易學資料,其存在下限不晚於春秋晚期,很可能由子夏傳之。藉助於其他一些文獻,證之於這段古易學資料,我們鉤沉出了一些古易象數。這些古易象數和這段易學古資料,與今本《說卦》象數思想有鮮明區別,應屬於古代易學中另一較為獨特的系統。這段古易學資料和這些古易象數,對後來的易學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 關鍵詞:古易資料;古易逸象;古易數;古易系統 有一段資料,載於《孔子家語·執轡》[1]、《大戴禮記·易本命》[2]、《淮南子·墬形訓》[3]中,也散見於緯書《春秋考異郵》[4]。各處意思幾乎完全相同,而用詞稍異。現依據《孔子家語·執轡》,參照《大戴禮記·易本命》和《淮南子·墬形訓》,錄之如下: 子夏問於孔子曰(《易本命》作「子曰」):「商聞易宣人生及萬物、鳥獸、昆蟲(《易本命》作「夫易之生人、鳥獸、萬物、昆蟲」),各有奇耦,氣分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達德(《易本命》作「道德」)者,能原其本焉。 天一,地二,人三,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墬形訓》有「日主人」),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墬形訓》有「二主偶」),偶以從奇,奇主辰,辰為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墬形訓》作「彘」)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為音,音主猿(《易本命》作「猨」),故猿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為律,律主鹿(《易本命》作「禽鹿」,《墬形訓》作「麋鹿」),故鹿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一十八,八主風,風為蟲,故蟲八月而生(《易本命》、《墬形訓》作「化」)。……敢問其然乎? 孔子曰:「然。吾昔聞老聃亦如汝之言。」 這段資料與易學有密切關係,當為古代易學資料,其中含有豐富的古易內容,當屬古代易學中一個較獨特的系統,並對後來易學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本文之作,即對這些問題作一詳細考證,不當之處,敬請方家指正。 一、一段易學古資料 首先我們來考證這段資料的出處、性質以及可能的傳承。 三國魏王肅所注《孔子家語》,過去被有些學者疑為王肅的偽作,近年的出土文獻不但推翻了這種說法,而且證明其材料來源相當早。1977年安徽阜陽雙古堆一號漢墓出土西漢初(公元前165年後不久)《孔子家語》的篇題木牘,「存篇題四十六條,內容多與孔子及其門人有關」,「大多在今本《孔子家語》中見到」。[5]這說明《孔子家語》的材料當源自先秦。《禮記》是西漢前期發現和收集到的先秦古文文獻,其來源是漢代孔壁所出土與河間獻王所收集,[6]其內容為孔門後學的「記」類之作。東漢時《禮記》分為兩個系統,一為《大戴禮記》,一為《小戴禮記》。因此,《大戴禮記》的資料也當源自先秦時代。1993年郭店楚墓(下葬時間不晚於公元前300年)出土《緇衣》,[7]見於今傳本《禮記》,是為一證。 因此,載於《孔子家語》、《大戴禮記》和西漢初《淮南子》的這段資料當為先秦古文獻,應為七十子後學所記的孔子論學之言。而從《執轡》「子夏問於孔子曰:商聞……敢問其然乎?」及孔子的答言「然。吾昔聞老聘亦如汝之言」來判斷,則這段資料為孔子、子夏所「聞」之言,其來源自然早於此前,也就是說,這段資料的存在下限當不晚於春秋晚期,應有較早的來源。 這段古資料應為古代易學資料。《大戴禮記》把其放在《易本命》篇中,這裡的「易」不是一般名詞,而是指易學意義上的「易」,指「易道」。「易本命」指從易道來探索萬物(包括人、鳥獸、昆蟲等)生死、運化等的本然性命。《易本命》「夫易之生人……」云云,《執轡》「商聞易宣人生……」云云,這兩處的「易」也都是易學意義上的「易」,指「易道」。因此,這段資料是從古代易學的視角切入的,或者說是置於古代易學的背景之下的。 從《孔子家語·執轡》《大戴禮記·易本命》的記載看,孔子、子夏對於他們所「聞」的這段古代易學資料,較為重視並作認真研讀,可以說,這也是記述孔子、子夏師徒二人共同研《易》、論《易》的一段資料。關於孔子、子夏共同研《易》、論《易》的情形,古籍中有多處記載。據《孔子家語·六本》載: 孔子讀《易》至於《損》《益》,喟然而嘆。 子夏避席而問曰:「夫子何嘆焉?」 孔子曰:「夫自損者必有益之,自益者必有決之。吾是以嘆也。」 子夏曰:「然則學者不可以益乎?」 子曰:「非道益之謂也。道彌益而身彌損。夫學者損其自多,以虛受人,故能成其滿。博也天道,成而必變。凡持滿而能久善,未嘗有也……」 子夏曰:「商請志之,而終身奉行焉。」[8] 孔子由《易》《損》《益》兩卦,向子夏講論「《損》《益》之道」。這件事同樣也見載於《說苑·敬慎》[9]、《淮南子·人間訓》[10]。值得注意的是,帛書《要》篇也記有與此相同意義的孔子與門弟子論《損》《益》之言,並且有新的內容:孔子論「《損》《益》之道」前,先述《損》《益》兩卦的古「卦氣」說與卦爻象等象數內容。這段記載為: 孔子繇《易》至於《損》《益》一卦,未嘗不廢書而嘆,戒門弟子曰: 二三子!夫《損》《益》之道,不可不審察也,吉凶之[門]也。《益》之為卦也,春以授夏之時也,萬勿(物)之所出也,長日之所至也,產之室也,故曰《益》。《授》(當為《損》)者,秋以授冬之時也,萬勿(物)之所老衰也,長[夕]之所至也,故曰□,產道窮焉,而產道□焉。《益》之始也吉,亓冬(終)也凶;《損》之始凶,亓冬(終)也吉。《損》《益》之道,是以觀天地之變而君者之事已。[11] 案這裡的「門弟子」「二三子」定當包括子夏。以卦氣六日七分說,《益》居正月立春之時,《損》居立秋後的處暑之時,故《要》篇所言「《益》之為卦也,春以授夏之時也」「《損》者,秋以授冬之時也」,正為古代「卦氣」說的象數內容。又,《益》初九曰「元吉」,上九曰「凶」;《損》初九曰「損之」,九二曰「征凶」,上九曰「貞吉」,故《要》篇所言「《益》之始也吉,亓冬也凶;《損》之始凶,亓冬也吉」,正是孔子由《益》《損》兩卦爻象與爻辭而發。將《要》篇這段內容與《孔子家語·六本》、《說苑·敬慎》以及《淮南子·人間訓》的記載結合起來,可看到孔子向子夏等門弟子講《易》時,有一個重要的特點:既依述古易象數,又闡發人文義理,本乎象數而生髮義理。 因此,子夏親聆孔子講《易》,與孔子共同研習古易象數,當既能通曉古易象數,也能領會孔子所闡發的人文新義。換言之,子夏精於易學,當無疑義。 雖然《史記·仲尼弟子列傳》、《漢書·儒林傳》皆不載子夏傳《易》之事,但唐人司馬貞《史記索隱》案曰:「子夏文學著於四科,序《詩》,傳《易》。又孔子以《春秋》屬商。又傳《禮》,著在《禮志》。而此史並不論,空記《論語》小事,亦其疏也。」[12]《釋文·序錄》載有「《子夏易傳》三卷」,並注云:「卜商,字子夏,衛人,孔子弟人,魏文侯師。《七略》云:漢興,韓嬰傳。」《隋書·經籍志》云:「《周易》二卷,魏文侯師卜子夏傳。」因此,子夏傳《易》當為事實。 因此,子夏通曉古易象數,精於易學,並且傳《易》,當為事實。由此,我們推測,這段易學古資料當由子夏傳之,後來被收入《孔子家語》、《禮記》、《淮南子》等書中而流傳下來。 細觀這段古易學資料,可知它本身要解決的是八種動物(包括人)懷胎月數的根本原因的問題。以作者看來,人、馬、狗、豕、猿、鹿、虎、蟲這八種動物從懷胎到出生之所以有各自特定的月數,是由主這八種動物的日、月、斗、時、音、律、星、風的特定之數決定的。如狗之所以三個月而生,是因為狗被斗所主,而斗數為三。用作者的話說,因為「三主斗」和「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因此,「三主斗,斗主狗」乃是作者論證「狗三月而生」的理論依據。而能夠作為理論依據,在當時的文化系統和知識體系中,自然應是被肯定的識見(定見)或公認之理(常識)。因此,作者以當時「三主斗,斗主狗」的定見或常識為依據,解決了狗之所以三月而生的問題。 但對於距「當時」二千多年後的我們,由於文化背景和知識內容的差異,已很難直接理解這些定見或常識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由於這段資料為易學古文獻,這些定見或常識應為古代易學的內容。因此,我們有必要從易學的角度對這些定見或常識——一主日,日主人,日數十;二主月,辰主月,月主馬;三主斗,斗主狗;四主時,時主豕;五主音,音主猿;六主律,律主鹿;七主星,星主虎;八主風,風主蟲——作出深入的考證,追問它們之所以成立的易學根據。 二、八卦古逸象 對這些定見或常識,可分為兩組來考察。一組為:日主人,月主馬,斗主狗,時主豕,音主猿,律主鹿,星主虎,風主蟲。第二組為:一主日,日數十;二主月,辰主月;三主斗;四主時;五主音;六主律;七主星;八主風。我們先來考察第一組。 由上文考證,知這段易學古資料為孔子、子夏所研習,子夏當通曉其中的易學內涵,因此,在子夏易學著作《子夏易傳》中,當有這方面的古易象數內容。雖然《子夏易傳》由於久佚而難見全貌,但從散見於其它典籍中的殘文佚句中,我們仍能找到一些內容。宋儒項安世《周易玩辭》在釋《說卦》「艮為狗」時,曾引《子夏易傳》一句話,其曰: 斗主狗,斗止而動,艮之象也。[13] 這句話明確告訴我們,艮卦當有一個古逸象:艮為斗。因此,可斷定古易資料所說的「斗主狗」,其成立的依據當是立足於艮卦之逸象:艮為斗,以及「艮為狗」(《說卦》)。反過來說,由於艮為斗,為狗,故「斗主狗」。 進一步,我們也可斷定,由於這段資料的易學性質,包括「斗主狗」的「日主人,月主馬……風主蟲」這八句話,都當是依據於一些八卦古易逸象。由於這些八卦逸象已久不為人所知,因此需要我們根據一些易學文獻來一番「探賾索隱」,將之分別鉤沉出來。 (1)古易乾當有逸象「日」、「人」。《九家易》稱乾有日象,其注《同人·彖》曰:「謂乾舍於離,同而為日,天日同明,以照於下。」《繫辭》:「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九家易》釋曰:「《夬》本《坤》世,下有伏坤,上又見乾,以乾照坤,察之象也。」虞翻也知乾為日的古逸象,其釋《同人·象》「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辯物」曰:「以乾照坤,故『以類族辯物』。」案虞翻以《同人》旁通《師》,《同人》上卦為乾,為日,《師》上卦為坤,故曰「以乾照坤」。《履·彖》「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虞翻注曰:「乾為大明。」《禮記·禮器》「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鄭玄註:「大明,日也。」 郭店楚簡《唐虞之道》曰「《虞詩》曰:『大明不出,萬物皆暗。』」,[14]「大明」顯為日。故乾為大明即乾為日。《乾·彖》曰「大明終始」,顯以乾為日也。尚秉和也從《焦氏易林》得乾為日的古逸象。 [15]由此,可證乾古有日象。乾又有人象。《易緯·乾坤鑿度》卷上「乾者,天也,川也,先也」處鄭玄注曰:「人,乾也。」《履》卦辭「履虎尾,不咥人」,虞翻注曰:「乾為人。」《謙·彖》「人道惡盈而好謙」,虞翻注曰:「乾為人。」《損》六三「三人行」,虞翻注曰:「《泰》乾三爻為『三人』。」虞翻認為《損》來自《泰》,《泰》下卦為乾,乾有三爻,故曰「三」;乾為人,故曰「三人」。 由此,可知古資料所說的「日主人」正是依據於乾卦之逸象:乾為日,乾為人。換言之,由於乾為日,乾為人,故「日主人」。 (2)古易坤當有逸象「月」、「馬」。坤有月象。《春秋考異郵》曰:「地主月。」地為坤,「地主月」即坤主月,也即坤為月。帛書《衷》曰:「易之義 陰與陽,六畫而成章。曲句焉柔,正直焉剛。六剛無柔,是謂大陽,此天[之義也]。……六柔無剛,此地之義也。」[17]「六剛無柔」顯指《乾》,《乾》為大陽。「六柔無剛」,顯指《坤》。《衷》於「六柔無剛」後雖未明言「是謂大陰」,[16]但觀其語意和語法,《坤》即為大陰。《說文》釋「月」曰:「月,缺也。大陰之精。」是坤與月皆為大陰,故坤為月。《淮南子·天文訓》曰:「積陰之寒氣為水,水氣之精者為月。」「月者,陰之宗也。」月為陰之宗,坤爻皆陰,表示純陰,故坤有月象。坤又有馬象。《左傳·閔公元年》記畢萬筮,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震為土,車從馬。」杜預註:「震變為坤,震為車,坤為馬。」《易緯·乾坤鑿度》曰:「坤為馬。」《漢書·王莽傳中》:「五威將乘乾文車,駕坤六馬。」《王莽傳下》:「乘乾車,駕巛馬。」干寶注《坤》「利牝馬之貞」曰:「行天者莫若龍,行地者莫若馬,故乾以龍繇,坤以馬象也。」《坤·彖》「牝馬地類,行地無疆」,王弼注曰:「乾以龍御天,坤以馬行地。」《春秋說題辭》曰:「地精為馬。」由此可證坤古有馬象。 由此,可知古資料所說「月主馬」正是依據於坤卦之逸象:坤為月,為馬。換言之,由於坤為月,為馬,故「月主馬」。 (3)對於古易艮有「斗」的逸象,還有其它文獻可證。《九家易》釋《說卦》「艮為狗」曰:「艮止,主守御也。艮數三,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為犬,故犬懷胎三月而生。斗運行十三時日出,故犬十三日而開目。斗屈,故犬卧屈也。斗運行四幣,犬亦夜繞室也。」是《九家易》有「艮為斗」的逸象。虞翻也知艮斗象。《豐》六二「日中見斗」,虞翻注曰:「《噬嗑》離為見,象在上為日中,艮為斗。」 (4)古易兌當有逸象「時」。虞翻以艮為「時」。《蹇》初六《象》曰「宜待時也」,虞翻注曰:「艮為時。」《蹇》下卦為艮,艮為時,故「宜待時」。筆者認為兌也當有「時」的古逸象。《雜卦》曰:「《大畜》,時也。」案《雜卦》文字古氣,自成系統,實保留了一些古逸象。以卦氣說,《大畜》在八月的白露,居秋分前,此時正為四正卦的「兌」主值。帛易《衷》所說的「《大蓄》兌而誨[也]」,[17]正反映了《大畜》當兌之時的古「卦氣」說背景。因此,《雜卦》所言「《大畜》,時也」,實際上也是說「兌,時也」。因此,兌當有「時」的逸象。又,《大畜》二三四爻互兌,「兌為時」,故《大畜》為時。 雖然兌是否有「豕」的古逸象無法確定,但從兌為時,可推測古資料所說的「時主豕」應與兌有密切的關係,「時主豕」很可能依據於兌卦古逸象。 (5)古易坎當有逸象「音」。《說卦》云:「坎為耳。」耳主聽聲音,是坎主音之一證。古人認為,聲音為風吹動竅穴而發出。《莊子·齊物論》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號。而獨不聞之翏翏(郭象註:長風之聲)乎?山林之畏佳(成玄英疏:扇動之貌),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釋文》:杯圈也),似臼,似窪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案坎古有穴象。《未濟》卦辭曰「小狐汔濟」,《漢上易》卷九引孟喜之注曰:「坎,穴也,狐穴居。」坎為穴,音由風吹穴而來,故坎又主音,是坎主音又一證。 雖然「坎」是否有「猿」的古逸象無法確認,但從坎為音,可推測古資料所說的「音主猿」應與坎有密切關係,「音主猿」很可能依據於坎卦古逸象。 (6)古易離當有逸象「鹿」。「離」當來自「麗」。《離·彖》曰:「離,麗也。」《序卦》曰:「離者,麗也。」王家台出土秦簡《歸藏》離作「麗」。[18]林忠軍先生指出:「離當來自麗。」[19]《說文》:「麗,旅行也。鹿之性見食急則必旅行。從鹿,麗聲。」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釋》曰:「麗字從鹿,當為鹿之旅行之專字。」看來,古易離恐有鹿之象。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種《盜者》,其生肖午為鹿,[20]《漢書·律曆志》:「位於午,在五月」,《乾鑿度》卷上曰:「離位在五月」,此離為鹿之一證。以「卦氣」說,夏至五月為「鹿角解」,《乾鑿度》卷上曰:「離位在五月」,是離為鹿又一證。 雖然「離」是否為律之象,無法確定,但從離為鹿,可推測,古資料所說「律主鹿」應與離有密切關係,「律主鹿」很可能依據於離卦古逸象。 (7)古易震當有逸象「星」、「虎」。帛書《周易》稱震為「辰」,《說文》:「辰,震也。」尚秉和從《焦氏易林》得震古逸象為「辰」。[21]案古辰有星意。《尚書·堯典》:「曆象日月星辰。」《魯語》:「帝嚳能序三辰以固民。」註:「三辰,日、月、星。」《左傳·桓公二年》:「三辰旂旗,昭其明也。」杜預註:「三辰,日、月、星。」知辰為星,故震又有星之象。「虎」的卦象,古籍記有多種。《九家易》認為是艮。《釋文》引《九家易》的《說卦傳》曰:「艮為虎。」虞翻認為是坤。《履》卦曰「履虎尾」,虞翻注曰:「《謙》坤為虎。」虞氏以《履》旁通《謙》,以《謙》中的坤為虎。郭璞認為是兌。郭璞《洞林》曰:「白虎東走」,注云:「兌為白虎。筆者疑震古代也可能有虎象。案《震》卦卦辭曰:「震來虩虩。」初九曰:「震來虩虩。」《釋文》引馬融云:「虩虩,恐懼貌。」值得注意的是,表示恐懼的「虩虩」從「虎」,此「虩虩」是因為「震」來,這很可能意味著「震」為「虎」,即古易震有虎象。 由此,可知古資料所說的「星主虎」,當是依據于震卦之逸象:震為星,為虎,故「星主虎」。換言之,由於震為星,為虎,故「星主虎」。 (8)古易巽當有逸象「蟲」。《春秋考異郵》曰:「風精為蟲,八日而化。風列波激,故其命從蟲,蟲之為言屈申也。」尚秉和《焦氏易詁》曰:「《左氏》云:『三蟲為蠱,蠱者,壞也。壞之故,以蟲多。多之故,以風止山下也。』《易林》每以巽為蟲,本之《左氏》也。」[22]《蠱》上艮下巽,巽為蟲,故名為「蠱」。 巽又有「風」象(《說卦》「巽為風」),故古資料所說「風主蟲」,當是依據於巽卦之象「風」和其古逸象「蟲」。換言之,由於巽為風,為蟲,故「風主蟲」。 總之,由以上考索,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古資料第一組的八句話當是依據於八卦一些古逸象。具體而言,「日主人」是根據乾的逸象:乾為日,為人;「月主馬」是依據坤的逸象:坤為月,為馬;「斗主狗」是依據艮的逸象「斗」以及「艮為狗」;「時主豕」是依據兌的逸象;「音主猿」是依據坎的逸象;「律主鹿」是依據離的逸象;「星主虎」是依據震的逸象:震為星,為虎;「風主蟲」是依據巽的卦象「巽為風」以及逸象「巽為蟲」。 三、八卦古易數 接下來我們考察第二組——一主日,日數十;二主月,辰主月;三主斗;四主時;五主音;六主律;七主星;八主風——所以成立的易學依據。 中國古代文化中,存在著「日數十」、「十二辰」、「四時」、「五音」、「六律」、「七星」、「八風」等甚為古遠的說法。《山海經》、《莊子·齊物論》等書記有古代「十日」傳說。《山海經·海外東經》曰:「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大荒南經》曰:「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於甘淵。羲和者,常俊之妻,生十日。」至《左傳》則載有「日數十」。《左傳·昭公五年》載卜楚丘之言曰:「日之數十」,杜預註:「甲至癸」,說明「日數十」乃指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的十天干。《周禮·春官》載古馮相氏之職有「掌……十日」。「辰」在古代有多重意指。《左傳·昭公七年》記晉侯問伯瑕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伯瑕回答說:「日月之會是謂辰。」杜預註:「一歲日月十二會,所會謂之辰。」又,《左傳·昭公十七年》記太史之言曰:「夏書曰『辰弗集於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故辰即月朔之謂,一年中日月合朔十二次,即十二辰。因此,「辰主月」即指十二辰,也即一年十二月。關於「四時」,《書·堯典》記曰:「以閏月定四時成歲。」「五音」、「六律」為古代音律內容。「五音」,又稱「五聲」。《左傳·昭公二十五年》曰:「章為五聲。」疏:「聲之清濁,差為五等,聖人因其有五,分配五行,……土為宮,金為商,木為角,火為徵,水為羽。」「六律」,指黃鐘、太蔟、姑洗、蕤賓、夷則、亡射。《書·益稷》記舜言曰:「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國語·周語下》記有周景王問鐘律於伶州鳩之語。「七星」,也稱「七宿」。古代天文學把黃道的恆星分成二十八個星座,稱為二十八宿,四方各有七宿,也稱七星。《周禮·春官》載馮相氏之職又有:「掌……二十有八星之位。」「八風」,指八方或八節之風。《左傳·隱公五年》記眾仲之言曰:「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八風有不同的說法。《呂氏春秋·有始覽》所記八風為:炎風、滔風、熏風、巨風、凄風、飂風、厲風、寒風。而《淮南子·天文訓》、《史記·律書》等載八風為條風、明庶風、清明風、景風、涼風、閶闔風、不周風、廣莫風。 總之,「日數十」、「十二辰」、「四時」、「五音」、「六律」、「七星」、「八風」為古代文化中有關天文、音律的一些成說,這些成說淵源甚古,在孔子、子夏所在的春秋晚期前已經存在。由這些成說對照古資料,可知古資料所說的「一主日、日數十」中的「日數十」,「二主月,辰主月」中的「辰主月」,「四主時」、「五主音」、「六主律」、「七主星」、「八主風」,自然是以這些成說為背景,為依據的。這似乎可使我們作出推斷:古資料的這些話在一般文化意義上即可成立。 但令我們困惑的是,古資料中的「一主日」、「二主月」、「三主斗」,在古代文化中都找不到諸如「一日」「二月」「三斗」的成說作為其背景或依據。這說明:用一般古代文化意義上的一些成說,是不能真正解釋古資料的這些話的。 唐人李鼎祚《周易解集》在釋《說卦》「艮為狗」時引用了《九家易》一句話,其曰: 艮數三,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為犬,故犬懷胎三月而生。[23] 案《九家易》又稱《周易荀爽九家注》、《荀氏九家集解》,是易學資料集錄性質的書,其中有不少古易資料。朱震指出:「秦漢之際,《易》亡《說卦》。孝宣時,河內女子發老屋,得《說卦》。至後漢荀爽《集解》,又得八卦逸象三十有一。」[24]可見《九家易》中保留了一些先秦古易象數。李鼎祚所引《九家易》的這句話,從它大多詞語又見於《大戴禮記·易本命》、《淮南子·墬形訓》以及《春秋緯》來看,估計當為先秦古易內容。 與古資料「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相對照,《九家易》這句話多出「艮數三」,上文已考證「艮為斗」,因此斗數應為三。由此,可知古資料所以說「三主斗」,其依據乃在於艮卦之數:三,即三的易數。 上文說過,古資料作者認為八種動物從懷胎到出生的月數是由從一至八這八個特定的數所決定的,從整段資料的易學性質看,這八個特定的數顯然應為易數。因此,包括「三主斗」在內,古資料所說的「一主日,二主月,三主斗、四主時、五主音、六主律、七主星、八主風」,它們除有些具有古代一般文化的意義外,整體上應更有易數的依據。因此,由八卦古逸象和這段古資料,我們可推測出八卦的一些古易數: (1)乾為日,「一主日」,故古易乾當有「一」的易數。 (2)坤為月,「二主月」,故古易坤當有「二」的易數。 (3)兌為時,「四主時」,故古易兌當有「四」的易數。 (4)坎為音,「五主音」,故古易坎當有「五」的易數。 (5)離為鹿,「六主律,律主鹿」,故古易離當有「六」的易數。 (6)震為星,「七主星」,故古易震當有「七」的易數。 (7)巽為風,「八主風」,故古易巽當有「八」的易數。 這樣,我們就鉤沉出一些古易數,即乾數一,坤數二,艮數三,兌數四,坎數五,離數六,震數七,巽數八。 四、這段古易資料和古易象數的影響 總之,通過以上考察,我們確定這段資料為春秋晚期已存在的一段古易資料,具有豐富的易學內涵。藉助於一些古代文獻,證之於這段古易資料,我們鉤沉出古易一些象數,它們是,乾為日,為人,乾數一;坤為月,為馬,坤數二;艮為斗,艮數三;兌為時,兌數四;坎為音,坎數五;離為鹿,離數六;震為星,為虎,震數七;巽為蟲,巽數八。 今本《說卦》也記載了古代易學的一些象數以及卦序。那麼,與《說卦》象數相對比,這段古易資料和古易象數有什麼特點呢? 由古易資料看,其八卦之象取法於日、月、斗、時(四時)、音(五音)、律(六律)、星(七星)、風(八風),而今本《說卦》載有的古易八卦基本卦象,則取法於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古人認為,這兩套物象都是表達「天道」的「天象」,但二者相比,顯然前者能更為系統、精微地表達「天道」,而後者則較為粗糙、簡單。從人類的認識過程來看,對天、地、雷、風、水、火、山、澤的感知,顯然容易一些,也應更早一些。而對於日、月、斗、時(四時)、音(五音)、律(六律)、星(七星)、風(八風),人們非達到一定的理性思維水平不能把握。也就是說,只有在古代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後,人們才能將八卦與這些更玄微的「天象」相配,從而形成這些古易八卦象數。因此,雖然同屬古易,但我們鉤沉出的這些象數的形成,當晚於《說卦》所載象數的形成。 從八卦取象於動物方面來看,這些古易象數與今本《說卦》所載也有明顯的差別。《說卦》云:「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離為雉,艮為狗。」這與古易象的「乾為人,坤為馬,艮為狗,離為鹿,震為虎,巽為蟲」相比,除「艮為狗」二者相同外,其餘都有本質的差別。如《說卦》中「乾為馬」,古易象則「坤為馬」這表明二者應是兩種取象系統。 從八卦之序上看,這些古易象數與今本《說卦》所載也看本質的不同。古易八卦之序乾、坤、艮、兌、坎、離、震、巽,六子卦是按少、中、長的順序排列,而《說卦》所載八卦之序為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六子卦是按長、中、少的順序排比。這也表明二者當分屬有質的區別的兩個系統。 因此,從八卦卦象形成的時間,八卦所取法的天文、曆法、音律、動物之象,以及卦序等方面的顯著區別,我們可斷定,與今本《說卦》所載的古易系統不同,這段易學古資料以及這些古易象數,當屬另一個古易系統。 屬於這另一古易系統的古易象數以及這段易學古資料,對後來易學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要言之,有下列數端: (1)對帛易的影響。帛書《易經》出土後,與今本《易經》最顯著的區別是其八卦之序不同。案帛書《易經》六十四卦之序是上八經卦與下八經卦按一定規律重合而成。其上八經卦之序為:乾、艮、坎、震、坤、兌、離、巽,下八經卦之序為:乾、坤、艮、兌、坎、離、震、巽。上、下八經卦之序實質上是一樣的,二者六子卦都是按少、中、長順序排列,只不過上經卦把八卦分為乾陽卦和坤陰卦兩組。這顯然與這一古易系統的卦序相同。因此,我們完全可以斷定:帛書《易經》八卦之序是有其淵源的,應是承緒於這一古易系統的象數的。 (2)對西漢京房易學的影響。京氏易有「納甲」之說。《京氏易傳》卷下載其說曰:「分天地乾坤之象,益之以甲乙壬癸,震巽之象配庚辛,坎離之象配戊己,艮兌之象配丙丁。」按天干順序,納甲卦序為:乾、坤、艮、兌、坎、離、震、巽,顯然與這一古易系統八卦之序相同,這說明二者當有一定關係。 上文中,我們已較詳細地討論了這段易學古資料中的易數,但實際上我們還遺漏了一個:天地之數。將八種動物懷胎月數相加(10+12+3+4+5+6+7+8),其和為55,正為天地之數。《繫辭上》論「天地之數」說:「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可見,「天地之數」是宇宙論意義上,括囊天、地、鬼、神的整體世界,具有行御運化大功大用的神奇的易數。八種動物懷胎月數之和符合「天地之數」,一方面說明作者認為八種動物的特定懷胎月數是有宇宙論、天道的依據的,另一方面,也進一步證明了這段古易學資料確實隱含著易數。 與「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有密切關係的是「大衍之數五十」,古人對「大衍之數」所以然的解釋都上及到「天地之數」的宇宙論意義。值得我們注意的是京房的註解。《周易正義》在釋「大衍之數五十」時,孔穎達引京房之言曰:「五十者,謂十日、十二辰、二十八宿也。凡五十其一不用者,天之生氣,將欲以虛來實,故用四十九焉。」京房言「天之生氣」,顯然是承「天地之數」的宇宙論意義。與古易資料相比,京房這裡釋「大衍之數」,古易資料中有「天地之數」;京房這裡言「十日、十二辰、二十八宿」,古易資料有「日數十、辰十二、七星(即二十八宿)」,可見,這段古易資料對京房「大衍之數」思想當有重要的影響。 與京氏易有密切關係的《易緯》中也有釋「大衍之數五十」之語。《乾鑿度》卷上曰:「五音六律七變,由此作焉。故大衍之數五十,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日十干者,五音也。辰十二者,六律也。星二十八者,七宿也。凡五十,所以大閡物而出之者也。」顯然,《乾鑿度》認為,「大衍之數」的功用等同於「天地之數」;「大衍之數五十」包含了「日十干」、「辰十二」,「五音」(隱含)、「六律」(隱含)、「七宿」,與易學古資料言「天地之數」、言「日數十、辰十二、五音、六律、七星」相對照,可看出它比京氏易與這段古易資料有更密切的關係,其受影響也更明顯。 (3)今本《易傳》在論及重要「天象」時,言「天」、「地」、「日」、「月」、「四時」等,但從不言「斗」。這段古易資料和古易象數,對「斗」卻較為重視,這也是此古易系統的另一鮮明特色。這一點對傳古文易的馬融和鄭玄產生了重要影響。《周易正義》釋「大衍之數五十」,孔穎達引馬融之注曰:「易有太極,謂北辰也。太極生兩儀,兩儀生日、月,日、月生四時,四時生五行,五行生十二月,十二月生二十四氣。北辰居位不動,其用四十有九,轉運而用也。」馬融此注,把「大衍之數」置於宇宙論體系的意義上,言「北辰(斗)」、「日」、「月」、「四時」、「十二月」,卻不言「天」、「地」,顯然遠於今本《易傳》思想,而更接近於這一古易系統。這一古易系統把「斗」放到「日」、「月」後的第三位,馬融卻使之居於易學宇宙論體系中最高位置——「太極」,說明馬融不僅受這一古易系統影響,並有較大的發展。 馬融的學生鄭玄也重視北辰(斗)。《乾鑿度》卷下載「太一取其數,以行九宮」,鄭玄注曰:「太一者,北辰之神名也,居其所曰太一,常行於八卦日辰之間,曰天一,或曰太一。」鄭玄把「太一」釋為北辰(斗)的神名,顯然也是受到這一古易系統的影響。 馬融、鄭玄都習費直的古文易,從二人都受這一古易系統的影響,可推測古文易當與這一古易系統有一定的關係。 (4)這一古易系統對虞翻易學也有明顯的影響。上面的考證中,我們已知虞氏易中還直接保留了一些屬這一古易系統的象數,如乾為日、為人,艮為斗等。而虞翻注《繫辭》的一段話,也應引起我們的注意。《繫辭上》曰:「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虞翻注曰:「神謂易也,謂日月斗在天。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從天西轉,故不疾而速。星寂然不動,隨天右周,感而遂通,故不行而至者也。」李道平疏:「案『星寂然不動』者,謂斗也。」[25]虞翻認為,神妙莫測的易道,是由天象日、月、斗的運動表現出來的。這是,虞翻以「日、月、斗」的順序排列天象,顯然是直接受到古易系統「一日、二月、三斗」的影響。 總之,由以上考證,我們不但由一段古易資料和其他古代文獻,鉤沉出了一些古易象數,並且在與今本《說卦》古易象數的比較中,確定其當屬於不同於今本《說卦》古易系統的另一系統。屬於這一古易系統的這段古易資料和古易象數,對後來易學的發展確實產生了重要影響。這種影響遍及今文易的京房、虞翻,古文易的馬融、鄭玄等兩漢易學大家。而更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在對這一古易系統和帛易關係的初步考察中,我們對帛易又獲得了一些新的認識和新的視野。因此,見載於《孔子家語》、《大戴禮記》等書中的這段易學古資料,對我們進一步認識帛易,進一步研究先秦、兩漢易學的傳承,實具有重要的意義。 作者簡介: 劉彬,男,山東滕州人,哲學博士,曲阜師範大學孔子文化學院副教授,清華大學哲學博士後流動站助理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古代易學和古代儒學。Email:l-b@mail.tsinghua.edu.cn 參考文獻: [1]張濤註譯《孔子家語》,三秦出版社1998年1月第1版,第288頁。 [2]王聘珍撰《大戴禮記解詁》,中華書局1983年3月第1版,第256—257頁。 [3]劉文典撰、殷光熹點校《淮南鴻烈集解》,安徽大學出版社、雲南大學出版社1998年8月第1版,第141頁。 [4]安居香山、中村璋八輯《緯書集成》中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第785—786頁。 [5]文物局古文獻研究室、安徽省阜陽地區博物館漢簡整理組撰《阜陽漢簡簡介》,《文物》1983年第2期,第23頁。 [6]李學勤撰《郭店簡與禮記》,《中國哲學史》,1998年第4期。 [7]李零撰《郭店楚簡校讀記》,見陳鼓應主編《道家文化研究》第十七輯,三聯書店1999年8月第1版,第482—485頁。 [8]張濤註譯《孔子家語》,三秦出版社1998年1月第1版,第176—177頁。 [9]劉向撰《說苑》卷十,見《百子全書》第1卷,浙江人民出版社1984年5月第1版。 [10]劉文典撰、殷光熹點校《淮南鴻烈集解》,安徽大學出版社、雲南大學出版社1998年8月第1版,第608—609頁。 [11]廖名春釋讀《馬王堆帛書周易經傳釋文》,見楊世文等編《易學集成》第三卷,四川大學出版社1998年9月第1版,第3044頁。 [12]《史記》,《前四史》本,中華書局1997年11月第1版,第559頁。 [13]項安世撰《周易玩辭》卷十五,見黃奭輯《子夏易傳》,「黃氏逸書考」本。 [14]李零撰《郭店楚簡校讀記》,見陳鼓應主編《道家文化研究》第十七輯,三聯書店1999年8月第1版,第498頁。 [15]尚秉和撰《焦氏易詁》,中華書局1991年12月第1版,第259頁。 [16]廖名春釋讀《馬王堆帛書周易經傳釋文》,見楊世文等編《易學集成》第三卷,四川大學出版社1998年9月第1版,第3036頁。 [17]同上,第3037頁。 [18]王明欽撰《王家台秦幕竹簡概述》,武漢大學「海峽兩岸青年易學論文發表會」論文,2001年。 [19]林忠軍撰《王家台秦簡〈歸藏〉出土的易學價值》,《周易研究》2001年第2期,第8頁。 [20]《睡虎地秦墓竹簡》,文物出版社1990年出版。 [21]尚秉和撰《焦氏易詁》,中華書局1991年12月第1版,第260頁。 [22]同上,第324頁。 [23]李道平撰、潘雨庭點校《周易集解纂疏》,《十三經清人註疏》本,中華書局1994年3月第1版,第702頁。 [24]朱彝尊撰《經義考》,中華書局1998年11月第1版,第58頁。 [25]李道平撰、潘雨庭點校《周易集解纂疏》,《十三經清人註疏》本,中華書局1994年3月第1版,第594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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