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略評論 | 荷蘭大選,歐盟通過了一場小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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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大選,歐盟通過了一場小考

文/方瑞

摘要

2016年以來,歐盟處處不利,先是英國退歐,後又有義大利休憲公投失敗和五星運動黨的崛起,美國特朗普當選,對於歐盟一體化冷眼旁觀乃至冷嘲熱諷;2017年年初,歐盟各國的極右翼政黨在德國召開了一次大會,出席的有法國國民陣線黨首勒龐、德國新選擇黨主席佩特里、荷蘭自由黨領導人威爾德斯以及義大利的反歐黨派「北方聯盟」黨首薩爾維尼等等,商議怎麼相互支持,在各自國家上台掌權,最終拆分歐盟。如果極右翼在這次荷蘭選舉中上台執政,顯然會對其他國家的極右翼疑歐勢力起到極大的鼓勵作用。好在這一結果並沒有發生。

3月15日的荷蘭大選結果,讓親歐盟人士鬆了一口氣。這次大選投票率超過81%(五年前的大選最終投票率是74%),現任首相馬克·呂特(Mark Rutte)領導的中右翼政黨自由民主人民黨(VVD)丟掉了9個席位,但仍獲得了20%的選票,保持為議會第一大黨。被稱為「荷蘭的特朗普」的威爾德斯(Geert Wilders)所領導的荷蘭自由黨增加了4個議席,但只獲得13%選票,上台執政無望。

馬克·呂特

歐盟通過了一場小考。2016年以來,歐盟處處不利,先是英國退歐,後又有義大利休憲公投失敗和五星運動黨的崛起,美國特朗普當選,對於歐盟一體化冷眼旁觀乃至冷嘲熱諷;2017年年初,歐盟各國的極右翼政黨在德國召開了一次大會,出席的有法國國民陣線黨首勒龐、德國新選擇黨主席佩特里、荷蘭自由黨領導人威爾德斯以及義大利的反歐黨派「北方聯盟」黨首薩爾維尼等等,商議怎麼相互支持,在各自國家上台掌權,最終拆分歐盟。如果極右翼在這次荷蘭選舉中上台執政,顯然會對其他國家的極右翼疑歐勢力起到極大的鼓勵作用。好在這一結果並沒有發生。

那麼,威爾德斯與他領導的自由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威爾德斯是2004年從首相呂特所在的自由民主人民黨中分離出來的政治勢力。在2001年911事件前後,威爾德斯就已經形成很強的反穆斯林立場。由於拒絕認同本黨國會黨團同意土耳其在符合一定條件下成為歐盟成員國的決議,威爾德斯乾脆脫黨,於2006年成立自由黨,2010年還曾與自由民主人民黨聯合執政,但兩年後因政策分歧而退出內閣。

儘管被稱為「荷蘭的特朗普」,威爾德斯在經濟政策上並不是特朗普式的美國右翼,他並不試圖挑戰荷蘭的福利國家,甚至主張降低退休年齡。他的「右」主要體現在對待移民、難民與歐盟上。不過,威爾德斯自己擁有印尼血統,他的妻子是一個匈牙利猶太人,他也曾經將一名華人吸納到自己的團隊里,因此很難將其立場概括為一概排外。威爾德斯主張的,實際上是限制移民和收緊難民政策,並主張荷蘭退出歐盟。

威爾德斯

威爾德斯政治姿態中最激進的部分,是對伊斯蘭教的反對。其身邊人稱他是在以色列呆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變得如此激烈地反伊斯蘭。威爾德斯稱「伊斯蘭是放在歐洲的特洛伊木馬」,主張關閉所有清真寺和穆斯林學校,禁止《古蘭經》,停止輸入來自穆斯林國家的難民和移民。根據美國研究機構Pew Research的數據,荷蘭人口中穆斯林比例大概是6%。由於近年來荷蘭的新移民主要是穆斯林,威爾德斯的反伊斯蘭姿態,也就會被其反對者解釋為一種排外姿態。

那麼,這次威爾德斯何以無法獲得執政地位呢?兩個方面的因素起到了重要作用。一是荷蘭的經濟已走出低谷,呈現出向好態勢;第二是其他政黨開始唱威爾德斯的戲,從而稀釋了他的獨特性。

柯林頓曾有一句名言:「笨蛋,問題在經濟!」美國政治學界普遍將經濟狀況作為預測總統大選結果的核心因素。荷蘭的選舉制度不同於美國,但經濟對於選舉的重要性仍是不言而喻的。就在3月14日,選舉前一天,荷蘭國家統計局放出了經濟數字:2016年的經濟增長率為2.1%,是9年來最高;出口上升,失業率從5.8%下降至5.5%,工資上升,通脹率低,民眾消費意願強勁。一般來說,當經濟狀況不佳的時候,社會下層民眾就會有比較大的怨氣,這時候將原因歸結為外來人口搶了本地人工作,也就會有比較多的人相信。但現在既然經濟狀況不錯,這樣解釋,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

值得一提的是,荷蘭是歐盟成員國中僅次於德國的出口大國,GDP三成以上是商品與服務的出口。出口產品中,第一是機械和零部件,第二是天然氣,第三是鬱金香和球莖等。而且,荷蘭的商品和服務主要出口對象就是其他歐盟國家,其中對德國的出口金額達到880億歐元。在這種情況之下,荷蘭退出歐盟,在經濟上等於自殺行為,這一點上與許多經濟深受德國打壓的南歐國家非常不同。

荷蘭鬱金香

第二個原因是,荷蘭的右翼政黨在一些重要議題上受到了威爾德斯的影響,開始接過威爾德斯的某些姿態。首相呂特在1月的一份公開信中提出警告,稱有些移民行為不端,而「不尊重荷蘭價值觀習俗的人」應該離開荷蘭。這讓一些荷蘭民權組織產生「這聽起來就像自由黨的腔調」的觀感。《紐約時報》評論稱,這就像是從「特朗普競選手冊」抄來的。

在最近的荷蘭-土耳其罵戰中,威爾德斯也沒有占著多少便宜。就在本月中旬,土耳其外長恰武什奧盧(Mevlut Cavusoglu)到荷蘭為下月的修憲公投拉票,荷蘭以「安全考慮」為由拒絕其飛機降落,同時拒絕土耳其家庭和社會政策部長進入土耳其駐鹿特丹大使館,引發了土耳其十分激烈的反應,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怒斥荷蘭是「納粹殘餘和法西斯主義者」。一些評論家認為這簡直是威爾德斯的神助攻。但在這個關頭,荷蘭的各個政黨都採取了強硬的姿態,首相呂特未對土耳其讓步,但也沒採取過火的姿態。威爾德斯在3月13日的政策辯論中稱荷蘭應該將土耳其大使驅逐出境,呂特回應:「這就是坐在沙發上發推特與治理國家的區別。如果你在治理這個國家,你就得做明智的決定,而驅逐大使是不明智的。」這給選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雖然威爾德斯沒有當上班長,但他是那個將所有競選的同學們都「帶壞」了的那個小朋友。參選的各黨都不得不對威爾德斯的政綱作出回應,而右翼政黨更是大量吸納了他的主張。呂特再次當上了班長,這已經是一個吸納了部分威爾德斯主張的呂特,而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呂特。因此,威爾德斯輸了嗎?從形式意義上說,也許是的。但從實質意義上說,他已經成功地設置了移民融合、「荷蘭價值觀」等政治議題,這已經是很大的成功。

歐盟現在也許可以暫時喘一口氣,但神經仍然無法真正放鬆。如果這場大選碰巧趕上荷蘭經濟狀況惡化的時候,其結果又將如何呢?在其他一系列經濟狀況惡化的歐盟成員國,其他政黨能夠壓制住極右翼政黨嗎?還有許多生死攸關的考試在前面,而歐盟的政治家們可做的事情的並不多。

編輯:馬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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