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是另一種苟且,假相是另一種真理
題目: 《詩意是另一種苟且,假相是另一種真理》
作者:曲潤璉
時間:20180714
未經允許,我們被父母帶到這個世界。這個美麗而邪惡的世界,算是強加給我們的。多少抑鬱自殺者,臨死前,執迷的正是這一觀點:這世界本來就不是我想來的,現在我受夠了,想走,難道不是我的權利?
在思索人生意義之前,我們就已經在活著了。每個人的精神,都隨著身體的逐漸成熟,艱難成長。多少人在童年,仰望星空,不停問為什麼;多少人在青春期,激情飛揚和低沉迷惘交替相伴,追問世間至理。
沒有人不曾自問,自己想過的人生,是哪一種人生。誰不曾想遠離柴米油鹽醬醋茶,擁抱琴棋書畫詩酒花,超越眼前的苟且,追求詩意和遠方?
很多人到了遠方,卻發現,詩意不過是戴了面具的另一種苟且。漁民的孩子拚命讀書,成功之後的享受是度假,度假不過是回到海灘,跟兒時的夥伴共同曬太陽。
什麼不是夢?前塵如夢,人生如夢,世事如夢幻泡影。如何不成煙?往事如煙,史事過眼雲煙,殯儀館大火爐,人人到此成煙。舞台小天地,這天地局限在方寸之內;天地大舞台,這舞台也遲早需要謝幕。
有的人,一生都在苦苦追問,什麼不是假想,什麼才是永恆。更多的人,承受不了太久的苦悶,選擇了不時麻醉自己,接受現實。榮華富貴是最常見的麻醉品,宗教、孜孜以求的事業、或雅或俗的愛好、小確幸,也不過是另一些麻醉品罷了。詩仙一生,為把苟且當詩意,也只好時常借酒消愁,「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生命的夢想,紮根在基因序列里,深入萬物靈魂中。所以,這世界一直清醒的人不多,一直睡著的,其實也不多。很多人,在持續的迷失間隙,在一次次麻醉自己的過程中,不自覺地驀然回首,不自覺地感嘆人生,捫心自問,乃至嘆息,哭泣。這個世界上徹底的壞人,和完全的傻子,少之又少,多數都是不徹底的人。頓悟成佛者,立地成佛者,也少之又少,因為佛可能也是苟且先生的另一個化身。
世事如棋,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在苟且的生活中,仍苦苦追尋其中規律,追問原由,大概是不甘心糊塗過完短暫人生的智哲人物,最接近正確答案的活法了。
或許,無數人類個體,甚至無數生靈,乃至整個宇宙,是一整條生命。地球可能是蓋亞母親,你是她的一個紅細胞,我是她的一個白細胞,大家在血管里遊盪,生活,會晤,笑或哭,悲歡離合,一直自以為是獨立的個體,而已。
或許,宇宙的奧秘,生命的奧秘,思維的奧秘,本質是同一個問題。我們存在的真正意義,是盡量搞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當然,這一切,必須在苟且的生活中進行。苟且先生,或許是蓋亞女神的一個化身吧,真理有時必須化為假想出現,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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