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術刀第二次切開我的子宮

「我們不知道將會怎麼離開這個世界，但我們應該知道我們怎麼來到這個人間。」?

—《生門》

2018年4月21日上午10:45在望江縣醫院成功剖出一名女嬰。也就是我的二胎女兒昉昉。

應著時辰取的名字。昉，日出東方，識破驚天的意思。好時辰好名字應該是寓意著好兆頭。

從手術室出來後，大人孩子都平安。這一切進行的時候，我都是清醒的。其中的酸甜苦辣，淚水與歡笑真是思緒萬千!

後期產檢都很順利，離預產期只有一個多星期的時候，產檢醫生及監測胎心的護士就一直建議提前一周住院。說是二胎剖腹考慮到安全問題。

早前日常產檢的時候家人就想著能不能順產?家人也打聽過有剖腹產二胎順產的事例，也希望我這次能順產。畢竟順產，對大人胎兒都好些。

起初到醫院建檔的時候就諮詢過醫生，醫生態度很堅決。說一胎剖腹，二胎也只能剖腹。如果想順產，就建議換醫院，這裡的醫院這種情況下只能接收剖腹產，不然風險太大。無奈，考慮各自因素，最終還是選擇了剖腹。生產方式定了，日常注意就按照檢查及醫生的指示來就行了。

到最後醫生建議提前一周來住院，但考慮到那樣太早了。有句老話說，媽媽肚子待一天，勝過外面一年。不知道真假，但注意點總是好的。

因為頭胎剖腹，二胎不敢讓肚子太大，怕疤痕撐大。後期肚子才長，也是最後兩個月的時候突然變大。但也在可控範圍內。

頭胎過了預產期兩周才有反應，家人以為這次也不會太早。所以建議即使是剖腹也不能讓孩子過早出來。瓜熟蒂落，自然會出來。即使剖腹，也不能過早。

所以各方考量選了個好日子離預產期也只剩幾天。

最好提前一天早晨到醫院辦住院手續，前一晚過十二點後最好禁食，因為第二天要做各項檢查。抽過血後就可以吃東西了。

我是4月20日早晨八點準時到醫院。八點是醫生上班時間。

這天是周五也是初五，住院人多，但生產的不多。估計都是等明天初六剖。

生產前的檢查也很多，手續也很多。一天下來辦齊了後住下來等著第二天了！

心情很複雜，只能在病房裡四處走走。這次住的是雙人間，清凈很多。隔壁雙人間也只住進一個人，她是初四下午剖腹產，生的男孩。我住的這邊一排都是剖腹產，另一排全是順產，那邊明顯忙碌熱鬧一些。

隔壁一家人都在，老人家閑不住就出來跟我聊天。無非就是猜測我肚子里是男孩還是女孩?

肯定都說我是男孩，外面人無一不例外都是這麼說。當然家裡人也期望如此。只有我一直堅信是女孩。每次問程先生，他也如是說，亦希望是個男孩吧！

隔壁屋有個兩三歲的小女孩，由她媽媽帶著，很乖巧的樣子。我進去跟她們聊天。

她們說這個小女孩看肚子很靈，猜對了好幾個呢！我很好奇，就讓她猜我的。她不好意思說，她媽媽就讓她偷偷告訴她。

她說了我肚子里是女寶寶。其他人都笑，老人們還堅持說我是男孩肚。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我?其實無需這樣，我更希望是女孩。

然後剛生產的那位媽媽說她也能通過唐篩數據分析出一點，我就把我的結果給她看，她比照手機上看了一通，也說是數據。

這下我就放心了。雖說這些經驗都不科學，但不無道理可言。我的二胎反應跟一胎完全是一樣的，或者更甚。

這些都不重要，無非是閑聊打發時間罷了。男孩女孩都無所謂，只要大人小孩健康平安就好。

煎熬一晚，第二天很早就有護士過來給我們做準備。原本我是當天第一個的，護士也早早叫我們換上病號服，給我插上尿管……一切準備就緒，連時間都算好了。

可還是發生了「意外」，臨時來了個急診，我們這屋的兩台手術只能延後。原本一切都在計劃內呢！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等了很久，手術室都不見那人出來。我們又早早插上尿管真的很受。

而我更難受，一直要上廁所，總想要解大便可又解不出來。以為是便秘，大家都勸我吃點香蕉，可是我不喜歡吃香蕉，整個孕期一碰香蕉就反胃。

這種要解解不出來的感覺很折磨人，當時整個人既難受又焦躁。家人們在外面等著，我卻在廁所徘徊。程觀察許久，說可能不是便秘，應該是孩子要出來了，所以有墜脹的感覺，以為是要解大便……一語驚醒很多人，大家一致點頭。勸我再堅持一下。

終於等到護士叫我上頂樓手術室了，可我卻很緊張又擔心。媽媽事後說，爸爸也很緊張，一直在抽煙。

進手術室換鞋時，是父親和程陪著我。後來醫生只讓進一個家屬，父親就在門外等。

手術室外都是人，都是家屬在等。大家都說這天是好日子，所以選擇剖腹產的人很多。我在裡面等的時候，隨時有人進來，又隨時有人出來。感覺跟流水線生產一樣，既快又密集緊湊。不禁更加擔心!看著身旁的程，他好像不怎麼緊張!心想真是心大啊！

終於輪到我，醫生叫程簽完字，就叫我進去，家屬外面等。

我一個人緊跟在醫生後面步入手術室，特意注意了下手術室走廊紅燈顯示的時間是10:04。

進入真正的手術室，空間也不大，只放了一台手術設備，裡面有幾個穿綠色手術服的人員在準備著，看著她們有說有笑還有不時看手機的，躺在手術台上的我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突然悲從心中來。

醫護人員給我打上吊瓶，插上鎮痛泵，麻醉師給我打麻藥時叫我不要縮，可怎麼不縮，雖然不疼，但是不由自主是會縮的。二胎麻醉師是女的，這次醫護人員全是女的，心理上總歸是放鬆點。

想起頭胎的時候好像全是男的，打麻醉還感覺很痛。麻醉師說這也痛?是啊，我是不抗痛的人，痛感很敏銳。

醫護人員把我脫光了固定在手術台上，一切準備就緒，打電話叫開刀醫生上來。是個男醫生，事先了解過，是主治醫師，技術非常好。

聽說是婦產科唯一的男醫師，別人要兩個小時的手術，他一個多小時就解決了。

聞名不如見面，麻藥不到十分鐘，之前的各種不適感消失了，醫生拿針扎肚皮也感覺不到疼。

脊柱上的麻藥使肚皮及兩條腿失去了感覺。雖然不痛，但是半麻，大腦是清醒的，肚皮被割開是有感覺的。

孩子不到半個小時就被拿出來了，剛拿出來就知道哭。醫生說是個女孩。時間她們都沒注意，沒有精確，就說那就10:45吧！

隨後孩子應該是抱出去了。

孩子一拿出，我的肚子立即就空癟了，醫生隨即按壓我的肚子，血就往外冒……最後縫合刀口的時候，我數了一下，感覺縫了七八道。

一個多小時後就結束了。剩下的由醫護人員收拾了。可能是手術多或者別的什麼原因，個別醫護人員很著急，收拾的很快。有個醫護人員都沒注意我手上還掛著吊瓶，要不是我及時發現，針線都要被她拽掉了。第一次是這樣，第二次又沒注意，終於被她扯掉了針頭，血直往外冒。

當時火大真想臭罵那人一頓，但我還是忍住了，畢竟我還躺在手術台上不能動。就叫她們重新換個手扎。

有時候醫患矛盾就是這樣出來的!也許她們對這樣的手術已經屢見不鮮了，麻木了。可對於家屬，對於躺在手術台上的產婦是多麼緊張漫長的時刻啊！需要彼此的理解。

出來後，家人都在手術室外緊張的等待著。一眼看到他們，大寶也在。有種想哭的感覺，但還是忍住了。感覺父親眼睛也紅了。上次也是。

孕期母親就開玩笑說如果是個女孩她就要哭上三天三夜。知道真實結果後，不知道會怎樣？

進入病房，他們都在照顧孩子，母親好像也沒不高興的樣子。

隔壁床生的男孩，想女孩而不得。一家人也是哭笑不得。我們家盼望是男孩。

沒想到那個小女孩猜對了。我是女孩，隔壁床是男孩。也許是無意識的，但很玄，全對了。

後來聽爸媽說，當天一波生的全是男孩，就我一個人生的是女孩？父母還一度懷疑會不會是抱錯了?哎!

這個醫生技術確實不錯，雖然是二次剖腹，但第二天我就通氣可以下床了。醫生來查房，說我們恢復好不到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子宮情況也很好，沒有粘連。這次真得很慶幸，遇到個好主治醫師。進醫院，遇到個好醫生真得很重要。就像每次產檢，遇到個負責人的醫生，既省事還不會走很多彎路。

二胎剖腹比一胎各方面好多了，真是走了彎路學到了經驗就不會重複犯錯了！人，會在不斷犯錯中前進與成長!

生育對女人來說，既是生門，也是死門，是豁出命去迎接一個生命的到來。這是每個女人離非正常死亡最近的一次，是每個女人幾乎都必須要經歷的一次。

「生個孩子了不起啊？」

「了不起!」

作者：清泠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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