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之外 第十一章 起因之宇文
來自專欄玄幻小說
羅凌浩不敢再往下想了。
羅凌浩自認自己的身體素質沒有任何問題。
難道重九當初給自己把絡經脈的時候,他就沒有發現,自己體內並非精魄含量少,而是完全沒有?
如果重九發現了,他也應該同樣驚訝才對啊。
既然重九沒有驚訝,那隻能說明,自己測試精魄的手法出了問題。
羅凌浩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日子一久,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羅凌浩發現,雖然不練武,其實他在落神宮的日子裡,也沒怎麼閑著。
自從他贏得了春草庭徒孫弟子的喜愛之後,春草庭他自是不敢去了,但卻有一批徒孫弟子時不時地來纏著他玩。
其中尤以排名前五十的徒孫弟子居多。
其實原因說起來倒也沒什麼。
羅凌浩當初給他們的皇家糕點實在太好吃,這幫人精來看望羅的同時,希望羅凌浩還有多餘的。
在同排名前五十的徒孫弟子交往中,羅最喜歡宇文興亮。
不僅僅因為他是這五十人中的第一名。
最為關鍵的一個原因來自於宇文興亮的性格。
宇文興亮與羅凌浩認識的時候,年僅七歲。
在眾多徒孫弟子中,年歲不大也不小。
但是他有兩個極端特質:武功最高,心靈最純澈。
說得再直白一些,他是一眾徒孫弟子中,最容易相信羅凌浩的人。
在這個孩子面前,羅凌浩喜歡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在皇宮護衛軍隊中的從軍生涯。
那本來不過就是羅凌浩混飯吃的工作。
每天訓練、巡邏,要麼陪在諾極身邊處理公務,要麼在小郡主野外狩獵時看家護院。
既簡單,又乏味。
羅凌浩知道,自己這樣的經歷,跟這些徒孫輩的小傢伙們可無法同日而語。
雖然他在眾徒孫中樹立威信,走的是親和路線,但是他深知,這種親和的水分實在過多。
——不親和又能怎樣?
他武功不及這些徒孫,天分只有普通人的水準,而體內的精魄更是少得可憐,近乎沒有。
除了空抱著一個師爺爺的身份,他再也沒有半點驕傲的資本。
可以說,他能在眾徒孫中立足,靠的全是眾位師兄弟及其弟子的襯托。
若是沒有他們與自己稱兄道弟,沒有他們的弟子對自己畢恭畢敬,他對這些徒孫的和顏悅色又能有多大價值?
雖然現在這些徒孫都對自己俯首帖耳,但是他們早晚要長大,他們早晚會明白實力才是征服一切的標準。
到那個時候,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唯自己馬首是瞻?
虛名帶來虛榮。
羅凌浩堅信,擁有的越多,背負的也就越多。
要是沒有這幾千雙崇拜的眼神,羅知道自己也不會徒生這許多煩惱。
他有時也安慰自己說,嗐,管他呢,反正在這裡待個三年就捲鋪蓋走人,又何必在意這些徒孫以後還是否看得上自己。
然而就在這三年的時間裡,不會有什麼變化嗎?
要知道,這些孩子個個都是天才精英,幾個月的時間都有可能讓他們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對自己的崇拜能夠維持多久?
萬一過了三年之後,自己又走不了了呢?
羅凌浩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本來只是想跟春草庭搞好關係。
因為畢竟春草庭的徒孫弟子數量最為龐大,且又與自己這輩弟子之間相隔一輩。
這種微妙的關係若是處理不好,羅覺得自己不好在觀中立足。
可誰承想,就這麼無心插柳地成了春草庭的無冕之王。
他既享受王的待遇,又擔憂王的座位。
他隱約覺得,此時的風光,僅僅是日後凄涼的一個伏筆,卻又對此無可奈何。
實力啊,實力啊,哪怕是有柯以寐排名四十八的實力,他心裡也是踏實的。
——哪怕是有柯以寐弟子的實力也行啊。
可偏偏自己就是全觀中,武功最弱的。
他唯一可以排遣內心這種鬱悶的途徑,就是向宇文興亮去吹噓自己當年在皇宮裡的各種見聞,把主角的名字換成自己,來創造「豐功偉績」。
或者他杜撰出各種驚險刺激的故事來填補內心的空虛,並且從宇文興亮驚訝艷羨的眼神中獲得一些自以為是的快感。
快感之後,帶來的是更大的空虛。
他只能繼續找宇文來填補,由此形成了循環。
他能從宇文的眼神里看出,宇文是真的相信他所吹噓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知道,這要是換了別的徒孫,最多不過三五天,非漏出馬腳不可。
可是,面對宇文興亮,連自己童年的悲慘經歷都可以成為炫耀的資本。
由此,他與宇文成了莫逆之交。
據羅凌浩所知,宇文自小也是出身武學世家。
他父輩往上都是練武的。
與賈仁龍不同的是,宇文家是世家,但並非大家。
宇文家最早也是武林中的豪門。
可惜後輩人才凋零,家族武學傳至宇文興亮父親這一輩的時候,早就已經從豪門轉為了寒門。
宇文興亮的父親是一個武痴,嗜武成狂。
但可惜天資實在有限,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瓶頸,在此之後,武功對他來說,就成了一門熟練的健體操。
武學修為這種東西雖然會因為年齡的增長而有所提升,但是提升的幅度卻早在接觸武學的初期就已經可以預料到了。
這就是天賦所能帶來的,對某些人來說,是幸運;但對絕大多數人來講,都是悲哀。
當然,人世間還有一種幸運,那就是明知道自己不行,還樂此不疲地奮鬥一生,比如宇文興亮的父親這樣。
而從小耳濡目染的宇文興亮與父親不同。
他於武學一門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感應。
不但有著過目不忘的天才記憶力,而且可以做到觸類旁通。
在學習能力和悟性方面,都有著非常人可比的天賦。
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宇文興亮被落神宮弟子吳曉天看中,這才有了一片發揮才能的天地。
可是因為宇文興亮的父親是個武痴,成天痴迷鑽研武學,修習武藝,他的母親也是一個老實本份的婦道人家,所以宇文興亮自小除了在武學方面涉獵廣泛之外,其他方面幾乎一無所知。
他初來春草庭的時候,曾經因為直接吃了帶皮兒的桂圓,一時之間成了周圍同學的笑柄。
再加上他來時武功平平,又沒怎麼見過世面,衣著也是土得跟農民孩子無二,他身邊的同學也就不怎麼愛待見他。
然而正是這種孤獨感,給了他比常人多出一倍的精研時間和廣袤的思考空間。
他在寂寞中,把武學視為自己的朋友。
小時候,那個天天在院子里打拳踢腿的父親,並沒有讓他像父親那般醉心於武學,卻讓他在潛意識中相信,練武就應該像父親那樣,需要全身心地投入,需要一個人刻苦鑽研。
就這樣,少了朋友間的吃喝玩樂,取而代之的是廢寢忘食般地模仿與思考。
宇文興亮在同學之間,顯得越發獃傻。
可沒有人知道,他卻是帶著一種發現般的驚喜,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我界限。
當他在落神宮的演武場上,被徒孫中排名第二的林軒用八穩劍的後二十二式步步緊逼到死角時,所有弟子都以為他必敗無疑。
得意忘形之下,林軒殺氣縱橫,一瞬間手裏劍光疾閃,居然將四平劍法的後五十招、八穩劍法的後十招,再加上十方劍法中的三招,連成了一招。
徒孫一輩的弟子看得都傻了,誰也沒有想過,原來三套劍法之間還有這種默契的串聯——看傻的弟子中,也包括宇文興亮。
從與林軒交手開始,宇文興亮就暗自驚訝,暗自驚訝後隨之而來的,是暗暗佩服。
他驚訝也佩服林軒的才氣。
同樣是四平劍、八穩劍、十方劍,林軒居然融合了自己的風格,將所有的劍招重新排列組合。
從頭至尾,上百招的劍招,打得如同一招。
這是四平劍、八穩劍、十方劍嗎?
不是了。
這是林軒的四平八穩十方劍法!
這就是創新的力量。
這種創新,讓同樣精研三套劍法的宇文興亮感到局促。
眼前的所有劍招是如此熟悉,卻又完全陌生。
他看著林軒的劍法如衝垮大壩的洪水,如翻江倒海的巨龍,向自己橫衝直撞過來。
而施展著相同劍法的他,卻只能手忙腳亂地左支右絀,最後因為難以招架,被逼得一退再退,因為只有後退,才能給自己留出空隙來勉力化解對方的招數。
此刻,演武用的木劍裹著林軒的精魄力量,居然發出了比神兵利器還耀眼奪目的金屬光澤。
眼看著宇文興亮就要被這團劍光吞噬,在場的所有師父輩的二代弟子居然來不及上前制止。
所有人都看出林軒這招的可怕,若是被這團劍光給裹上,宇文興亮必然會被絞成一團肉泥!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來不及反應的當口,更為驚人的一幕上演了:
只見宇文興亮在情急之下,七竅突然噴射出萬點星光,眾人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呢。
宇文興亮好似突然長出千百條手臂,千百條手臂各執一劍,順著身體勃發出來的星光,好似漫無目的一般點射出去。
然而這看似漫無目的的星光點射迅速集結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劍網,如陰雲一般籠向林軒。
霎時間,林軒原本對宇文成包裹之勢的劍光就這樣被乾淨利落地反包裹在裡面。
最終被吞噬掉的,竟然是林軒!
緊接著,一陣叮叮咣咣的雙劍碰撞敲打聲,急促得有如傾盆暴雨沖刷茂密林葉。
那種極富金屬質感的聲響,讓所有弟子都難以置信,兩人是在用木劍進行比試!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林軒的劍光在宇文的劍網強壓之下,越來越弱,劍光與劍網混合的交集部分越來越稀少。
最後,劍網的密度越來越厚,將林軒徹底圍住。
眾弟子只能通過劍網內的擊打聲,知道林軒尚有活命。
就在所有弟子還在緊張地擔憂這場龍爭虎鬥該如何收場時,緊鑼密鼓的雙劍敲擊聲戛然而止。
劍網也在聲音停止的一瞬,被宇文撤走。
眾人再看場上,林軒的長劍已然撒手,林軒本人也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而宇文興亮,則是直立身子,手中掐個劍訣,劍尖直指林軒咽喉處。
但見他面色蒼白,握劍的手劇烈顫抖,眾人不難看出,此時的宇文也已是強弩之末。
勝負之局已分高下,且無人受傷,歡喜收場,這樣令人滿意的結果卻沒有引來掌聲喝彩聲。
所有三代徒孫弟子都默然且駭然,腦子裡思考著同樣一個問題:剛才宇文那個呆瓜打的是什麼劍法?
那明明是落神宮的用劍風格,為什麼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又好像在哪見過?
難道他也像林軒師兄那樣自創一體?
這樣的劍招要是落在我身上,我能擋得住幾式?——不,我該往哪跑?
二代弟子也是面面相覷,多數人並不認識宇文興亮所使出的劍招,但是凡是認出劍招的弟子無不面露驚懼之色,那個表情好像看到天神下凡一般。
「這是——這是——這是群魔亂舞!」
不知是喊了一嗓子。
羅凌浩再次聽到有人大聲喊出這個名字,已經是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當然三天之後,他才知道這個名字對落神宮意味著什麼。
但此時,除他以外的所有弟子都知道,群魔亂舞,是舞浪劍法第四式。
其實觀中所有弟子每年都能觀賞到一次舞浪劍法的全部演示,只是因為難以掌握其中的奧妙,所以看完之後,過幾天也就忘卻了。
再加上,現在這套劍法是從一個徒孫輩弟子手中施展出來,多數人都是只是將思維鎖定在十方劍法以內的範圍。
直到有人喊出這招招式的名字,才喚醒了其餘所有人的記憶。
因為舞浪劍法和神風劍法是重九的得意之作,所以彭逍遙協同排名在前十位的其餘九名弟子給兩套劍法的每一招各取了一個名字。
所以可怕的事情就在這裡了。
如果宇文興亮能在這麼小的年紀里,打出舞浪劍法的第一式,那足以說明其震鑠古今的曠世劍才。
可他竟然打出的是第四式!
而這第四式恰好又是迎接林軒那套組合劍招最好的一式。
既以攻代守保護了自己,又收發自如免去了血腥。
群魔亂舞自帶的群體恫嚇屬性,恰恰是當時那生死存亡之際,以威壓取勝的最好劍招。
換句話說,宇文是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選擇了第四招,而不是他只會第四招!
——連選招就選得這麼得體,他對舞浪劍法究竟熟悉到何種地步?
難道他已經通悟了舞浪劍法?
如果真是這樣,神風劍法呢?
落神宮裡,唯一一套帶「神」字的劍法,他練到什麼地步了?
他的師父吳曉天欣喜若狂,跟個瘋子似的衝上了去,一把將他抱住,扔上了天,又接住,然後哈哈大笑,對著周圍所有人喊:「看見沒?我徒弟!我的弟子!我挑的弟子!」
好像弟子不是教出來的,是抽獎抽來的。
作為宇文的莫逆之交,羅凌浩是羨慕宇文的。
他在想像著,宇文是如何練成這無數天才劍客都難以練成的霸道劍法。
宇文的性格本身並不霸道,這劍法未必適合他,可他偏偏就練成了。
所以性格肯定不是原因,甚至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難道是他那純澈的心靈?
讓他在研習這套劍術的時候,沒有絲毫雜念。
讓他沒有想過要在什麼比賽中一鳴驚人。
讓他在失敗中也沒有自我懷疑過。
還是他在這套劍術上面耗費的苦功超越了任何人,也突破了自己的瓶頸?
五歲入觀,假設他的天才讓他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學完了四平、八穩和十方劍法,那麼現在的年僅七歲,也就意味著他有可能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在研習舞浪。
孤獨讓他本來就比常人擁有更多的時間。
所以一年的時間也可以換算成兩年的相對時間。
即使失敗,他也不會因為一無所獲而著急——因為他的起步實在太早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他最不怕浪費的,恰恰也是一代弟子最珍惜的。
又或者他天生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就像彭逍遙那樣,雖然沒有秦良那非人的體魄,但卻以一天參悟一招的速度,十天學完舞浪劍法。
宇文興亮究竟如何學會的,並且學到了怎樣的程度。
答案是不知道。
羅凌浩只是閑來無事的時候想像一下,通過這種意淫的方式,來獲得一點成為天才的快感。
他並不想真的尋找到答案本身。
他甚至都不會像一代二代弟子那樣去詢問宇文。
一個出色的劍客未必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師父。
而且到了舞浪劍法這種境界,適合宇文的,未必適合他人。
境界越高的成功,就越只適合自己,有時間去打探這些,倒不如多花點功夫看看別人是怎麼失敗的。
更何況他羅凌浩是連四平劍法都只學了七八招而已。
隨後的半個多月的時間裡,宇文興亮成了全觀的焦點,穿梭奔走於三代弟子之間,進行經驗交流分享,走到哪都有如眾星捧月一般。
在他們看來,一個年僅七歲的少年神童能精通師尊重九四十多歲才創出的舞浪劍法,這是連師尊他老人家本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他們在背後稱宇文作「小劍聖」。
而羅凌浩覺得有點過了。
因為創作與模仿,二者是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
七歲的宇文只是在七歲的時候,模仿了重九創作的舞浪劍法,並不是自創了舞浪劍法。
換句話說,以重九的天才,若是在他七歲之時,就有前人創出了舞浪劍法,他未必不能練成。
若是七歲的宇文能在此時創出與舞浪劍法同等威力的劍法,或者哪怕稍遜色一點,那才叫超越。
不過這只是他個人的觀點,不會與任何人說起,看到自己的小朋友這麼風光,他也覺得很開心。
按理說,宇文興亮的師父是吳曉天,他的莫逆之交又是羅凌浩,所以吳曉天與羅凌浩之間,似乎該有什麼交集才對。
可羅凌浩與多數二代弟子之間的關係是極其淡薄的。
用羅的話講叫「點頭之交」。
當二代弟子與羅相遇,二代弟子會先行施禮,叫一聲「羅師叔」;羅會點一點頭,然後親熱地叫出這名二代弟子的姓名,之後兩人擦肩而過。
每個相遇過程中,羅的親熱只流於表象,並沒有他對徒孫弟子那般的熱情。
似乎在羅看來,二代弟子上面有師父,同他們的師父搞好關係要遠比同他們搞好關係來得重要。
二代弟子下面是徒孫弟子,一來,他們基數龐大;二來,他們象徵著落神宮的未來;三來,以師爺爺的身份更容易獲得他們的支持,所以沒有理由不搞好關係。
反而是這些二代弟子不上不下的,既沒有理由拉攏,也沒有理由打壓,混個臉熟,混個「點頭之交」也就夠了。
當然,這其中,有一名二代弟子除外,他的名字,叫褚金。
……
推薦閱讀:
※嬤嬤磨魔
※第一回 故里尋他
※東方火熱玄幻修真格局中哪個人物能夠媲美甚至超越擁有無限寶石的滅霸?
※<<最強神話帝皇>>有什麼亮點?
※47歲古天樂再演電影《尋秦記》項少龍,扮相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