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司馬光詩選

吳下肅公輓歌辭三首

皇家延茂異，鶚立迥無倫。高議誰能奪，英才自有真。驊騮寧受縶，水鑒不棲塵。試為咨清論，風流第幾人。

辭華已獨步，政治復無前。吏不容三穴，民皆載二天。於今知和寡，自古愧才偏。惆悵棠陰下，仁風尚藹然。

念昔少年日，謬登君子堂。重言何以稱，厚德不能忘。玉塵聲容在，泉台歲月長。憑誰寄清淚，為我灑松岡。

喜雨三首呈景仁侍郎兼獻在尹宣徽

累日增煩暑，通宵結薄陰。蒼茫變風色，散漫作春霖。野店垂楊重，僧房綠筱深。疏慵尤得趣，閉戶擁重衾。

漠漠春雲合，燭燭旱氣收。人心方有望，時雨不須求。豈獨老農喜，仍令惡客留。洛城花未謝，作意更同游。

麥田正塵坌，桑徑忽滂沱。比屋起相告，荷鋤行且歌。園林半扃鎖，車馬絕經過。大尹愛民物，何妨喜更多。

英宗皇帝輓歌辭三首

盛德師堯舜，英姿肖祖宗。太陽光遍照，滄海量兼容。鴻業知能繼，齊民望可封。如何未五載，已上鼎湖龍。

虹瑞流朱邸，童髦侍紫宸。簡心天與子，授位帝知人。學古功時敏，鉤深道日新。宜然三百載，民物仰威神。

諫省臣無狀，龍鱗昔屢嬰。恩深忘位賤，義重覺生輕。不正誅鋤法，仍蒙獎嘆榮。百身何足報，天造固難名。

詠 史 三

不事王侯者，修然鄭子真。開田穀口美，荷鍤白渠春。德化移鄉曲，聲光動縉紳。一時鐘鼎貴，磨滅彼何人。

延陵腰利劍，上國使初通。待我周遊遍，逢群遣奠終。晶熒擊高樹，蕭瑟動寒風。誰敢欺生死，蒼蒼照爾衷。

春風三閣上，珠翠日紛紛。樂飲陶江月，清歌遏海雲。醉中失陳國，夢裡入隋軍。玉樹庭花曲，凄涼不可聞。

塞　　上

節物正防秋，關山落葉稠。霜風壯金鼓，霧氣濕旌裘。未得西羌滅，終為大漢羞。慚非班定遠，棄筆取封侯。

鴻雁秋先到，牛羊夕未還。旌旗遙背水，亭堠遠依山。落日銜西塞，陰煙澹北關。何時獻戎捷，鞍甲一朝閑。

瀚海秋風至，蕭蕭木葉飛。如何逢漢使，猶未寄征衣。不嘆千里遠，難甘一信稀。年年沙漠雁，隨意得南歸。

劍客蒼鷹隊，將軍白虎牙。分兵邏圁水，縱騎獵鳴沙。浪有書藏袖，難憑信達家。不堪聞曉角，吹盡落梅花。

司徒工開府韓國富公挽辭四首

天佑休明祚，時生俊傑臣。賢科首多士，宰府澤生民。煥爛三台正，沖融四海春。欲知甄冶力，試問白頭人。

松漠驕無信，漁陽廣聚兵。移書侮中國，決意背齊盟。直氣輕軺入，英辭左衽驚，虜歸烽火滅，宇縣復昇平。

太呂功名重，鴻毛軒冕輕。閑居容愈盛，暫出市皆傾。溟海涵容大，龍門謁見榮。謙光儼在目，慟哭望佳城。

杖屨還私第，精誠在本朝。愛君老不懈，憂國沒方昭。東閣秋牢落，西芒夜寂寥。只應忠亮志，氣運不能消。

五 哀 詩

晁 大 夫

人主恩猶盛，讒夫開舌端。旋聞就斧質，不得解衣冠。反虜齒纏冷，謀臣心盡寒。晁宗噍類盡，漢室泰山安。

李　　牧

椎牛饗壯士，拔距養奇材。虜帳方驚避，秦金已闇來。旌旗移幕府，荊棘蔓叢台。部曲依稀在，猶能話郭開。

馬 伏 波

漢令班南海，蠻兵避鬱林。天涯柱分界，徼外貢輸金。坐失奸臣意，誰明報國心。一棺忠勇骨，漂泊瘴煙深。

屈　　平

白玉徒為潔，幽蘭未謂芳。窮羞事令尹，疏不忘懷王。冤骨銷寒渚，忠魂換舊鄉。空餘楚辭在，猶與日爭光。

逍遙四章呈欽之堯夫

結髮讀經史，疲精非一朝。於今成滬落，所幸得逍遙。不韙狂心息，難平客氣消。巢林易為足，竊敢比鷦鷯。

閑思宇宙內，何物不由天。定分不移易，勞心徒充捐。鵬飛九萬里，松壽一千年。斥鷃與朝菌，逍的亦自然。

閉目念前古，飄然一烘塵。兩儀仍似舊，萬物互爭新。軒冕榮何在，簞樂最樂真。眾人俱我笑，我說笑其人。

六合曠無際，逍遙好縱游。放懷同一貫，瞬目即千秋。丸遇區臾止，萍隨波浪流。所之皆自得，何懼亦何憂。

歸 田 詩

秋水風波大，嗟嗟未可游。漁樵自應樂，珪組為誰憂。直木知先伐，明珠忌暗投。果然鉤可曲，不惜取封侯。

紱冕誠虛器，簪裳悉畏塗。角機身未保，好直道先孤。甔石曾何有，田園浪更無。可能推兩耜，沮溺共為徒。

聖哲雖雲遠，遣文幸未亡。沉冥觀禮樂，彷彿見虞黃。雞黍延一逕，琴書樂一堂。逍遙名教內，富貴亦微茫。

松菊陶潛宅，蓬蒿仲蔚家。行游筇杖瘦，嘯傲幅巾斜。屋小疏茅覆，門深亂柳遮。村童迎客至，竹帚掃桃花。

桑柘綠無際，田間戴勝飛。清醪迎社熟，鳴雉向春肥。執耒時將急，銜杯日漸稀。四鄰能共樂，招飲莫違。

神宗皇帝輓詞五首

決事神明速，任人金石堅。天機先兆騰，聖度蘊淵泉。仁義生知性，恩威獨化權。乾坤無毀息，長與大名傳。

聽政涉中昃，觀書達夜分。周王忘自逸，漢祖不知勤。棣萼因心友，雲間落筆文。它年紬石室，光大繼皇墳。

至德成無象，徽名避不居。期門弋獵絕，步輦宴遊疏。錢列金釭暗，兵嚴武帳虛。蓬萊日晏仗，猶望駕宮車。

鱉禁叨承詔，金華侍執經。微生輕草芥，聖澤闊滄溟。鹿生安林野，葵心注闕庭。堯雲不可望，白首涕飄零。

式道清行馬，靈輴下陛簾。雲奔同軌集，雨泣兆民瞻。石闕蒼煙暝，松門白露沾。載弓隕絕，無計附經髯。

獨樂園七題

采 葯 圃

吾愛韓伯休，採藥賣都市。有心安可欺，所以價不二。如何彼女子，已復知姓字。驚逃入窮山，深畏名為累。

釣 魚 庵

吾愛嚴子陵，羊裘釣石瀨。萬乘雖故人，訪求失所在。三公豈易貴，不足易其介。奈何夸毗子，斗祿窮百態。

讀 書 堂

吾愛董仲舒，窮經守幽獨。所居雖有園，三年不游目。邪說遠去耳，聖言飽充腹。發策登漢庭，百家始消伏。

見 山 台

吾愛陶淵明，拂衣遂長往。手辭梁主命，犧牛憚金鞅。愛君心豈忘，居山神可養。輕舉向千齡，高風猶尚想。

滿 花 亭

吾愛白樂天，退身家履道。釀酒酒初熟，滿花花正好。作詩邀賓朋，欄邊長醉倒。至今傳畫圖，風流稱九老。

弄 不 軒

吾愛杜牧之，氣調本高逸。結亭侵水際，揮弄消永日。洗硯可抄詩，泛觴宜促膝。莫取濯冠纓，區塵污清質。

種 竹 齋

吾愛五子猷，借宅亦種竹。一日不可無，蕭灑常在目。雪霜徒自白，柯葉不改綠。殊勝石季倫，珊瑚滿金谷。

和昌言官舍十題

病　　竹

園竹久不台，蕪沒真可吊。豈無枯槁容，蕭疏自殊調。至人愛高節，命斧除藜藋，何用報於恩，清陰與長嘯。

甘　　菊

野菊細瑣物，籬間私自全。徒因氣味殊，不為庖人捐。采升白玉堂，蘆以黃金盤。願若南陽守，永扶君子的。

蘭

賢者非無心，園夫自臨課。藝植日繁滋，芬芳時入座。青蔥春茹擢，皎潔秋英墮。正苦郢中人，逸唱高難和。

畦　　蔬

隙土惜荒棄，剪治成春畦。講雩時澤洽，葵荏高參差。釃渠若貫脈，疏塍如畫棋。為吾謝來客，桔槔毋語機。

石　　蘭

楚人歌紫蘭，華禁無傳久。循名意茲是，誰得明真否。天憐菊性孤，秀髮秋風后。固令芳物生，聊作黃花友。

石 榴 花

靈根逐漢臣，遠自河源至。流離遍中壤，今茲盡苗裔。畏日助殷紅，凍雨滌濃翠。宜攜避暑客，花下縱橫醉。

蜀　　葵

白若繒初斷，紅如顏谷酡。坐疑仙駕嚴，幢節紛駢羅。物性有常妍，人情輕所多。菖蒲儻日秀，棄擲不吾過。

水　　紅

夢想水鄉游，階庭植籠古。宛如江外行，高帆落寒浦。煙枝靜疏秀，風穗間低舉。於今看未好，漠漠宜秋雨。

萱　　草

葉濯宿露翠，花迎朝日黃。昔誰封殖此，儼列侍高堂。達士隱於吏，孰為行與藏。逍遙玩永日，自無憂可忘。

薏　　苡

佳實產南州，流傳卻出瘴。如何馬伏波，坐取丘山謗。夫君道義白，復為神明相。厲氣與流言，安能逞無狀。

和張文裕安寒十首

何處初寒好，初寒郟鄏城。垂紳多俊顏，更第盡公卿。裘馬過從盛，門闌洒掃清。誰家擁獸炭，盡日管弦聲。

何處初寒好，初寒洛汭宮。翠華雖脈脈，佳氣自蔥蔥。闕角日華白，苑牆霜葉紅。都人心望幸，注目不離東。

何處初寒好，初寒洛水橋。沙痕水清淺，風葉柳蕭條。闕塞長塗直，嵩丘倒影遙。鳳樓雖在此，車馬不塵囂。

何初處寒好，初寒太室山。明空煙澹泊，返照雪孱顏。極目雁稍沒，無心雲自還。猶余拜表累，不得坐松間。

何處初寒好，初寒禹鑒門。遙天露崖口，輕浪漱山根。萬佛龕苔老，一燈林靄昏。漁梁杳相望，石瀨夜聲喧。

何處初寒好，初寒噴玉泉。折水流谷口，飛溜落雲邊。雀噪聚林杪，樵歌下石巔。尋幽不思返，坐嘯夕陽偏。

何處初寒好，初寒疊石灘。山斜改昏曉，路曲失東西。拾栗走村稚，鑒垣巢乳雞。我來閑擁褐，曝背草檐低。

何處初寒好，初寒肅政台。官閑免簿領，門靜少塵埃。天借風霜氣，人無鷹隼猜。庭荒余老柏，尚有夕烏來。

何處安寒好，初寒游奕園。林間葉未盡，籬底菊猶存。結竹為庵小，開爐冓火溫。誰言處城市，嶺寂似丘樊。

何處初寒好，襯寒福善居。長宵對燈火，滿屋聚詩書。暫息登山屐，休脂下澤車。所安容膝地，何必更多餘。

景福東廂詩

柏　　寒

落落抱高節，秀出青雲端。無言磵谷幽，自致宮廷難。芳風襲玉宇，余露分銅盤。不使萬年木，嘉名高歲寒。

賜　　果

南海荔支來，別館蒲萄成。匪頒浹下陳，捧拜同馭榮。置黍敢先食，覽盤多未名。懷核待歸種，復愁千歲生。

賜　　酒

和氣盈金榼，恩光湛玉觴。應知北山羽，猶怯上林霜。醇味回秋色，清都近醉鄉。山茅沾雨露，誓極寸心長。

賜　　書

上聖固天縱，英藝皆絕倫。時乘萬幾閑，翰動如有神。用之當豫游，不忘安四民。匪頒及群下，絡繹來中宸。毰毸靈鳳翔，郁怒虯龍振。清若四海秋，熙如天下春。愚臣士芥微，亦受雨露均。願推賜書意，直以古義陳。士本學先生，所求誼與仁。農當服稼穡，昏作甽畝勤。百工備用器，不治刺繡文。萬商遷有無，不通珠翠珍。四業既交修，坐令風化純。人和衣食豐，天慶殊祥臻。皇心正在此，非以能高人。

讀武士策

漢家求猛士，雲集示央宮。天外朝星淡，山西將種空。奇謀紛並進，壯節凜生風。八陣縱橫勢，依然見目中

怪　　石

昔去江湖鄉，來與松桂接。圭角老龍脊，鋒棱秋劍鋏。歷亂枯苔點，交橫敗莎葉。會使成都人，更取神蓍揲。

觀試騎射

閶闔風正清，觚稜日初媚。材雄集便殿，玉座親臨視。三河俠少兒，初識天子貴。天山汗血騮，蹀躞金環轡。揚鞭秋雲高，顧盼有餘銳。縈迴勢可觀，馨控動如志。毫氂應心目，審固參身臂。鳴弦電雹驚，中的冰瓦碎。龍顏薄笑春，喜色連傍侍。旦為徒步人，暮作飄纓使。揚揚出九門，親友生意氣。須知天地德，慎勿忘所自。黠羌猶旅拒，獫狁方繁熾。求為忠義臣，無負搜羅意。

即　　日

枍栺留深殿，倉琅秘九門。日長人對直，風迥燕高翻。林有蕭疏意，雲無片縷痕。鈞天真自到，不多暫飛魂。

菊

瑣瑣南陽菊，秋潭歲自開。孤根擁紅葉，落蕊媚蒼苔。正以參靈藥，因之植紫台。願兼金掌露，同入柏梁杯。

同景仁寄修書諸同舍

烈火非不猛，不耗豐煉金。寒霜非不嚴，不雕竹柏林。小人勢利合，傾覆無常心。君子道德親，白道猶視今。諸君閨台秀，相得如璆琳。離群一昔期，乃爾動悲吟。古風久已衰，交道日頹侵。願名思友操，播這清徽琴。

未開木芙蓉

木末采芙蓉，騷人歌所無。何言霜花艷，不與水芝殊。香苞麝臍結，茂葉桐陰敷。豈若龜巢類，飄零老五湖。

夜　　意

清夜四無嘩，深嚴上帝家。星翻珠綱白，斗掛玉樓斜。風靜虛成韻，霜輕未作花。還疑漢津客，浩蕩寄流槎。

御　　溝

萬戶郁相鉤，枝分瑟瑟流。縈紆通桂觀，隱見帶龍樓。碧映千林曙，紅飄一葉秋。寒波長不竭，歲歲奉宸游。

南園雜詩六首

不　　寐

長年睡益少，氣耗非神清。昨朝多啜茶，況以思慮並。中煩枕屢移，殿轉何時明。蘇秦六國印，力取鴻毛輕。白圭萬金產，運智立可營，如何五更夢，百萬終不成。

見山台書卧偶成

移床獨上高台卧，颯颯涼風吹面過。林蟬忽噪驚薄夢，手執殘書幅巾墮。

苦　　雨

今春憂亢陽，引領望雲族。首夏忽滂沱，意為蒼生福。自爾無虛日，高原亦沾足。連年困饑饉，此際庶和熟。如何小秋序，沈陰仍慘黷。長檐瀉潺湲，書夜浩相續。喧豗流潦怒，突兀壞垣禿。駕牛泥沒鼻，跨馬水平腹。瓦欹松漫白，道廢劃濃綠。污萊閔下田，漏濕憐破屋。縱橫委地麻，狼藉卧隴谷。怯聞飢嬰啼，愁聽寡婦哭。閑官雖無責，飽食愧有祿。世紛久去心，物役奈經目。鬱陶降秉筆，狂簡已盈幅。

蓮　　房

蓮房前後熟，供啖不須齊。肉嫩山蜂子，棱深天馬蹄。尚連余蕊在，深映亂荷低。脆美知新采，近根猶帶泥。

明叔家瑞蓮

君家得蓮種，遠自浙江湄。明燭然空碗，濃朱畫細絲。盛開尤菡萏，到落不離披。豈獨夏花好，仍兼秋實奇。味長包石蜜，殼嫩剝燕支。況復芬芳久，霜前殊未衰。

修酴醾架

貧家不辨構堅木，縛竹立架擎酴醾。風搖雨漬不而久，未及三載俱離披。往來遂復廢此徑，舉頭礙冠行絓衣。呼奴改作豈得已，抽新換故拆四籬。來春席地還可飲，日色不到香風吹。

螢

林塘荒濕地，向夕已飛螢。月沒蛩吟砌，露涼人在庭。隨風疑落燼，過水亂疏星。學子燈前寢，誰將爾照徑。

和君錫雪後招控春

莫嫌微雪壓梅牙，已有歸鴻泊浦沙。天上詔來難久駐，直須早看洛陽花。

繁霙回夜色，凌亂落春雲。虛幌寒相襲，華堂靜不開。玉卮深可敵，銀燭近微分。誰念牛衣客，窮經白髮芬。

早　　春

梅梢柳萼未全工，日澹風和春意來。雨後誰家有桃李，會須多買及時栽。

璿霄轉斗車，春意逼梅花。熟寐侵街鼓，閑情到酒家。晴陽浮地末，寒色斂天涯。歸雁空餘跡，朝來印浦沙。

八月十六日過天街懷景仁

秋潦收四野，晴雲無一斑。忽驚龍六缺，遠見鳴皋山。涼飈入毛髮，顥氣清心顏。悠然念吾友，逍遙城闕間。思陪籃輿尾，共此登臨閑。

八月十五日夜宿南園懷群貺

昔公在少師，未嘗棄嘉節。今宵秋半分，空羨西園月。天色湛澄清，風聲冷騷屑。笑言不可親，引領望金闕。賴有篋中詩，端居數披閱。

酬鄰幾問不飲栽菊

黃菊本夫物，先隨元化生。酒醴乃人功，後因儀狄成。酒客強親菊，菊酒初無情。種之荒階側，何嘗妨獨醒。修竹氣蕭灑，自合生君庭。

酬趙少卿葯園見贈

鄙性苦迂僻，有園名獨樂。滿城爭種花，治地惟種葯。栽培親荷鍤，購買屢傾橐。縱橫百餘區，所識恨不博。身病尚未攻，何論療民瘼。

康定中予過洛橋墩南得詩兩句於今三十二年矣再過其處足成一章寶鑒貽開叔

流塵集寶鑒，塵昏鑒不昏。織泥落清水，泥渾非水渾。人能辨二物，相與自忘言。二物不能辨，悠悠何足論。無為舍其內，逐外取煩冤。

偶　　成

於陵薄三公，桔槔親灌園。伯成輕南面，執耒耕丘樊。淵明恥為令，乞食倚人門。賢人樂遂志，榮辱安足言。鄙載夸毗子，結駟乘朱軒。

秋意呈鄰幾吳充

新涼入閭巷，舊暑何人掃。筠籠賣紅蓮，莎階墜丹棗。蕉衫日以疏，紈扇安能好。蟬悲西風樹，燕亂斜陽草。此意屬淵明，籬邊幾樽倒。

邵不疑廳薜荔及竹

修竹非俗物，薜荔亦佳草。村之君子庭，人來見逾好。侵階鶴脛細，緣壁龍鱗老。紛披兩疏翠，煙色宜秋早。主人日對植，清風庶長保。

晚歸書室呈群倚

簿領日沈迷，事役等胥靡。得歸無所為，未免閱書史。一種勞精神，胸中異憂喜。人生無苦樂，適意即為美。乃知抱關人，不必羨青紫。

虞　　帝

虞帝老倦勤，蘆禹為天子。豈有復南巡，迢迢渡湘水。至德遠無象，異論紛紛起。意疑大聖人，奸憸亦如己。乃知中下士，無由逃謗毀。

招子駿堯夫

虛牖延朝光，高林散晴藹。深夏猶清和，閑齋亦爽塏。離群才纏宿，跂佇心已痗。揪枰頗光潔，置設儼相待。軒車能朅來，雞黍足充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