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教育做成生意,就有人總想偷偷在害你│無風
1918年,21歲的徐志摩如願以償地拜在國學大師梁啟超的門下。作為拜師的束脩禮,他的首富爸爸徐申如慷慨地拍出1000塊大洋。
梁啟超對這個弟子是極為欣賞的,他是恨不能把自己的平生所學傾囊相贈。
儘管這個不成器的弟子老想追求自己的兒媳婦,老去打擾自己兒子與兒媳的約會,但梁大師再過震怒,但第一沒扎徐志摩的針眼,第二沒喂葯,第三也沒讓他吃芥末。似乎他打過年少俊美的徐志摩的屁股,但放心,他是用戒尺打的,師徒倆沒有一個是光溜溜的。
國學大師保持了足夠的師道尊嚴,那1000大洋的束脩之禮也維繫了師生的情誼。
早在孔夫子時代,師生之間就有束脩之禮。「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這其實就是個10條臘肉的問題。不管你拿出的禮金有多寒酸,孔老夫子都會分類施教,誨人不倦。
所以,學生和老師之間,維繫住情誼與關係的絕不是10條臘肉的關係,而是價值觀與知識的傳承。
當然,更不是生意。
一
按照中國的傳統,現在所說的學前教育在古代其實叫「蒙學」。承擔這個啟蒙教育的私塾先生往往都是當地飽讀詩書之人,在農村,這樣的教書先生絕不是什麼低端人口,往往都是詩書人家的高材生,再不濟也是個童生或不第秀才。
那個時候,嚴厲的先生總是手持一條戒尺,對頑劣之童打手心或屁股都是家常便飯。這種懲戒式的教育,在家長心中就形成了老師打學生天經地義的共識,像《三字經》里就說「教不嚴,師之惰」。家長們是不敢以虐童的名義鬧到私塾,向老師討說法的。
當然,彼時的教書先生不僅書教得好,而且品行端正,像性侵這樣的醜惡之事幾乎是沒有的。而且古人也很磊落,一旦發生了孌童這樣的醜事,都會大大方方地承認。像鄭板橋對身邊的小童王鳳和優伶王稼就喜愛得不要不要的,「妖艷絕世,舉國趨之若狂」。
比起古人,今人實在是慚愧得很,虐童還是性侵的事實都已經失去了真相,也失去了民眾的信任。
二
比較起古代的蒙學,現在的學前教育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一個產業,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濃濃的銅臭味。
每年的五六月份,城市街頭上能徹夜排起長隊的,不只是搶房,還有搶公立幼兒園的入園資格。
這個現象很詭異。明明知道公立幼兒園搶手,而且招生數量有限,但更多的人群,無論是低端還是中高端,都一哄而上。優質的教育資源在現實中總是稀缺的,所以才誕生了偉大的學區房這個怪胎。
經濟學上最簡單的一個供需關係的理論,非常完美地適用於學前教育。正因為優質的公立幼兒園招生名額有限,給民辦教育留下了大量的市場空間。
教育部《2015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中的數據顯示,2015年全國民辦幼兒園的數量達14.64萬所,比2010年的10.23萬所增加了4.41萬所,增長率超過43%。
而民辦幼兒園如何與公立幼兒園抗衡甚至是打敗他們呢?最好的策略就是價格。
市場上的民辦幼兒園,不管是哪個顏色的,價格都不菲。如果價格定低了,說明你不是什麼雙語教學的國際化學校,也不是什麼用蒙特利爾先進理論武裝全園的人才起跑基地;更關鍵的是,價格低到看齊公立幼兒園的水平,會讓人懷疑這是外來務工子弟學校。對一心謀求中高端人生的家長來說,孩子從小和什麼人同學也是積累人脈資源的第一步投資。
所以,這樣的現實考量之下,學前教育的市場上擁進了無數的淘金者。掙孩子的錢比掙女人的錢還容易,所以當一起性侵或虐童的醜聞發生後,幼兒園的管理者首先考慮的不是事實真相到底如何,不是去安撫焦慮的家長或憤怒的公眾,而是召開越洋電話會議,穩定股價,回購股權。
他們其實做得沒錯。在他們眼裡,教育就是一門生意。當品牌和市值受到影響時,他們考慮的是如何止損。至於真相和憤怒,時間會沖刷掉這一切。就像股價總有漲漲跌跌一樣,健忘的人們也總會繼續追求有品質的人生,這門生意永遠不會有倒閉的時候。
三
學前教育之所以是一門生意,還有一點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剝削。這是資本最貪婪的本質,從頭到尾,都滴著紅紅的RMB。
你看原本生產LED屏幕的威創股份,以8.57億元全資收購了「金色搖籃」;原本生產白酒的皇台酒業也停牌重組,擬從白酒轉幼教。跑得最快的還是三色幼兒園,跑到了紐約去敲鐘和開越洋電話會議。
資本是逐利的。幼教產業的勃興,說明這裡面大有利潤,甚至是暴利。
一家幼兒園最大的成本是什麼呢?按常理說,應該是師資,對吧?畢竟教育是建立在人與人之間的價值輸出上。但現實是這樣的嗎?
經營一家幼兒園最大的成本其實是房租。如果把房租問題解決了,那麼這家幼兒園的投資方就等著數錢吧。引進高師資確實是民辦園的追求,但往往是掛羊頭賣狗肉,一個幼教集團擁有少數幾個所謂的留洋博士甚至是幼教專家就OK了,日常管理中端人群孩子的往往是年輕的幼師們。嗯,22歲可以是她們的平均年齡了,來自五湖四海。她們中的很多人,甚至還停留在「人家還是寶寶嘛」的自我認知上。
這些年輕的幼師們固然學習的是幼教專業,但現實的學前教育已經不是古代的蒙學了,她們某種程度上和看孩子的保姆沒什麼區別,如果非要說有區別的話,那就是她們會唱歌跳舞,也會一點點入門級的英語。但她們最缺乏的還是母性。而當她們終日面臨著一群不知疲倦的熊孩子時,她們不僅不會激發偉大的母性,反而會擠壓出卑劣的人性。扎針,吃藥,喂芥末,甚至是威脅孩子說「用一個長長的望遠鏡,望見你的家裡」,其目的也不過是讓孩子們聽話和安靜下來。
類似的事件屢屢發生,就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值得警惕的現象了,就像出現這樣的輿論風暴,我們不能簡單地讓一個22歲的女孩背鍋一樣。她喂的葯(主要是含有安定催眠成分),扎的針,甚至是芥末,是不是幼兒園統一採購的呢?或者是行業內流行的潛規則標配呢?
這個問題如果不能徹查清楚,那麼還有更多的孩子被傷害得不休不止。
追溯每一起虐童事件,背後都是幼教們濃重得揮不去的厭煩情緒化的結果。而導致她們這種厭煩的情緒,其實還是錢鬧的。
比如說,當你忍住堵車的痛苦,把孩子送往每月學費在3500——4800元不等的國際班、雙語班的時候,教育孩子的老師拿到的月薪不過是2000——3000元之間。這中間的大量利潤,都被幼兒園的投資方剝削走了。
這樣說似乎很難讓人理解或原諒虐童的幼師們,但放在一場生意的背景下,哪裡有剝削哪裡就有反抗,何況在北京還有9.73%的高中畢業及以下學歷的幼師,絕對的低端人群。薪酬與工作的性質關係失衡,再加上心智還未完全成熟的人性作用,很不幸,我們這些中端人士的孩子們萬一生辰八字與其相剋,就會造成童年的陰影事件。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需要嚴厲苛責幼兒園的投資方與管理方。如果他們所追求的不是絕對的利潤,而是真正有一顆教育家的樸素之心,那麼這樣的悲劇就會越來越少。
當然,這樣的要求,屬於無風君的矯情了。
四
有才的網友已經天才般地串聯起了一個中國人悲慘的一生:小時候被托養在攜程親子園,然後逃離上海到北京,上了紅黃藍幼兒園;上學之後又被送進豫章書院;通過努力考進了北電,卻遇到了「北電侯亮平」;好不容易到日本留學讀研,室友的名字叫劉鑫。
這樣的黑色幽默,就像低端人群在發愁去哪裡找一個容身之處,中端人士則擔心孩子會不會在幼兒園受到虐待,而所謂的高端人士也並非可以高枕無憂,不知哪一天,紀委人士也會不請自來。
人們無法容忍虐童或性侵的事件被輕描淡寫地略過,或者淹沒在一場又一場的新聞洪水之中。哪怕是人們過度敏感,輕易地被造謠者擊穿了心靈的防線,但我們仍然有追問真相的必要。全部的真實很重要,但細節的真實也很重要。
我們不希望所有的情緒化和懷疑,都要依靠網路段子來進行宣洩。撕裂的信任感是能夠彌合的,前提是真相和盤托出。
我們還是用國學大師梁啟超的故事來作結尾。
1929年1月,梁任公仙逝。後來解密的協和醫院檔案表明,大師其實是死於一場醫療事故,醫生錯誤地摘除了他的一個好腎。
醫療事故與虐童事件如同兩個永不能杜絕的傷疤,其實是醫療與教育——中國目前最落後的兩個行業的頑疾投射。
這兩個本意是為了療救人的身體與靈魂的職業,現在都做成了熱門生意。怎麼會不出問題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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