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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強 | 其實我只是一個演員

大概是前年,我去雲南玩,還發現在這個盛世繁華之下,甚至還有與豬同住在豬圈,每頓飯都是啃一個土豆生活的孩子,那是些留守兒童,這些人誰又會去關注,這些孩子,留守在日益破敗的鄉村,由於代表青壯勞動力的父母必須外出務工,與這些孩子一起生活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殘。而這樣的留守兒童,差不多有六千萬,這是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

冰花男孩王福滿,在輿論的洶湧關注後,他的身邊瞬間身邊多了很多演員,生活突然充滿了春天般的溫暖,過去很多爬行在身邊的冷漠人士,瞬間都充滿著笑臉,所有慈悲傾注如下,據說這幾天還被相關人士,拉到遙遠的北方去看升旗,遊玩了幾天。不知長大後的小滿,偶爾回想起這段日子,會不會感覺這只是做了個春夢。

不必過分多說,你自己清楚,你到底是想做些什麼。當某個困境中個體被關注後,演員們就準點出現,裝作正派面帶笑容,瞬間改變個體的命運,這出行為藝術已經上演了無數集。演出結束後,喧囂了許久的溫暖派對也許會告一段落,王福滿的生活也必將隨著時間流逝,回到最初的樣子,與他同樣的千萬個與他一樣的孩子依然被人遺忘,貧窮也必將繼續糾纏那些留守兒童,表演已經結束,日子濤聲依舊。

忽視兒童的成長,這是一個群體的共同悲哀。每當網路爆出這樣的特例,就會有很多人去捐款,我並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這種靠輿論推動的即時關懷,其實是一種最低層次的道德,這種低層次的幫助,是一種沒有體系且無目的的施捨。事實上,過多的毫無緣由的無償幫助,不是很好的辦法,弱勢群體得到的輸血越多,則自身的造血功能就會越差,在這種道德熏陶下,很多弱勢群體除了翹首以盼那個演員的來臨,沒有更多益處。

有人說,哪個地方都有貧困人口,西方也有貧民窟,何必大驚小怪,這話說得當然沒錯。但是在其他國家,那些貧民窟里匯聚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吸毒爛仔以及自甘墮落的傢伙,而我們這裡,卻更大概率是那些老實巴交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與老人陷入貧窮。這是兩個不同的貧窮概念,社會不應該去救助那些自甘墮落的傢伙,而必須對那些弱勢群體進行人道關懷。

如果你對這片土地有深入骨髓的了解,你會發現,在我們這裡,陷入貧窮的往往是那些老實本分不懂投機取巧的人,墜入落魄的往往是那些埋頭苦幹不懂鑽營溜須拍馬的人,這種現象,難道不使人活得頹喪,一個老實人不能活得很好,無恥人渣活得很滋潤的地方,是最不堪的地方。很多時候,我會疑惑,這到底是誰的盛世,又是誰的傷?

真正的幫助,不能僅寄望強者的道德期許,依賴強者的道德期望值,破格獲取的幫助,那是一種概率極低的特例。譬如冰花男孩這樣的事例,那些如風襲來的看似溫暖的幫助,實質上就全部依賴於強者的道德期望值,給那個貧困男孩贏得了破格獲取的機會,而這種機會,全部依賴於某次不經意的道德釋放,而這種道德釋放,又是那樣的隨機,這樣的救困扶貧,其實只是飲鳩止毒,本質上只是一次強者的道德表演。

當過分強調道德的時候,就是道德最淪喪的時候;當積弱者需要道德推動才能得到救助的時候,就是貧窮最無助的時候。道德是個虛無的東西,當所有人寄希望於道德去獲救的時候,說明社會秩序其實在某個程度上已經失序。救助貧困,需要制度性的造血,而這種一陣風的道德表演,就像你丟給乞丐一個饅頭,他飽餐一頓後,依然在沿街乞討,說穿了只是一次好心的施捨而已。

我知道這樣寫,很多蠢貨們肯定不樂意了,他們不理解,他們會感嘆,這是多好的事情啊,這種關懷真是溫暖如春啊,背後有個堅強的後盾啊,內心感動啊,熱淚盈眶啊。可是,自然的幫助當然很好,但人為製造的就是兩回事了。這麼說吧,少男懷春的感動與陽痿患者吃偉哥的衝動是兩回事,這樣解釋你懂了嗎?冰花男孩這案例,如果媒體沒報道,那些組織他遊玩的難道沒有看到嗎?這種衝動,說穿了就是陽痿的人害怕指責,吃了粒偉哥而已,你感動個雞毛。

這個時代特別滑稽,我發現世道越來越不堪,感動卻越來越多,甚至產生了一款新的病人,叫隨時感動症,他們會動不動就會陷入感動,由於這些感動癥狀的病人多如牛毛,就必然地催生了很多演員。不要動不動就感動,我告訴你,那些在被媒體關注後的組織關懷,不過是在虛情假意的掩護下逃避自己的責任,是拎著滿滿一桶正能量給腐朽的自己塗脂抹粉,說不定他們花了納稅人的錢行善,背後對那個拍冰花男孩相片的人揭了他們的家醜而恨得牙直痒痒,他們只是表演給你看而已。

春節又來了,一年一次的候鳥遷徙又即將開始,那些辛苦整年賺個杯水車薪的打工者,又會擠破腦袋回家幾天看一下那幾千萬留守兒童,有些傻逼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對鄉村美好的懷念,開始抨擊農村小孩在有限的幾天時間內放幾個鞭炮打擾了他們的寧靜。打住,時代雖然已經變化,大爺雖然永遠還是那個在你頭上拉屎的大爺,你記憶中美好的如詩鄉村,已經是老弱病殘遍布的的蠻荒之地。事實上鄉村從來就沒有美好過,永遠處在金字塔的最低端,從來都是遺忘的那個殘缺部分。

這樣說,是希望你不要用你隨時感動,期望天上掉餡餅,那個經常弄得你感激涕零的演員,他是高高的天堂,也是深深的地獄,他彷彿隨時在你身邊,你需要他的時候,看不見摸不著,更多時候,是一種莫名的虛無,是一種永世的等待,他更多的時候,在進修演員的自我修養,他最在乎是怎麼演得更逼真一點。唯一在乎你的是你是不是被感動了。

如果有真正讓你感動的東西,也只是等有了公平的社會福利建設,讓那些寂寞孤獨的老人老有所依,讓那些留守兒童有了制度上的自動保障,而不是依賴道德上的施捨的時候,到那時你感動也不遲,這樣的感動才具備道德上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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