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波特:越探尋, 越感覺與中國古聖先賢更緊密
2012年04月16日
他是一個美國人 他每日打坐 他翻譯佛經、中國古詩 他用中文寫中國故事 比爾·波特是一個挺好玩的美國老頭兒,說他是個「修行人」吧,穿得還挺花哨,藍底白花點布衣,好在腳上的布鞋和隨身攜帶的僧袋提醒大家,他還有一個法號赤松居士。 他熱愛中國傳統文化,說起李白、杜甫這些中國古代詩人,就好像他們家親戚似的,他跟美國人講陶淵明的《桃花源記》,講賈島是誰,告訴他們「多喝一點酒就會知道」。他喜歡喝酒,路經李白墓地,就把酒倒在人家墳墓上,因為「李白也喜歡喝」。 他在中國走南闖北,到終南山尋訪隱士,沿著黃河尋訪歷史遺迹……因為他的《空谷幽蘭》,不僅美國人掀起了一股學習中國傳統文化的熱潮,還直接導致了在中國尋訪隱士的熱潮。要想書賣得好,隱士們難免受到打擾,比爾哈哈大笑,「終南山很大,他們可以搬去別的地方。」 他每日打坐、讀書,但是他不守戒;他有一個可愛的台灣妻子,兩個孩子;他翻譯佛經、中國古詩,如今已在美國出版了15本書……如此興之所至,但到今天已經稱得上是個「漢學家」。昨天下午,繼《空谷幽蘭》、《禪的行囊》之後,比爾帶來了最新著作《黃河之旅》,並在北京王府井書店和讀者見面。 家道中落看破紅塵 比爾·波特說自己沒什麼錢,1972年就來到中國台灣,後來經常在大陸旅行,他熱愛中國傳統文化,並以「修行人」自居。「修行」和「中國文化」是理解他的關鍵詞,但是「修行」的緣起則要早得多。 被問起自己的家世,比爾坦言曾經家裡很有錢,「小時候,他覺得父親的錢多得像是風刮來的。」可是後來家道中落,他很早就「看破了紅塵」,那一年,他才12歲,「我們曾經有很多傭人,在家裡我所有父母親的朋友我都不喜歡,而傭人都是很好的朋友,他們沒有錢,是普通老百姓,我跟他們在一塊,很好玩,很好。可是跟那些有錢的人,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的身世讓一些讀者想到中國小說《紅樓夢》中的賈寶玉,比爾笑著說,「可是沒有那麼多女孩。」然而,談到和「中國」的緣分,卻並沒有那麼浪漫,談到一個美國人為什麼對中國文化那麼感興趣,比爾說最初的原因其實是「為了錢」。「我是1970年在加州大學讀人類學,那個時候我想我畢業以後,不要去找工作,因為我比較不喜歡工作,所以我要繼續當學生,去一個研修所讀博士班。那個時候在人類學方面最有名的大學就是哥倫比亞大學,所以我申請博士,因為我錢不夠,他們學費很高,所以我必須申請獎學金。」 哥大當時有很多獎學金可以申請,可是有一個條件,你不可以讀別人知道的語言,要選擇沒有很多美國人知道的語言。巧合的是,當時比爾剛剛看完艾倫·瓦茨的《禪宗之道》,作者是日本禪學大師鈴木大拙的學生,也是詩人蓋瑞·施耐德的好友。他在書中寫道:儒教、道教和禪宗所表達的一種精神境界,它本身同整個宇宙是完全適合的,把人看作環境的一個組成部分。這引起了比爾的興趣,所以當他在填申請表時「隨便選了中文」。 後來,他在紐約遇到了一個五台山來的中國和尚。他們每天一起打坐。儘管語言不通,但他十分欣賞中國和尚的人生態度。那時,正在讀人類學博士並學習中文,卻不想成為大學教授。「我覺得一切都是幻象,我們一切的喜怒哀樂都是如此。」他想成為一名修行者,於是,他放棄了後面兩年的獎學金,搬到了台灣,在佛光山修行。 尋訪當代隱士,《空谷幽蘭》贏得聲譽 佛光山香火旺盛,香客絡繹,而對比爾產生好奇心的也大有人在,一年之後,為了能夠清靜地修行,比爾換到了海明寺,他在自己的第一本書《空谷幽蘭》中這樣回憶在寺廟中的時光:天亮前就起來誦經,夜晚聽鐘聲,一日三餐素食,一個房間,一張床,一頂蚊帳,沒有鈔票。如果我的腿太痛了,或者對禪墊感到「深惡痛絕」的時候,我就讀書。 比爾曾經說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隱士,在廟裡待著還「偷偷喝點酒」。後來,還認識了一個女孩後來成為他的妻子。「在海明寺住了兩年半之後,住持問我要不要出家,我也覺得白吃白住了那麼久不好意思,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認識了我太太,所以也不想出家,就離開了。」 離開寺廟後,他隱居在台灣陽明山上,竹子湖邊的一個農戶的房舍里,這一住,就是14年。以「赤松」的筆名翻譯出版了《寒山詩集》、《石屋山居詩集》和《菩提達摩禪法》等英文著作,並萌生了探訪傳說中的隱士的念頭。為了貼補家用,他後來下山賺錢糊口,當記者、寫作。1989年,比爾和他的攝影師朋友一起,踏上了尋訪當代隱士的旅途。 那一年的中國尚在社會轉型的初期,在經歷了十年的改革和對外開放之後,對於一切來自外部世界的人、事、物都充滿好奇但又保持警惕。兩個外國人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始了探尋之旅。儘管經歷了波折和失望,比爾最後還是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我發現隱士傳統不僅保存得很好,而且是中國社會很有活力的部分,儘管中國大陸曾經歷戰爭、革命,但修行的人仍堅持修持。」 比爾的探訪筆記《空谷幽蘭》出版之後,在美國引起了極大的反響,「我驚奇地發現,在美國很多大學都能看到這本書。無論我在哪裡演講,聽眾既有學院的學者,也有來自社區的普通居民。他們對此感興趣,我想是因為他們羨慕這些隱士,他們所做的是我們的夢想、希望,是我們某一天也會去做的事情。」 「黃河之旅」計劃也是修行一部分 1991年,在完成了《空谷幽蘭》的寫作幾個月之後,他們夫婦決定把孩子送回美國讀書,因為負擔不了台北美國學校高昂的學費。同時,他又在籌劃另一個計劃,但是卻苦於沒錢。於是他給朋友王文洋(台灣著名企業家王永慶的大兒子)打電話。比爾在做記者時曾經採訪過他,因為志趣相投,成為朋友。王文洋非常樂意地為這個計劃提供了資助,而這個計劃就是「黃河之旅」。 他當時準備沿著黃河走,從入海口一直走到它的源頭。「五千年前,中華文明起源於黃河流域,此後一直到宋朝,那一帶都是中國文化的中心地帶,持續了四千年。我告訴他,我要走遍整個黃河流域,更多地了解成就了如此偉大文明的事件、人物和景觀。」後來,曾經工作過的電台僱主也聽說了這個消息,並希望能做成一個系列電台節目。 沒想到,這個節目非常成功,後來又陸續做了「絲綢之路」和江南的人文之旅,總共花了兩年時間。兩年之後,比爾和太太不僅有錢回美國,還在西雅圖附近一個鎮上買了套房子,付了首期。從其居住在那裡,算起來也有近20年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套為他賺了一套房子的電台節目再次發揮了作用。 去年,在北京,《空谷幽蘭》的出版人問起他還有沒有讀者會喜歡的素材,結果兩人一拍即合,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本書《黃河之旅》。回憶當時的情景,比爾說,「自己開始了解中國文化以後,發現有一些人很了不起,比如說老子、孔子、伏羲、神農、黃帝。我在黃河之旅的時候,可以多認識這些人,因為他們的墳墓、他們活動的地方都是在黃河旁邊,做這個旅遊的時候,好像我們都在一塊,我和黃帝在一塊,或者是伏羲、老子,還有很多的詩人,白居易、蘇東坡、李清照,他們都在黃河的旁邊。所以旅遊也是我修行的一部分。」 有家庭之後,也要承擔家庭責任 在很多人眼中,「修行人」的生活是很奇怪的。比爾坦言,當年妻子的父母絕不允許女兒嫁給他這樣一個「怪物」。事實上,一個「修行者」的家庭生活也著實讓人好奇。 比爾說,其實,有老婆孩子以後,他也一樣,必須要工作掙錢。當被問到是不是老婆的「要求」,他立馬捍衛道,「不是,是我自己覺得應該。」不過,他又頑皮地加上一句,「可是如果我不賺錢,她一定會要求。」所以,他寫書,申請獎學金,他還是一個優秀的導遊,每年還能掙上一筆導遊費。 其實,越來越多歐洲、美國人希望和比爾來中國旅遊,不去熱鬧的地方,專門去看「墓地」之類的孤僻荒蠻的地方。很多中國讀者也提議要和他一起去終南山,去諸如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杜甫死的地方、屈原跳江的地方、李白撈月亮的地方……但是,比爾絕不想成立一個旅行社,把自己搞得太累。 和太太關係的和諧,他也有自己的絕招,首先,在家裡他有自己的地方,他們一周一般周末才住在一起,「如果每天在一塊,一定會有事情發生,不會滿意,可是就兩天在一塊,其實連不喜歡的事情發生,你都不會管,可以放下。所以我們就是這個樣子,在台灣住了17年。搬回美國後,我帶兩個孩子,她留在台灣,每年來看我們兩個月,直到七八年前她終於退休了,才到美國來。雖然我們住在同一個房子里,但我可以住在一個房間,她可以住在一個房間。白天,我們吃飯在一塊,做一些事情在一塊,但是我們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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