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感覺惹不起在中國的外國人呢?
我在廣州某小區里攤上了一檔子事,主角是一個白人婦女。
情況是這樣,我在繞著小區花園裡的道路跑步,一起跑的還有另外兩個中年婦女。路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帶小孩的白人婦女,然後,還有她所養的一隻狗,這條狗看上去比較怪異,兇猛。我們每跑過她面前一次,那條狗就追著我們狂吠一次,但這個白人婦女視若無睹。第三次跑過她面前,在狗狂吠的時候,我不滿於為什麼她不管一下狗,便回了一下頭,瞪了那條狗一眼。但這一瞪,惹出麻煩了。
狗似乎被我的動作嚇了一下,躥到了白人婦女的腳邊。這麼一來,她馬上從視若無睹的狀態,快速地進入憤怒狀態,指著我怒目圓睜地狂罵。罵的話我聽不懂,不是英文,從口音,以及她的長相上看,很像東歐來的,是俄羅斯人的可能性很大。
看著她的嘴臉,我停了下來,發現很囂張,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中國人。但正因為意識到了這個身份,我剛想說點什麼,終沒有說出。加上跑在我前邊的中年婦女停下來對我說了一句「昨天我就被她罵過了,算了吧,不要去惹」,便可恥地沉默了,灰溜溜地繼續跑步。第四圈跑過的時候,白人婦女已經帶著小孩和狗離開了。
不錯,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儘管在這個社會中,我並沒什麼身份。
這個身份是中國人。正是這個身份,讓我感覺特別複雜,快速冷靜下來。
事後我反思了一下自己,在這件事情中,我錯在了哪兒。最終承認,我錯在回頭瞪了她的狗一眼,從而顯激活了她的心理背景,本來我應該當作這一切都不存在的。
跳出被辱罵的角色,常識告訴我,這位白人婦女實在是一個沒有素質的人:狗對別人狂吠根本就不管,而在別人以眼色「抗議」時,居然就破口大罵。這種沒素質當然也有可能出現在中國人身上,就是說,跟中國人外國人的屬性無關。但是,我做了一個思想實驗。
這個思想實驗很簡單:假如這個白人婦女是在一個並不給她們好臉色,甚至白人低人一等的社會裡,她即使素質低,敢這樣不敢壓抑地顯示出來嗎?從概率上而言,答案大概是不敢,更可能的情況是戰戰兢兢,唯恐得罪所在國的公民。
但為什麼,在中國,在我和跑步的兩個中年婦女面前,就敢這樣做呢?是什麼強化了她表現出自己素質來的心理背景?
我承認,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腦海里迅速把從鴉片戰爭開始的中國歷史,一直到現在外國人丟了東西,警方迅速破案之類的事過了一遍。理性告訴我,我和她並不對等,還真惹不起她。雖然這是我的國家,但種種跡像表明,戰戰兢兢的,只能是我。
由此,我想到了很多在歐美生活過的人,為什麼會變得那麼愛國,因為他們深切地體會到,國家強大和不強大,對於他們在國外的地位和遭遇意味著什麼。我相信這個白人婦女也很愛她的國家,但她的愛國肯定和在國外的中國人愛自己的國家,在心理體驗上不一樣。
哪怕僅僅是為了能夠在和「國際友人」不可避免的「互動」中得到平等的尊嚴,得到尊重,我們也必須愛自己的國家。但我們是在自己的國家啊,我們的國家已經強大了啊。為什麼外國人在中國,即使不佔理,還是有讓中國人惹不起他們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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