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知道142期：剋制發鈔，強化市場

「兩限論」是「克強經濟學」的延續

我前陣用六個字總結過李克強的新政，叫「緊貨幣，松市場」。現在流行講「克強經濟學」，就可以擴展為八個字，即「克制發鈔，強化市場。」這次的「兩限論」也是「克強經濟學」的延續

財知道：李克強近日提出中國經濟「兩限論」，上限是防通脹，下限是穩增長。你怎麼看？

胡釋之：我前陣用六個字總結過李克強的新政，叫「緊貨幣，松市場」。現在流行講「克強經濟學」，就可以擴展為八個字，即「克制發鈔，強化市場。」這次的「兩限論」也是「克強經濟學」的延續。

先說上限。怎麼防通脹？1978年，哈耶克以讀者身份寫信給《華爾街日報》，他說：「你們能否在每期報紙的頭版用大寫字母印上這麼一個簡單的事實：通貨膨脹是由政府及其工作人員造成的，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造成通貨膨脹。如果你們這樣做了，那可真是一件善事。」 所以怕就怕政府不想防通脹，若政府真想防通脹，只需要剋制自己的發鈔欲就能做到。

「克制發鈔」，意味著告別不可持續的虛假繁榮，告別通脹式增長。但不意味著不要增長。人類不是生活在天國，經濟不增長，生活水平就沒法提高。我們要的是能持久提高生活水平的真實經濟增長。這種增長從何來？只能靠市場，靠企業家。

鐵了心擠泡沫，又下定決心穩增長，只能怎麼辦？只能下大力氣搞改革，松市場。增長下限是什麼意思？就是不把真實經濟增長穩在下限以上，就決不會停止改革。這其實是在給改革定下限，意味著如果小小地松市場對增長的刺激力度不夠大，就會大大地松市場。

用大力松市場來避免硬著陸

要讓真實增長接力起破滅的虛假繁榮，實現所謂軟著陸，唯有大力松市場。而不是慌慌張張地加碼通脹刺激，讓工人繼續蓋金字塔，把問題掩蓋積聚下去。到時候一堆被養壞的老人不得不失業，怕是再怎麼松市場也難免硬著陸

財知道：能舉例說明下嗎？

胡釋之：比如政府投資建金字塔雖然看似能創造很多就業，創造很多GDP，但並不能提高大家的生活水平，是無意義的經濟增長。停止建金字塔，GDP增長面臨下滑，建金字塔的工人面臨失業。但有問題的不是建金字塔的工人要失業了，而是他們沒法再就業。民間投資管制太多，稅負太重，產權太沒保障等等問題都嚴重限制了真實經濟增長。所以急需的是大力松市場，「強化市場」，雖然不建金字塔了，但可能有企業家想投資建劇院，豐富人們的娛樂生活，這樣蓋不了金字塔的失業工人可以趁早再就業，創造有意義的經濟增長。

所以要讓真實增長接力起破滅的虛假繁榮，實現所謂軟著陸，唯有大力松市場。而不是慌慌張張地加碼通脹刺激，讓工人繼續蓋金字塔，把問題掩蓋積聚下去。到時候一堆被養壞的老人不得不失業，怕是再怎麼松市場也難免硬著陸。要想避免現在硬著陸，就要大力松市場，要想避免將來硬著陸，就千萬不能再吃興奮劑，不能繼續在沙灘上建金字塔。

改革不是創造潮流，而是順應潮流

成功的改革，立竿見影的改革，都是順應了民間突破。是小崗村的村民已經在偷偷摸摸包產到戶，農村改革才在政府一聲號令下千萬人同時動。搞改革就是要發現和順應這些突破，把已經存在的「合理不合法」事物合法化

財知道：國務院常務會議前天決定，為進一步公平稅負，從今年8月1日起，對小微企業中月銷售額不超過2萬元的增值稅小規模納稅人和營業稅納稅人，暫免徵收增值稅和營業稅。你怎麼看？

胡釋之：這是有意義的舉措，這是意在創造有意義的就業和有意義的增長，只是免稅範圍未免太小了點。免稅是一箭雙鵰的舉措，一方面增加民眾真實收入，另一方面又減少了稅務局人員工作量。而且用免稅來實現公平稅負，是在真正地追求公平，這個方向要堅持。

財知道：除了減稅，還有什麼改革措施能立竿見影嗎？

胡釋之：我以前說過，改革不是創造潮流，而是順應潮流。成功的改革，立竿見影的改革，都是順應了民間突破。是小崗村的村民已經在偷偷摸摸包產到戶，農村改革才在政府一聲號令下千萬人同時動。搞改革就是要發現和順應這些突破，把已經存在的「合理不合法」事物合法化。

這是真正走群眾路線，這樣的改革才真正有群眾基礎，因為群眾已經在那兒。這樣的改革不可能不提振人心，不可能不穩增長，不可能不釋放巨大紅利，不可能不成功。最怕就是關起屋子塞住耳朵進行一廂情願的規劃和設計，那多半是要失敗的。

胡釋之系宏觀經濟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