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最愛皮實的小孩

天使最愛皮實的小孩 他是我鄰家的小孩，每每在門口見到 我，就高聲喊：「姐姐好！」即刻將我 手裡的橘子搶去，笑著跑遠了。這個 小魚，從來就沒有見他憂愁過呢！一 個有著酒鬼爸爸和智障媽媽的小孩， 應該是從心底到神情都寫滿了煩惱和 哀怨的吧？可他卻不一樣。小魚長到 7歲，做爸爸的幾乎想不起自己還有 個該入學的兒子。那時我弟弟已經開 始讀書，每日背著新書包，從小魚家 門口走過，總會得意地哼起老師新教 的歌。我和母親都以為小魚會失落。 沒想幾天後，他竟和弟弟一樣，去上 學了。原來，小魚自己跑到學校里 去，見到老師便求：「老師，你也讓 我讀書吧，我也會唱歌寫字呢。」不 等老師開口，他就自己唱起來，直到 校長恰巧經過，心一軟就收下了這個 沒錢交學費的孩子。沒人買書包給 他，他便來求我母親，說：「阿姨， 小魚最喜歡阿姨了。」母親點點他的 腦門說：「小破孩，學會拍馬屁了 呀！」終究是疼愛這個從小就賴飯吃 的孩子，母親笑吟吟地給他買了個書 包。他的書都是從老師們那兒借來 的，他的衣服永遠都是舊的。大家送 他的新衣服，他捨不得穿，再拿出來 時才發現已經小了。是的，這個被父 母忘記的小孩，長得太快了。每次要 交學費時，小魚都會跟老師耍賴皮。 沒有見過這樣的貧困生，對自己的暗 淡處境如此不在乎，直到學校派人來 調查，看見他媽媽連一碗粥都熬不 熟。鄰居們知道小魚帶著老師來，怕 他不會招待，紛紛送來飯菜。這一 幕，讓學校決定減免小魚的一切費 用。小魚對母親說：「阿姨，小魚現 在也討學校喜歡了呢。」這年，小魚 14歲。一年後，小魚考入了最好的高 中。開學前一天，他來找我母親借了 自行車，說要載媽媽去學校旅遊。母 親提醒他，他的媽媽從來沒有出過小 鎮，而且情況特殊，別人會笑話的。 小魚假裝生氣似的說：「誰沒有爹媽 呢，等以後小魚掙了錢，年年帶媽媽 遊山玩水！」這個開始變聲的男孩， 竟有了些許男人的味道。有一天，我 在路上碰到小魚，突然就想像之前那 樣揉揉他的頭髮。當然是夠不著了， 他已經一米八。但這可愛的小魚，卻 將頭低下來，「姐姐，是不是又想敲 我的腦袋了呀？」我笑：「小魚，你是 不是真跟天使見過面呀？」小魚收起 了笑容，說道：「當然啦，它還不止 一次告訴我，只有皮實快樂的孩子， 它才肯愛呢。」這年，小魚讀大一， 但依然堅定不移地相信天使。那是他 在殘酷的生活里想像出來的，卻又奇 跡般溫暖了自己18年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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