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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筆下的性與愛

「哪怕為了儲存寶貴燃料,

年輕時也最好不斷談戀愛。

掙錢重要,

工作也重要,

但一心仰望星星和為吉他曲發狂那一時期

在人生中極其短暫,

十分難能可貴。」

——村上春樹《像戀愛的人一樣》

村上春樹筆下的性與愛

一見鍾情

四月一個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后街同一個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過。

不諱地說,女孩算不得怎麼漂亮,並無吸引人之處,衣著也不出眾,腦後的頭髮執著地帶有睡覺擠壓的痕迹。

年齡也已不小了——應該快有30了。

嚴格地說來恐怕很難稱之為女孩。

然而,相距50米開外我便一眼看出:對於我來說,她是個百分之百的女孩。

——村上春樹《四月一個晴朗的早晨,遇見一個百分之百的女孩》

旅行艷遇

「在某種程度上,那大概是天生的,稱為才能怕也未嘗不可。有手巧的人,有手笨的人……與此同時,我們身邊既有小心翼翼的人,也有不怎麼小心的人。是吧?」我再次點頭。

「所以,你稍微想想看:假定你和誰一起開車長途旅行。兩人搭檔,不時輪換開車。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對象你選擇哪一種呢——車開得好但不怎麼小心的人和車開得不怎麼好但小心翼翼的人。」

「選後者。」我答道。

「我也一樣。」她說,「這種事大約也和那個差不多。善於也好不善於也好,巧也好笨也好,這些都不太重要,我是那樣想的。小心翼翼——這才是最重要的。沉下心,小心翼翼地側耳傾聽各種動靜。」

「側耳傾聽?」我問。

她笑而不答。稍頃,開始第二次交合。這回非常順利。心與心的溝通。我好像多少明白了所謂小心翼翼側耳傾聽是怎麼回事。性交真正順利時女性出現怎樣的反應也是第一次目睹。

——村上春樹《斯普特尼克戀人》

朋友之愛

我看看綠子的眼睛,綠子也看看我的眼睛。我摟過她的肩,吻住她的嘴。綠子只是肩頭稍微抖動一下,旋即軟綿綿地閉上眼睛。約有五六秒,我們悄無聲息地對著嘴唇。初秋的陽光把她的眼睫毛投影在臉頰上,看上去微微發顫。

那是一個溫柔而安然的吻,一個不知其歸宿的吻。假如我們不在午後的陽光中坐在晾衣台上喝著啤酒觀看火災的話,那天我恐怕不至於吻綠子,而這一心情恐怕綠子也是相同的。我們從晾衣台上久久地觀看著光閃閃的房脊、煙和紅腦袋蜻蜓,心情不由變得溫煦、親密起來,而在無意中想以某種形式將其存留下來,於是我們接了吻,就是這種類型的吻。當然,正像所有接吻那樣,我們的接吻也不是說不包含某種危險。

最先開口的是綠子。她輕輕拉住我的手,似乎難以啟齒地說她有個正在相處的人。我說好像猜得出來。

"你有可心的女孩兒?"

"有的。"

"那星期天怎麼老是閑著?"

"這複雜得很。"我說。

隨即我意識到:這個初秋午後的瞬間魔力已經杳然遁去了。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同性之愛

二十歲那年春天,堇有生以來第一次墮入戀情。

那是一場猶如以排山倒海之勢掠過無邊草原的龍捲風一般的迅猛的戀情。

它片甲不留地摧毀路上一切障礙,又將其接二連三卷上高空,不由分說地撕得粉碎,打得體無完膚。

繼而勢頭絲毫不減地吹過汪洋大海,毫不留情地颳倒吳哥窟,燒毀有一群群可憐的老虎的印度森林,隨即化為波斯沙漠的沙塵暴,將富有異國情調的城堡都市整個埋進沙地。

那完全是一種紀念碑式的愛。

而愛戀的對象比她年長十七歲,已婚,且同是女性。

一切由此開始,(幾乎)一切至此告終。

——村上春樹《斯普特尼克戀人》

婚外之愛

我緊緊閉起眼睛,將記憶逐出腦海。

我伸手撫摸島本的秀髮,碰她的耳朵,把手貼在她額頭上。島本的肢體溫暖而柔軟。她簡直像要吮吸生命本身一樣吮吸著我那兒。她的手像要傳達什麼似的撫摸裙子里的自己那個部位。過了一會兒,我在她口中一瀉而出。她停止手的動作,閉上眼睛,將我的瀉出物一滴不剩地舔盡吸凈。

「對不起。」島本說。

「用不著道歉。」

「一開始就想這樣來著,」她說,「是不好意思,但不這樣做上一次,心情就沉靜不下來。對我來說好比一種儀式。明白?」

我抱住她,臉頰輕貼她的臉頰,可以感到她臉頰上切切實實的溫煦。我撩起她的頭髮,吻她的耳朵,凝視她的眼睛。我可以看出自己映在她瞳仁里的臉。其深處仍是深不見底的清泉,泉里閃著隱隱約約的光點,彷彿生命的燈火。或許總有熄滅的一天,但此刻燈火的確就在那裡。她沖我微笑,一笑眼角就像平日那樣聚起細細的魚尾紋、我在那上面吻了一下。

「這回你來脫我的衣服,讓你盡情盡興。剛才由我盡情盡興,這回任你盡情盡興。」

「我做得非常一般,一般也可以么?可能是我缺乏想像力。」我說。

「可以的。」島本說,「一般的我也喜歡。」

我脫去她的連衣裙,拉下內衣。我讓她躺下,開始吻她的全身。我上上下下地看,上上下下地摸,上上下下地吻,一一印入腦海。我為此用足了時間。畢竟是經過漫長歲月才來到這裡的。我也和她一樣不焦不躁。我最大限度地剋制自己,再也剋制不住時才慢慢進入她體內。 入睡已是黎明時分了。我們做了幾次。開始時溫情脈脈,繼而洶湧澎湃。一次做到中間,島本就像感情之線突然斷掉一樣大哭起來,用拳頭使勁捶打我的背我的肩,這時間裡我只管緊緊摟住她。若不摟緊,島本很可能分崩離折。我哄勸似的一直撫摸她的背,吻她的脖頸,用手指梳她的頭髮。她已不再是自控力強的冷靜的島本了。長年累月在她心底凍硬的東西開始一點點融化、浮出表面。我可以感受到其喘息和隱隱的胎動。我整個摟緊她,將其顫抖收入自己的體內,這樣才能使她一步步為我所有。我已經無法離開這裡了。

——村上春樹《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以上文位元組選自村上春樹的長、短篇小說,翻譯均為林少華,小站編輯。小標題為編者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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