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畫家盧梭的童話世界（下）

07-18

盧梭極富童真的想像在晚年達到高潮，晚年的他被虛幻的熱帶叢林風景迷住了。年級漸長、體力漸衰的他無法再進行長途寫生，這時巴黎的亞爾丹植物園成了他最好的采景地。他採集標本，描繪的植物幾乎和標本圖一樣細膩和精確，代表作有《村中散步》、《稅卡》、《戰爭》、《睡眠中的吉普賽女郎》、《自畫像》、《鄉村婚禮》、《抱木偶的女孩》、《夢》等，其中《弄蛇女》被視為盧梭晚年代表作。畫家德洛內的母親從印度旅遊歸來後，盧梭從他口述的見聞中獲得印象，綜合自己在馬戲團見到的蛇舞，把從巴黎動物園和植物園觀察來的各種形象組合成熱帶叢林景色，再按照他獨有的造型秩序組合起這一神秘畫境。

盧梭1907年將油畫《弄蛇女》改成了壁畫；月光下，無名闊葉植物的蠟質葉片肥碩而肉感，煥發出柔和的光；絳紫色的漿果顆粒飽滿，不滿銀白的粉霜；黑人女子吹奏奇妙的樂音，群蛇隨笛聲婀娜起舞，探頭趨向她的方向；湖面靜謐緩和的漣漪微漾。這是一個小型的天堂，沉浸其中，如置身地中海或加勒比海暖濕的空氣匯中，周遭的氣息慵懶而頹廢，唯美而曖昧。

盧梭對自己的藝術抱有堅定的信心，他堅信人們將來一定會理解他的藝術。他曾對畢加索說：「我們是這個時代的兩位偉大的畫家，你用埃及風格作畫，而為則用現代風格。」他的作品獲得了詩人的讚賞及畢加索等前衛畫家的推崇。別人常把他歸為「原始的」、「素人的」、「星期天畫家」之列，他卻光明正大地認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專業畫家。他熱愛自然、卻並不刻意表現本真的自然，而是用心靈透視自然、關照自然，讚頌宇宙潛在的生命力。他的畫是抒情詩，是一種心靈境界的表現。

在生命的最後10年，盧梭成為新一代藝術家和批評家心目中的名人。1908年11月，畢加索在著名的「洗濯船」上為盧梭舉辦了一場盛大宴會，晚會上雲集的先鋒藝術家們像盧梭高呼萬歲。但這個盧梭得到最多尊崇和光榮的夜晚，卻由於差錯，訂購的晚餐沒有動刀。1910年8月，盧梭意外割傷腿部，一個月後因敗血症去世，結束了他單調卻豐富的一生。

盧梭未曾受過專業繪畫訓練，也不懂得當時的繪畫潮流，他不屬於任何一派，他只是他自己，而正是這種天真樸素、原始淳樸的獨特畫風使他贏得了當時畫家的尊敬，最終在法國20世紀的前衛藝術界佔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