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我的姥姥

題記：這是我在大一暑假寫的，那是心態不大好，經常回憶。最想念的還是我的姥姥。想想那些時候，姥姥給我的關懷和溫暖以及我自己做的事情，我會感動的流淚，被自己感動，被歲月感動。能被自己感動，我很感激自己，生活的真誠，很坦然。現在我要有新的生活，把過去的東西拿出來，算是做個了結。過去是經歷，不是負擔。放下重擔，奔向新生活。呵呵當我獨自一個人靜聽著稀疏的蟬鳴，看湖水倒影的如高腳杯般的黃色光柱，吐納著白晝的暑氣已消去的較為清爽的空氣時，我感到了寂寞重重地壓在我的心上，瀰漫了整個空間，甚至模糊了我的視線，看不清一些光影，於是，我只好逃走，逃出這一個人的世界，回到過去，於是最先浮現在我眼前的最能給我安慰和鼓勵的是姥姥和藹的呼喚、無奈的嘆息和剛強的話語。進而映現了和姥姥一起生活的日子，也便想起了姥姥擁有的平凡人的平凡的不幸和幸福的一生。姥姥出生於地主家庭，當過大小姐，但姥姥很善良，喜歡幫助別人，聽媽媽說，姥姥也很好看，但我沒見過姥姥年輕時的樣子。有了這些姥姥很容易成為一個幸福的人，是的，這些都能給姥姥以幸福，然而生活並不是單純的，一方面的幸福是不可以抵擋所有的不幸給姥姥以幸福的完滿的人生的。不幸往往比幸福更有力量，這也就是我說的無奈的嘆息和剛強的話語的由來。姥姥生在一個北方的善良的地主家庭中，現在那個以姥姥的的先輩命名的小村子還在，只是村子裡已沒有姥姥家的人了。姥姥的爸爸是遠近聞名的好人，這似乎和地主的身份不符合，其實或許是受了誤導，聰明的地主該是好人，就像聰明的老闆是好人一樣。然而姥姥九歲時，姥姥的媽媽就去世了，雖然有爸爸，雖然有姨姨舅舅，雖然不用勞作，然而這些都無法彌補世間最珍貴的媽媽的愛。我不知道自此以後姥姥的生活過得怎麼樣，但從姥姥的善良和剛強的骨氣中，看出那時姥姥似乎過得不太好。其實那段日子並不長，姥姥十六歲時嫁給了即將上戰場的姥爺。這其中輾轉的流徙和漂泊以及有著怎樣的姻緣，已經在歲月的掩埋下，說不清楚了。或許這才是姥姥生活的真的開始，誰都知道戰場上會死人的，雖然這婚姻中幾乎不會有愛情的成分，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封建社會的餘韻給了姥姥提心弔膽的責任。他也在用自己的微弱的力量和較厚實的娘家財富給那些最需要幫助的人們以布施，把省下來的飯給沒飯吃的人們，把不寬綽的房子分出來給沒房子的人（鄉親）住。或以此給在戰場上衝殺的姥爺祈福吧。姥姥便在此時得到了鄉親們的尊重。或許是皇天有眼，總之在國內戰爭打完又輾轉至友好鄰邦的姥爺回來了，雖然失了一條手臂，也從此建立起一個完整的家。有了姨姨、媽媽和舅舅們。然而造化並不讓認真生活的善良的人們有片刻的休息，或許，這就是命運。歷史課本上彷彿早就告訴我們，那些真誠善良以愛付出的人們，最易受到傷害。就像沒什麼比被父母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不孝順更讓父母傷心的了。或許真的如此吧，姥姥便因為一個姥姥長期幫助的不近不遠的親戚，不知為什麼突然改變了友好的面目而以惡意回報而氣的病了，並且這病跟隨了姥姥一輩子。當年姥姥才40歲。正因如此，正在讀黨校而且很有可能有較好發展的姥爺，也放棄了學業給姥姥治病了。姥姥的病治好了，但也沒全好，每當春天還是會犯的。事情好怪，姥姥因為善良剛正而得了病，卻也因善良剛正使她即使得病也受到鄉鄰們的敬待。姥姥似乎一輩子也沒離開過那她十分怨恨、使她坐卧不寧卻也能療治她的疾病的葯，我何嘗未見過姥姥病癒時的樣子，何嘗未見過姥姥病發時的樣子，何嘗未見過姥姥服藥後坐卧不寧的樣子，這些無論如何都要讓我下淚的，雖然我是個男兒，雖然我從小就從姥姥那裡學來了堅強。姥姥病了，她從得病的哪一天開始就是個病人了，然而這個有4女一男的家庭的重擔還是放在了姥姥的肩上。姥爺是個老實人，加之只有一條胳膊，平時是不大管事的。這是一個破大家，生活的來源全靠姥爺那失去的手臂上（國家補貼的殘疾津貼）。孩子小時，柴米油鹽是愁，孩子大了能賺錢了還留在家中，這個時候是最好的了，但轉眼就都離開家了，女兒嫁出去了，兒子娶媳婦了。但因為婆媳關係處理不好，剛強的姥姥獨自過活。身邊還有一個因兒時的流腦而智力不正常的女兒。生活又是都么得寥落啊，依然愁著柴米油鹽。雖然女兒們能幫一些，但誰家也得過日子，況且也都不富裕，按照傳統養老的義務也總在那平時不大愛幹活的兒子身上的。姥姥真剛強，平時絕少求人，但我聽多了她的嘆息，看多了她蹲在房前靜靜的吸煙，日子啊，就這麼過著，過著。直到有一天，姥姥默默地數著自己50年的做飯生涯，第二天便得一種疾病去了，去了，結束了這我不知是幸福還是不幸的一生。是解脫，是含恨，還是了無牽掛的去陪伴她生前十分敬仰的主那裡了呢，我想一定是的，那是天堂，姥姥是該上天堂的。可那往昔的一幕幕怎能從我心中消去，我看見了，我怎樣膽怯的把半袋米在黃昏時分送到姥姥那裡去，也看見了怎樣昏昏沉沉的騎20里自行車去姥姥家，看見了姥姥看到我時的高興地樣子，彷彿聽到了「小啊，今天想吃點啥」的問話。看見了大雨之夜，橫豎睡在漏滿雨水的炕上卻是那般的溫馨，彷彿問到了火盆里考出的土豆的香氣，聽見姥姥和大姨評論我的長相，說我越長越出息了，看見了吸煙、嘆氣、提水、和面。。。我感到欣慰，在讀書的空閑幫姥姥整理院子，幫姥姥挑水種園子，幫姥姥抱柴火，幫姥姥抹房子搭雞架，我很欣慰在姥姥生日時用我久已積攢下的三元錢，買了兩條魚在沒有油水的鍋里煮了，我很欣慰，在姥姥臨終前一天我陪在她身旁，並且只有我陪著。我欣慰我曾為姥姥寫下祭文，聽了這祭文大姨潸然落淚，媽媽擁抱了我。。。可我也有悔恨，為什麼在姥姥去世時，我沒有哭，難道沒想到從這以後非到世界末日再也看不到這最疼我愛我的姥姥了嗎，我悔恨為什麼沒張羅著給姥姥照張相，我悔恨為什麼沒學畫畫，畫一張就在我心中的卻也模糊的姥姥的相。或許姥姥沒死，還在我心中，像張愛玲說的，要在我死的時候再死一次。姥姥，我只好擦亮這枚戒指，這是姥姥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擦得好亮好亮，照出天黨的您。我現在更加有勇氣了，我憑著勇氣闖出了那個小鄉村，現在我要在有著更大的溝的更廣闊的天地，沐著天堂里您呵護的光芒，和您那「不爭饅頭爭口氣」的教導，大步的向前去，衝破所有的空虛，回報您的希望。告慰您的靈魂。姥姥，願您在天上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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