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著，像天上掉落的星星 | 瞿弦和為你讀詩 · 第704期

??每晚十點，「為你讀詩」（thepoemforyou）

▎圖說

圖為比利時超現實主義畫家雷尼·馬格利特（1898-1967）的作品《帝國之光》。他的作品常常賦予平常事物一種嶄新的寓意，以門前亮著的一盞燈為例，在畫家的眼裡，它已不僅僅是燈，而是照亮一個人生命的光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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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從我的窗下走過

作者：舒婷

為你讀詩：瞿弦和 | 國家一級演員、表演藝術家

當你從我的窗下走過，

祝福我吧，

因為燈還亮著。

燈亮著——

在晦重的夜色里，

它像一點漂流的漁火。

你可以設想我的小屋，

像被狂風推送的一葉小舟。

但我並沒有沉淪，

因為燈還亮著。

燈亮著——

當窗帘上映出了影子，

說明我已是龍鐘的老頭，

沒有奔放的手勢，

背比從前還要駝。

但衰老的不是我的心，

因為燈還亮著。

燈亮著——

它用這樣火熱的戀情，

回答四面八方的問候；

燈亮著——

它以這樣軒昂的傲氣，

睥睨明裡暗裡的壓迫。

呵，燈何時有了鮮明的性格？

自從你開始理解我的時候。

因為燈還亮著，

祝福我吧，

當你從我的窗下走過……

▎詩說

夜幕沉沉，月初升，當一切都在黑暗中行進，窗下總有一盞燈亮著。這窗下的燈，照亮著視物，訴說著詩人經歷的故事。我們看得見詩人內心的獨白，對她而言，「燈亮了」是再好不過的事，這盞燈不停地迴轉，貫穿全詩，潛移默化又深入人心。那盞照亮一切的心燈還亮著，詩人用一種熟悉的手法闡述著「燈亮著」的溫暖與希望，這也正是她想要吶喊的心聲。一盞燈引領著一個世界，貫穿在整首詩細膩的情感中，以及詩人自身的經歷所呈現出的滄桑感中。

舒婷的詩常常是附在信箋後或隨便寫在一張紙片上，給她的朋友看的，所以在她的詩中，「你」都是具體有所指的。在這首詩中，詩人由衷地感謝那些曾經關心幫助過她，或是現在仍在關注惦念她的朋友們。

「燈亮著」，是用一種宣告的方式，像所有人傳達著自由與熱情，這才是真正的舒婷。把「燈」歸回成意向，它那鮮明的性格便是詩人本身。用軒昂的傲氣抵禦一切的壓迫，用燈表達了許多語境，不停地交織轉換，都是詩人的多面性對釋放內心以及想要索求一點本真的渴望。這盞燈一路伴隨，照亮著詩人每個階段的人生軌跡，而「你」作為我一直以來的見證，全然成為了我情感的陪伴。當「你」從我的窗前走過，我還在，那燈一直亮著。

▎樂說

配樂剪輯自日本當代著名小提琴家、作曲家川井郁子的作品《インディゴ?ワルツ》。川井郁子的音樂一聽就會被深深吸引，我能想像一個女人在黑暗中擁抱著小提琴馳騁的琴音，還有內斂、沉穩和迷幻到讓你迷失在她音樂世界的奇妙力量。有什麼比這更像憂傷的心弦、更渴望溫暖？

▎讀詩嘉賓

瞿弦和

國家一級演員、表演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