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旬華人闖紅燈被紐約警察打破頭背後

近日出了一個新聞，一個84歲華裔老人在紐約闖紅燈，被警察打破了頭。中國網路上罵聲一片，根據搜狐的網路民意調查顯示，很多網民甚至提高到了在美華人受到種族歧視的層面，對美國警察、美國社會進行猛烈的批評。

相對於神州網路上下的洶洶輿情，這件事在美國似乎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受朋友所託做一個小小的採訪，今日專門問起身邊的美國人，無論黑人、白人、還是華裔、墨西哥裔，他們的變現幾乎一樣：老人受傷了，確實很遺憾，他們都會表達道義上的同情，但這個事還真不能怨警察。

從世界日報報道的信息顯示，老人不懂英文，對美國的交通信號似乎也不怎麼熟悉。其實在美國，不懂英文的新移民多了去了，但在各自的社區里，最基本的生活似乎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有個核心的問題，老人似乎對美國的法律幾乎也一無所知，這就很成問題。不懂英文，再加上對最基本的法律規定也不熟悉，遭遇突發情況，麻煩就大了去了。

來美國幾個月了，和警察也打過交道，感覺他們的執法很規範，基本是一套程序化的動作。

結合老人被打這個事，我們一看基本就明白了。首先，老人在闖紅燈時，警察跟著他過馬路，按照美國警察的執法要求，即使老人違法了，但他在馬路上處於危險狀態，因此，警察會陪著他過馬路。脫離危險後，該罰的罰，一旦也不含糊。特別是在事故多發地帶，被處罰，基本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別想有通融的可能。之前曾出現過國內遊客在美國闖紅燈被處罰，他們掏美金試圖賄賂警察，結果被逮捕的先例。因此，千萬別把國內關係學用在這裡，那絕對是給自己挖坑，還是一個巨大的坑。

遇到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是認錯，道歉，或者一言不發，認罰。還有個問題，在交涉的時候，絕對不可以激烈爭辯，更不用說拉扯了。美國警察在執法的過程中，按規定享有至高無上的執法權，被執行對象絕對不可以反抗，否則，不論是你華人、黑人還是白人，挨揍是絕對的。如果這時候你去掏衣兜，那可能就遭遇更大的麻煩，美國人可以持槍，被執行對象當街掏槍拘捕的事情時有發生，警察會認為你有掏槍的可能，他可以當場擊斃你。

所以，遭遇警察執法，最基本的做法是微笑，簡短道歉，或者沉默，兩手露在顯眼的地方，讓他明白你沒有任何威脅。絕對不可以有大幅度激烈的動作，如果警察有掏槍的跡象，趕緊兩首抱頭，乖乖等著警察處置。

84歲老翁挨揍，其實還有長相的原因。相對於其他族裔，亞裔（主要是東亞）人的長相，在老外眼裡基本是一樣的。想讓老外第一眼就分辨出我們的準確年齡，可能還真不容易。前兩天我去家門口的小商店買啤酒，售貨員一定要我出示身份證。因為美國法律規定不可以出售酒精給未成年人。這讓我很是自戀了一把，42歲的我在美國人眼裡居然還沒有成年？我解釋說我已經42歲了，老美妹妹很羨慕，說看上去不像，真不像。如果這個老人在和警察抓扯，而按操作流程迅速支援的警察又不是正對著老人的臉，上來就是一警棍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你甚至可以理解為警察執法的基本流程——解除你的反抗能力。打過之後才發現是個老頭，已經晚了，他合理執法，你還得自己付醫療費。美國的醫院可不是隨便進的，貴得咬人。在我看來，醫療是美國社會最失敗的管理案例。

此外，在美國不同的地方，警察執法的方式也不一樣。比如，在舊金山我曾經居住的華人區，警察執法就溫柔很多。好幾次路過一個路口，看見兩輛警車停在街邊，主動和我打招呼，那是他們在巡邏。那裡的華人的犯罪率很低，警察的心態也放鬆。一個半月，我只看見了一次警察抓人，抓的還是一個斯斯文文的白人青年，即便如此，警察也是如臨大敵。青年老老實實地站著，兩手背在身後，安安靜靜地等著警察上手銬，四五個警察圍在周圍。後來搬到了治安情況複雜的洛杉磯，情況就不一樣了，時不時看見警方的直升機在天上巡邏，地上警車呼嘯。夜裡還遭遇過一次警匪大追捕，4、5輛警車分別從幾個方向撲來，直升機開著探照燈從屋頂上掠過，他們用探照燈鎖定劫匪的車，光柱也給地面的警察指示方向，那架勢，連我們這些在自己院子里看的人都腎上腺飆升。室友說，對於這些極具危害性的逃跑者，警察截住後拖出來一頓暴打是可能的，讓你失去反抗能力。

對什麼樣的人採取什麼樣的打擊力度，其實也很難掌握。當過美軍的室友說，有的犯罪嫌疑人真扛得住打，他見過一個偷車的被截住後，幾個五大三粗的警察掄起警棍一頓狂扁才讓這個人不再反抗，拉起來沒事一般，皮都不破，如果換成華人，一棍下去可能就骨折了。

美國警察的執法權力受到嚴格保護的，但千萬別以為美國警察就能為所欲為，那完全沒有可能。他們的執法特權，是建立在無條件維護法律的唯一原則上，如果導致投訴，他們還需要接受獨立調查，看執法過程中是否有違法程序的行為，一旦有違法行為，輕則掉飯碗，重則進監獄。要是動用權力去收黑錢，夾帶私貨，那面臨的就是非常嚴重的後果。這和很多非法制國家的警察有著天壤之別。該維護法律的嚴肅性時嚴肅不起來，該拿掉特權時拿不下去，該清廉時清廉不了，所以，在一些司法腐敗嚴重的非法治國家，警察的執法權至高無上就只是一個笑話。

而紐約那樣治安情況複雜的超級城市，警察的神經綳得緊，也是必然的。所以，抗拒執法挨了打就說種族歧視，這基本屬於屌絲思維了。

此外，華人在美國社會的地位其實並不低。華人的「三高兩低」讓他們在美國主流社會的口碑並不差，如學歷高、收入高、華人聚集區學校的學分都高。犯罪率低、出生率低。至少，我身在美國，還真沒有感受到被歧視的滋味，相反，鄰居上高一的女兒說，他從上海到美國學校上的第一堂寫作課，就是寫一篇為什麼要反對種族歧視的文章。如果你有自己獨特的見解，美國主流社會還是很歡迎的，和一些優秀人士成為朋友也只是分分鐘鐘的事情——美國人天生自來熟。在圖書館裡，一些看來明顯和美國的價值體系不符，甚至帶有中傷和抹黑美國的圖書，也可以公開擺放在書架上，供需要的人閱讀。除了英文版本，還根據社區居民的需求，添置如中文、西班牙文、法語、日語、韓文類書籍。敞開借閱，免費服務。總的來說，這個社會相當的包容和開放。

當然，還有一些華人唯利是圖的做法讓人吃驚，比如近期在舊金山發生的，華人去教堂排隊領取救濟食物，然後將值錢的拿走，不值錢的罐頭扔進垃圾桶。另一則消息是加拿大一位華人婦女，開著寶馬去領救濟金。這幾乎引起了包括華人社區在內的北美社會的一致譴責，同胞們的這種做法，讓很多華人深感憂慮。

還有一些人華人的做法，也讓人不適，比如哄抬物價，華人之間相互拆台。在美國社會似乎行程了一個慣例，華人聚集區房價和租金，永遠是最高的。但這種內鬥性質的惡名，還僅僅在華社內部，沒有到引起別的族裔側目的地步。

這次紐約老人挨誤傷還有一個因素，很多新移民需要一個過程才能逐漸糾正原來在國內養成的一些習慣。比如闖紅燈、在公共場合抽煙、在公共場所大聲喧嘩、在扶梯上長時間佔據靠左的位置等等。有些時候，我也會在這些細節上犯糊塗，每次被老外發現並糾正後，自己都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不是我不想遵守，而是一不注意，多年尾巴沒有夾住，就掉出來了。

很多華人新移民來過美國後，因為語言障礙，和外界缺乏基本的溝通，沒有太多的機會去熟悉美國社會的遊戲規則。他們除了呆在家裡，就是在附近的公園逛逛，很少有全面觸摸美國社會的機會，如果沒有親人朋友事先提醒他們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項，類似於8旬老翁闖紅燈挨揍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絕跡。

華人融入美國主流社會的進程，事實上也正引起各方的關注。為了防止華人無意識的違法，減少語言障礙，是主要的努力方向之一。比如在舊金山，很多廣東移民有放生的習慣。舊金山的金門公園各種池塘邊，甚至專門用中英兩種語言標明的告示牌提醒人們不要向池塘里放生烏龜，以免破壞當地的生態平衡。在西海灘，也有中文的標識，提醒華人不要進入當地一種特有的野生植物的生態保護區域。另一種做法就是加速華人的語言培訓，很多別的族裔的志願者們，在很多圖書館和社區組成了義務的英文教育訓練班，生存技能訓練班，免費為新移民培訓英語和生存技能。每周授課一次，每次一小時，每個班的學期長達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