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皇后胡蝶對大魔王戴笠動沒動真感情？

文/老x

說到胡蝶，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的上海灘可謂紅極一時。她臉上那對招牌式的酒窩，和瑪麗蓮夢露臉上的美人痣一樣出名；她身上穿的旗袍，戴的首飾，都成為大眾競相模仿的對象，時尚廣告的寵兒。

廣告皇后胡蝶

一

　　胡蝶本名胡瑞華，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優越的生活條件賦予胡瑞華平易謙和的性格。1924年，十六歲的胡瑞華從一千多人的應試隊伍中脫穎而出，考入了由曾煥堂、顧肯夫等創辦的中國第一家電影學校——上海中華電影學校，成為電影學校第一期也是唯一一期學生，系統學習影劇概論、電影行政、西洋近代戲劇史以及導演、化妝、舞蹈、唱歌等十多門課程，還有騎馬、開車之類等技巧。從零星幾個鏡頭賣糖女開始演起，友聯公司的一部《秋扇怨》讓胡瑞華破繭成為胡蝶（原打算取藝名胡琴，感覺會被人拉來拉去不吉利放棄），而後簽約邵逸夫哥哥邵醉翁創辦的天一公司，拍攝了《白蛇傳》、《孟姜女》、《珍珠塔》、《兒女英雄傳》等十餘部影片。

　　1928年，胡蝶正式進入明星影片公司，開始了她藝術事業的輝煌時期，演了不少膾炙人口轟動一時的電影作品。電影在當時還是個新事物，從無聲到有聲，從黑白到彩色，技術日新月異，女影星層出不窮。胡蝶珠圓玉潤但不耐看，嫵媚動人不及默片女王阮玲玉，嗓音也比不上周旋，但女性美不只是容貌的比拼，性情、處世、性格、教養、才華、氣質等綜合因素…高貴大方，胡蝶顯然更勝一籌。

胡蝶、阮玲玉

二

　　胡蝶不但善於演戲，人情世故也拿捏恰到好處。導演鄭正秋吸鴉片經常遲到，胡蝶常常先化好妝，坐在攝影棚等他。多次鄭正秋也不好意思，「遲到是不對的，希望大家都學胡蝶」，後來就再沒遲到過。《白雲塔》導演張石川要胡蝶演正派的小姐，要阮玲玉演反派的小姐。原因是胡蝶聽話，讓她咋演就咋演。阮玲玉總喜歡按自己的體會演繹角色，難免與導演發生爭執，導演一煩，就不願給她好角色。同樣躋身上海灘的大牌紅星，阮玲玉對事業肯吃苦，但沒胡蝶那樣執著。胡蝶可以為了拍好戲去北京拜梅蘭芳學京劇，講普通話。演戲配音的時候，她在錄音室里一待就是七個小時，而深陷情傷的阮玲玉是付不出她這番工夫的。

　　胡蝶知道自己要什麼，第一次婚姻結束之後，胡蝶就接受了潘有聲。但只是戀愛，並不提訂婚的事情。與林雪懷退婚得折麽給她心裡留下太多陰影。她不想重蹈覆轍。潘有聲遷就胡蝶，一不干涉她圈內事，二不迫她訂婚。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很合胡蝶的心意，莫不是30箱珠寶丟失，她可能永遠不會和戴笠這種人在一起。

　　戴笠喜好高級房車、喜好豪華住宅、喜好洗澡、喜好喝高檔美酒、喜好女色都是出了名的。在戰時的陪都重慶，戴笠口頭上表態要與蔣介石和國民政府保持一致，與大家一道共同為抗戰前線「節省開支」，但實際生活奢侈。戴笠出門必須自帶廚師，以及足夠兩桌用的精美餐具。腸胃不好，戴笠在吃飯前都要先喝一杯開胃酒。戴笠酒量很大，一次能喝一兩瓶白蘭地或茅台酒。請客時，戴笠總是當眾打開酒瓶，自己先喝上一大口，表示沒有問題。如果一瓶酒沒有喝完，以後就不會再喝，以防被人下毒。

　　在軍統系統內部，受到戴笠蹂躪最多的當數軍統特訓班的那些年輕女學生。在江西開辦的警官學校的學員有點姿色的個個被找來談心，而且個個都得上床表忠心，這點當然包括情願和不情願的，反正被戴笠統統拿下。像葉霞翟、趙靄蘭、余淑恆等女學生都是長時間被戴笠霸佔併當作玩物的著名女特工。

　　戴笠仰慕胡蝶也不稀奇，剛到上海灘混飯吃那會，儘管有時吃飯都成問題，但只要有胡蝶演的電影戴笠還是每場必看，用現在的話說是「胡粉」。戴笠萬萬沒有想到，命運之神竟然會把女神快遞包郵到他身邊。

三

　　上海失陷後，胡蝶隨丈夫潘有聲去香港發展。香港淪陷時，久田幸助找上門，邀她赴日拍一部《胡蝶游東京》的影片，宣揚所謂"中日親善"。這不是為日本人明目張胆的漢奸行為么？胡蝶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與丈夫一商量後，決定逃回大陸。行前，胡蝶夫婦將歷年積存的財物裝成30箱，托楊惠敏女士裝運回國。可是沒想到財物行駛到東江途中，被一夥強盜用快艇攔截搶走了。箱子裡面有胡蝶數十年來十分珍貴的演出照片和資料，還有演出服裝﹑金銀首飾，那裡幾乎是她半輩子的心血，得此消息胡蝶心疼不矣。

　　胡蝶用她的一切關係去尋找這三十個百寶箱，鳥無音信，最後朋友向她推薦了戴笠。聽說是胡蝶求助於已，戴笠當即表態可以搞定，絕對不能委屈了我們的大明星。在戴笠的授意下，軍統安排胡蝶一家到重慶，又由朋友夫婦安排的盛大舞會上，戴笠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夢中情人」，不過，高傲的夢中情人對他甚是冷淡，只跳了一支舞便離去。

　　戴笠深知自己手中雖操生殺予奪大權，但對胡蝶這類馳名中外的影星，卻只能智取，不能強奪，否則必然弄巧成拙。本來只是個捉賊的案子，戴笠卻動用特權公器私用。收下自然也不敢怠慢，很快查明竊賊是廣東江洋大盜王虎，且基本將胡蝶值錢的進口物品悉數變賣，只追回了一小部分東西。戴笠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按胡蝶開列的失竊賬單，派專人到國外購置。不久，胡蝶的義大利皮鞋、法國香水、德國的玻璃絲襪等等，統統如數歸還到了胡蝶面前。胡蝶本以為是原物被追回，欣喜若狂，但見到的卻是全新的貼有歐美商標的，甚至比原款價值更高。儘管許多照片、資料已無法找回，但能「追回」這麼多珠寶、衣物，胡蝶已心滿意足。通過這件事情，戴笠給她的恩惠，對她的一片情意，她已心領神會了。

　　居人籬下的生活有諸多不便，於是潘有聲就開了個公司做些生意，想早日買個住處。但是卻不想潘有聲被人以私藏槍支的罪名抓起來了。六神無主的胡蝶為了解救丈夫只得再次求助於戴笠，沒想到正中戴笠的下懷，這本來就是為了再次接近胡蝶的戴笠設了請君入甕的招數。當著胡蝶的面，戴笠立刻叫人放了潘有聲。後又設計讓胡蝶一家搬入了他的曾家岩公館。見面的方便使得戴笠幾乎每日都來問候。1944年春天，潘有聲接到了商人們夢寐以求的專員委任狀和滇緬公路的特別通行證。潘當然明白戴笠的真正用意，可看著家裡兩個年幼的孩子和胡蝶白髮蒼蒼的母親，再想到戴笠的冷酷無情，他只得含淚告別妻子。胡蝶不是一位家庭婦女而是一位三教九流都結識，什麼場面都見過的電影皇后。心裡知道卻不點破，人情世故不就如此？不是女人善變，和潘有聲之間相依為命的感情是愛情，對戴笠之間的體貼入微的感動也是愛情。就像楊貴妃本來夫君恩愛，後來嫁給自己的公公也照樣如魚得水，女人的愛是會隨著時間、環境所改變的。

　　胡蝶想吃南方的水果，戴笠立即派飛機從印度空運；她說拖鞋不舒服，戴笠一個電話讓人弄來各式各樣的鞋子給她挑；她隨口說窗戶小光線不充沛，戴笠急忙命令在公館前方，專門為她再建一幢花園洋房；戴笠還選了地名吉利、環境優美的神仙洞另修居所，為了汽車可以直達門口省卻她的爬坡之苦，他親手測地形、修車道，所經之處人畜撤離，房屋拆遷；戴笠還親自設計在斜坡上用石塊鑲成「喜」和「壽」兩個大字，栽種各種奇花異草，甚至遣散了所有相好過的女子。

四

　　戴笠對胡蝶的感情日深，打算正式和胡結成秦晉之好。他軟硬兼施，迫使胡蝶的丈夫潘有聲同意與胡蝶離婚，然後積極籌備與胡蝶的婚事。1944年聖誕節，戴笠在一天公開了與胡蝶的關係，並在重慶中美合作所舉行盛大聯歡晚宴。胡蝶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現大廳之上，與出席晚宴的美國以及各國駐華使節、武官和其他來賓見面，全場雀躍歡呼掌聲雷動。

　　就在戴笠一心準備在1946年3月下旬與胡蝶正式舉行婚禮時，他卻因飛機失事燒死在南京西郊的戴山上。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得知戴笠死於非命之後，胡蝶第一時間就回到了潘有聲身邊。潘有聲張開懷抱重新接納了胡蝶，因為他知道此一時彼一時。胡蝶這樣評價過戴笠：看人要看大是大非問題，不能拘泥於小節。至於她和戴笠的一切，那麼就讓它永遠只留在她的記憶里好了，何必供世人分享，在胡蝶的回憶錄里她也對這三年的經歷隻字不提。這就是胡蝶，一個聰慧如蘭的女子。

胡蝶年輕、年老對比照

　　胡蝶回到香港後，重登心愛的銀幕，年過四十的她很清楚自己不再是舞台上的主角，於是改演中老年配角。雖然戲不多，依舊認真。和李翰祥合作的《後門》，讓五十二歲的她成為第七屆亞洲電影節最佳女主角。晚年，胡蝶改名「潘寶娟」，「潘」是對亡夫的紀念，「寶娟」則是她兒時的乳名，人生漸行漸短，她卻返璞歸真。1989年，胡蝶因中風並發心臟病，離開人世前這位電影皇后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句話是：「蝴蝶要飛走啦！」的確，飛躍滄海，了卻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