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文革:知青飢餓得偷吃豬飼料
來源:鳳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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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璉:我們當時很多人吃不飽,正好發育的時候,一個饅頭吃不飽,那就是什麼東西能吃的都往下吃了。吃什麼呢?就是吃豬飼料。豬的飼料就是苞谷,我們吃的粒子苞谷,他是把苞谷芯子一起打的,一起煮的。有幾個班裡面有兩個小夥子去偷了以後呢,吃飽了,第一個晚上吃飽了,第二個晚上再去,偷了以後跟我說。我一聞就有怪味道,為啥?他們養豬那個老工人知道了以後,跟連長反映了,他說那這樣好了,不要抓,抓也抓不到的,都吃了嘛。明天你再煮的時候,倒一點牛糞,倒一點牛屎。
鳳凰衛視2011年8月24日《鳳凰大視野》,以下為文字實錄:
陳曉楠:各位好,這裡是《鳳凰大視野》,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1968年12月22號,《人民日報》上登出了毛澤東的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平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就此拉開序幕。在此後的二十年里,有一千七百多萬的城市青年,在陌生而遙遠的農村或者邊疆度過了他們敏感而躁動的青春歲月,在這一集當中,我們就將聆聽一下在那一段歲月當中讓人記憶深刻的歌曲,那些聲音代表了那段時光,也代表了在不同的時期里,那些年輕人來自內心的聲音。
歌詞: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革命最艱苦的地方去。
戴嘉枋(中央音樂學院教授):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從當時的角度來說,它好像是為了反修防修,為了讓青年們到農村去接受鍛煉,那麼事實上還有一個經濟上的因素,還有一個政治上的因素。
劉小萌:是第一不能升學,第二不能就業,你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只有這一條路。
戴嘉枋:當時的文革,大學停止招生,停課鬧革命,那麼生產也很不正常,所以工廠根本就本身的工人就多餘的,根本就不需要招收工人,所以這樣的話,就是說使它這些三屆積壓的畢業生的出路,它沒法解決。
解說:滿懷熱望,滿懷理想,昂首闊步到邊疆,偉大祖國天高地廣,中華兒女志在四方,哪裡最艱苦。
歐陽璉(上海知青):你走不走,敲鑼打鼓,就在你門口叮叮哐,叮叮哐、叮叮哐,就敲你,逼得你父母沒有辦法。
戴嘉枋:所以這樣的一批人留在城市裡呢,是一個,幾乎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
歐陽璉:明確地跟你說,你不到新疆去,五年、十年裡面上海不會安排工作的。
劉小萌(中國社科院研究員):那在這種情況下,你走得越早,就意味著你,怎麼說呢,就是早一步走上革命道路吧。
記者:您個人決定要去新疆以後,是什麼樣一種心態呢?
歐陽璉:活命。
解說:處於政治與經濟的雙重目的,一千七百萬年青人在隨後的二十年里,陸續來到新疆、內蒙、雲南,黑龍江、海南島等老少邊窮的邊陲地區,以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名義,開展生產勞動。在運動之初,官方曾出台一系列宣傳歌曲,其中最為知名的便是紀錄片《軍墾戰歌》中的插曲,《邊疆處處賽江南》,儘管十萬知青去新疆,並不能說是這首歌的功勞,但這首歌中所描述的景象,的確令踏上行程的知青們,增添了一份好心情。
歐陽璉:有組織的,學校學校組織,社會社會組織,共青團共青團組織,都方方面面組織青年人,都去看這部片子,你說在這個天山腳下放羊,或者在博斯騰湖裡面捕魚什麼的,還有那些廣闊的田野什麼的。
趙令如(上海知青):覺得對於那些,用現在的話,很青澀的少男少女來說,其實也很有誘惑力的。
袁鷹(作家):我們當時對新疆包括新疆的生產建設兵團軍墾農場確實是一無所知。
解說:如今已年近九旬的老作家袁鷹,正是《邊疆處處賽江南的》的詞作者,他如此解釋了自己當時的創作初衷。
袁鷹:我自己當時也有這麼一種思想,就是困難時期還是多寫一點,能夠鼓舞大家鬥志的。
解說:袁鷹在歌詞中如此描繪了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新疆,朝霞染湖水,雪山倒影映藍天,紅旗飄處綠浪翻,戰士歸來魚滿船,牛羊肥來瓜果鮮,紅花如海遍草原。
劉小萌:實際上有一種,對人的意識的一種,可以說是,就是對人的意識的一種麻木,或者是愚弄在裡面。
解說:鼓舞人心的描繪,再加上如夢如幻的畫面,十六七歲的中學生們,在沒有工作,也無法入學的多重壓力下,為了減輕家中負擔,更是為了響應偉大領袖的號召,除了毅然決然地踏上行程,他們已別無選擇。
歌詞:聽吧,戰鬥的號角發出警報,穿好軍裝拿起武器。
趙令如:對於我,我並不想四處跑,我想我媽媽能夠陪著他,我底下還有弟弟妹妹,我能夠陪著我媽媽過日子,已經不容易,所以我另外還有一個理由,因素,那個時候我弟弟妹妹還小,也許我們大的都出去了,弟弟妹妹將來可以留在上海,這個我是真心這樣想的,我絕對不矯情,確實有這種想法。
歌詞:再見了親愛的故鄉,勝利的星會照耀我們,再見吧,媽媽,別難過,莫悲傷,祝福我們一路平安吧。
趙令如:到了火車站真的要按現在來說就是生離死別的時候,我看都是眼淚,都用歌聲,歌聲都是送別人的時候唱的,老人、父母親這些老年人都是含著眼淚,我們是火車門一關,鮮花都扔出去了,眼淚止不住地就流,往下淌。我覺得好像真是生離死別,不知道前途是怎麼樣的。
歌詞:請你吻別你的兒子吧,再見吧,媽媽,別難過,莫悲傷,祝福我們一路平安吧。
解說:除了《邊疆處處賽江南》之外,在這個時期官方還陸續出台了一些《我們年輕人有顆火熱的心》,《勘探隊員之歌》等,而像《我們村裡的年輕人》,《草原晨曲》等電影,及其優美的插曲,也指引了年輕人去邊疆,去農村投身社會主義建設的熱情。其中的一些歌曲,仍然帶有鮮明的文革語言傾向,比如在《革命知識青年之歌》的歌詞中就有,貧下中農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在三大革命中百鍊成鋼,五洲的風雷胸中激蕩,誓為人類解放貢獻力量的字句。
金兆鈞(音樂評論家):實際還是代表著一種時代的精神,那種時代精神是依託在那個時候大背景下。
歌詞: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到農村去,到邊疆去。
金兆鈞: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那就是用進行曲的方式,那是另外一種激動作用,《邊疆處處賽江南》它用的是民歌,很委婉,實際像跟你在聊天一樣。
歌詞:人人哪都說江南好。
解說:《邊疆處處賽江南》,因其藝術化的表達和描述,使得它脫穎而出,也使得這些年輕人,對於邊疆的苦難缺乏準備。
歐陽璉:都是十七八歲的娃娃,社會經驗一點都不足的,像現在說起來都是天真無邪的,很容易受它的感染。
袁鷹:我當然很高興呀,但是我沒有想到,一首歌有那麼大的作用,它可能起一點鼓舞的作用,一種吸引人,一種想像。
趙令如:正因為它這歌曲的旋律動人優美,很抒情的,所以用現在的,我們感覺說這個蒙蔽性,欺騙性也更大。
陳曉楠:在這之前,這些城市的青年人們,有的是從未離開過父母,剛剛走出校門的學生,有的是高呼革命有理,造反無罪的,在城市大街小巷呼風喚雨的紅衛兵小將,農村與邊疆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了,然而當時諸多的宣傳歌曲,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這些年輕人的判斷,除了《邊疆處處賽江南》之外,還產生了一些具備地域特色的宣傳歌曲,比如說《延安窯洞住上了北京娃》,《志在寶島創新業》,《兵團戰士胸有朝陽》,《富饒美麗的潞江壩》等等等等。這些公開發行之後也被命名為知青歌曲的歌,應該說不具備生命力,在熱鬧一番之後馬上就陷入沉寂了,因為這群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在到達目的地之後就立刻發現歌聲中描繪的場景和現實當中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劉小萌:當時去動員他們,就說那兒怎麼怎麼好,成天比如說,什麼電燈電話,比如說吃哈密瓜什麼這個那個,反正描繪的是一個特別好的景象,但是到那兒大失所望。
歐陽璉:一到那邊去就是欲哭無淚,沒有淚,沒有辦法了,沒有辦法。
記者:您當時去之前不是說軍隊編製不是挺好的嗎?
歐陽璉:對,都嚮往著這個嘛,所以我們現在說的嘛,上海青年一個是宣傳,一個當時確實是這樣,軍裝、參軍,建設兵團,新的名稱,這是吸引了大家。
記者:可是去了以後,您又不適應?
歐陽璉:去了以後就沒有辦法適應呀。
歌詞:兵團戰士,胸有朝陽,胸有朝陽,屯墾戍邊披荊斬棘,戰鬥在邊疆。
劉小萌:當時我們受的當時那種政治教育呀,就是到邊疆去是吃苦去了,不是去享樂去了,以苦為樂,當時叫以苦為樂。
葉辛(作家):實際上可以捋出這個十多年當中,他們經歷了一個之字形的,「之乎者也」的「之」,之字形的階段,就是初初下鄉的時候,我們是響應領袖的號召,響應黨的號召,上山下鄉,把青春獻給祖國,毛主席揮手我前進,要到農村去改造農村,要去改變農村貧窮落後的面貌,敢叫日月換新天,是比較虔誠,比較狂熱,甚至比較盲目的。
歌詞: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
歐陽璉:好像我記得它當時唱的最多的還是就是這個《大海航行靠舵手》,然後我們到了內蒙,牧民迎接我們的時候,唱的第一歌是什麼,《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我記得那蒙語第一句是,這就是第一句。
歌詞: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千好萬好不如社會主義好,河深海深不如階級友愛深。
解說:與都市完全兩樣的陌生環境,讓很多剛剛來到農村或者邊疆的年輕人,感到莫名的緊張與恐懼,很快這樣的緊張與恐懼,在隨之而來的生活與勞動中,變得越來越現實,越來越具體。
歐陽璉:我們當時很多人吃不飽,正好發育的時候,一個饅頭吃不飽,那就是什麼東西能吃的都往下吃了。吃什麼呢?就是吃豬飼料。豬的飼料就是苞谷,我們吃的粒子苞谷,他是把苞谷芯子一起打的,一起煮的。有幾個班裡面有兩個小夥子去偷了以後呢,吃飽了,第一個晚上吃飽了,第二個晚上再去,偷了以後跟我說。我一聞就有怪味道,為啥?他們養豬那個老工人知道了以後,跟連長反映了,他說那這樣好了,不要抓,抓也抓不到的,都吃了嘛。明天你再煮的時候,倒一點牛糞,倒一點牛屎。因為牛屎,豬好吃的。他倒在裡面,然後半夜裡上海青年不知道呀,又去偷了,偷了以後,咦,昨天吃的跟今天味道不一樣呀。
趙令如:我們三、四月份都下到水稻田裡去平地,這個地不平嘛,下到水裡,人家說,水要碰到開水人家說燙腳,我們碰到這個水是燙腳,是冷得燙腳,腳要碰到這個水裡邊像觸電一樣,刺激了一下,像電打了一樣,冷得刺骨,什麼叫寒冷刺骨,我是在新疆時,真正體會到寒冷刺骨了。
解說:生活的艱苦,勞動的繁重,讓這些從城裡遷徙到農村和邊疆的年輕人,無所適從,欲哭無淚,而文化生活的極度匱乏,更讓這些受過教育,在城裡能隨時讀書看報,唱歌跳舞的年輕人,感到百無聊賴,度日如年。
劉小萌:剛去內蒙的時候,早請示晚彙報,我們知青在一個包對著毛澤東像,早請示晚彙報,然後早請示晚彙報的時候,要唱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恩情深,就唱這些頌歌,那牧民,我們當時叫貧下中牧,他們一家也唱,也唱,不過我記得唱了幾個月,後來好像,他們大家非要那個勁兒當時就比誰革命,就好像就得比在這個唱歌上,唱革命歌曲,所以他們唱我們也唱,他們也唱,後來不知,終於到有一天大家覺得索然無味,後來就都不唱了,幾個月以後他們也不唱了,我們也不唱了,因為你發現你在草原上不就放羊,你天天對著那個神像唱什麼呀。
歐陽璉:看電影一封《雞毛信》三年送不出去,《地道戰》打六年還沒打完。文化大革命後期,有個電影叫《賣花姑娘》,晚上零下二十多度,凌晨三點鐘放,擠滿,人人都去,真的,穿了皮大衣不說,把床單就是被子,披在上面都在看。
劉小萌:九月就下第一場雪了,那在秋風簫瑟中,對著夕陽拉著小提琴,然後成天都是那一個調,就是拉什麼呀《梁祝》。
解說:失落、壓抑、迷茫,青春的活力就這樣在天高地大的遙遠異鄉被緊緊地鉗制著,這是很多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們共同的集體記憶。
歌詞:毛澤東思想是革命的寶,誰要是反對它,誰就是我們的敵人。
解說:然而,就在這些躁動而苦悶的年輕心靈迫切需要傾吐,迫切渴望著抒發的時候,高音喇叭,或者半導體收音機里,卻依然還是高唱著這樣的歌曲,勞動的間隙或者夜深人靜之時,疲憊的知識青年們,會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悄悄地哼唱起一些這樣的歌曲。
歌詞:歌聲輕輕蕩漾在黃昏的水面上。
劉小萌:帶來的影響那個力量太大了,可能像我們一個隊的知青,就有那麼一本半本的,可能大家都傳抄,所以你像那個前蘇聯的歌曲,像什麼《小路》,《喀秋莎》,什麼《第聶伯河》,還有《三套車》,我都是放羊的時候,借了別人的筆記都抄下來的。
歌詞: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一直通向迷霧的遠方。
陳曉楠:1969年5月的一個夜晚,江蘇省江浦縣一處知青聚集的小茅屋裡,南京知青任毅和他的朋友們輪番唱著歌曲的老歌,唱過之後大家枯坐無語,仍然覺得心裡很空虛,這時候呢,任毅的一個朋友就提議說,既然工人有工人的歌,農民有農民的歌,那我們也應該寫一首屬於知青自己的歌吧。從小在藝術團學習唱歌,中學時代又學過二胡和吉他,任毅當然地就被他的知青朋友們選為是知青歌曲的創作者,心中苦悶的任毅也確實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這一天深夜,他就抱著當時被稱為是流氓樂器的吉他,寫出了一首屬於知青自己的歌。
歌詞:藍藍的天上,白雲在飛翔,美麗的揚子江畔是可愛的南京古城。
金兆鈞:像它裡邊一句歌詞後來成為經典,就是沉重地修理地球,是神聖可愛的天職,我的命運,最早這個歌傳開之後,知青彼此的稱呼就是我們修理地球的。
歌詞:告別了媽媽,再見吧,可愛的故鄉。
解說:深沉的曲調,憂傷的心情,《我的家鄉》唱出了知識青年心底的聲音。一夜之間,這首歌曲成為在知青群體中,爭相傳抄的流行歌曲,歌名也從《我的家鄉》變成了《南京知青之歌》等許多的版本。《我的家鄉》一夜竄紅,讓任毅有些意外,甚至感到有些莫名的惶恐,因為歌曲中沒有豪情,沒有壯志,有的只是失落與迷茫,這樣的情緒,在當時的中國,是絕對不允許公開表現的。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文藝表達遭遇到了越來越緊張的空氣。
戴嘉枋:我們上海曾經有一個滬劇愛好者,我們知道我們京劇樣板戲《沙家浜》,原來是滬劇改編的,滬劇路《蘆盪火種》改編的,那麼這幾個滬劇愛好者,到了文革中間還是很喜歡滬劇,所以他們聚在一塊,就是在唱《蘆盪火種》,包括有其他的一些滬劇,然後最後把抓起來以後就是領頭的這個人,就是因為作為一個破壞革命樣板戲,最後被槍斃了。
解說:1969年8月的一天下午,在一位中學同學家裡,任毅聽到了從莫斯科廣播電台傳來的男生小合唱《中國知識青年之歌》,他當下一驚,這不正是自己寫的那首《我的家鄉》嗎。
戴嘉枋:這首歌被當時的蘇聯,原蘇聯對華廣播,對華廣播裡面作為攻擊中國的上山下鄉政策的時候,就把這首歌有蘇聯他們那個演員,就在男生小合唱唱的這首歌。
解說:1969年9月《南京知青之歌》,並定性為反對歌曲,理由是它說出了帝修反想說的話,唱出了帝修反想唱的聲音,第二年的正月十五號深夜,任毅被一群荷槍實彈的軍人,帶到了南京市娃娃橋監獄。
戴嘉枋:他被捕以後,曾經多次的在關押期間,被作為陪綁參加各類的公審大會,所以他每一次出去的陪綁,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所以這個很恐怖,當然這個裡面他也說了很多知青對他的關心,包括他在陪斗的時候,中間有的時候上廁所,有的知青看見他會給他一些糧票,給他一些錢,這個確實給了他很大的溫暖。
解說:因為一首歌,任毅最終在監獄裡渡過了十年的光陰,在這十年間,這首歌依然在無數的知識青年當中被繼續傳唱,而也是在這十年間,由知青自己創作的更多地下歌曲,在不同的地域擴散流傳,他們各自訴說著大同小異的迷惘、困頓與憂傷。
歌詞: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一位年輕的姑娘。
戴嘉枋:我覺得他們音樂上有幾個特點,一個就是自娛娛人,自娛這是首先的,就是說他首先自我娛樂的需要,不是為表演,這是它第一個,那麼第二個呢,就是它帶有很強的民族風格。
解說:不抽煙鍋巴呀,不喝加班茶呀,也不去打群架,山上一個美麗的紅花,帶到農村去安家。
戴嘉枋:那麼像上海,北京的知青呢,他們本身在城市裡面,跟農村的傳統音樂的關係不是太密切,所以他們的歌曲,他們的民族風格,主要體現在一種城市小調。
歌詞:我是個窮知青啊,我遊盪在外灘上,誰要是敢小瞧我,「砰砰」就兩拳頭。
戴嘉枋:它有一個跟文革中間的,所謂的高、響、硬、亮這樣的歌曲特點。它形成了一個非常反差,它是講柔、暗、低,所以這些特點呢,我們說實際上就是把一個情感真實的東西表現出來。
解說:這部小說完成於1981年,那時按照國家的政策,一千七百多萬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已經陸續返回城裡,然而在離開城市十多年之後,很多早已不再年輕的知識青年發現,十年前離開城市來到鄉村時,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十年後,從鄉村回到城市,自己彷彿依然是一個多餘的人。
歌詞:青春的歲月像條河。
記者:二十一年在新疆度過,你現在回想起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歐陽璉:彈指一揮,苦也苦了,對吧,難也受了,但是對新疆的感情還是丟不掉。
記者:是什麼樣的一種感情呢?
歐陽璉:看著像自己的,嚴格地說像我自己的娃娃,看它的苦難,生出來這麼難,到去年我們又去了這麼富,或者是作為像第二個故鄉一樣,或者要經常去看看。
袁鷹:我對這些青年朋友。
記者:現在已經不年輕了。
袁鷹:現在不年輕了,也是第一是也很有感情,第二也充滿了敬意,他們能夠從江南那些地方物質生活比較好,家庭環境很好,那個時候簡直是一種很遙遠,不僅遙遠,而且是很荒涼的,那麼一個天地去建設,為了建設邊疆他是獻了青春,我聽到過他們的說法叫獻了青春獻一生,獻了一生、獻子孫。把兒孫都留在新疆,這樣的青年人很值得欽佩的。
陳曉楠:今天我們嘗試著用音樂和歌聲再一次打量知青這一群體,再一次回味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這一浩大的運動,這些音樂和歌聲有的是來自堅硬的喇叭,有的呢,是發自柔軟的心靈,有的高亢到接近呼喊,有的低沉到近乎哭泣,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歌曲伴隨著這一千七百萬知青,走過了十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而且見證了一個時代所走過的曲折與坎坷。當然時代已經過去,而歌曲留了下來,如今已經步入中年的知識青年們,會經常聚在一起,會吃吃飯,聊聊天,興之所至的時候,他們也肯定會一起放聲高唱,當年下鄉插隊的時候唱過的那些歌,那些時候或許除了恍若隔世之外,他們更有一種實實在在的歸屬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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